Wid.4537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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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催眠麦克风 有栖川帝统,毒岛梅森理莺,梦野幻太郎,饴村乱数
标签 帝理 催眠麦克风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DRB 帝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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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2
2020-11-21 11:00
- 导读
- 【标题】雨
【原作】ヒプノシスマイク -Division Rap Battle-
【角色】有栖川帝統、毒島メイソン理鶯、夢野幻太郎、飴村乱数
【配对】帝統X理鶯
【概要】突发生贺短打罢了
【警告】严重OOC预警,没有性描写但区分左右预警
有栖川帝统自充斥着男人汗水和体臭的地下室走出时,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尽管乌云阴沉沉地压在头顶,没有阳光正正刺入眼底,他还是略有不适地眯起眼——日本的盛夏早已来临,整个东京都热得如同蒸笼。过高的湿度阻碍了体表散热,很快一层薄汗挂上他的前额。
黏腻而令人作呕。
聚光灯下亡命赌徒们的身影挥之不去,帝统长出一口气,放缓本就不知该去向何处的脚步。
他拍拍裤兜,摸到被压扁的纸盒才想起,不巧烟都消耗在了那家地下赌场,而顺应赌场要求,他原本就没携带任何现金或代币之类能用于消费的物件。
饥饿和通宵导致的疲倦自不必说,一夜生死命悬一线的高度紧张已经榨干了他的注意力和意志力。就这样走到一半站在路上睡着也并非不可能吧,帝统没有焦点的眼神扫过路边长椅,放空大脑任由思绪蔓延而去。
偶尔,虽然只是偶尔,在长时间的连续赌局之后,帝统需要些时间才能从当时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生理性的怠倦只是一种,精神还在颤抖不已的后遗症也不是没有,尤其最近地下流通的非法催眠麦克风愈发常见,他亲爱的同行们似乎发现了直接干涉神经活动的乐趣。
就像从来不会断绝的粗劣麻药,只要能摆脱眼前的现实,人们什么都愿意依靠。
昨夜所见赤红而污浊的目光意味不一,混迹于赌场多年,帝统不难分辨其中大致情绪。彻底上头孤注一掷者有之,自信满满以为能占到庄家便宜者有之,明显焦虑不安、似是来发泄社交压力乃至破罐破摔者皆有。时不时一两道错开擂台上比赛对象,放肆地扫向帝统的视线也被他一一捕捉到。他从未面露惧色,不如说反而将那种眼神视作一种挑衅。
——礼尚往来,地下赌场对上那双紫瞳的人无一不知年轻人溢着血气的笑容,薄唇边露出尖锐犬齿,一如猎食中的猛兽。
将将保住命于他而言并不难看,尽管是随时结束也不足为惜的生命,但活下来就是赢家的证明。胜利的荣光,他咀嚼着这个词,听起来不坏,但他要的不是这个。有意义的不是获胜这一行为带来的附加价值,而是胜利的概念本身。
无论目标为何,那些人晦暗阴沉的瞳孔都透出对胜利品的志在必得,人人呼出粗重的鼻息将赌场氛围炒得火热。有栖川帝统却逐渐心生不耐。
他自认肮脏的野猫数年,未曾想过自己也有厌弃这肮脏的一天。
远处隐隐响起一声闷雷。帝统望着北方浓得发黑的阴云,随手脱下被汗浸透的薄外套甩到一边,压下泛上喉头的腐蚀性酸意,拔足狂奔。
那么,接下来该去哪呢。
不必依赖天气预报,理莺一早就从潮湿的空气中判断出今夜有雨。
大约午饭时间之前,左马刻和铳兔给他捎来了口信,说是横滨区夜间有暴雨,叫他小心。这消息倒算是及时雨,理莺退役有段时间,但并没一直待在横滨,不是所有基于经验的判断都能料事如神。普通的降雨和气象局发布的暴雨预警还是有些区别,他要做的不光是收衣服移动住处,还得防着点泥石流和山体滑坡。
大致打点好行李——理莺想这简直像紧急避灾了——已经是下午,在地势较高的山体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北方地区的降雨云。粗略估计一下云层的移动速度,他还来得及去打些水储备在新住处。
这念头浮起的瞬间,他直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了。违和感电流般蹿过他的四肢,理莺循着今日的行动轨迹回忆起生活设施的拆除,猛然惊觉自己漏掉了溪流下游边的一个陷阱。
比起陷阱,不如说是用于保障自身安全的警报设备,位置已经接近于森林的边缘。不回收的话材料损失是一方面,也有被人发现自己行踪的风险。理莺备好过滤装置,一边思索起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纰漏,一边向记忆中的地点行进。
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涉谷的有栖川帝统是个人才。
当一头难以错认的蓝发映入眼帘时,电光火石间理莺只来得及作此感想。
这倒不是指对方成功避过了警报装置没有触发,看周遭情况有栖川八成根本就没意识到便于取水的地点可能存在陷阱,而是这年轻人似乎在寻找什么。结合不久前邀请山田家末弟和观音坂一起用餐的经历,有栖川的目标或许就是理莺本人。
而要不是现在这头蓝发的主人昏倒在水边,理莺移动前的住址都可能被找到了——只不过是以对方被倒吊起来的姿势。
理莺谨慎上前,确认了有栖川生命体征并无大碍,短时间内无法从疑似营养不良和刺激过度导致的昏迷中醒来,兼顾预定计划回收警报装置,而后才试探性地将青年扛了起来。
分量不轻。
看来Division Battle时填报的数据是真的。
既然如此,是否可以推测其他的公开情报属实?
理莺迈开步子,确认脚下的着力点,匀出一点料理食谱之外的心思到了有栖川身上。
他想,沉甸甸压在自己身上、仿佛自身性命不值一文的这个赌徒,还记得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有纷杂的景象在他眼前闪现,光怪陆离,人们背地里的议论声混杂着似能刺穿他肩背的审视目光,他像是商品,又或者那么一两个瞬间他确实把自己当作商品兜售,大声叫卖,买断离手。人们拒绝他、否定他的人格却又渴求他柔韧结实的肉体,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污秽的视线始终如影随形。他想押上一切放纵自己溺进赌局谜底揭晓的瞬间,用自己下的注来证明自己切实存在,醒来却发现棋逢对手不过一场笑话。
反胃的感觉又袭向他,这次他没能及时堵住自己的嘴,呕吐物挟着腥气冲出齿间——
他再一次醒来。
有那么几秒,有栖川帝统感到十成十的茫然。记忆出现了断档,眼前是陌生的深色色块,他猛地翻身,当即感到一阵眩晕。
轻微的耳鸣中,什么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有……川,你……了?"
帝统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随着视野里的黑斑褪去,说话人的身形逐渐清晰。
是横滨队的理莺。
身体先于大脑反应,接上了对方关切的话语,"理莺桑……?我怎么……"
紧随其后帝统才想起自己确实打算来找理莺,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失去意识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理莺平时休息的地方,他有些局促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行军帐篷或者是类似的遮蔽物,地方不大生活用品却一应俱全,排列紧凑而便于拿取,无一不显示出主人训练有素的出身和保持警戒的习惯。固体燃料灯正稳定地照亮这一方不大的空间。理莺坐在他身边不远的便携炉灶前,没有立刻应声,而是递来水壶。
帝统这才意识到口渴,从赌场出来之后他几乎忘了自己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温水进到胃里,稍稍安抚了梦里那股汹涌的呕吐感。
"理莺桑……"
"有栖川——"理莺摆摆手,示意他先说。
"呃,那啥,对不住,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帝统才一开口就卡了壳。
他说的是实话,数小时前自己为什么从横滨地下赌场出来后直奔山区,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不如说以当时的脚力,单是走过来就很人类奇迹了。
理莺不紧不慢地关了火,将锅里的炖菜倒入一旁的器皿,随后端起其中一份,半弓着腰走到他身旁,稳稳地伸出手。
不算明亮的灯光从前军人的身后映过来,坚毅的面孔隐于一片阴影中,模糊了轮廓。帝统罕见地有些晃神,分不清是野兽的本能还是赌徒的直觉让他汗毛直立,心下却并不感到危险——至少不是性命之虞。
大概是照顾他还没搞清情况,理莺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安然若素地吃起自己那份晚餐。或许是晚餐吧。耳鸣刚过就一直听着大雨瓢泼浇在头顶的声音,厚重的遮雨布料让帝统无法分辨外面的天色,噩梦也让他无从判断自己睡了多久。
只是这明显区别于他平时落脚之处的冷清杂乱,充满了扎实的、另一个人生活痕迹的空间,被炉灶烘烤着,隔绝了雨天山间潮湿的冷气,几乎快要自成一方小小的天地。
于是他们安静地填饱了肚子,安静地对视一眼——帝统意识到自己确实该说些什么。
"多谢——!理莺桑的饭总是这么好吃!"不是这个,一日之内第二次脱口而出自己预料不及的话怎么想都有些蠢,帝统抓了抓发尾,迅速找补道,"啊不是……抱歉,给理莺桑添麻烦了。"
说罢便要起身道歉。一只手按下了他的肩膀。
原军人笑了笑,"不必。你吃得开心,对小官而言就是物有所值了。"
从有栖川帝统醒来,理莺就在观察对方的反应,并不得不承认,涉谷的有栖川的确够有趣。在熟人都不算的人生活起居的环境里会不自觉地紧张,绷住脊背,哪怕没有敌意都似乎随时都会炸起一身毛,像极了野猫。却又因为没有自觉,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某种信任,虽然一时理不清是对他理莺的信任,还是只对他做的饭。安定下来的有栖川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氛围,回到平时机警而灵活的状态。
甚至有几分养熟了的驯顺,几乎可以说是不可思议。
"事出突然,没有准备像样的饭菜,不过你好像还算满意?"
"岂止是满意,理莺桑的饭超——好吃的好吗!我都半个多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今天真是太感谢理莺桑啦!"
看,这就打开话匣子了。
坐下来围炉夜话不是理莺的习惯,以他对有栖川的了解,对方也不会在意自己边收拾东西边说话,就趁着洗涮餐具的工夫简单交代了自己发现对方的始末。
末了补充说,不会给我添什么麻烦,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
话音落下半晌,却没等来有栖川的下一句。理莺添完燃料重新点起灯,吹熄手中的火柴,扭头看向身后的青年。
深蓝色的半长发被对方抓得乱糟糟,俊秀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嘴微微张开,看得出竭力才吞下去一声"啊?"。
刚醒的有栖川一双紫瞳幽深得近乎鬼魅,然而现在,像是理莺手里的一簇火星飞溅进了他眼底,快活的光自那里飞速亮起,又攀爬上眼角,留给理莺一个开怀的笑。眉眼弯弯,犬齿尖尖。
"好啊!不过总吃理莺桑的饭实在过意不去,如果有什么需要人手的事就喊我帮忙好了!"
"那是自然。"
"对了,理莺桑刚刚是不是说,今天因为天气原因搬到了高处住?"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觉得……这样理莺桑就救了我一命。虽然那时候觉得就算死了也没关系,但如果,嗯……该怎么说呢。"帝统不知道除了被客套话挂在嘴边的添麻烦,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这种微妙的关系性。
理莺已经说了不会添麻烦,但帝统觉得还有些什么让自己不甘心于这次歪打正着的相遇,而那绝非贪生怕死。
"有栖川觉得'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吗。唔……"理莺迟疑片刻,用一种帝统从没听过的慎重声音接了下去,"这话可能不该我说,但小官认为,没有人的死是无谓的。"
"抱歉,是我不……"
"特别是你,有栖川。"
语气虽然慎重,理莺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凛冽得简直像把刀。对上视线的瞬间——现在他们同样面对着光源了——海蓝色的眼里掀起风暴,摧枯拉朽般绞碎他梦里那些肮脏龌龊的凝视。
"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小官这些话可能有些僭越。但只要是军人就会明白,你身上有同类的味道——自毁倾向。"
"什——"
"我们常以为错的是自己,或者本该去死的人是自己。但事实不总是那样,甚至多数时候都不是。"
"理莺桑怎么会知道……"
就是他。就是这样的眼神。不要放过他,他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对手。他能满足你——
闭嘴。帝统狠狠打断自己再三叫嚣的本能。
"我是想说,'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有栖川听说过这句话吗?"
"Wha……什么?"
"杀不死你的事物会使你更强大。又或者可以说是更坚强。哪怕……"理莺端起水壶,仰头喝了口水,"求而不得的痛苦或许确实可以超越生死,那不是你的错。可如果有什么真的值得你为之去死,那也绝不会是将你逼上死路的那些。"
说得通,一切都说得通。有条路在他眼前被开辟出来了,尽管还看不清全貌,还不知道通往何处,但他确实看到了。
"理、理莺桑……糟了……"
帝统捂住脸,手上传来惊人的热度。
"嗯?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
以为帝统着凉或者消化不良,理莺忙凑上前端详对方的脸色——这年轻人,竟然脸红了?
"糟了,我好像、喜欢理莺桑喜欢得不得了啊——"
"总之,小官还有一件事要向你确认。"
考虑到没有多余的被褥,理莺原打算备给MTC成员的睡袋也还没有被提上日程,坚持睡地面的帝统被理莺毫不犹豫地制裁了,理由是在他的看护下再让帝统因为这种原因感冒实在太有失尊严。
赌徒被三下五除二捋顺了毛,或者再准确一点地说,打赌输给了原军人后安安生生钻进被窝,规规矩矩守住了一半的被子,只伸出双手抱在脑后仰躺着。
"嗯?理莺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明早我会和队友取得联络,姑且告知他们平安。需要联系你在涉谷的队友吗?"
"欸……啊这……"
"唔,虽然小官居住的地点多半远离信号发射塔,可你似乎也没带携带终端。"
"那个啊,昨天,大概是昨天吧,去赌场的时候被他们安检拿走了,说是要保密什么的。"
"呼……帝统。"
突然切换的称呼让帝统吃了一惊,他飞快瞟了一眼身旁的理莺,见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又迅速收回视线。但他直觉自己的偷偷打量一定被注意到了。
糟糕,他怎么就忘记对方是比自己年长八岁的社会人了。
"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联系队友吧?"
完了完了完了——帝统怀疑是不是自己劳累过度出现幻觉,他甚至听出了理莺的一丝笑意。
"以及该不会,完全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吧。"虽然话说到这里他已经确定了,只是有些好奇有栖川的反应。
这问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躺如针毡的帝统一个翻身撑在同样仰面朝天的理莺上方,顾不得姿势和距离,帝统只能硬着头皮确认,"完全忘了!对不起理莺桑!该不会是你的生——"
「ハッピーバースデー、マイ・ボーイ」(注1)
"什——我——理莺桑————!"
起了个大早,趁着晴天顺理成章发了信息给队友的理莺不出意料地收到一肚子牢骚。
"涉谷的三番手/赌博混蛋在你那吧,他们的队长/乱数那家伙就差找上门来以为我们杀人灭口了。"
依小官所见,倒真是找上门来了。
完成晨练后按部就班煮上食材,将昨晚被淋湿的外套挂出来晒上,理莺迎来了他的两位客人。他们迎着朝阳一步步踏上高地。粉色头发的小个子青年稍稍嘟着脸,想要故作赌气却没有余力掩饰担忧;绿瞳的青年口吻谦逊礼节周全,眼眶下赫然是睡不踏实的青黑色。
于是理莺转身回去掀起帐篷门帘。
"你的朋友们来找你了,有栖川。"
-END-
注1:"Happy Birthday, my 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