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72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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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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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连续跑偏几十次的卡修斯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向自己提出它的一瞬间顿有豁然开朗之势:原来我担心的是这个。
在我说不希望他继续危险任务的时候……难道他很想这样做吗?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以前的生活,把各地犯罪团伙当成低配邪灵,剿灭了一个就前往下一个。要把自己累死才罢休?
我尝试改变。卡修斯坐上高脚凳,点了菜单上色彩舒适的饮品,他总喜欢尝尝新的东西。布莱克就不一样了,他把大部分心思放在构建复仇计划或歼灭计划上,然后对于各种细节置之不理。他把三餐交给局里食堂,点重复的菜式让咖啡店远远看到他就能开始备餐,衣柜里放十几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以便每天光速出门。他选择喜欢的生活方式就像完成新终端的默认设置,一旦确定便不再变更。
那么邪灵是否有可能成为默认设置之一?
这太糟糕。年轻地神陷入一种怪诞的混乱。世界像天平,和平与动荡共存,摆平一处又生一处。超级英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精灵的生命有无穷尽?我们是否注定只能死于一场不可挽回的战争?
一旦布莱克按下确认键,世界上就多了数不清的邪灵。可惜的是,卡修斯错过了能够阻止的时刻。
邪灵死去了。邪灵死去了吗?卡修斯怀疑布莱克费了大半条命杀死的仇恨,其实都住进了布莱克的梦里。它不出现,也没消失。布莱克……布莱克总是什么都不说。
复仇是一剂中性药材。在人生可塑性最强的阶段,布莱克将自己沉浸其中。时至今日,早已深入骨髓。它看似有害,让布莱克即便完成复仇大业也依旧活在过去。守护者安居于名为邪灵的阴影之中,卡修斯不敢想象每天都见到过往鲜血的滋味是什么感觉。如若可以停止,他也愿意时常清醒。
卡修斯眼里盯着花花绿绿的菜单,开始思考疗愈之法。然而疗愈?布莱克患上疾病了吗?复仇将他毒害了吗?不能根除会怎样?——不会怎样。因为布莱克是布莱克,他不屈服也不反抗,让毒药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只要他看上去无比健康,再妙手回春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复仇使他痴迷,唆使或引导他以全部的心血构建框架,伪装天衣无缝,计划无懈可击,弱点各个击破。如果邪灵是仇人苦心积虑的得意之作,邪灵的覆灭就是布莱克一战成名的处女作。
布莱克因此成为布莱克。
舍弃了过往,布莱克还是布莱克吗?
他擅长处理危险任务。花匠只擅长有关花的事,然而你却要让花匠离开花园,让职业杀手改行养鱼?
不是说完全行不通。但那是布莱克,而要解决问题的是卡修斯。
他做出他的选择了。夜魔不再复仇,而是把它当成不带感情成分的工作,另一种更合适的说法是谋生手段。卡修斯认为布莱克的能力绝不局限于歼灭之类,他还可以是个出色的战略规划者——没错,只停留在杀戮之前就很不错。他承认这其中包含不少私心,即便得到了其他三位核心成员的理解,也免不了心里暗自愧怍。只是他没有得到最后一位核心成员的同意,更不幸的是,因为职能变更首要考虑到个人意愿,这位成员恰巧对此拥有一票否决权。
“看着我的眼睛,雷伊。”布莱克坐在圆桌一侧,郑重其事。卡修斯心道不好,夜魔之眼好比真言套索,他在跟其余的联盟成员做一对多且志在必得的逐猎:“以守护局创立者的身份回答我,你认为布莱克更适合执行任务还是安排任务?”
雷伊是个合格的伪装者。唯一的劣势在于他面对的是队友的质问。
“……当然是安排——”
“以局长的身份,不是以我的朋友或者战友。”
卡修斯绝望地闭上眼睛:队长迟疑了一秒。这在夜魔面前是致命的破绽。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这让我……”擒贼先擒王的角逐过后夜魔变回他们不善表达的队友,“不胜感激。但我清楚自己的状况,我希望能做我最擅长的事。”
卡修斯差点就要暴露出自己始作俑者的身份。现在看来,如果那时让布莱克知道这是卡修斯的主意,说不定这场分离早就发生了。盖亚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叫他不要说话。散会后他俩聚到一起,一个月前盖亚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点了一杯啤酒。
“过度保护了,少年。”拥有啤酒的盖亚从队友摇身一变成为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他一只胳膊搭在卡修斯肩膀,啤酒的清香离卡修斯很近。“如果让我发现你那点小心思,我不会以为你是在关心我,尽管你真的这么想。我首先会以为你看不起我。”
邪灵二当家有过失策。或许那时他还没能接受要为复仇而杀戮,或许黑暗之水对身躯的侵蚀大过了祝福。但不论面对刑罚还是牢狱,他的腰板始终坚挺,再深重的磨难也不曾让他屈服。嘿卡修斯,陪伴布莱克度过了一半复仇生涯的卡修斯,卡茨也无所谓,那可是布莱克啊?邪灵的时代一去不返,你就认为他已经弱到需要你保护了?你把他的骄傲放在哪里?
卡修斯小口嘬那杯清新色的饮料。看着像是清晨的日出,喝起来却是橙汁的味道。他以为甜味能让他心情好些,实则不然。一想到布莱克,他心里浑然是十倍糖精冲不散的苦涩悲辛。我不希望我的爱再受伤害,但伸手保护会伤害他。他进退两难,想照约好的那样与布莱克沟通,却只成功地表达了最容易被误会的那部分。现在好了,他的爱奔回格雷斯去,把他留在这里冷静。他像个和平时期却被关禁闭的士兵,战争结束却不能回到爱人身边。
他在那里会受伤吗?不会,那里有索兰特和木木大祭司,邪灵已经不在了。他在那里会不会过得不好?不会,那里是他的家,邪灵已经不在了。他在那里会不会想念我?不……
卡修斯忽然窥见那梦魇。它实则是盘踞在这里的幽灵。布莱克一离开,它就寻到了新的宿主,之后的每个夜晚地神都能赶上凌晨两点的月亮*。他睁眼闭眼都是那个本该睡在自己身边的人,耳旁没有熟悉的呼吸声,一摸到那个空枕头就让他寝不遑安。
(*凌晨两点的月亮:赫尔卡的卫星你别管)
他开始理解为何布莱克在该安睡的时刻醒来,还固执地要离开身侧奔赴和平的战场。精力空余会导致噩梦肆虐,那就消耗它。为保万无一失,最好透支它。这就是为什么布莱克的八小时标准睡眠只能与持续至力竭的不眠不休进行轮回。可惜他不是布莱克,地神学着夜魔的暗影系硬核作息,结果差点晕倒在岗位上。雷伊大发雷霆——险些变成物理意义上的。他把假条拍在卡修斯胸口,后者结结实实吃了一束带火花的静电。宇宙好队长让他干脆就先想好了解决完问题再回来。若带上布莱克一起回来报到则更明智。
不觉间饮料只剩半杯。他盯着杯壁已经混杂在一起的色彩,有过一瞬自暴自弃:我搞砸了一切。我搞砸了与布莱克的谈话,搞砸了生活和工作。它们像这些食用色素一样无序地绞缠在一起。
难道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
地神坐在高脚凳上闷闷地喝他的饮料。有个人过来与他搭讪,他没注意听声色也没辨别性别身份,只知对方没有敌意,也就放着不管了。那人见他不吭声,自讨没趣,身边很快安静下来。卡修斯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鼻腔一热。他抬起头,正对面的更远处,落地窗边坐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
布莱克回赫尔卡了吗?怎么没有联系他?
也难怪。他在生气呢。他只会告诉其他人,让其他人来告诉我。
卡修斯挣扎着低下头。他恨透布莱克了,布莱克使卡修斯痛苦。前邪灵卧底为仇人排布的千奇百怪的机关,也布满了他的生活。卡修斯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闯入者,眼下腹背受敌四面楚歌,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一别三日。卡修斯本能地想上前,去他身边告诉他自己完整的想法,告诉他爱在这些时日如何折磨他,多么希望他能回到自己身边。但理智适时回笼,拉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再好好想想,卡修斯,你不能重蹈覆辙。如果这次再失败,永远也别想挽回。
他重新坐下,思考起最初的问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布莱克必不会答应他舍长取短的提议,他们中必有一人要做出让步。
关系到布莱克的安危,他不会妥协。
可若关系到布莱克安危的,是布莱克本人呢?
这依然是个无解的局。卡修斯再次被自己的迷宫困住时,看到熟悉的背影对面有另一个面孔。
模糊间地神卓越的听觉捕捉到四面八方的私语。哦,那人在欢笑。让他过分关注又不敢相信的是,那背影也晃动,也像在笑。这让他想起他们还依偎在一起时,布莱克因他给予的一切痛苦与愉悦而情龖动。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陌生人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愤嫉,下一刻又被劈头盖脸的失落浇成落汤鸡。就如某个夜晚他担心的那样,就如他所见自己对布莱克所做的那样,自己无时无刻的渴望——不论是为保护还是别的什么——很可能唤醒了那个年幼的复仇者。
恍然,卡修斯心中砸下一块重石。原来……
“我不是想保护他……”他愣愣地低语。
我是想占有他。
复仇者何等敏锐,一早洞见问题所在,却闭口不提,纵容他多日。直到矛盾爆发,罪魁祸首才幡然醒悟。
我该穷追,还是放手?
地神盯着手中窄窄的玻璃杯,自嘲地笑了。他想到他们都不愿提起、万分憎恶的邪灵,最艰苦的时刻,他们尚能拥抱取暖。那段黑暗的时光啊,如今回忆起竟也甜美。那时的卡修斯,或者卡茨,他是怎么做的?他如何让布莱克相信自己,让那个孤独成瘾的灵魂愿意接受自己的陪伴?
如若他不爱我……
残余的酸涩一饮而尽。他太患得患失了。如此畏缩不前,怎么称得上守护者?
于是理智也拉不住他的冲动了。一个喜欢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决定在考场上现学现用。他得去到布莱克那里,把自己和选择权双手奉上。真是的,要是早点这么做就好了。地神已经强大到能够接受任何结果,如果这样能换来布莱克的展颜,他放手又有什么不可以?
如果这样能让你我不必活在痛苦之中……
他跌跌撞撞,发觉自己踩在云朵中,周围传来一声接一声景仰般的惊呼,仿若行走在天堂的阶梯。他可顾不得那么多,他眼里只有……那个背影。
也许他真的在连续几天失眠的折磨下变得亢奋。连重影都没能骗过他的眼睛。他拥抱住最真实的那一个,胸口几乎是立即遭到推拒。你还生我的气吗?短短几秒内涌上心头的话语转瞬变成委屈,他此刻不想做地神也不想做守护者,他拥有夜魔的偏爱,他可以选择做卡茨,好牵住黑衣青年的衣摆。
渐渐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他感到一片温暖的掌心落在背后,令人安心的温度。
……
结果他什么都没说。记忆断片一般地,他睁眼看到自家卧室的天花板,窗外刺眼的日光投在额间,真实的灼热。
终于,他在正常的晨间醒来了。并且浑身舒爽,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恍惚间闻到身边残留的暗影气息。
心跳漏了半拍。卡修斯从床上弹起来,气息很淡,看似刚离开不久。
卡修斯一头扎进那个自己搂抱了无数遍的空枕头里——
不是幻觉。
门口出现脚步声。卡修斯应声回头,不确定自己刚扭着身子扒在床上的别扭样是不是被看光了。一个完整的布莱克就站在他面前,刚确定自己没有罹患幻想症的卡修斯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卡修斯——”
没等下半句落地,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抱住对方。
幻觉又怎样?就让他沉浸其中。
但他很快又感到胸口的推拒。什么嘛,好糟糕的梦。你在梦里也还生气吗?卡修斯不满地嘟嘟嘴,为何就不能给久别的男友一个拥抱呢?
他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跟面前的布莱克分开。头顶一阵钝痛,应该是遭到了拳头等坚固物体的击打,在告诉他布莱克穿着和他套装的睡衣的同时,也告诉他这不是梦。
“我们得谈谈。”
他从梦跌回现实,从天堂跌到比地狱更残酷的现世,重力加速度应该比地神的无影脚还要好使。他浑浑噩噩走到阳台坐下,逐渐回想起那个梦一般的夜晚,那是真实发生的吗?
“卡修斯?”
哦,那一定是个梦。没头没尾的,他突然出现又消失在那里。
“噢……噢!”他后知后觉对方在叫他的名字。“布莱克,我昨晚好像梦见你……”
“我不是要跟你谈你的梦。”布莱克的一丝担忧飘过眉间。“雷伊说你过得很糟糕。”
卡修斯整个人僵硬起来。布莱克又说:“你该学会照顾自己。卡修斯,你不是小孩子了……”
“你还好意思说!”
卡修斯拍案而起。他心里又快被无名之火和歇斯底里的委屈占据,可夜魔一瞬的惊愕又让他犹豫。他想道歉,又觉得这样没错。他过得不好是为了谁?
“我……你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很担心你。”
他最终没舍得发泄满腔憋屈的情绪,慢慢地又坐回原位。“是我说得太绝,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你去露西欧跟带回来一颗炸弹一样,下一次万一没这么幸运怎么办?我不敢想象失去你会怎么样……”
他继续着那天该说却没说完的话:“布莱克……我们应该坦诚……不不,我是说我想与你坦诚。我不相信有什么问题是我们两个一起解决不了的,只要你肯告诉我。不过!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做不到,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等多久都没问题!只要你……”
“只要你愿意让我等。”他犹豫着,“但是,布莱克,我需要你告诉我,我让你烦恼吗?如果是这样,不必顾虑太多,你想分开也……没关系……”
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夜魔静静地听他剖白,一直听到他痛苦地掷出最后一个单词,两人中间只余寂静的阳光。
然后卡修斯等到了他的答案。
“你确实让我困扰。”他无比诚恳,又在卡修斯那仿佛野火烧尽心灰意冷的面色下
说出一个转折词。
“但离开你,似乎不能让情况好转。”
布莱克发现自己无法冷静地思考了。他的双手会短暂地脱离控制,擅自以为身侧有另一双手的护佑,背后有另一个坚定的倚靠。别人做不到卡修斯那样与他默契无间,他回首看到的并非白发的地神。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一颗子弹擦肩而过。他为掩护队员而撞上山岩,那颗细微的骨骼应运而生。
更早,甚至更早的以前,他就发现了。他怀着这种担忧入睡,短暂地浅眠过后也怀着这种担忧苏醒。它如影随形。
我必须冷静下来——我无法冷静。
他试图以高强度的工作节奏来与之对抗,以为忙碌会使他无暇顾及。可它显然没那么容易战胜,经久的历练和暗影系的特性总是赋予他过多的精力,而身边队友的关照不允许他操劳过度。每到夜晚降临,他会发现身边那个不可忽视的存在。卡修斯对他的影响也许早就超越了邪灵。邪灵的生活教会他控制心跳以冷静思考,卡修斯却总是让它不由自主越来越快。不得已的残杀教会他麻木,卡修斯就反其道而行之地让他更为鲜活。他所带来的……痛楚也鲜明,喜悦也刻骨。无名的幽灵实在强大,最精于谋划的前邪灵卧底也无计可施。
因此当他发现木木的气息时,几乎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格雷斯的历史需要铭记这个耻辱。大祭司组建了团队到已破败的据点收集证据,一开始并不打算让布莱克加入考察。让心爱的学生再回忆那些黑暗?这无异于让他回到邪灵再走一遭。
只是他固然心痛,阻碍却不会因此消失。黑暗之水的来源不明,成分不明。它的残液被细细刮取妥善保存,可如何得知其真实效用?叫另一人将它饮下?
还是去找到它曾经的受害者?
布莱克离开前,想过要不要对卡修斯道明原因。无名幽灵却仿佛夺走了思考的能力,附于耳际谗言:他必不会答应。你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难道要因为这小小的情愫就轻易妥协吗?
他无法冷静。在不冷静时,不要做决定。他觉得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他故地重游,只是不再感触。他接受研究必须的实验,为格雷斯提供自己的血液,讲述黑暗力量会为精灵带来毁灭,记录诱发的症状,叫他们不要与其中的魔鬼做交易。他回到以前的家,索兰特把这里翻新,只是不再有人居住。他担心布莱克看到会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不想对方只是淡然拂过熟悉的家居,对他说谢谢,很完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分离确实有效果。至少让他发现症结实际上是自己而非卡修斯。看到卡修斯会让他无法冷静,看不到却只会变本加厉。他依然在每天凌晨苏醒,早早起来投身事业,似乎都与跟卡修斯在一起时没什么区别。
唯一新奇的一点是某个午后他停下笔,突然觉得周遭空旷,一切都无聊透顶。
就像所有科学家一拍脑袋想出一个定理一样,布莱克扔下笔。他如梦初觉,他竟然在逃避。最善设局的谋略者,在所有方法中选择了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一种。他把脸埋在掌心,缓慢而用力地深呼吸:也许这顽疾永远不能治愈,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缓解。
他不单是因为雷伊的讯息才回来的。
“是我要为不告而别道歉。”迎着卡修斯惊吓和惊喜的眼神,布莱克避开冗长的解释直奔主题。“以及,我认真考虑了你的提议——
“我不接受。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要做我擅长的事。”
“可是!——”
“但我想邀请你做下一次任务的搭档。”
不顾卡修斯大脑当机的愣怔,布莱克继续说:“我向雷伊交了申请。暂且停止你目前的工作,配合我完成接下来的行动。如果效果不好,是否退出的决定权在你——”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他的呼吸被浸润了阳光的唇齿侵占。卡修斯几乎是掐着他的下巴,又扣紧了他的后脑,不予退后的余地,迫切地向他索要这几天来亏欠的补偿。
后来他们各自的胜负欲开始比谁能坚持得更久。最终夜魔的最后一分被夺走,地神这才不舍地与他分开。他们气喘吁吁,夜魔苍白的面容染上些许的红,等他回过气就会发现对方的膝盖已经抵在自己双腿之间。他被吻得凌乱,衣衫半开露出一边肩膀,锁骨被阳光烫得粉红。他在心里骂着混小子,接吻还有多余的小动作,想要起身却被按住。
“你……你都不过问我,我们真是惯坏你了……”卡修斯着迷地捧起他的脸,看不够似地用目光描摹他的面孔。“万一我不同意呢?你这只想着自己的自大狂,我要让雷伊剥夺你的先斩后奏权……”
布莱克不甘示弱:“那么你同意吗?”
“你该庆幸我没意见。”卡修斯的手一路向下,掠过精致的锁骨,缱绻地滑入衣领。“布莱克、布莱克……真不是个称职的情人。一点都不体贴,没让我吃早饭就把我拉过来谈人生。”
“哼。”
布莱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卡修斯本以为他要阻止,却感到自己被向下牵引。
“现在不说开,你有食欲吗?”夜魔的唇贴上他的嘴角,吐息微凉,叫卡修斯颧骨发颤。“而且你难道……不想换换口味?”
(end.)
卡莱在离婚冷静期挑战中坚持了不到一周,你也来试试吧!
标题意即“爱与失眠症”,您可以随意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