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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常规
原型 塞尔达传说 The Legend of Zelda 林克 , Link , 塞尔达 , Zelda
标签 林塞 , Zelink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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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7-30 21:39
- 导读
- summary:塞尔达公主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担,翱翔于天空中的光龙是她最好的朋友。
或者
塞尔达两次在空中看到了光龙,最后一次却没有看到。
原作者:missbeatriz
门牌号:57549403
注:白龙在英文版翻译中是light dragon,文中采用了英文版的翻译
塞尔达十岁,翱翔于天空中的龙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十岁了,尽管她是一位公主,王冠的负担却很重,尽管她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却忍受着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孩子应该忍受的责任,她十岁,只有十岁,整个世界却压在她的肩膀上。
她是一个孩子,尽管她的童年在很多年前早已结束,如果她说实话,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童年,她是一位公主,女神的血脉诅咒了她的降生。
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所有的导师都这样称赞她——但她无法真正理解,她是女神的再生,但她是塞尔达,只是塞尔达,即使她是她,她也无法成为女神,然而,尽管她很稚嫩(原文naïveté),神圣的血脉在她血管中流淌,她必须为自己被选为女神的容器而感到骄傲。
或者——这只是她父亲告诉她的,尽管她认为他也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有试图争辩;她从惨痛的经历中学到,无论是国王,还是她的父亲,都不喜欢被反驳,当她一次又一次被告知她需要更加努力才能释放她的神力来拯救所有人时,塞尔达低下头,低声说—— 是的,父亲。
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女神——她的力量不是应该在出生时就已经觉醒了吗? 没有任何事实能说得通,但她还是选择服从。
她的祈祷仪式从清晨开始,有时,她会违背自己被教导的祈祷规则,开始自由地与女神交谈,她倾诉心声,宣泄出她的疑问和沮丧,希望某个人也许能听到她的声音,但听到她声音的总是那双冷酷无情的耳朵,监督她祈祷的牧师会惩罚她,因为她不尊重女神的意愿。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如果她被禁止做自己,她该如何增强与女神的联系,她不明白这个王国、不明白她的父亲对她的要求,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以在晚上,她就哭了。当侍女离开她的房间,她独自一人时,她哭了,她不明白明白为何奇怪的感觉在她胸口猛烈地撞击,使她难以呼吸。它让她感到痛苦 ,但塞尔达无法解释这一点,因为她的皮肤上没有伤口。
这痛苦就像被诅咒的那天,四年前,母亲闭上了眼睛,她温柔地握着塞尔达的手,然后失去了力气。母亲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未能将智慧传授给女儿,未能教塞尔达如何获得她们血液中流淌着的相同力量,塞尔达觉得她怎么会想念一个她几乎不记得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一个她早已开始忘记其面容的人,这真是太奇怪了。
塞尔达对她的母亲没有太多的记忆;然而,她永远不会忘记女神带她走的那一刻,因为从那天起,整个世界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
夜晚,她为失去的母亲而哭泣,为从未有过的母亲而哭泣。她为母亲去世后心怀怨念的父亲而哭泣;她为对她的恳求充耳不闻的女神而哭泣,她为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神圣之力而哭泣。
她为窗外翱翔的龙哭泣,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唯一的朋友,当她需要她时,她就会在那里,在没有人,甚至她的父亲也不关注她时,她听她说话,塞尔达敢肯定,有时,她甚至会回答她。
她在脑海里听到了她的存在,尽管她并不能领悟她的话,但她能理解她。
她理解龙,因为她们是一样的。
“龙小姐,你也很孤独吗?”她询问着天空中的神奇生物,当她太疲倦以至于眼泪也失去活力时,她抽泣着问她。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你。
塞尔达咯咯的笑了,这让她长久以来的心痛得到了缓解。
“没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吧,龙小姐?”她微笑着,在那一瞬间,龙的光芒似乎在黑暗的夜色中更明亮了一点,“我很高兴拥有你,龙小姐,我希望我们能一起飞翔,也许,当我觉醒我的力量时,我就可以飞到你身边。”
回想起自己迟迟未能觉醒的力量,她再次感到沮丧,而龙安慰了她。
孩子,别担心,天堂为你准备了一条美丽的道路。
“看来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她低声说,“谢谢你相信我,龙小姐,我希望我能让你为我感到骄傲。”
她擦了擦脸颊,感觉呼吸稍微畅快了一些,她的眼皮很沉重,她知道她必须尽快休息,她希望她的龙能整天陪着她,在朋友的陪伴下,她能更轻松的承担起责任。
“龙小姐,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光,就和你一样。
“你总说这个,”她失望的说,“我很害怕我仍然不理解你。”
你也是光,小明星。
“也许,当我觉醒力量时,就会变得足够聪明,能够理解你的意思。”
尽管你的心还太年轻,无法意识到这一点,却蕴藏着可以想象的光芒。
“我还是不明白,”她说道,“我希望长大后能像你一样聪明。”
“你在跟谁说话?”
塞尔达惊恐地转过身,看到父亲站在她面前,心跳加速。她惊恐万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我在问你问题,塞尔达。”
她希望在黑暗的房间里看不到她脸颊上的泪水,她挺直肩膀,双手交叉在身前,假装着自己并非与生俱来的皇室风度。
“我正在和我的龙说话,父亲。”
罗姆国王皱着眉头看着她,然后推开她,走向窗户,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扫视着天空,每一秒都充满紧张感,塞尔达屏住呼吸。
他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声音很刺耳,令她不禁畏缩了一下。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对她,而塞尔达则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她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减轻她会听到的责骂。
当罗姆国王面对她时,即将到来的恐惧使她如此疯狂,以至于她大喊着——
“请不要把她带走!请不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父亲,我愿意做任何事!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失去她!求你了,父亲…!”
罗姆国王用手捂住太阳穴,明显表现出他的不耐烦。
“塞尔达,求你了。”
泪水再次从她的脸上流下,但这些泪水与她在孤独中挣扎时不同;不,她是因为害怕而哭泣。她的父亲已经夺走了她最喜欢的玩具,如果她将失去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心会再次破碎,她为即将承受的痛苦而恐惧。
“我愿意做任何事,”她双手紧紧抓住睡衣,轻声恳求道,“我会乖乖的,父亲,我保证。”
他清了清嗓子,冷静下来。他高高地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从窗户看到的视线,他很高,他是如此高。
“我不会把你的龙带走,塞尔达,它根本就不存在。”
塞尔达停止了抵抗,停止了哭泣,她的父亲在玩什么阴谋,她无法理解 。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塞尔达?!”他问,对她感到如此失望。
“但是——我的龙是真的,”她说,“看!”
她从父亲身边跑过,跑向窗户;她可以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那条龙,她几乎就要到她身边了,几乎 , 一只粗壮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放。
“够了,塞尔达!”他大喊道;他的声音比雷声还要响亮,他的力量如闪电般强大,而她被困在一个金属盒子里,毫无防备,因他的暴怒而遍体鳞伤,“我—— 太失望了,你不断在找借口和逃避职责!”
他紧紧地抓住她,太用力了,她的皮肤上会留下一道红痕。她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但他把她牢牢抓住。
“我没有撒谎!”她坚持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就在那里!父亲,你看!”
“你总沉迷于幼稚的游戏,所以无法分辨现实和幻想,”他训斥她,最后放开了她,塞尔达把胳膊拉回胸前;这很疼,“你这种幼稚的行为——让我很失望,你在浪费发挥自己潜力的每一秒,你和龙玩耍时浪费的每一秒,都在让你的整个王国失望。”
塞尔达凝视着窗外;她的龙仍在天空翱翔,她也希望自己能翱翔。她希望自己能飞走,飞到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母亲还活着,父亲的话语不会比尖锐的物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母亲相信我。”
在接下来的一秒钟里,塞尔达感觉自己仿佛在操纵时间。她看到一切都在慢动作中移动,这种想法让这个仍是孩子的小女孩觉得一切只会更可怕——父亲脸上的愤怒,父亲举起的手,仿佛在寻找动力,握紧拳头,仿佛在改变态度;放下手,他在克制自己。
她的父亲从不打她,但仍有打她的冲动,即使只有一秒钟。如果她闭上眼睛,她就会飞起来,她的龙会带她去一个禁止父亲惩罚女儿的国度;一个父亲出于爱和尊重无条件爱女儿的国度, 而绝不是出于义务。
“那么,你母亲鼓励你的这种行为就是个傻瓜,”他冷冷地告诉她,这进一步玷污了她心目中早已褪色的母亲的面容,“我对她抱有更高的期望。唉,我对你也有更高的期望,但我们却在这里。”
当他转身离开时,塞尔达忍住了哭泣;哭泣是一种幼稚的行为,她很怀疑自己还能否忍受更多责备。
“塞尔达?”
她没有回答他。
“我相信你会将那条该死的龙抛之脑后,开始更重要的事情,”他站在她房间门口责备道,没有看她,“别让我失望。”
“是的,父亲。”
她又孤身一人了,她的膝盖终于无力支撑她的重量,她躺在地板上,唯一的安慰就是那条仍然漂浮在窗外的龙,一条只属于她的龙,她要把它藏起来,不让任何想伤害它的人发现——即使是父亲。
她感到自己渺小而孤独,她希望自己是一条龙,在天空中威风凛凛,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飞走;她们再也不会孤单了。
塞尔达十岁了,她的童年已经因年龄增长而伤痕累累了。
————
塞尔达十六岁,在天空中翩翩起舞的龙是她的秘密朋友。
她十六岁了,快成年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疑问也逐渐成形。
她戴着王冠,她是失败品 ,她是海拉鲁的公主,她是女神的再生,她代表着一切,但她却令自己所代表的一切蒙羞。她的每一项罪孽都让她蒙羞,她没有神圣的力量,她虚有其表;尽管她祈祷很努力,尽管她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和决心,但她与他们所描绘的形象完全不同,全世界都相信她, 相信她把他们从无法形容的邪恶中拯救出来,但她无能为力。
她让所有信赖她的人蒙羞,她会死去 ,她会屈服于自己天生的缺陷。她会为此而死,她会用余生惩罚自己,因为她让所有人陷入了灾厄。
从她小时候起,她父亲的责罚就越来越严厉,她罪有应得。他为她感到羞耻是正确的;她也应为自己感到羞耻,尽管这并不能让她在听他残忍的话语时更容易低下头来。他谴责她,好像她没有为事业付出自己的每一部分,他看不到她为了觉醒自己的力量而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也不会理解 ——但事实上,连她也不知道,所以她不能责怪他,也不能对他对她的态度感到不满,宽恕是他诅咒她要学习的一课。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她发现晚上入睡越来越困难。极度焦虑使她无法入睡,她无法与卧室外仍然虔诚地祝福夜空的龙交谈,她非常害怕父亲会发现她在和一个只存在于她想象中的生物玩耍,他的话语对她毫无温情可言。
事实上,她也在逃避父亲,但她仍会被他所困扰,即使他不在身边,而当他在身边时,她感到自己很无用,她就像一个母亲刚刚去世的孩子,不被允 许哭泣和哀悼。
虽然她已经很熟悉父亲的责骂,也知道在父亲的责骂面前放下自己的自尊,但上次发生的时候——情况不同,林克在那里,他跪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她父亲说着冷酷无情的话,他却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和骑士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她真心相信,自从接受他的存在并睁开双眼看清英雄背后的人之后,她已经作为一个人成长起来了。
现在——她的不安又开始困扰她了,虽然林克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评论,但她还是忍不住认为他又一次鄙视她了。他必须这么做,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他多年来一直准备挥剑对抗灾难,但她的力量仍未觉醒。他目睹了她所有的失败,也从她父亲的嘴里听到了她给他和王国带来的耻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一定很厌恶她 .
当然,他给人的印象不是这样。她不理解;即使是现在,她也无法理解他,他把她疲惫的身体从力量之泉中拉出来,他让她靠在他身上,这样他就可以搂住她的腰,承受她全部的重量;他让她坐在泉水外山谷里点燃的篝火旁,他用毯子裹住她,因为她的衣服已湿透,在寒冷的深夜里瑟瑟发抖。
她理解不了一点,但她已经筋疲力尽,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寻找答案。她甚至不知道毯子是从哪里来的,只觉得林克很足智多谋。
他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他的坚忍,虽然在刚被任命为 她的骑士时对她来说是个麻烦,但现在却成了宽容的解脱。他的沉默令人欣慰,当她找不到话要说的时候,她就没有必须开口说话的压力,或者——他只是无法忍受看到她,但他仍要对她负责,所以他站在她旁边时,眼睛总是朝前,从不看她。
她把腿缩近,把毯子更紧地裹在肩膀上。夜晚虽然寒冷,但天气晴朗,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月亮和星星照耀着大地。大自然欣欣向荣,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注定会在灾难来临时堕落?
虽然她从未大声说出自己的问题,但这些问题让她精疲力竭,她一定是在炉火的声音中打瞌睡,因为炉火的声音抑制了她的沉思,当她眨了眨眼睛后睁开眼睛时,她已经侧躺着了,她的脑袋下有一个用他的斗篷做成的枕头;她不用看就知道是他的,因为上面有他的气味,而当她意识到自己能辨认出他独特的气味时,她的脸颊红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相信她纷乱的思绪可以被抛在他的斗篷制成的枕头后;她的裙子湿透了,尽管它不再被泉水所淹没,但仍然冰冷,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她瞥了一眼篝火,在黑暗中发现了他的身影,大师之剑放在他的膝盖上。
他正在仰望星空,她安静地靠近他,如此安静,以至于她担心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他。当然,她也是个傻瓜——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了她的存在。
“你在看什么?”
她坐在他身边,仍然紧紧地抱着毯子。她凝视着他,而不是头顶的天空,她意识到她的问题是多么荒谬;事实上,她渴望的不是答案,而是他的声音。她没有逼他说话,从来没有,但如果她足够幸运,她可能会在他们孤单的时候瞥见他的情绪。
他把目光转向她,眉头微微下垂,而她确信,那一瞬间他失去了冷静,因为她看到了他内心对她的鄙视,她没有多想,因为他的眼睛又回到了天空。
她朝同一个方向瞥了一眼,她的龙就在他们上方飞翔,看到她时,塞尔达感到一种平静,这是她很久没有感受到的,自从她上次在林克面前被父亲惩罚以来,她就没有感受到过,她享受了龙片刻的陪伴,嘴唇轻轻一弯,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她看着他,然后看着龙,然后看着他,然后看着龙,陷入了一个永恒的循环,她的大脑在努力消化这一切。
林克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慌乱,因为他又一次盯着她,仍然一脸困惑。
“我没疯吧?!”
他表情茫然。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给他更多厌恶她的理由,她的手虚弱地指向了龙。
“光龙——你看见了吗?!”
他向她歪了歪头,但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不明白,她几乎不敢相信他。
“我不——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也不会在逗我吧?你能看到我的龙吗?”
他做了个鬼脸。
“你的龙?”
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从嘴唇间发出的低语,他一整天都没再说话,而她仍能听到他话里的嘲讽,她的耳尖通红,脸颊也是。
“我的龙,”她有点害羞地同意了,但言辞坚定,“她是我的龙,别人看不见她。”
林克扬起眉毛,明显在指自己。
“没人能看见她!”她争辩道,声音很高,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英帕看不到,乌尔波扎也看不到,我的父亲也一样,我问过所有人!只有我能看到。”
“我看见她了,”他纠缠着她,“你怎么解释呢?”
“我——我不知道,”她承认,完全转过身来面对他,“告诉我,你有没有遇到过别的人,也能看见她?
他茫然地看着她,对他非常不利的一点,她已经非常善于看透他了。
“林克!你不知道吗?!”
他把手放在头发上,她注意到他每次慌乱时都会无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
“你从没有去问过吗?!”她坚持说,“在你漫长的十七年人生中,你从来没有问过一次 ,去思考,去问身边的人是否看见过一条龙在天空中游荡?!”
“它没有出现过,”他为自己辩护。
“怎么没有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是龙。”
“这就像——指出天空是蓝色的,草是绿色的,”他说,“你不会谈论那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不会谈论从你出生那天起就盘旋在你头顶上的那条龙。”
她有些恼火。
“我想,你和我看待世界的方式相当不同,例如,你知道天空是蓝色的,只是因为一种相互作用,阳光与——”
“—我们的大气层,”他和她一起说,他几乎读懂了她困惑的表情,并做出了回应,“就像草是绿色的,因为草上有某种色素,负责从太阳中吸收能量,或者说,你分别在三周前和两个月前告诉过我。”
“你一直在听,”她沙哑地说道,眼睛里的绿宝石色光芒更亮了一点,“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在听。”
他皱起眉头,她不理解他。
“我——你被派来保护我,”她解释道,“而不是听我说话。”
“这些难道不是同一件事吗?”
她想起了童年和青春期时被任命跟随她的每一位骑士,他们似乎总是对她的喋喋不休感到厌烦,出于皇室义务而取悦她,但她总能听出他们是多么傲慢,她想起了她的父亲,自从母亲去世那天起,他就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屑一顾。
她不知道有谁会听她说话;只有她的龙会听。
“你很聪明,对一切都充满热情,”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是书呆子,也没有那种天赋,但……我喜欢向你学习。”
她不记得上次有人对她说这么好的话是什么时候了,她感觉双腿发麻——也许,她错了,也许他并不像她那神经紧张的大脑让她相信的那样恨她。
“不过我很好奇,”他继续说,这是他们角色罕见互换的时刻,他在说话,而她在默默地思考,“你谈论一切事物,大多数时候,我对你的想法比对自己的想法更熟悉——我并不是说这是件坏事,那么,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谈论过她?谈论你的龙?”
她所有的良好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她又变成了一个孩子,渺小而恐惧,站在冷酷无情的海拉鲁国王面前,她第一次与林克对视,在他们头顶翱翔的巨龙身上寻求庇护,她用毯子裹住自己,寻找一种不是来自物理世界的温暖。
“我不被允许去谈论她。”
林克等待着,他没有询问,也没有向她施压,就今晚而言——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他要确保这一点。
“如果我谈论她,我就会恐惧——我害怕他会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她承认道,眼里闪烁着孩子般的泪水,“再一次。而这一次,是永远,我不认为——我再也承受不起了。”
他没有理会她的思绪,直到几分钟后她再次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吞噬他的灵魂。
“我的父亲。”
她不确定,但她觉得她看到他的拳头微微握紧,她想知道这种微妙的情感流露意味着什么;她想知道他沉默时心里在想什么;她想知道他是否在威胁背叛她的父亲,或者她只是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到他身上。
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他的手又放平了,她看到那里开始有动静了,就像他要伸手去抚摸她,给她一些安慰,但她对任何同情的行为感到绝望,她的大脑一定在捉弄她。
“光龙,那是她的名字吗?”最后他问她,他除了一双倾听的耳朵之外什么也给不了她,但她还是对他微笑;就目前而言,这足够了。
“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能和她说话?”
她自豪地点点头,然后对自己做了个鬼脸,她把童年的稚气埋回体内,然后端正了神情。
“不,那是我幼稚的心灵对自己说的话,我能和她说话这种想法真是太傻了,她是一条在天空中飞翔的龙,她听不到我的声音,就像我听不到她一样,那都是我的幻想,”她总结道,她的语气如此忧郁,足以让每一个生物都倒下,“不过,我想我长期一直是这么称呼她的。”
“你的血液中流淌着女神的力量,”他争辩道,“为什么你不能和龙说话?”
她从毯子下面伸出手,怒视着它,发出空洞的笑声。
“林克,你可能没注意到,女神的力量并不在我这边。”
“你可能不相信你自己,但我相信,”他说着,身体稍微向她靠去,但却一点都没触碰到她,“她告诉你她是光龙,所以她就是光龙,她确实比其他龙更亮一点,告诉我,你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吗?”
“不,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她承认着,然后自嘲道,“我想我已经长大了。”
“为什么这两件事会互相排斥?”
“我不知道。”
她想起了她的父亲;想起了从她小时候起就一直困扰着她的那些残忍的话语,她不禁颤抖起来。
“它们就是这样的。”
他们陷入沉默,但这并不令人感到不舒服,她研究着他的侧脸,他凝视着那条光龙,他的下巴僵硬,她看到他内心压抑着许多情绪,这些情绪与他永远不会大声说出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她永远不知道他对她、对她父亲、对被赋予他们的神圣命运到底有何看法。
她短暂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来缓解紧张情绪,脑海里想起林克说过的一句话,于是她心不在焉地转向他。
“你是什 么意思——她更亮,比其他龙?”
他也再次看着她。
“你知道,”他举着一只手比划着,“奥尔龙,费罗龙,和聂耳龙。”
她用力眨着眼睛看着他,仍然一脸困惑。
“那些是神话,林克。”
他睁大了眼睛,微微扬起眉毛,她敢肯定,如果他们不是公主和她任命的骑士,他一定会公开嘲笑她。
“是什么使得只有你觉得你的龙是真的,其他的就不是呢?!”
“事实上,我的龙只是我幼稚的想象的产物,很可能根本不存在……?!”她在脑海中构想一切,而他对她摇了摇头。
“你不要相信你父亲说的话,”他竟然敢说这种话,从他们开始沟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国王说三道四,他并没有说国王的坏话,但她怀疑他是否也对君主心怀怨恨。
“也许吧,”她平静地赞同,“我读过很多关于海利亚民间传说和神话的书,每本书都提到了古老而原始的神灵,它们以巨大而强大的龙的形式出现,根据传说,每条龙都守护着一处圣泉,它们是每一处泉水女神的使者,不过,没人见过它们。”
“是的,”他重申道,而她则盯着他看,仿佛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不可能!”她惊呼道,带着与她个人研究一样的热情,“没有一个,没有人见过龙,这些故事是只给孩子们看的睡前故事,林克,如果你能看到它们,那就意味着——”
“—我疯了吗?”他问道,指的是她之前说的话。
她脸红了。
“不!你没有疯——”
“我小时候,经常和妹妹玩龙的游戏,”他打断她的话,而塞尔达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到他童年与她不同,她感到很惊讶,虽然嫉妒之情油然而生,但并没有恶意,她很高兴他有机会过上她从未有过的童年,“我祖母告诉我们,孩子们很特别,因为他们总能看到龙,据她说,只有心地纯洁的人才能看到龙,成年人很少能看到。”
她的思绪再次将她带到了她的父亲身边;想到海拉鲁的国王没有被赋予纯洁的天赋,即使这算不上亵渎,但也是一件相当令人欣慰的事情。
“学者们都是势利眼,”他继续说道,“他们不会在他们的花哨书籍中写这些,因为他们认为孩子不够可靠,他们也不够纯真,无法仰望和相信头顶上的巨龙,以至于对它视而不见。”
她沉默地思考着。
“我希望,公主,当你成为一名全职学者时,不要失去谦逊的品质,”他说,“这是你最光辉的品质,也是你会成为伟大研究员的原因,我希望你永远拥抱你的龙。”
她不得不眨眨眼,止住泪水;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看待她的,对她高度的称赞,曾经她如此讨厌他,虽然她已经请求了他的原谅,但他却并不在意,仿佛这根本不重要,但她将永远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罪责。
她轻轻叹了口气,和他一起凝视着星星。他给她的感觉让她心动不已,有那么一瞬间,她压下了一直困扰着她的父亲的声音,开始认真思考——
龙小姐,您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你,小明星 。
她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后脑勺一阵发凉,使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脑海中神秘的声音让她大吃一惊;从逻辑上讲,她无法确定它的来源,但她知道那是她的龙在向她伸出援手,她不知不觉中寻求的温暖包围着她,她拥抱着它,在她的一生中,很少有人能给她这种安慰;她感到自己在被关注和照顾,这与她父亲曾经给予她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
塞尔达有一瞬间感觉很难过;她的龙从来没有抛弃过她,但是她却完全抛弃了她,即使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还是放弃了她的朋友,她诅咒了她,会像她一样孤独。
一阵寒风包围着她;她的龙原谅了她 ,她不认为自己值得拥有这一切,但她太害怕孤独,所以她没有抗拒。也许有朋友陪伴,她会更容易觉醒她的力量。
她自私地把龙留给了自己,尽管她无条件地信任林克,并且知道他绝不会背叛她,但她仍然很害怕,他也许会在天空中看到龙,但她的父亲也不会相信他。如果国王问起这件事,最好让他不知道她又在和她的龙说话。她的父亲不像她小时候那样令她可怕了,但他的话仍然对她有约束力;她不会忘记他把她锁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只是为了不被古代科技或天空中的龙分散注意力。
“林克,你认为你的心是纯洁的吗?”
她的问题羞涩而真诚,他似乎在深思,尽管他的目光朝着她,却从她身边掠过,他一瞬间放松了自己因履行职责而熟悉的紧张和紧绷。
“我不知道,”他沉思了一会儿后承认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遵守我的职责和女神的意愿,但我认为这些几乎不符合纯洁的范畴。”
她注意到自己的肌肉极度紧张,便强迫自己放下肩膀,尽管这并没有让她感觉好一点。
“我不认为我的心是纯洁的,”她坦言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有资格看到龙。”
“为什么你认为自己不值得?”他问道,如此真诚。
“我是个笑话,林克,”她严厉地说,她的残忍只针对她自己,“我甚至无法引导我血液中流淌的所谓力量,如果我的心是纯洁的 , 那么女神就会听到我的祈求并赐予我能力,让我为我的人民做正确的事情。”
“尽一切尊重, 公主,我不认为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他说,“你没有任何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他正在回答她在绝望的祈祷中提出的问题,他一直在听她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想法,所以她把它深藏在内心深处,藏在一个没有人能进入、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秘密箱子里;那是她存放龙的地方。
“我——我很感激你这样看待我,谢谢,”她微微低下头,“尽管我很难确定这是否真实,但我仍然感激你一直以来的善意。”
他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仅此而已。她对他微笑,尽管笑容毫无生气,但她希望这能传达出她对他的感激之情。
“有趣的是,所有的文献都提到了聂耳龙,奥尔龙,费罗龙,所有,”她回忆道,“但我从未见过任何关于光龙的记载,不管她叫什么名字,这让人不禁想知道她为何如此特别、如此纯洁。”
他哼哼着表示同意。
“我在陆地上到处都见过她,她没有被束缚在任何一个泉水里,不像你说的其他龙,”他沉思道,“她把她的光芒带到了整个海拉鲁,你说得对,她一定很特别。”
“你认为她和整个海拉鲁大陆有联系吗?”她问道,“她是整个世界的哨兵,保护着我们的安全。”
“那可能是真的,”他点点头,“也许,她只向最需要她的人展示自己,也许,她的职责就是为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灵魂照亮道路。”
“林克?你是不是感觉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他扬起眉毛。
“不是吗?”
她紧闭双唇,没有回答,她不需要回答;他和她相处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他知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龙,”她转移话题,“她们是什么样的?”
他听懂了她的暗示,没有评判她,并告诉了她有关龙的一切。
“费罗龙是壮丽的,她是天空中的一道闪电,她是生命与生命本身的协同作用。她是黄绿色的,头上长着一只独角,她从花柔利亚湖中升起,又潜入湖中,她是她所参与的生命奇观中的协奏舞蹈;然后是聂耳龙,她很宏伟,那鲜艳的蓝色只有在夜晚的黑暗中才会突出,她的角在她头顶上形成一簇,她很智慧,她祝福那些迷茫的人的道路,她庄严,她优雅,她就像你——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她古老而永恒,她在时间的中心转动,她可以看到宇宙的演变。还有奥尔龙,她很强大,我想说,是好的方面,她散发着力量,她的色彩让人想起火焰。 她是火和愤怒,她是太阳中心的风暴。”
她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说话,半张着嘴,惊讶不已。他的话让她着迷,他描绘的画面令她陶醉,对于一个以沉默寡言而闻名的人来说,他的话语就像诗歌,她发现自己渴望能有更多时间让它们做回自己,让她瞥见他的真实本质。
她注视着他的目光令人着迷,他发现自己脸红了。
“我,呃,我不知道这是否有帮助,”他结结巴巴地说,手放在头发上。“她们空灵飘渺,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崇高。”
“不,那真是太棒了,谢谢你,”她微笑着说,“我希望能看到他们,但是——我很欣赏你对他们的刻画,听起来很棒。”
他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想法正在酝酿,她好奇地等待着。
“我可以给你看一下。”
“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又结巴起来,她注意到他躲开了她的目光,“我们已经到了阿卡莱,奥尔龙守护圣泉的所在地,我知道一个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据说她会经过那里;如果我们休息一下,就可以在早上出发,日落前到达那里,然后,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也许就能见到她。”
想到这一幕,她的心就怦怦乱跳。
“你——你不介意带我去那里吗?!”
“介意?”他皱起眉头,一脸困惑,“公主,我很荣幸。”
她从鼻子到耳朵都红了,当他回头看着她,向她投去一个温和的微笑时,她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深了;她凝视着他深邃的双眼时,看到了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东西;他想给她一个逃离的舒适区,他想带她去很远的地方,这样他们再也不会被神圣的女神和预言所困扰了,他想要很多东西,她也一样,但从来没有人花心思去问他们的愿望,没有人关心他们是谁,不是海利亚选定的英雄,也不是女神的再生。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提议让她心碎,他期待的眼神让她感觉如此糟糕。
“不用了,谢谢你,”她说,但她悲伤的语气与她的话相矛盾,“我不能,林克,我必须——我还有责任,一项未完成的任务,我不能放弃,它事关重大,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么自私的事上。”
他非常微妙地畏缩了一下,而她知道——她伤了他的心。
“那是你父亲说的话,”他严肃地谴责道,她感受到他的一丝愤怒,她从未见过他生气,想到他可能会对她生气,她就变得紧张起来,但他不会;她知道这一点,当他看着她时,他的嘴唇悲伤地扬起,“没关系,等这一切结束后,我就带你去那里。”
他是如此信任她,尽管她认为自己不配,但她还是接受了。除了她的龙,没有人会相信她,但那个和她一起经历苦难的男孩也许正是她需要的人,可以帮助她分担压力。
塞尔达十六岁了,她深知自己的破碎,但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可以分享她修补好的心的人。
————
塞尔达一百二十五岁了,她吞下了一颗封印她内心的秘石。
她已经一百二十五岁了,她是翱翔在海拉鲁天空中的龙。
她一百二十五岁了,她化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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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达已经二十五岁了,但她活了几万年,她终于回家了。
她二十五岁了,但她活了几万年,她的龙已经离开了。
她已经几万岁了,尽管她并不记得大部分的时间,那些她曾是一条龙的时光 , 那些她变成她的龙的时光,她发现自己很难把这一切拼凑起来。
她又变回了海利亚人,这是一个她认为绝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当她毅然地决定吞下秘石时,而这颗石头会让她变成她童年时的野兽,她的腿仍在颤抖,她的皮肤仍然对周围所有的刺激很敏感,但她很享受再次做回原来的自己。
她不敢确定林克是如何设法把她变回来,但她还是很感激,在他们与魔王战斗后见到他——林克告诉她,她在战斗中帮助了他,因为被选中的勇者和再生的女神注定要这样做,但她也不记得了——他让她的灵魂感到安心,他总会这样做,他对她有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力量,只有在他不在她面前时,她才会注意到他对她的束缚有多大。
她现在在这里,他也在这里,但不知何故,一切感觉不一样了,她的心在胸膛里跳得很奇怪,这种感觉她有点熟悉,但她并不喜欢,虽然理智告诉她危险已经过去了,但她的情绪却难以平复,她迷失了,她生命中唯一永恒的东西——她的龙,不再让她安心。
她仍然不知道该对此作何感想。
在看到她,看到她最初的惊愕感平复下来后,林克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个动作本身让她大吃一惊;即使灾难过去这么多年,他仍然是那个陪伴她走遍海拉鲁、情感内敛的男孩,所以他能如此公开地表达他的悲伤和再次见到她的喜悦——他变了,就像她一样,没关系,她抱住了他,她好像听到他在哭,但她也在哭,所以她不确定。他的拥抱永远持续着,她数着每一秒,害怕她的永恒会从她身边溜走。
当他拿起普尔亚平板并将他们传送出去时,他仍然抱着她。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周围的世界变成了数百万条无法触及的蓝色线条;当她在哈特诺村睁开眼睛,脚下的土地清晰可见时,她仍然无法放开他。
他把她带回了家,一个她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它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充满了她和他共同拥有的所有回忆。他牵着她的手,领着她上楼,走向床,然后砰的一声倒下,把她也带倒了。他们的腿交缠在一起,把床单弄得一团糟,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精神上和其他方面都疲惫不堪,他像一盏灯一样昏了过去,他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她就不会消失。
他呼吸沉重,鼾声不绝于耳,她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尽管心里烦躁不已,只是看着他睡去,直到白天变成黑夜,直到她无法忍受内心的骚动,她悄悄地从他身边挣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他已经为她 做了这么多,他值得一次安静地休息。
她没有走远;她知道,当林克醒来发现她不见时,他会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寻找她。她不想让他比现在还要担心,所以她只在家附近闲逛。她渴望触摸天空,于是爬上了屋顶,离月亮和那条本该在那里的龙又近了一英寸。
她的胸口有一块石头,让她呼吸有些困难,她非常清楚这会带来什么感觉——悲伤;塞尔达会悲伤,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让她的思想和心灵都感到困扰。当她六岁时,母亲在她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很悲伤,悲伤和痛苦可能会吞噬她,但她是公主,这些感觉只能被剥夺,她变成了一个空洞的容器,永远不允许她拥抱她内心的伤痛,直到她对母亲的记忆已经远去,她遗忘了这一切;这也给她带来了悲伤。当她长大,成为注定要封印黑暗却无法觉醒神圣力量的少女时,她常常被绝望和破灭的希望所吞噬,她的意志在沮丧中被压垮,但她从未屈服于比她的力量更震耳欲聋的绝望。然后——她的父亲死了,英杰们也死了;海拉鲁的每个人、每个爱她的人都在她面前死去,而她为他们的命运承担过错,它如此强大,它和她的悲伤一起无情地刺痛了她的心。她忍受着痛苦和悲伤,直到林克在她面前倒下,她的力量终于觉醒,这源于她对林克的爱和拯救他的绝望。最后,她化作了光,持续了亿万年,虚无缥缈的生物永远无法拥有奢侈的情感。
她现在又感到悲伤,她的痛苦威胁着吞噬她的灵魂,如果她还有灵魂的话,这太荒谬了!她本应该是喜悦的 , 邪恶已被击败,她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与她所爱与关心的人在一起,和她的朋友在一起;她应该像她想象的那样欢欣鼓舞,当英帕和普尔亚以及她所有的朋友看到 她并赞美她再次击败邪恶时,他们也会如此喜悦,尽管荣誉几乎不属于她。她想要变得开心,但她不能,当她抬头仰望天空时,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整夜都保持警惕;她的龙最终应该会翱翔天空,她总是这样。但当黎明降临时,她仍没有看到她,她开始不安;当第一缕阳光冲破地平线时,她丝毫未意识到泪水在从她的眼角渗出。
她身后传来喧闹声;林克在那里,他故意不惊动她,告诉她他的到来。她了解他,如果他想,他有办法永远不惊动她。她听到瓷片掉到地上,听到他脚下石板开裂的声音,他就在那里,坐在她旁边。他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杯子;回想起来,她对他手上拿满东西爬上屋顶这件事毫无头绪,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了。
热可可 , 这是她最喜欢的,她藏在心里的最爱,因为她的父亲在她成长过程中责备过她太多次,因为她幼稚的喜好,她不记得林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她感到很温暖,想到拯救世界后他很疲惫,但他仍照顾着她,这已足以消除她内心的悲伤。
“你是怎么把这个拿上来而没有洒的?!”她问他,这是她好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粗哑,但她认为这反映了她见到他时的一点满足感。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问她,“你是怎么做到不滑倒而上来的?!”
“跟你学的,”她取笑着他,歪着头看向房子旁边的小马厩,“我爬上了马厩的屋顶,之后就很容易了。”
“你刚刚恢复海利亚人形态,腿没有那么稳当,你会摔倒的,”他责备她,但与她父亲责备她的方式完全不同,她不会介意;她能听出林克对她的关心和担忧,他的训斥是出于一种真诚的恐惧,她可能会伤到自己,她也不认为父亲不关心她;他关心她 , 只是以他自己扭曲的方式;当灾难即将来临之际,照顾她的感受从来都不是他的首要任务,他需要以他认为必要的方式推动她,但她不认为他是对的,她也同样感到遗憾,尽管他的行为刺痛了她的心,她宁愿活在当下,也不愿沉湎于遥远的过去。
“我没有摔倒,我没事,”她安慰他,把杯子放到嘴边,温暖而舒适,她内心的柔软进一步证实了他对她的爱,“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甚至没有满头大汗的在草地上四处寻找我,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刻。”
“很抱歉打扰你的娱乐活动,”他看了她一眼,扬起了眉毛,“你是一条龙,不是一只猫,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不知鬼不觉。”
她的脸颊红得像血月,首先是因为他的话,然后是——她打扰了他应得的休息,他似乎能听到她心跳加速的声音,因为他很快就安抚她,“别担心,我很快就睡着了,当我知道你在哪里时,我才能安心休息。”
他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这一点,好像这根本不重要,但这件事的重担仍然落在她身上。如果说,被送回遥远的过去,她已经挣扎着在没有他的情况下生活下去;那她无法想象,当他没有确切手段得知她的下落或她的安危时,这对他来说有多煎熬。
“不过,还是你在我身边时我睡得更好,”他大胆地说,当他看着她时,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你在这里做什么,塞尔达?”
她疲惫地呼出一口气,举起手摸了摸脸,这才注意到脸颊湿漉漉的,她不记得自己哭过,但她看上去一定一团糟,眼睛和鼻子红红的,脸颊浮肿;他没有提起这件事,真是太好心了。
“她不在那里了,林克……!”
她的话比她预料的更加情绪化,这让她比林克还要震惊,虽然她在童年时期被禁止谈论她的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向林克敞开了心扉,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因此她不理解 为什么当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和生活时,对于再次讲述这件事却如此纠结。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这么艰难;她不明白——
“我的龙不见了,”她低声说,“但不是他,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
她选择不去关注她的身体是如何紧张起来的,当她隐晦的提及她的父亲时。
“是我,”她说,她的声音、她的身体和她的灵魂都颤抖着,“我的龙离开了——因为我。”
“塞尔达,”他轻声唤她,她注意到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她不知道那只手在那里待了多久,她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他在安慰她,就像他在确认她不会再离开他一样。
她吸了吸鼻子,用上衣袖子擦拭眼睛和鼻子,当她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在哭泣时,她的胸口剧烈地颤抖着。
“我知道,林克,”她岔开话题,“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能带走我的龙,因为我的龙——就是我,如果她是我,而我在这里,那么她就不可能在那里了……!但她已经走了,她还是走了,而我孤身一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你并不孤独,”他的声音很温柔,紧紧地抱住她,他让她感到家的温暖,“你并不孤单,你还有我,你也有很多朋友,有很多爱你、关心你的人,英帕、普尔压、璐菊、希多,洛贝利,还有——我,无论如何,塞尔达,你至少拥有我,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在呼吸,我就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但无论如何,她的泪水只会更加汹涌澎湃。
“即使我很坏?即使我无缘无故地对你大吼大叫?!”
“就算你很刻薄,无缘无故地对我发脾气,”他承认道,“我也会留在你身边——或许保持几英尺的距离,以防你对我起杀心,但我始终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会永远在我身边。”
她开怀大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视线再次寻找她的龙,他用手臂搂住她的腰,把她拉近了一点。
“你知道我最烦恼的是什么,”她继续说,完全信赖着他,他一直是唯一一个她可以毫无顾忌倾诉心声的人,“她是我成长过程中唯一的朋友,每当这个世界糟糕得比我所能承受的还要压抑时,我就会去找她,她总在那,但如果,她一直以来就是我自己,那有什么不同呢?我以为我有一个朋友,但到最后,我唯一拥有的人是我自己,只是我自己;父亲说得对,光龙只不过是我幻想的一个朋友。”
“塞尔达——”
她不想让他开口。
“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经常问她是否也感到孤独,我脑海里有一个声音, 我脑海里的声音会说——我不孤单,我还有你这些话……它们成为我心上的印记,它们引导着我走过整个旅程,我在她那里寻找慰藉,只要她还在,我就永远不会孤单,但事实上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闹剧,不是吗?我只是在依靠我自己。”
她闭上眼睛,头靠在他的胸前,耳朵贴在他的身体上,她渴望听到他的心跳,他给她拿的杯子半空了,放在屋顶上,如果它掉下来了——那就这样吧,他不会因为她粗心大意而对她大喊大叫,她很清楚这一点。
“直到你出现,”她沉思道,“你像瘟疫一样闯入我的生活,但你是我的救赎,你一直都是。”
他哼了一声,她知道他会这样;他没有听过她对他的看法,但她仍然希望她的话能以某种方式传达给他。
“这真的重要吗?你的龙就是你,”他提示道,“她仍然给了你希望 ,她是你在天空中的灯塔,她给了你面对降临在你身上的每一个厄运所需的力量,因为她知道你会活下来,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正是你所需要的,因为她就是你,不要因为你看到的而去否认它,塞尔达,她对你很重要,你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当你不被看见时,她看到了你,这很美好,珍惜这一点,为她对你做的一切而去拥抱你的龙,你不能放弃你的龙,因为,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可能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你所代表的一切,很幸运,我喜欢上了你。”
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这是她第一次把目光从天空移开,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后面,他更用力地抱住了她。他感觉如此——真实,就在这里,在她身边;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认为她不存在,她只不过是她想象中的朋友之一,她拉扯着他的衬衫,玩弄着布料,分散手指的注意力。
“仰望没有她的天空,感觉太奇怪了,”她坦白道,泪水打湿了他的上衣,“感觉我的一部分消失了。”
他摇摇头。
“你是完整的。”
很有趣的一点,林克说了太多话就会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时又会说非常多话,她感到他嘴唇上流淌的诗意在触动她的灵魂。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可以缓解她胸口的负担,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他无声的存在,说真的,如果没有他,她会迷失。
尽管她很享受依偎在他的怀抱中,但她还是起开了,并深入探究由他的眼睛构成的无尽宇宙。
“在回到过去的第一个晚上,我对情况感到惊慌失措,甚至睡不着觉,”她回忆道,“索尼娅王后和劳鲁国王很好心的为我提供了我所需要的一切——新衣服、食物、遮风避雨的居所,一切——但我仍然无法摆脱那种可怕的感觉,所以我整晚都望着窗外,凝视着地平线,等待她给我一些指引,她从来没有向我表露过自己,但我并不怪她——毕竟,她还不知道我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心脏再次怦怦跳动。
“我发现——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尽管我每天都在等她,在我环游大陆看到其他三条龙的壮丽后也是如此,这让我觉得自己不配再见到她,但我强迫自己去平息这种不安,因为我正在穿越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不过,我希望你在我身边,有你在身边,我们总能更轻松地面对未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她把头靠在他的手掌上,沉浸在这种亲密的行为中;她是如此想念他。
“我不想变成一条龙,”她承认,声音嘶哑,“我——很害怕,林克,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我知道我不会死,但从很多方面来说,这比死亡更糟糕,想到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心被揪住,痛得我好几次都想放弃我的使命;不过,我知道我必须承受摆在我面前的命运,对海拉鲁的人民来说,以及……对那个小女孩来说,更是如此,那个等待我为她画一片天空,在黑暗中给她带来一丝希望的小女孩,我必须为她这样做——如果我注定在此后的几万年里孤身一人,那也是值得的,因为我让她笑了……然后,我不再孤独了。”
泪水从她眼中流下,在她的皮肤和他的手之间汇成一滩。他没有擦去泪水,他一直反对她压抑自己的感情;对于一个如此坚忍的人来说,这很讽刺,但当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她才意识到他为自己奉献了多少。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作为龙的那段时光,”她告诉他,“你知道吗——你陷入睡眠的那一刻,你就踏上了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桥梁,你的大脑开始做梦,但你仍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入睡,我猜是这样的;我陷入沉睡,但我仍能感知到很多事情,我能感知到很多东西,但我能辨别的却很少。我——我不认为这能说得通。”
“没关系,”他耸耸肩,“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她笑了,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十指交叉,把他的指关节放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吻了吻,她觉得很有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会脸红。
“你曾经告诉过我,只有心地纯洁的人才能看到龙,”她回忆道,“这太——令人痛心了,当你切切实实的体验它时;我和每个孩子都相处得来,他们会跟我说话,他们会给我讲故事,他们能看到我,我就不会那么孤独了;然后他们会长大,他们会失去我。或者,有更糟糕的事——我会成为童年的回忆,成为大人的笑话,他们会抛弃我,因为我根本不重要,我不值得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我又是孤身一人。”
她的嘴唇开始颤抖,目光落到他的脖子上,不去看他的眼睛;当她感到自己变得渺小、脆弱、不值得时,这样做太艰难了,因为他永远不会把她想成那样,而她尽力在他对她的期许中活下来。
“甚至当我找到那个小女孩时,”她带着悲伤和一丝自我否定,“我是她的一切,我是她最好的朋友,然后——大人来了,把我从她身边带走了,她仍能看到我,但她不再和我说话,我想,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因为我可以看到,但…这一点都不公平,总有人会不顾一切,试图夺走孩子的纯洁。”
她继续说道,她哀悼的不仅仅是她失去的龙,她哀悼被夺走的纯真,哀悼从未被允许拥有的童年;她哀悼那个梦想在空中翱翔的孩子,当她终于触碰到天空时,她失去了一切——她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咽下哭声。
“我想我很怀念聊天,”她着开玩笑,羞涩地对他笑着,“对不起,我好像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倾诉给你听了,你一定累了。”
“不只是你,”他轻松地反驳道,“我想我也很想念你说话。”
她的笑容变得优雅从容,而他也配合着她的表情。
“如果我能帮你减轻负担,我愿意这样,”他继续说道,“唉,我只能倾听你的心事,即使你很难找到合适的词语。”
他的话语对她意味着太多,毫无防备,她向他扑去;他惊恐地喘息着,但很快也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手紧紧地放在她的后背上,他的触碰是如此温柔,以至于感觉就像在抚摸她的灵魂。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渴望近距离感受他;她的睫毛刮到他的肩膀,泪水留下了痕迹。
“我——感到很轻松,光龙不再在我们的天空中翱翔,这意味着她完成了她的使命,这意味着她找到了她的安宁,这意味着……她不再孤单,不再孤独了,”她又岔开了话题了,林克一定会认为她疯了,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好像龙和她不是同一个存在;她自己无法解释或理解这一点,但即使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作为龙的时光,那些记忆也不是属于她的,她只是别人存在的旁观者,“如果她不在那里,那就意味着我在这里 , 林克——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如果我说现在我抬头只看到黑暗,心里而没有一丝刺痛,那是在自欺欺人,她的光芒已经熄灭了,我感到很难受。”
林克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她推断他要说的话一定很重要,因为他正用一种只在最重要的时刻才会流露出的真诚眼神看着她;有趣的是,那双眼睛似乎总在顺从她,如果她认为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那就太武断了,她不值得。
“她的光芒没有熄灭,现在她可能在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但它永远不会熄灭,”他坚定地说道,声音充满了移山倒海的信念。
她双眼微眯,双唇之间有一条缝隙,凝视着他,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和耳朵被涂成了红色,因为她感受到了皮肤上的灼热。
他转头望向天空,想给她看点什么,她抬头望去,夜色与晨曦交相辉映,色彩愈发绚丽,这是夜空中唯一存在的事物。
他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说道——
“也许,黑暗的存在,是为了让光明真正有意义。”
如果说他的话触及了她存在的本质,也不过是委婉的说法。她一动不动,没有回应,而是静静地坐着思考,她感到温暖,她感受到光 ; 胸口沉重的负担暂时减轻了,她的呼吸再次变成了肌肉记忆,她不再需要提醒自己这样做。
她悠闲地眨着眼睛看着天空,也许林克是对的,因为她的眼睛开始注意到那里有十亿个明亮的点,几分钟前她还看不到星星,但她的视力已经开始适应黑暗,现在她看到了头顶宇宙中如此多的生命——她从未见过的生命,整个晚上她都忽视了,因为她一直沉浸在混乱之中。
然后,她意识到,那景象并没有让她那么困扰,她可以学着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她的龙不再引导她,而是和她在一起,不管如何,为了她。
她笑了,把手放在心上,她知道那里是童年挚友的光芒。她闭上眼睛,向天空默默祈祷——
感谢您所做的一切,龙小姐。
她听不到脑海中龙的声音,她决定接受这一点;黑暗也不再让她困扰。
“林克?”
他哼了一声。
“我想——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从屋顶上跳下去了。”
他微笑着,牵着她的手,一起安全的着陆。
塞尔达已经二十五岁了。她是光 ——以及,她拥有了更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