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59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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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无倾向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 人外生物
原型 原神 钟离 , 胡桃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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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2-28 19:54
- 导读
- #多角色死亡预警。HE.
#IF线见 钟离先生说他知错了
“啪”。
一声轻响,胡桃将手里的信笺扔到桌上。
荧正在为她换药翻找纱布。提瓦特最终的那场战斗,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胡桃是其中最幸运的那部分,只有一些骨折和皮肉溃损,算是轻伤。
“胡桃,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生气。”少女低垂目光,“钟离辞职了。”
辞职。荧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经意间,未愈的手一颤,手里的药瓶摔回药箱,发出闷响。钟离到底和胡桃交代了多少?她能对她说什么?
“别生气,白术大夫说了,保持良好的心态更有利于康复。”
“嗯。”胡桃应声,却不见变得开朗。往生堂干的是葬仪,客户受战争影响日益增长,胡桃却开心不起来——这不是生命应有的终点,那些逝者还没好好地走完他们应走的、想走的一生。
荧想了想,试探着安慰:“我想,钟离先生不是大难当头各自飞的那种人。他离开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我知道。他信中有写,说要为大战献力,说此行或许难有归还……但我不相信他会死在战场上。”
那可是钟离啊。
“荧,你愿意接下我的委托吗?”
胡桃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荧的身侧,“你能替我找找他吗?替我带一句话,告诉他,往生堂永远留他一个位置。”
荧丢下药箱,搀住摇摇晃晃的胡桃。
“你们兄妹俩总知道些我们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我觉得你知道钟离会在什么地方……
“拜托了,他一定还活着……死要见尸。”
钟离那般钟灵毓秀的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关注。没有他行走人间的消息,他的去处便显而易见了。
绝云间。
空背着内伤初愈的荧走上奥藏山。
“你呀,自己都没好彻底,就想着替别人帮忙……”
“要是换成哥哥遇到我这种情况,你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选择。”
“我才不会呢。七神哪用得着我来担心?”
“你就说你会不会接下胡桃的委托吧。”
“……唉,输给你了。”
不多时已经走到山顶,空带着提前准备的菜肴登门拜访。
“你问帝君?”留云借风真君伤重未愈,嗓音低哑,“六日前结束的,最终的那场大战开始前,帝君留下指令便失去踪迹,我们亦不知他去向如何。虽想着搜寻帝君下落……但璃月此刻邪祟远多于平日,我们重伤未愈,至今没能脱开身。”
原以为钟离是重伤后于绝云间休养,但仙众不知其踪,这下子,荧心底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没事的,那可是钟离啊。”空安慰着妹妹,掩饰着自己心里也没了着落的事实,“对了,最后那时,七神之间或许有过交流,我们去问问温迪吧?”
“对,温迪……他是千风歌者,他知晓一切风能到达的过去与未来。我们往蒙德去吧,沿途再打听一下钟离先生有没有出现过。”
珉林之中人迹罕至,几处岩元素的密集点空无一人;碧水原上百废待兴,望舒客栈里早已没有仙人的踪迹。明蕴镇、无妄坡……最终两人在石门遇上了旧友。
路边的茶摊里,芭芭拉搀扶着温迪起身,温迪摆摆手,笑着让她再陪自己坐一会儿。他指了指芭芭拉身后,“你回头看。”
“啊,是你们!”
其实也没有很久。那场大战距今还不到半个月,惨烈的终局仍历历在目。
荧打量着温迪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那位祈礼牧师,“芭芭拉,温迪的状况如何?”
芭芭拉略显惊慌地移开视线,瞥了温迪一眼,“温迪大人……他……他很好……”
“温迪,想要隐瞒病情,也别欺负芭芭拉啊。”
“不是的!”芭芭拉急忙反驳,“温迪大人没有欺负我。他的病情确实还好……暂时不会死。”
和其他神比起来,这已经算好了。须弥的草之神仍在抢救,其余五神已确认有三人逝去。
但是……“暂时?”
温迪笑着摸了摸胸口,“毕竟是那样的力量啊。至少多活了一段时间,不亏啦。你们找我,是想问老爷子的事吧?”
荧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钟离是朋友,温迪也是;只不过她以为温迪的状况没这么差……以为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找他叙旧。
“真好,刚进入璃月就碰见你们。”温迪笑叹道,“璃月七星更迭,西风骑士团也有诸多变动,通过外交手段警示,作用不大。”
温迪顿了顿,抓住双子的手,神情倏忽肃然,语气沉重地说:“拜托你们,尽快找到摩拉克斯。他向璃月东南坠落,凶多吉少。他帮过我许多,我想着,能帮就帮他一把,不然……至少要好好告别。”
双子请见七星,率众在云来海搜寻。
空眉头紧锁,望向汹涌的大海,“时间不多了……”
“岩元素、岩元素……”荧念叨着,却始终找不到钟离身上应有的元素力波动,“怎么都找不到……难不成是在孤云阁那边?”
空与荧对视一眼,抓住她的手,迅速移动到孤云阁的锚点附近。
甫一落地,他们便察觉有异常强烈的力量波动。孤云阁在战中受到数次影响,但现在岩元素富集的情况远超受波及的程度。
他们来对地方了。
岩元素的力量以一点为核心向外扩张,在磐岩与金玉拥簇之地,有人正在沉眠。
钟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站在天衡山的山顶,操纵那具龙形法蜕摔向祭坛。
刻晴询问他,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十个千年,一百个千年,也会是如此吗?
虚假之天在众生的愿望之下应声而碎,命星牵连着傀儡的悬丝,向大地陨落,成就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的流星雨。
身披战衣的他为此放松,再也难以支持,不断下坠。
“摩拉克斯,若有缘,他日……”
“魈之一字……你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
“那些小小的人儿们……”
咚。
他摔进冰冷的海浪,浪花在他耳边喧嚣。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哈哈,不可一世的你竟也会成为谁手下的败者?
我并没有输给谁。为了世界的未来稍作退让,让自己化为最后一级阶梯止步于历史,并非什么可笑的事。
浪花不再讥嘲,轻轻将他推上了岸。元素力以他为核心流泻而出,海浪中染了一层碎金,海滩上流金抽芽生出草木繁花,化作一片璀璨的坟茔。
璃月不再需要他来谋划前程。他放心不下的那些友人与后辈们终局已定。此世的凡人已然见到真实的星空,即将涉足星海……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可以放手了。
钟离笑着,放任自己沉入最深沉的梦乡。
无数新生的纯金之花拥簇着造物主,往日温厚宽仁的长者任由残躯倒在尘泥之中。
双子交握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们看见一具算不上完整的人形躯体。
“还……有救吗?”
白术摇了摇头。
自从前几日旅行者兄妹把钟离先生带回璃月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往生堂这边的动向。那伤势不可谓不惨烈,钟离被一路送回往生堂,他们走了多远,璃月港便有多长的路被神明的鲜血镀成金色。在这之前,一无所知的璃月人放任他在孤云阁独自沉眠了更久。
多少人带着自家最好的药草登门,又有多少医者铩羽而归。白术已经是救治帝君最后的希望。
“第十二副药。最后的方子……依然找不出救治的头绪。”
随着他的“判词”,屋里眼含希冀的胡桃与凝光神色更加灰败。胡桃低垂着头,拐杖在地面上重重一顿。
“钟离……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白术收起药箱,“我已是回天乏术。还请胡堂主……节哀顺变。”
胡桃如遭霹雳,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来,她颤巍巍走近了些,似要拖拽一般按住了白术的领口,“不……白术,不行,再试一试,再试最后一次,好不好?”
白术目光闪躲着不敢看她,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可还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即使还有别的可能,钟离的身体也受不住再一遍的尝试了。如今,钟离还穿着战场上那一身白色的战袍,这战袍破烂不堪,但他们连给他换身衣服都不敢——神躯仍在自发地持续碎裂。
凝光沉声道:“胡堂主,你应当是我们中看得最开的人。”
“要是钟离当真到了日子,我二话不说亲自送他离开。可他现在明明该活得好好的,还不到他走的时候啊!”
胡桃转而抓住钟离的左手来回抚摸,往日温暖干燥的手掌里一片冰凉,而他的另一只手在战中不知所踪。胡桃是最能看开的,父母、爷爷……她早就知道亲人去世的滋味,但是钟离不同,她早就知道钟离是仙人,后来更是知道他是众仙之祖——胡桃一直以为,这次会是她走在前面。
凝光苦笑着将胡桃予她的赠言交还,“玉衡星的葬礼上,是你开解我:生死无常,我们能做的只有送他们安心上路。”
胡桃第一次彻底放下往生堂的业务。她握着钟离的手,絮絮讲起了这场大战中自己的经历;讲完了,她又一点点回数她和钟离的交情。
客卿呀客卿,上次江家的葬礼,你非要按着逝者的想法选更好的瓷器,家属那叫一个老大的不高兴,你说了要陪我哄好客户,结果全是我在开口。还有上上次,我吩咐客卿你去买点心,但你却没给我多加糖,说那点心太甜有损风味,你答应我下次按我的说法加糖,但是第二次还是你的口味。
前回你在往生堂的授课,这下可成了绝版了,只可惜当时听课的摆渡人走了不少,说不定他们也在边界,到时候你路上不会寂寞的……
她就这么一直和钟离单方面地聊下去。
数来数去,绝大部分都是往生堂的事宜。胡桃和钟离是上司和下属,也算得上学生和老师,或者晚辈和长辈。两人之间,胡桃惯于抛下繁文缛节同辈论交,但钟离总是惯称堂主,弄得她也更喜欢喊客卿。
其实没什么所谓,喊什么都只是个称呼,感情在那里。只可惜这份感情,日后只能背负着、看它积聚成湖泊,却寻不到它应流逝而去的那片海;大海也不会再还给她一场淋漓痛快的雨。
七星几乎整个组织都要重新招人,凝光要忙的太多太多,鲜少来看望;尚存的几位仙人一直在庭院里守着,任由胡桃和钟离叙旧。荧和空并不一直待在璃月,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越来越频繁地拜访往生堂。
那位邻国的神明也来过一回,看见钟离时不时便出现新一处裂纹的躯体,以及怎么都擦不干净的血迹,即使是他也露不出笑脸。温迪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拍了拍胡桃的肩。
“死亡并不是终点。”
胡桃知道。
所有人都终有一日会踏过那条边界,在时间的尽头与逝去的一切重逢。
钟离醒来时,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其实是稍有惶恐的。
那片虚假之天再度闭合了?他们的付出白费了?
他摒除耳内的一片嗡鸣,在视野中竭力聚起一线明光,这才发现黑暗只是因他置身于黑夜。
钟离松了口气,旋即才发觉左手里握着一只生满厚茧的少女的手。他认得出,这是胡桃的手。
“客卿,你醒了?”胡桃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和慌张。
钟离并看不见她的样子,只是对着声音的方向微微转了下头,然后笑了笑。
胡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钟离已经遍布裂痕的脸颊,仿佛终于确认这不是梦,她急忙把手上新沾的血迹在自己身上一抹,扭头喊:“白术!白大夫!钟离醒了!”
她不敢用力,谨慎地握着钟离的手。
钟离这是好转了吗?胡桃逃避着她挂在嘴边的那个答案,祈求般望着钟离的双眼;钟离温柔地看着她,分明是下午室内最亮堂的时候,可钟离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却没有光亮,整个人气息奄奄。
她其实知道。钟离不可能好转了。
告别。最后的告别。
钟离没什么告别的话可说;他送别过许多人,这一次轮到他自己踏上这条路。嘱托、感伤……这些早就在战前辞行之时,在心头烫过一轮;但听着众人的心声,他胸中的鲜血也再次滚沸。
不仅是看不见。他听不清什么话了,只听得见那一点情感,以及……
“帝君,在最后的最后,您要再看看璃月吗?”
钟离知道,只要他说“好”,凝光,以及璃月无数幸存的民众,便会排除万难让他再看一眼璃月繁荣安定的景色。
哪怕此刻正是战后,满目疮痍。
“不必了。”他从干涩的喉间挤出句子,笑谈,“现在的璃月我已经看腻了,等日后璃月有什么新的景色,祭奠前人时,再顺便告诉我一声吧。”
凝光慎重地应下,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没有哭。
怎么会看腻呢。倚岩殿劳碌至深夜的那道身影,难道不是日日夜夜用那样欣慰而眷恋的目光注视着璃月的一切吗?
纯净的灵魂脱离躯壳的束缚,而胡桃早已换下养病的装束等在一旁。
少女一如他记忆中那样,戴着乾坤泰卦帽,背着护摩之杖,露出明媚的笑容,声音和缓而坚定。
“走吧,送你最后一程。”
钟离穿着那身破败的战袍,从铺陈一床的流金与碎玉中坐起,用完整的那只左手伸向胡桃,让她拉自己坐起来。
一路上并无什么深沉的话题,只是闲聊。
钟离的体虚持续到灵魂上,他们并没有走得很快。这是好事,胡桃想。
“客卿,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一定会是我送你走过边界?”
钟离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就只给我留了一封辞职信!怎么,本堂主还配不上你留遗书啊?”
“并非如此。”钟离笑意愈发深刻,“只是,堂主对未来应行之事胸有成竹,对生死之道的领悟已臻化境。”
他摸摸胡桃的脑袋,“我对你没什么放心不下,也已经没有需要教给你的了。”
胡桃送他离去,执意要走到她能去的最远的地方。
在边界之后,早早便有人等在那里。
降魔大圣收起了他的傩面,玉衡星也稍稍放下了她的拘谨;两人已经熟络起来,在边界处交流着关于帝君的各色趣事。
“大圣你可能不知道,那类土偶店很常见。即使他已经假死化身为钟离客卿,帝君土偶的销量数年间也只增不减。说起来,那场送仙典仪,现在一想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帝君是为璃月大局着想。”
“唉,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至今应该是距离大战结束满一整月了?”
“嗯。”若亡魂所言非虚,今天刚满一月。
“自三周以前,璃月的逝者数量便已经是断崖式的减少。凝光管理得很好,只可惜,关于帝君的消息越来越难得了——为了帝君,为了璃月,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魈心不在焉,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冲向边界另一端——他站在边界向外看去,道路的尽头,背着鲜红长杖的少女正搀扶着新逝的魂灵走来。那魂灵缺损右臂,步履蹒跚;裸露的手脸等皮肤遍布斑驳裂伤,伤口中熔金的鲜血浇身,白袍上满是脏污与破损。
魈疾步冲去,正与他闲聊的刻晴怔愣一瞬,看清来人,也连忙跟上。
“帝君!”
钟离停下脚步,胡桃也默契地站住了。
“就送到这里吧。”
“嗯。”
“抱歉,最后那场战斗太过突然,往日种种,是我食言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吗?”
胡桃扑哧笑了出来,“就算我要,你现在能给我什么?”
不等钟离说话,她摆了摆手,“不必了,就这样吧,便宜你这老油条了。”
少女正色道:“钟离,一路走好。”她抬起左掌,“几十年嘛,不会太久的。等我走完我未尽的路,再去那边和你团聚。”
“嗯。”钟离与她击掌,掌心相合,久久未分,“再见。”
胡桃望着钟离遍布裂纹的脸,灿烂地笑着说:“再见!”
她果断地转身。
她还有未竟的事业,她还有守护边界的使命。她……不能被一次离别绊倒。
钟离目送她离开,转身走向边界深处。边界后,有两人一直守着路口。
视力自他脱离躯壳的一刻已经恢复,越靠近逝者的世界,钟离恢复得就越多。在边界附近,他耳中嘈杂的声响俱寂,视力也恢复到他伤前的水准。
他自然也看得见魈和刻晴的样子。
两人满身的沙尘与伤口,显然是在战斗中出力颇多,不支倒下。
钟离踉跄着走近几步,将乳燕投怀般靠近的两个孩子拥入怀中。
“辛苦你们了。”
魈不发一言,还在他的拥抱中手足无措,不知应作何反应。
刻晴却反客为主逼问起钟离,“客卿先生,你怎么会出事?”她严肃地问,却毫无从他怀里出来的打算,“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璃月怎么没治好你?”
“大家尽力了。我战中损耗过大……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两人望着钟离身上的裂痕,心里一阵翻搅的酸痛。
“别说那些悲伤的事了,我们继续向前走吧。”
魈摇摇头,“帝君,您先走吧,我们还有想知道的事,对璃月的现状……我们很快就会追上去。”
边界之后的路五光十色,所有的时间与空间融汇为一。
钟离每向前一步,身上便飘落无数碎金的光点。
风从深处吹来,拂过钟离的身侧,吹向人间;目力极佳的他望见那是一位和他的蒙德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少年拿着琴坐在某一条路的高处,尽情拨动琴弦洒下歌声;他涉过千年的时光,他来自魔神战争终结之前,被凛冽寒风吹拂的塞西莉亚花盛开之地。
钟离对他遥遥点头,少年望见他满身的裂纹与损坏的衣袍,未露出异样的表情,挥手赠送他另一段祝颂的旋律。
脚下的道路继续延伸向远方。钟离步履稳健地走进一片花丛。
赤土之王与他的两位盟友正围桌而坐,开怀畅饮。白色长发的那位草木之神最先注意到来客,她对着钟离微抬手中的酒杯,后者淡笑着摆手——须弥的冷浸蛇酒,他着实欣赏不来。赤王对大慈树王示意她凑身过来,不知三人小声交谈了什么,花的女主人离座起舞,一息之间,在一片芬芳之中,钟离的鬓边一阵柔软。
那里凭空生出了一朵璃月的霓裳花;花神未曾见过霓裳的样子,但大慈树王知晓当年七神聚会上东道主的喜好。树王再次遥望他的身姿,虽然穿着破旧染血,但他的身姿依然矫健、挺拔。
这样俊美无瑕的一张脸,当然要配上他心中最恣意华美的一朵花。
钟离抬起右手,理了理鬓边的鲜花。
不及道谢,三人再度沉溺于只属于他们的酒宴。
百花之后是一片清爽的春天。
满开的樱花树下,雷电真和她的朋友们围着她的妹妹追问上次未说完的事,影端正地跪坐,膝上却卧着一只粉色的小狐狸,不时地蹭一蹭她的手心。影近日刚刚与故人久别重逢,难免紧张,但她们都会包容她。
长风过境,樱花纷纷飒沓,落在钟离的衣角。他笑着退远、以免打扰,理了理自己已经足够整洁的衣装,继续走向属于他的归处。
“钟离客卿。”有千岩军敬重地对他行礼。
“帝君!”夜叉们望见他,纷纷欣喜地从石桌旁起身。
“摩拉克斯!”归终兴奋地对他招手。
“好久不见。”若陀站在他身前朗笑相迎,双目明澈,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
一路上,时间为他褪去满身的风尘、血迹与残损。
钟离站在他漫长旅途的终点,衣锦簪花、仪容舒展。他仔细地看过每一张阔别已久的面容。
他说:“好久不见。”
——fin
灵魂保留着逝去时的惨烈样貌,但当他踏过边界,走向时间的尽头,漫长岁月中留下的痕迹也从他身上逐一褪去。最终,他以自己最美好的样子,与所有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