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好像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这是回家路上莫嫣第二次道歉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流着泪说出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这种事情，大概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才如此介意吧——贺季寻在心中这么想。

“并没有……”但他实在是个不怎么会安慰别人的类型，这种时候除了“没事”、“没关系”之类的话，也不知道说出什么更好。

他推着单车和莫嫣并排步行，迎合着女孩子的步调而放慢了脚步。也正是这次偶然的契机，他才知道原来对方的家就在自家所在的小区附近，如果不是住在隔壁的发小尤葵彦生病请假，自己恐怕也不会尝试从另一条路回家。

一直到莫嫣家所在的小区大门口，二人停下了脚步。东边的天空已经逐渐染上了些许夜色的靛蓝，与夕阳的橙红交织在一起，贺季寻抬着头，观察着此时天空中的渐变色，犹豫着是否要率先开口道别，犹豫着下一次碰到要不要主动打招呼，犹豫着未来在班级里是否也能像熟悉的朋友那样和莫嫣搭话聊天。脑海里逐渐延伸的纠结，仅仅是杞人忧天似的想象就让他又捏了一把汗，但他也没有勇气唐突地直接转过头去看她。

“今天真的谢谢你。”最后是莫嫣先开了口。

“啊、为什么……？”自己似乎没有做什么特别值得感谢的事情，贺季寻有些费解。

莫嫣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面对他：“……谢谢你耐心听我说话，而且听我说了那些之后，还没有嘲笑我奇怪……是真的很感谢！”

少年此刻相信，没有人能在那种笑颜下露出任何异议，他自己当然也不例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对此报以会心的微笑。

傍晚的风撩起少女的发丝，拂过了二人的脸庞。那份清爽感伴随着贺季寻，从和莫嫣在小区门口道别开始，一直到骑上单车几分钟后回到家躺在床上，令他不断地在脑海中重现，无法消散，也无法不去思考那个扰乱他心绪的场面，只要闭上眼睛就仿佛还在眼前一般强烈。对他来说完全是种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

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意识到，现在填满心房的微酸与悸动，就是被称作“喜欢”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