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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 濑名泉 , 月永レオ
标签 泉レオ
文集 泉雷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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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17 14:56
“月永老师,我爱您……请和我结婚!”
数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幼教争先恐后地围起拍照,兼职第二周的月永レオ在人群中央惊异地挑眉。蓝眸小朋友头戴小鸭帽,生着洋娃娃般红扑扑的脸蛋,在小朋友们起哄中踮起脚,缩在宝宝服里的小肉手向他捧起一枚硕大的钻石糖,噙着泪想要套上月永老师的指尖。月永レオ俯身微笑着摸摸头,并未如群众所愿“答应他”,只双手接过亮晶晶的绿色糖果,将孩童宝贵的心意装入口袋:“老师先替泉ちゃん保管着,好不好?”
——月P可真是芳心纵火犯呀?待整座幼儿园的小朋友奶猫般打鼾,同事之一的朔间凛月在游乐设施上与他闲谈。每个午休月永レオ都见缝插针地任灵感驰骋,没有孩童见证便可橘猫般在露台上晒太阳打滚,反正习惯于对自家妹妹摆出帅气的骑士姿态,雄狮退化为橘猫的糗样可是甚少让学生们知悉的。月永レオ仰躺在蹦床伸展四肢,拾起口袋掉出的那枚玻璃糖纸裹起的绿色钻石,对着太阳高高举起,嫩芽般的绿折射出熠耀的光辉。
“与月P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可真懂得投其所好呀,现在的小朋友太早熟了。”朔间凛月考拉般挂在单杠上,懒懒地凑近拿过月永レオ口中叼着的笔。作曲天才在校或在社会,的确很受同龄的男男女女追捧,被小朋友“表白”却是头一遭。前来课外实践并未投入百分百的精力,似乎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月永レオ歪着脑袋回忆,不过是带小朋友们上音乐课,同他们做游戏聊天,偶尔帮友人们下厨房。即便他对银发蓝眼洋娃娃般的男孩印象颇深,却也不曾给过特殊优待,皆是照顾小琉可时的老一套。自己的爱向来是一碗水端平嘛。
“我不认为这是早熟哦,不如说是不成熟的体现!”年方十八的兼职老师严肃地坐起身,三两下爬上滑梯。他本人未曾对谁有过这般朦胧中的情谊,记事起的满腔热血与柔情全都付诸于音乐本身。与“喜欢”不同,于他的认知中“爱”是极为严肃的命题,更遑论共度一生的承诺,宇宙人行走世间唯独对此保守——我终究不能应下这份爱!他起身呐喊,一个趔趄从滑梯落下,龇牙咧嘴揉着酸痛的屁股,“说到底,这是犯罪吧!”
“レオさん不必太把小朋友的话当真。”国文老师羽风薰端着咖啡款款走来,以从业两年的前辈身份谆谆教诲,“类似的事我屡见不鲜了,也算是半个周旋其间的行家。近些年好多小蒲公英们在毕业时依依不舍排队抹泪对我示爱,我当然要一视同仁了。童言无忌的可爱罢了,只为当下一时的愿景。我帅气的形象成为她们终生的美好回忆,我的温柔亦是她们永不磨灭的白月光。即便她们注定与我有缘无分,那也是值得的。”
“所以你就全盘皆收了嘛?这方面我可和浮气男没有共同语言!”作曲天才发出咕噜噜的气声,“‘当下一时’也是不容轻视的,说到底要把小朋友视作同龄人认真看待!我设想过这种可能……却从没想过第一次被学生表白是被男孩子啊?”
“男孩子多好,原本担心帅气的レオさん会掠去女孩子们的瞩目,导致我芳心纵火犯的地位不保呢?”
——哈哈,开玩笑的。羽风薰摆摆手退出讨论,而朔间凛月已在日光下坠入酣眠,从习性到作风都更甚像猫。月永レオ为他盖好毯子,哼着歌儿去厨房准备小朋友们的下午茶。纸杯蛋糕一排排出笼,缀满奥利奥碎与糖霜,午后日光懒懒地攀上屋檐流入室内,自栅栏缝隙淌下满地金黄。
Inspiration须得在日常生活中找寻,是东京艺大作曲系天才新生奉为圭臬的真理,因而在友人朔间凛月告知某间幼儿园需要帮手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月永レオ手持奶油喷枪即兴地以音符作装饰,慨叹着自身的烹饪天分。前来体验生活的豪门贵胄朔间凛月对烘焙亦有满腔热忱,却早被园方明令禁止进厨房。待他端着点心回到活动室,被唤醒的小朋友们被鸣上岚引导着排排坐,中午对他求婚的小朋友依旧繁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罔顾女孩子们的搭讪,专注于手头的纸鹤、飞机与星星。
年纪虽小名气却不小,凭借出众的外貌是为一众女孩的白马王子或梦中情人。月永レオ舒一口气:孩童的世界远比料想中多彩,不时便会逢上新的心仪的“求婚对象”,午睡后的小朋友或早将影视剧中的一生一世抛之脑后,融进香甜的梦境再随风而逝了。直至当下,他才依稀记起数日前的确与这位濑名小朋友有过独处。午睡时床位空了一张,蜷在墙角落泪的小朋友被他搜寻到。“月永老师……”寻到救星般泪汪汪地抬眸,奶声奶气的哭腔比蛋糕还甜糯,“男生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说我的爱好女孩子气,说我娘娘腔。”
“真是的,人类的喜好可没有男性女性之分哦?”
新晋幼教叉着腰蹙起眉,毛还没长齐的小男孩有哪个讲话是雄浑的?小朋友置身于怀抱的避风港,泪水溃堤糊了一脸。他安抚着拍背,扯过儿童面巾细细擦拭白嫩的面庞,亲手带大小琉可,从不缺带孩子的经验。小朋友嗫嚅道:“他们还笑我喊‘爹地妈咪’,还说……还说我的名字是女孩子才会起的。”
月永レオ讶异地为他稳一稳“いずみ”的胸牌:“‘濑名泉’,可是个风雅的好名字!泉ちゃん大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喜欢,男孩喜欢蓝色女孩喜欢粉色不过是上世纪服装公司无耻的促销手段罢了。”
——虽然这位小朋友的确喜欢蓝色,一如他大海般令人舒心的眼眸。事后多方打听确认濑名泉没有遭到实质性的霸凌,月永レオ这才放心。而自表白事件后,新晋幼教心中的天平难免更向他倾斜。他从学校归来,一身常服冲进狮子班——班名来源不是他,他亦不是班主任,只由他一手设计了高悬的牌匾:围着头套嗷嗷叫的猫形小动物。
“月永老师来啦!”小朋友们目光刷刷投来,班主任鸣上岚叹笑着倚上门框。月永レオ的见习成效颇丰,小朋友们亦懂事了不少,自从巴别塔倒塌后,世界共通的旋律便比言语更具教导的功效。月永レオ会时不时即兴为每位学生作曲,作为独特的小红花,成为孩童世界最高的褒奖与荣耀。现今他从包中掏出一沓曲谱扬起,利用课余时间谱写的,当真将全班小朋友一个不落地放在心尖尖上,更要趁着高涨的兴致作为一场盛大仪式每首弹唱。
一堂临时的音乐课落幕,小朋友们继而忙于手头的游戏。月永レオ走向落单的濑名泉,先前故作成熟的小大人拒绝了所有女孩的邀约,现下照常忸怩地别过脸。“泉ちゃん,今天开心吗?”小朋友唯独不抵触源自他的肢体接触,怯怯地递来一只手任他牵上。
“不要加‘ちゃん’……”声音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便要钻进墙缝里。这副模样当真惹人怜爱,而这样漂亮的孩子理应信心满满地当全天下的宝贝,不应早早地为世界的嫉妒与恶意压低头颅。月永レオ沉思片刻席地而坐,拾起一块三角积木垒上,构成整幢城堡奶白色的尖顶。
——与可爱的小朋友一同搭建的童话城堡!他将成品拍下照发上sns平台,须臾间评论提示不断。小琉可对他领略童真的生活投以艳羡,羽风薰与朔间凛月亦在大张旗鼓的拆台,于是月永レオ被幼儿园小朋友求婚的事迹一时在朋友与熟人间沸沸扬扬。当事人哭笑不得摁灭手机屏,转而专心陪小朋友用乐高垒起花草树木:“清泉石上流的风雅与淡然,是老师很喜欢的名字!泉ちゃん既然很喜欢老师,那么也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你的名字吧!这个好名字是爹地妈咪寄予你的期望,饱含了他们浓浓的爱呀。”
“嗯……我明白。”小朋友点头,鼓捣着袜子的蕾丝花边。
“不想被称作泉ちゃん的话,想要老师怎样称呼你呢?”
“泉くん,濑名くん……?”小朋友歪着脑袋,极尽认真地瞧来,眸间是粼粼的湖蓝,“想要您把我当大人看待。我要当迎娶月永老师的白马王子,和您一起住进这样的城堡里去!”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作曲天才哑然,再尴尬地笑几声,着实被这份无畏的誓言吓了一跳。他于众星捧月中长到18岁,历经的俗世爱意数不胜数,却没有哪份较五岁小朋友不求回报的憧憬这般真挚。小朋友乘胜追击地发问:“爹地妈咪爱我,那么月永老师也爱我吗?”
这个问题……太超纲了!不愿像羽风薰般道出“我平等地爱着每一位”的端水发言,天才头一回被难倒了,只得期期艾艾以对这份童言无忌,顾左右而言他地揉揉他的脑袋:“嗯……想要老师把你当同龄人,那老师就喊你‘濑名’吧!会不会生疏了些呢……”
生性敏感的小濑名读出他亲昵中的婉拒,巴巴地仰面伏上他的大腿,大眼睛里噙着泪花:“月永老师请不要讨厌我!您为我作的曲子,是我听过最好的……我也会做小点心,是妈咪教会的。作为最喜欢的曲子的答谢,我要做给我最喜欢的月永老师吃!”
小濑名如愿逃掉了无聊的仰望天花板的午睡时间,被牵到老师们的休息区玩耍,月永老师终究是拗不过小朋友——这样简单就被攻略了?同事们不失调侃:レオさん的心太软,注定是当不了幼师的。
“说什么呢?”月永レオ气鼓鼓地叉腰,一把掀开覆在朔间凛月脸上的抱枕,“好了,‘凛月老师’也别再补眠了?你梦寐以求的画面要来了,起来与濑名来一场我们见证下的烘焙PK吧?”
不愿被提到家族姓氏,学生们与同事们在工作场合通通唤他凛月老师。而今凛月老师与小濑名大眼瞪小眼,仿佛生来气场不合。成年人用灶台烤箱,小朋友搬出低矮的儿童案板,双方剑拔弩张摩拳擦掌,不嫌事大的鸣上岚与羽风薰恨不得搬来几口太鼓喊来所有同事们观战助阵——可真是个好苗子呀,众人围着小濑名啧啧称奇,见他潇洒地披起小猫围裙如有bgm加持,灵巧的小手飞速打鸡蛋搅面粉放烤箱,再熟谙地造出个精致的裱花,抢先一步双手捧起小蛋糕献给月永レオ。
“啊啦,人家好羡慕呀~我们泉ちゃん一定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好男人,为月永老师遮风挡雨的!”所谓小时候越奶长大后越A的普世真理,月永レオ对此置若罔闻,只在鸣上岚捧脸星星眼的艳羡中咬下一口。作曲天才不喜甜食,咖啡也爱原汁原味的浓醇黑咖啡,无需任何咖啡伴侣或下午茶,而今小朋友包含爱意的甜点口味清爽,甜滋滋的不令人厌烦。失去团宠地位的朔间凛月没骨头般倒在他身上:“呜呜,讲话再奶声奶气,有朝一日也会沦为烟嗓大叔的,喜欢正太的月P迟早会幻灭的!”
朔间凛月克苏鲁风的那盘,一如既往充斥着鲜明的个人风格,配色让人食欲全无,世上大概没有除他哥哥外的人会视若珍宝照单全收。我可不是全世界的好哥哥,月永レオ腹诽道,而小朋友濑名被那盘烟雾缭绕的不明物吓得向他身后连连躲闪,从腿缝间警惕地投去一瞥。
“得胜一方的小濑居然是这个态度,凛月老师要受伤了哦?都怪月P罩着你,把你宠坏了!”朔间凛月痛心疾首,“被我点名的月P也不许移开视线!我的杰作不足以激起你的灵感吗?月P偏心泉ちゃん,还是说你们大家都偏心小正太,这里是护幼崽的动物世界吗?”
好,好,月永レオ只得安抚着假哭的凛月,终究落得端水的地步,捏着鼻闭着眼将那一盘视死如归吞下肚,每一口都历经掉san的打击,递过空碟几近背过气,说到底蓝莓和芋圆的搭配实在是太过暗黑了!小朋友濑名捧着水杯踏踏地奔去为他倒满温水,喂他小口喝下拍着背为他顺气,当真如同事所言,小小年纪便显现出保父的端倪。
——这样下去依旧不是个办法!月永レオ在幼儿园辟给自己的一间休息室中张望着纸质日历,一张张撕下已近四月下旬,学校派自己出国交换,到了该与此地道别的时刻。依他来去如风的性子,向来是不告而别以免麻烦与牵扯,而今顾及小朋友恳切的蓝眸,便无论如何于心不忍。窗外的小濑名坐在斑斓的草丛,任他瞧见一截莲藕般圆滚滚胖乎乎的白嫩手臂独自编织着什么。他穿戴围裙走近,毗邻着小濑名席地而坐。小朋友仰面微笑,再敛下眼睫,扭下一朵小黄花点缀手中的花冠。
“对于‘爱’这个命题,老师也不是爱的行家,或许教不会濑名什么——老师会把濑名当成同龄人,交流我们的看法。”
略显生疏的姓氏,却是月永レオ行走世间的一贯称谓。遑论对方听进与否,他兀自开口:“爱不是盲目的瞬息,是旷日持久的付出。濑名的爹地妈咪对你的感情就可称作是‘爱’。爱也并非会囿于异性或同性,甚至并非一定局限在人类之间……即便没有‘濑名的老师’这一身份,我依旧爱着每一个朝阳,我爱着让宇宙焕然新生的音符,每当有韵律从我的笔尖流出,我的灵魂都会为之欣喜地震颤。”
“是的,正是月永老师教会我的……爱是很好的事情。”或许早熟的男孩抱着膝,敛下洋娃娃般蜷曲的长睫毛,而后鼓起脸颊燃升勇气,眨巴着眼先发夺人,“爱就是,想帮您吃下不好吃的,想亲手为您做好吃的,想要在您噎着时为您顺气,想牵着您去看最漂亮的春日风光,想为您搭建一座城堡,想做最漂亮的花环献给您……”
是嘛,这样啊?片刻的怔神后,月永レオ舒心地笑。今日正式的道别被童言无忌戳中心窝,如此可称作意外之喜。这便是人间烟火中永远值得讴歌的爱意,用以称颂这份剔透无瑕,他的灵感便会源源不断地喷涌。作曲天才含泪瞧向日光,切身感悟到降临尘世是件极好的事。男孩见他神情有异,泪水又几欲夺眶:“从来都不是玩笑话,月永老师能明白吗……?”
对话无法继续,月永レオ只得抚上他毛茸茸的灰色脑壳:“濑名呀,你未免也太爱哭了点吧?老师不在身边的日子,你要怎么办才好呢?”
想和缓地为他做足心理预期,小朋友却早有所料地扭着手指:“月永老师,您是唯一一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的,认同我的人……凛月老师讲过:‘爱当然抵挡得了分离。’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我不会太过于伤心。”
真是懂事的孩子呐,原本以为这般撒娇爱哭的小濑名会死命拖住自己不许离开的?月永レオ颇为欣慰,又无端生出些歉意:“老师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濑名要听老师们的话当个乖宝宝,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玩才好呐。”他犹疑着踌躇着,终究还是开出一张堪比长大结婚的空头支票,“既然地球是圆的……我们总有一天会重逢的!”
“到了那时,我一定……”小朋友的脑袋深埋在膝间,话语抽噎着难以为继。月永レオ双手扶上小朋友的肩,示意他手中的花环:“再不快些的话,花瓣的露水会干涸,灵感也会逝去的!”盘腿而坐的作曲天才便弯下腰,催着男孩掩下泪水挺直脊背,郑重其事地替自己戴好,再在泪水中与他拉钩钩:“濑名已经很优秀啦,老师永远期待你会更优秀。到了那时,老师希望濑名能够永远爱自己,认可自己,以自己的一切为豪……老师怎么也没用地哭起来了,分明我好久没哭过了,真是的!”
花环会枯萎,谱纸会泛黄。而当真应了羽风薰那句,往后十余年这份感动永存心涧。年少有为的月永レオ登临世界舞台,环游世界造访诸多音乐圣殿,仰望教堂的水蓝色穹顶时,偶有念及大一时在幼儿园做义工遇见的男孩,不知濑名的当下近况,亦不知其与朔间凛月等老师们是否维持联系。
时过境迁,东奔西走的作曲家想要休憩,便回国在母校的音乐学院谋了份名誉教授的闲职,一晃十余年回归于“月永老师”。而名为濑名泉的男孩想必已历经青春期,正在寻得真爱或是求爱不得的路上,五岁时的幼稚誓言想必早已不值一提。
三十一岁的月永レオ走出教学楼,撞上熙熙攘攘的新生,绕道花园与某人撞个满怀——十八岁的濑名泉手持录取通知,故作讶异地立起眉。
“月永老师,我来赴约了。”
对方颔首,眼眸含情带笑。果真被凛月奶中,嗓音低沉沙哑盘旋耳际。奶糖般的男孩长开了,通身的美锋锐且极具攻击性。他意气风发地挺直脊梁,名为爱的心绪涌潮般注入眸间,于是月永レオ的世界倏然扬起蔚蓝的风帆。
——而月永老师终究逃不开与他坠入爱河的宿命,多年后的今日自此“一见钟情”,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