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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陈】此心安处是吾乡
少年 孟安南说:你还差我一个么?!老顾你都给开单篇了,就算是集卡片你也不差我一个啊!
孟安南闯进屋子里的时候第一眼并没有看到陈默群,不由得紧张的汗毛都竖起来,心里一哆嗦。
自从陈默群被林楠笙带走,在那个小巷里他发现了陈默群留下的标记找到了这栋老旧的洋楼。他在洋楼外守了很久,看着林楠笙出入,看清周围布置的暗哨。他等了这么久,只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错过了,他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还能不能有下一次。
午夜刚过,正是好梦正酣之时。屋子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繁复绚丽的花纹透过来,屋子里到处便有了影影错错的美丽的阴影,光线反而并不明亮。好在屋里的东西少的可怜,孟安南视线一转一眼望遍了整个房间,他的视线落到一边的洗漱间。那里的门开着,可以看到有人站在里面。
孟安南走过去,还没有到门边,就已经看到了镜子里的陈默群。
陈默群站在镜子前,正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光线明明暗暗,有奇怪的光斑打在他身上,鬼魅的感觉。当孟安南出现的时候,陈默群的眼珠动了动,通过镜子目光落在了孟安南身上,然后直直望进孟安南的眼睛里。
那么柔和的光线下对方的那双眼睛却黑瞋瞋的,让孟安南忍不住哆嗦了下。
孟安南刚刚杀掉了楼下的暗哨和门口的两个守卫,满身的鲜血,还带着一时之间难以消散的控制不住的杀气。可在一见到陈默群的那瞬间,他就忍不住微微低下了头,脸上的神情恭敬而谨慎,带着小心翼翼。尽管对方身上只有一件没有系扣子的白色衬衫,衣不蔽体,几近全裸,看起来虚弱的似乎难以站立。
陈默群没有说话,他转过身,昏暗的灯光遥遥的打在他身上,仿佛有暧昧的气息流动。空气中弥漫着清凉和甘甜,还有一点点鲜血的味道。让人清醒而又沉沦,哪怕心底只有一点点欲望也好似轻易的就被放大。
孟安南一动不动。他不敢。也不能。他的目光好像放在哪里都不对,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孟安南闭上眼睛,才敢动弹身体。他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然后走过去披在陈默群身上。
孟安南转过身,睁开眼睛。
衣服上有着雨水的味道。仿佛酷烈夏日午后的一场倾盆大雨所带来的气息。那是孟安南信息素的味道。
陈默群把衣服在身上胡乱的拉了拉,迈开脚步。不知道是不是站的时间太长,他身形不稳趔趄了下。孟安南伸出去想扶他一把,对方却很快的自己稳住了身体,然后迈步向外走去。
孟安南脚步不停,一步挡在陈默群前面。陈默群就看着孟安南,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只不过此时的他受到信息素影响,就算是大怒,看起来也不像是发狠,只像是发情。
孟安南弯腰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来,然后在陈默群面前蹲下去,他低着头看着面前那一段赤裸的小腿,手伸了又缩了回去,他迟疑着,最后还是伸手握住陈默群细细的脚踝,抬起他的脚,给陈默群穿上了靴子。
“老师,安全屋已经准备好。我们直接过去。”孟安南一边说着一边给陈默群认真的系好了鞋带,目光在对方的小腿和靴子的边缘处停留了下,很快就收了回去。他慢慢的站起来。
“车子在另一条街角,距离有点远。”
孟安南抬手把自己头上的一顶黑色的圆边呢子帽轻轻扣到了陈默群头上,然后快步走在他前面。在楼口小心的看了看,然后带着陈默群离开。
孟安南没有浪费任何时间,除了低头给陈默群穿鞋。虽然久别重逢很艰难的把陈默群救出来,可他没有时间去说那些废话,什么对不起,什么我现在才来,什么老师你受苦了之类的。他不是不善于表达,只是在陈默群面前他显得话并不多。一直以来他只会尽力去做努力完成陈默群交代下来的任何的任务,而完成的好坏由对方确定。
孟安南用了近乎两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摸清了所有的暗哨布置和人员更换规律,然后又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了这个空隙,得以不惊动任何人无声的杀掉暗哨和守卫,救出陈默群。其中艰苦自不必说,但他一言不提。
孟安南其实是在心里怪自己来的晚,他也很是后悔,尤其当他看到陈默群第一眼的时候,看到陈默群那已经微微凸出了一些的小腹,他就已经后悔,后悔当天没有在找到地方的时候第一时间冲进去。可他也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样是救不出陈默群的,自己也要搭进去,那么,陈默群就彻底没了希望。
小巷中的陈默群有多狼狈,站在楼顶的孟安南尽收眼里,林楠笙没有在当场干他已经是手下留情。在那么狼狈的情况下,陈默群仍然给孟安南留了讯息,就说明了陈默群有多么不愿意。他不愿意的事情,或者说他想要孟安南做的事情,孟安南一定会尽力去做。
孟安南守在楼下,那四天他一直在楼下没有离开过。他看着那个被遮挡的严实的窗户,清楚的知道林楠笙和陈默群在房间里呆了整整四天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一直忍耐着。这个时候的孟安南还不能和林楠笙正面起冲突。他还做不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不虑则不生,不务则不成,不傲则不失。
陈默群曾经如此勉励过他。孟安南还记得那个骄傲的,自信的,霸道的,冷酷的,又总是会在最适当的情况下给予最适当的指导,推动着他向前的陈默群。孟安南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暗中观察着,直到他有把握后才开始了行动。
可当记忆中的陈默群和现在的这个只想让人干的陈默群合二为一时,直接面对所带来的冲击更是猛烈的冲刷着他所有的思想防线。
房间内的匆匆一瞥,尽收眼底,落入心头。陈默群的样子好像已经改变又好像没变,除了消瘦,他还是记忆中的那个陈默群。只不过自从知道他是个omega后再看着他总有不一样的感觉。周围的空气中好像一直有清凉甜腻的鲜血味道,而那微微凸起的腹部,竟是敲定了这一事实。
这种冲击这种诱惑太过巨大。孟安南不知道自己可以克制到什么时候而能够忍着能够对这个对他有着极度吸引力的omega出手。汗水从孟安南的额头流下,浸入脖子上里。他在黑暗中默默的穿行,一边用上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和忍耐力来控制住自己的手,控制住自己的心。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陈默群的地盘,是孟安南自己的地方。很狭小,鱼龙混杂近乎贫民区,但胜在隐蔽。陈默群和这里是格格不入的,所以,谁能想的到。
孟安南还是把车子停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带着陈默群在黑暗中慢慢的悄无声息的走过一条又一条复杂的小巷。巷子里杂乱无章,垃圾随处可见。陈默群一脚踩过去,即使很轻的力道还是能够听到玻璃在脚下破碎的声音。
陈默群脚步微微停了下,扭头看了一眼孟安南。孟安南走的稳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对陈默群笑了下,脚步不停的继续走着。
等进了屋子,陈默群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胸膛激烈的起伏着,深深的喘息着。两只手牢牢的抓着大衣。
陈默群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近乎消失。意识到这一点的孟安南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虽然自从见到陈默群后,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他也很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压住对方,但在欲望的中心,在他心里更多的始终是凄苦的,酸涩的。他默默的站在陈默群的对面,双手垂下,目光落在陈默群脚上的那双自己的靴子上面,忽然很想大哭一场。
“老师先好好休息吧。”半天,孟安南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什么需要可以先和我说,天亮后我会去采办回来。”
陈默群垂下眼睑。他等到自己完全平复下来才缓慢的开口,声音很低,沙哑的厉害,仿佛含着东西一样。
“你先去处理你的脚。我,不用你。”
孟安南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就带上了笑。
“一点小伤。老师,我没事的。”他目光落在陈默群一直抓着衣襟有些颤抖的手上,说:“我,我会在门口。有事叫我。”
孟安南走到一边翻出个包袱来就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地上留下几个浅淡的血脚印。陈默群瞅了那脚印一会,目光转动,落在墙角的那张单人床上。单人床上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简单,单调,普通的随处可见。上面放着被子,叠的方正整齐。
整间屋子里只有一点点雨水的味道。很淡。看来孟安南也少过来这里。
陈默群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大衣下面那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抬手放在了上面。
孟安南坐在门口,等着天亮。他的脚底还在流着血,刺痛的感觉仿佛皮肤都在一跳一跳的。孟安南把扎在里面的碎片一块块拔出来,看着血冒出来,鼻尖窜进一股血腥味。孟安南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站起来,去外面找了点水认认真真的冲洗了伤口,然后从衣服上撕下块布条,把伤口牢牢的绑好,不漏一点味道。自己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又走回去,在门口坐下来。
孟安南仰头看着天空,看着漆黑的夜慢慢的过去,看着黎明来临,看着天色渐明。
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不虑则不生,不务则不成,不傲则不失。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不虑则不生,不务……
孟安南在心里默念着,一遍又一遍。他身上只马甲和衬衫,在这样的夜晚是很有些冷的,可他却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燃烧。
孟安南现在一般不会穿板正的西装。然而,很多年前他也会穿着体面的西服,打着领结或者戴个方巾。到底有多久了呢?好像从他开始在香港潜伏下来接近朱怡贞开始吧……
孟安南抬头看着星空,感受着静谧时光。他回头看看身后的门,里面没有半点声音。
孟安南轻轻把头靠在门上。
不知道老师有没有休息……他的身体好像差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孟安南的脑中忍不住想起那微微凸起的腹部,纤细的脚踝,修长的腿,想起他刚刚见到镜子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陈默群……
孟安南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低头看着自己被欲望撑的绷紧的裤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的腺体,扭头又看了看身后关着的门。
孟安南想着穿着自己大衣的陈默群,穿着自己靴子的陈默群,又想起穿着白色西装的陈默群和那个站在镜子前只穿了件白色衬衫的陈默群……
要控制不住了么?
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不虑则不生,不务则不成,不傲则不失。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不虑则不生,不务则不成,不傲则不失。
应该……还可以。
孟安南努力去回想几年前的陈默群。那还是在香港的时候,孟安南刚刚回国,开车去接陈默群。陈默群当时穿的那身白色的西装真是漂亮极了,让他眼前一亮。虽然不合身,但陈默群穿上颜色就很好。还有那条银色的领带。孟安南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开心。那个时候他刚刚从德国学成归来,一心想着大显身手好好的辅助里面的那个人……
孟安南想着把头轻轻抵在门上,手指摸着门上的纹路,慢慢的上下的划动着,好像游走在那个人的皮肤上,游走在身体上,游走在那隐秘的部位。
他的动作那么的轻柔,轻的似乎害怕惊动屋子里的人。
天亮后,孟安南去买了吃的东西。他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看见陈默群还是坐在椅子上,好像还是他临走时的那个姿势,似乎没有动过。
孟安南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回头看着陈默群,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你都知道了。”陈默群说。
“是的。”孟安南愣了下,还是回答。他知道陈默群问他的是什么,他忍不住咬了咬牙。
陈默群站了起来,身上披着的大衣随着他的动作散开。陈默群抬手把大衣脱掉,在孟安南面前。
空气中的味道清凉带着点香甜。一丝一缕的钻进孟安南的鼻孔里,直入大脑深处。孟安南好像眩晕起来。
陈默群走到孟安南面前,停在一个极近的距离。
“我,是omega。”陈默群说,仿佛认命一般,带着自我厌弃。声音低沉沙哑,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就有些软绵绵。
“孟安南,你有什么想法?嗯?”
孟安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的喉结飞快的上下滑动着,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尽量不落在对方身上的任何一处。
“不,不敢。”半响,孟安南低声喏喏的,同时,终于有了点力量脚步向后退了一小步。
陈默群笑,唇边有深深的痕迹,带着深刻的讥讽和嘲笑。一双眼睛中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带了点悲伤。他看着孟安南,看着对方脸上绷紧的肌肉,淡青色的血管,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握紧的拳头。
“你想上我么?”陈默群咬着牙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本应该咬牙切齿,可声音出口依旧是软绵绵的带着情欲的调子。陈默群近乎绝望,他努力的把自己逼到绝处,把自己交给对方,他曾经的学生,他的棋子,等待着一个结果。要么,生。要么,死。由对方掌控。
孟安南没有回答。他把脸转向一边,却努力的抬起了手。那双手颤抖着,终于放在陈默群身上的白色衬衫上。然后,颤抖却坚定的把它从陈默群身上脱掉。
陈默群没有动作,只冷眼看着,等着。腮帮子被他咬的紧紧的,胸膛也开始起伏,呼吸急促起来。他看着对方一点点的脱掉他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他努力的瞪着眼睛,等着对方的进一步动作。
要么,生。要么,死。
陈默群整个人绷的紧紧的,似乎随时会断掉。
陈默群的身体绷的紧紧的,他在进行最后的赌博。赌对方的天性,赌他自己的眼力,赌这个可恶的omega与alpha的本能。
输,就只剩下了死或者生不如死,赢,就可以继续赌下去。而陈默群完全没有把握。尤其在经历林楠笙事件之后。
孟安南把衬衫终于完全从他身上脱下来。他把衬衫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在陈默群面前弯下了腰。
有那么几秒钟的停顿,有汗水从孟安南脸上流下,掉在地上。然后,孟安南深吸一口气,伸手把大衣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披在陈默群身上。
他低着头开始帮陈默群把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的扣好。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老师,您先忍耐下。”孟安南低着头说,“等下店铺开业我就会给您买回来新的衣物。”
陈默群瞅着他,良久,身体陡然放松下来。他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好在孟安南及时抱住了他。
孟安南手缩了回去。在把陈默群放在椅子上后。
陈默群说出了一个号码和一句暗语。
“一会儿打电话给他,今天下午之前我要见到他。”陈默群说。
“好的。”孟安南把目光落在陈默群的脖子的位置,口中说:“老师,您,还是吃点吧……”
说着,他的目光就向下落在陈默群的腹部。那里被大衣遮盖的严实,还看不出来形状。
陈默群抬头瞅着他。孟安南后退一步,不在言语,低下头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中午的时候孟安南回来,带回了午餐和一个大袋子。孟安南把袋子放在床上,默默的把桌子上的早餐收拾起来,然后去床边从袋子里拿出套新的床单和毯子,把床单换好,把之前的被子收起来,最后把买来的新的衣物整齐的放在上面。
“已经约定好了。两个小时后我会去把人接回来。你看是在这里还是其他的地方?”孟安南问。
“就这里。”陈默群说。他的目光落在那套从里到外放的规整的衣物上面,耳朵有些发红。
“好的。”孟安南说。
下午的时候孟安南带回来一个人。那个人进屋和陈默群谈了一个小时后出来。临走前,他看着一直守门前的孟安南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放弃。
“如果我说让你劝他放弃恐怕你也是做不到的吧。”说着,对方叹了一口气:“我还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五天后的晚上送他过来这个地址吧。”
说着,那人递过来一个条子,然后戴上了帽子垂头丧气的离开。
孟安南扭过头看着房门,在外面静静伫立。
他知道陈默群做了决定。
可他无话可说。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任何资格。他也没有那勇气。
陈默群对于他来说是如君如父的存在。一直都是。久远的记忆,孟安南甚至忘记了自己童年的事,忘记了他的家人,但是,陈默群的存在很好的填补了这个空白。
他送他去学习,然后出国,他给他选择了德国,去学习最先进的军事理论,培养他成为优秀的军官,有了可以晋升的资本。他让他具有飞翔的本事,让他去看这个世界有多大,他能够走多远。可他又撕碎了他的毕业证书,在他最踌躇满志的时候告诉他从此只能隐姓埋名变成另外一个人,去潜伏,去抛弃之前的一切,只为他一个人负责。
如果其他人知道陈默群是这么对待孟安南的话都会对孟安南报以不平,认为孟安南至少会有怨有恨的。可其实是没有的。因为对于孟安南来说,那些都不重要。诚然毕业证书是他自己辛苦奋斗得来的。可没有陈默群,他不会去德国,他甚至不会识文字,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农民,或者因为饥饿,或者因为战乱,早已化作尘土悄无声息的死去。
孟安南一直都记得,是谁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是谁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所以,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做什么,放弃辛苦所得也好,放弃过往的一切也好,甚至是放弃他自己的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用,还对陈默群有用就可以。
所学所得不过是因为那是陈默群的安排,是陈默群需要的,只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孟安南有耐心,也有韧劲。他收起了过往的一切,按照陈默群所说的去做。他日复一日的跟在朱怡贞的身边潜伏着,按照上级的要求维持着表面的婚姻,照顾着朱大小姐的一切衣食住行,几年来竟是十分妥当。他已很有经验。
陈默群并没有很难伺候,他和朱怡贞差不多,在日常生活中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他们不会特别的说出来,也不会主动的有特别的要求。但他们无疑是挑剔的。喜欢的多吃两口,不喜欢的也不会撂脸子发脾气。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无很是需要有一种水磨功夫,耐心和细致入微的观察体贴。
好在这样的品质孟安南都不缺。
五天后,孟安南和陈默群来到医院,从特殊通道悄悄进来,来到手术室门前。
孟安南把陈默群送进手术室。等在外面。陈默群进去之前只给他留了一句话:我要是挺不过来,就烧了吧。
这话就好像挖掉了孟安南的心肺。他一时痛的无法呼吸。他怔怔的看着陈默群被推了进去。一道门关闭,隔开了他和陈默群,隔开了生死。
手术进行了六个多小时。
陈默群出来的时候是昏迷的。他正在经历生死,一切看他自己。要么从此开始另一种人生,要么从此一睡不起。没有人能够帮助他。
这种手术的风险有多大每一个人都知道。可这个是陈默群最后的选择。他选择了,孟安南只能遵从。
孟安南看着昏迷中的陈默群,从怀里摸出自己的那块手表戴到了陈默群的手腕上,他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被扔掉的原本是陈默群的那块。
手指从对方手腕上经过,两块一样的手表好像除去了原来的含义,从此有了特殊的意义。
陈默群在两天后终于醒过来。孟安南和他一直在这个隐蔽的空间呆了两天,终于盼来了陈默群的清醒。虽然很短暂,但只要清醒过来就是个好兆头。
医生过来给陈默群检查了身体,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孟安南不由得有些紧张。医生摆手让他放轻松。
“只需要好好修养。”医生说。后续的药剂放在了一个大兜子里递给孟安南。
“你会注射么?”对方问。
孟安南点头:“学过。”
“那很好。每天按照这个单子上的要求给他进行皮下注射和静脉注射。”医生停顿了下,说:“如果他感觉太过痛苦就给他打止疼针吧。别硬挺。他撑不过去的。”
“可是……可是,如果打止疼针的话,恐怕……”孟安南犹豫着。
医生打断孟安南的话:“我当然知道,只要他打了止疼针就会产生依赖性,需要一直打下去。可,你想他疼死么?!那很难挺过去的。像他这种切除腺体的我之前也做过,我也查过记录,最长的一个挺了三个小时。当然,如果他能够依靠他自己挺过去当然是最好了,永无后患。可是,他第一次发情期是多长时间?他和人成结的时间以及直到那个alpha放过他,停止交配时间间隔超过一天以上才算,那个时间有多久你知道么?那个时间就是他需要承受痛苦的时间,如果你确定他可以忍受那么久的疼痛还没有疯掉可以不给他打。他这种情况特别的少,自己主动切掉腺体并且还除掉了孩子,你认为双重打击下他的身体能有多好?!他能挺的过去么?!”
孟安南知道那个时间。四天。他当时一直在,他看到四天后林楠笙从楼里出来,带人离开,两天后才又回来。
每一次林楠笙离开回来的时间孟安南都记得清楚。
“你们从这里离开后,他身边只有你了!”医生拍了拍孟安南的肩膀。
“你决定吧。”最后,他说。
孟安南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他和医生一起把陈默群送进车里,然后一个人把车子开到一个陈默群之前告诉他的指定的地方。
也是个老式的二层小洋楼。离之前陈默群被关着的地方只隔了三栋楼。孟安南很是抹了把汗,怕附近还有林楠笙布置的暗哨,怕被对方发现。好在一路平安的进了屋。
一楼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不算大,但足够了。何况里面东西都是全的,二楼的衣柜里甚至有新的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生活个一年半载的绝对没有问题。
孟安南给陈默群安置好,尽力让他躺的舒服些。他就在旁边的地上打地铺,方便照顾。
有时夜里醒来的时候,孟安南就会摸摸自己手腕上的那块表。然后再起身看着陈默群手腕上的表。
陈默群在一天之后彻底的清醒,开始迎接了他漫长的四天的痛苦期。作为他逆天改命切除腺体的惩罚。
陈默群在痛苦期开始的时候让孟安南把所有的止疼针剂都拿过来。孟安南看着陈默群自己忍着痛苦把所有的止疼药倒掉,然后摊在地上。
陈默群断了自己的后路。
他不愿意自己被任何事物所控制。哪怕他会疼死。
“你,出去吧。”陈默群最后说。然后,再没有力气维持他正常的思维说出正常的话来。
孟安南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他没有按照陈默群的吩咐的那样出去而是坐在墙角的地上,看着陈默群经历他最后的磨难。
很快,陈默群开始呻吟,哀嚎,翻滚着,到没有力气动弹。他涕泪横流,全身哆嗦着。昏死过去又醒转过来。
孟安南拿出条手巾,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捏开陈默群的下颌,绑在陈默群嘴上,怕他在剧痛下咬掉自己的舌头。
然后,孟安南抱着陈默群,看着他微弱的挣扎,看着他失去理智的痛苦,听着他的胡言乱语,听着他痛哭流涕的哀鸣……
如果不是陈默群自己断了后路,孟安南相信自己早就把药剂打入他体内了。这种高效止痛剂价格昂贵且管控严格,孟安南也没有办法再次得到。现在,除了陪伴阻止陈默群伤害自己,孟安南竟然没有任何办法。
屋子里开始蔓延着清凉的味道,有些锋利有些尖锐,刻骨。然后是一丝甘甜,一丝苦涩。甘甜和苦涩后来居上,盖住那尖锐锋利的清凉味道,然后血色开始蔓延,鲜血的味道由淡到浓,逐渐黏稠……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孟安南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烈日灼心,一场暴雨倾盆而至。孟安南难以抑制,开始试图攻击。
在极痛的时刻,陈默群看起来反而好像是心思清明起来。可孟安南知道他是完全失去了一切。
陈默群扯掉了自己的裤子,他仰着脑袋看着笑着对孟安南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我都可以给。就是不能以omega和alpha的身份。”
“不能!”
“我,第一眼看到你,把你选到,我愿意无限制的纵容你,怎么都可以,你出卖我也没有关系,你选择朱怡贞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选择。是我一厢情愿。我从不后悔,亦无怨恨。可只有这一点不行。”
“你,不能用这个……”
“我是你上司,是你领导,我发掘你,我栽培你,我,我救过你,我,我,我不是个玩物,不是个机器。”
“我只愿意做……”
“我们平等的……”
“我,我……”
陈默群忽然主动抓住孟安南的衣领,恶狠狠的吻上去。当然是没有什么力度的,只是他的表情太过狰狞,以至于孟安南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唇舌相接,陈默群先张开口吸允了下对方的舌头,然后才把舌头缠过去,纠缠着。
陈默群能有多少的力道!可孟安南没有推开他,反而把手紧紧的扣住对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陈默群如同个火球,如同炙热的岩浆,席卷过来,纠缠过了,似乎把所有的水汽都蒸发掉。
这是他和陈默群最近的距离。一直克制的,隐忍的,也许是从那个小巷,或者从陈默群带走他培养他从那个最开始的时候就产生的,因为各种缘由压制的,复杂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
孟安南最大胆的时刻,可也是因为陈默群的开始,陈默群的主动。只要是陈默群肯同意,他自然可以做到最好。什么都是。只要他同意就可以。
一个吻当然不够,陈默群的身体缠上去,和孟安南紧紧纠缠。或者,他的力度很轻微,可孟安南可以纠缠的更紧。
在不知不觉中,他分开的他的腿,从两腿中间挤进去,用力的摩擦,试图得到更多。而那具破败的身体在迎合,主动的迎接,不顾一切。
欲望到了极处,孟安南想进入,又想应该循序渐进。他在犹豫,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做这个是否正确,是陈默群所需要的。他不确定现在的进入是否会给对方带来伤害而对方能否承受的住。可在这个时候,陈默群突然抓着孟安南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从刚刚经过手术的地方,狠狠的塞进去。直接没入到手腕。
于是,暴雨一下子停止。孟安南彻底清醒过了。他忍不住颤抖。可他只要一抖动就给陈默群带来更大的痛苦。
他的手在对方的身体里,可以感受到内部的紧致和伤痕,感觉到血液从内里不断地流出来,经过他的手指,手掌,到手腕,到胳膊。他不敢动,哪怕是最细微的抖动都会给对方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
孟安南看着那鲜血不断的流出来。和之前的血液的味道混合,渐渐不再浓烈,甚至有了开始退却的迹象。
孟安南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收回来的。他只觉得满目的鲜红晃动。
那种特殊的味道慢慢退去,像是不甘心一样,缠绕着,终究还是渐渐淡去,逐渐消失………
陈默群终于告别omega 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陈默群身体亏空太大。孟安南开始细心的照顾着他。一个半月后,陈默群终于可以行动自如。但是,他衰败的厉害,在他的身上开始出现苍老的痕迹。
外面的风声越发的紧张,军统的特务到处搜查,重点关照了贫民窟。孟安南之前的安全屋暴露了。好在,他们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
在一个清晨,陈默群也离开了这里,再次留下孟安南一个人。
陈默群把那块手表从手腕上摘下来,然后,放到了桌子上。那块自从那天晚上被孟安南给他戴上后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陪伴着走过最不堪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陈默群走到孟安南面前,把孟安南的手握住,从孟安南手上把那块手表摘下来,然后带走。
他主动的和他接近,最近的距离,却是要摘掉那个隐喻,那个他自己的独享的秘密。
陈默群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这块表来找你,那是我给你在军统里留的最后一条路。”
陈默群说:“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陈默群说:“你和我不一样,你干净,无论怎样选择都可以。而我,是不可能的了。”
陈默群说:“不要跟着我。”
陈默群说:“我要离开这里。”
是的,他还要进行最后一次赌注,最后的一次。远远的离开这里,期望能够平静的生活几年,然后默默死去。
然后,陈默群离开了这里。自此,音讯全无。仿佛消失在孟安南生命中。直到两个月后一天有人拿着那块手表和他联系。孟安南可以确定他的老师,已经死去。
自此,开始漂泊。
再无安处。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