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

  ·提瓦特背景很多私设，有ooc

  ·微虐，ABO设定，生怀

  

 

  如果有情人之间的结局都能用有缘无分来涵盖，那事情就会简单许多。如果让神里绫人去做决定，他愿意至少先保持原样。可现实却不允许。

  将军大人前日颁布新的法令，名为眼狩令。由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联合上报实行。如此明目张胆的孤立，倒是让神里绫人嗤笑一番。

  并且伴随而来的是锁国政策。将军大人的雷电风暴将整个稻妻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之前用船只运送每天事务报告的方法无法继续下去，他必须马上回去。

  稻妻名为永恒的国度，将军大人追寻永恒的信念他不曾怀疑过。但如今新的法令颁布，眼狩令的价值却值得推敲，它是否是由将军大人亲自定下？是否是当下稻妻最合适的法令？是否能为稻妻带来永恒？

  神里绫人早些时候看出来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两位家主有些许不对劲，总之并不是绝对的忠诚。

  玩弄政权的人手上多少有些不干净，更何况是稻妻三大奉行家主。但如果是对稻妻有益，他并不在意，可现在情况发展却远远不止如此。

  早些时候神里绫人吩咐托马去寻一位中庸的家仆来，毕竟这眼狩令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他虽然希望钟离在他每月雨露时期可以过来一趟，但如今稻妻形势诡谲，海面还有雷电肆虐，让身为璃月神明的钟离每月过来一趟，甚是不妥。况且如果他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来，这把握在钟离手中的一纸婚姻便会被他亲手撕碎。

  所以他要将贴身家仆换成中庸之类，才算万全之策。

  “家主大人。”门外响起托马的声音，想来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进。”神里绫人应到。

  顺势抬头，亦步亦趋跟在托马后面的，是个看起来不大的男孩。

  他显得拘谨万分，进了门也是低着头，眼睛不乱晃，也不敢同神里绫人对视，只是抿着嘴紧紧盯着地面。

  托马便轻轻拍他的肩膀，然后开口道，“家主大人，这是我找来的小孩....很符合您的要求。”

  他话没有说完，但神里绫人明白他的意思：不久才分化成中庸，忠诚稳重，也没有神之眼。

  神里绫人看向小孩，将声音放得轻柔棉和，似梨花作白雪般扬扬飘落，他问道，“多大了？”

  社奉行大人温柔的嗓音如同春风吹进耳朵，他一张脸红透了，“回大人，才17。”

  “17岁......”神里绫人心中念叨着，年龄确实不大，不过也好，越小年纪越容易培养衷心。

  “你叫什么？”

  “顺介，小林顺介。”小孩只抬头一瞬，瞥见端坐在面前一身白衣的奉行大人一眼，连忙又将头低下。

  小林家，神里绫人有印象了。早些年头，小林家本就受神里家照拂，也暗地替神里家做了不少事情，后父母亲去世之时，神里家一度末落，小林家也不少收到牵连。

  为了安抚手下这几世家，神里绫人依次拜访过。

  在小林家闲聊时，小林家主提过自己有个长子在璃月求学，家中只剩小妹。如今看来，面前这个17岁的小孩，正是求学回来的长子。

  不过，既然是求学回来，又为何会在神里家做小小家仆呢，他明明有更光明更光荣的出路。

  虽说心中暂时有这个疑问，但却不妨碍把顺介放在自己手下工作，如果有任何问题，在眼皮底下也是最放心的。

  事实证明，托马的眼光从不会出错。

  无论是处事方法还是办事效率，小林顺介都是无可挑剔。他从不爱与别人高谈阔论，只是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

  说不定真是捡到了一个宝，倒可以往上提一提，神里绫人每每带些审视的目光装作不经意望向小林顺介忙碌奔走的背影时，总会暗暗想着。

  “你今日同我走一趟。”

  小林顺介彼时刚刚将神里绫人的茶杯续上茶水，听见他的话，便停下动作，乖乖站在桌子旁等候差遣。

  “不问我去哪里？”忙碌了半日时光，看了一垒又一垒文书，倒觉得有些疲劳。权当放松了，神里绫人伸伸腰，将手臂支着脸懒懒问道。

  这声音就像白色小幼兽伸爪子挠了挠主人手心一样，小林顺介被这慵懒的音调麻了半个身子。

  

  家主大人在他面前向来是严谨忙碌的，抬眼望去那道皎月般身影不是在批阅文书，便是在与客人品茶论事，很少见有休闲放松的时候，更不要提和他如此对话。

  是否表示着亲近一些了？

  但他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家主大人需要我做的事情，身为神里家家仆，不需要多问。”

  对于这个回答颇为满意，神里绫人说道，“你倒是聪明。”

  他又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小林顺介面前，翩然衣角带来一片白椿花香气。

  17岁的小男孩刚到他额头，看来似乎还会再长。神里绫人又想了想，不过他自己也才20岁，也会再长一些吧。这时候比钟离低了小半个头，四五年后可就不一定了。

  钟离。

  想到这个名字，神里绫人眼色暗了暗。这位自从他回了稻妻一个月来没过问他的接发夫君，可真让人心寒。

  来稻妻之后，忙起来他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谋划思考那些事情，他也乐得自在。偶尔想起来，也是强迫自己付之脑后。

  可惜平日里一晃影子皆是他。

  神里绫人会闻见茶香想起钟离先生给他讲过的故事；看见文书摆放在面前，想起钟离先生谈起政论的灼灼风采；夜晚安然入睡，露在被外的颈边会徒然思念起钟离先生温热的吐息。

  每当这时候，他也会怨恨起那人的漠不关心来。即使他清楚，这不过是儿女情长的矫揉造作，对于钟离或者是他，都是不必要的。

  神里绫人又想起小时候看见父亲母亲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脸上洋溢的是多么幸福的笑容。他羡慕起来，又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做到。

  或许如果是同别人，便有可能做到，可偏偏是千古岩龙化做的钟离。他的心本就是磐岩，岁月能在他心上刻出痕迹来，地久天长打磨成如今的品性。神里绫人却不是岁月，也不是地久天长，只是保护社奉行、保护稻妻稳定的一个契约罢了。

  这是神明之间的契约，他作为人只是契约的一个纽带，维系着契约的平衡。

  他应该早早将心封存起来。而不是等到回过头来看时，名为钟离的神明已经立在了心尖上。

  神里绫人回了回神，看向小林顺介静静盯着地面的脑袋，意识到自己似乎独自静默了太长时间，他才想起之前的思路，继续问道，“你说你是神里家家仆，那算不算社奉行家仆？”

  小林顺介本以为家主大人在思考别的事情，已然忽视了他，便闻着极淡的白椿花香，也有些走神。徒尔听见这问话，一惊，即使迟钝些也品出不对味来，抬头望进面前人濯濯青莲的眸子里，他竟然感受到了温柔下的丝丝寒意。

  小林顺介连忙回答，“如今社奉行是神里家的，我自然也算是。”

  “不。”神里绫人摇摇头，“社奉行是稻妻的，是将军大人的，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世家。”

  他转过身去，缓缓走向门前，又说道，“你首先要明白自己的定位，你真正侍奉的是谁。”

  真正侍奉的是谁？小林顺介似乎有点明白家主大人真正想问的问题。

  其实多年之前两个人见过，就在小林家屋前。夜晚漆黑，神里绫人就像地面上的皓月，是唯一的光源，他在周围晕开一圈白光，然后远去，逐渐消失成一个白点。

  后来小林顺介听闻了神里家主嫁给璃月帝君的事情，又听闻神里家主招收家仆的事情。

  所以，他明白此行的目的。

  “一直是您，家主大人。”

  神里绫人的手刚刚放到门把上，听闻喃喃声，侧目看向他，目光幽深。

  “无论未来风云如何变化，我一直都侍奉神里绫人一个人！”小林顺介朝他喊道，出奇地坚定。

  小林家世代依仗神里家，受了不少恩惠。于情谊，即使一度没落之际，他们也不曾想过背弃，更何况是如此厉害的神里家主，他没有理由不去坚信不疑。

  很有决心，倒是有托马从前的样子了。

  只不过神里家会一直坐在社奉行的位置上，这也是他的决心。

  神里绫人勾唇笑道，“很好，过来吧。”

  影向山上有棵古老的樱花树，终日缀满了粉红樱花，伴风洋洋洒洒飘落些许，却从不见其凋零衰弱，庞大的根基绵延到山底 ，也托着稻妻的根基。

  这棵神樱树与稻妻几乎同岁，千百年之间，听过无数妖怪或者人鬼的故事，坚守着稻妻的日日夜夜。而这树下，正是鸣神大社。

  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是个粉色的狐狸，也许这么说显得不够尊重，但实际上，她也确实是。

  现在这位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宫司大人正手里拿着一本书，面带笑容，津津有味地看着，忽而见她耳朵一颤，接着便听她调笑道，“哎呀？真是稀客。”

  神里绫人此时刚迈完最后一截台阶，就听见神子故作矫作的笑声，他回头看向小林顺介惊讶的神色，觉得好玩，便吓唬道，“这位宫司大人就像画本里的漂亮狐狸精，其实吃人。”

  小林顺介这下连脚步也停下来了，不可思议地回望着神里家家主，说出的话也是哆嗦的，“真...真的吗？”

  笨。神里绫人笑道，“要是我怕她吃人，还会来找她？”

  小林顺介被这笑意晃了下眼，连忙低下头，思考家主大人刚刚的话，又觉得十分有道理。还是家主大人有勇有谋，他便连忙跟上，又抢先一步走到神里绫人前面。

  这孩子不会真信了吧？神里绫人看见小林顺介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心里又填了几分惊讶，总不会有这么傻乎乎的人，他方才明明是胡说的。

  还是太信任自己？这倒是不是坏事。

  “什么爱吃人的狐狸精？”八重神子看着两个人走过来，美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将书放下，悠悠叹息道，“爱吃人的狐狸精可不止我一个。”

  那还有谁？小林顺介被这目光扫视一番，先是打了个寒战，然后又有些疑问。抬头看向已经坐到椅子上的家主大人，只见面色如常，他就便不再想着这个问题，随即站到身后。

  桌旁的巫女替神里绫人倒了一杯茶。

  “我找你来可不是说这些的。”神里绫人拂了拂袖子，然后将笑容敛去，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你没有觉得最近有些许怪异？”

  方才欢乐取笑的气氛瞬息而变。小林顺介似乎能看到两个人之间暗潮涌动。

  “自然觉得。”

  “所以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可没有用。”八重神子扶额无奈道，“我家那位可不会因为我的态度而走出来她那个小屋子。”

  “一个人的态度也许没有用，但万民请愿，总会有用。”神里绫人说道。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时机。”八重神子举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也需要合适的人。”

  很巧，神里绫人也是这么想的。

  来这一趟，就为了得到心满意足的回答，他心里的一块巨石便可以稍微放下。

  刚将目光投向头顶的神樱树，就听见八重神子吸了吸鼻子，然后声音夹杂些疑惑地问道，“神里家的小子，你身上的白椿花香，也太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