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克最近有一个烦恼——是关于他的恋人。

他的恋人拥有两副面孔，并不是指外貌上的差异，而是在说他能够轻巧地在天使与恶魔间游移他的性格。当告知天明的朝阳升起，那位金发的恋人便是人蓄无害的小白兔，总是挂着夏日般温暖的笑容在迪卢克身边跑来跑去，分享旅行见闻，或是展露他精鍊的厨艺，重现异国料理交流其中的独特。

看着那样可爱的恋人，迪卢克总是克制不住恶作剧的冲动。尤其是见到少年发现新素材后双眼闪着光芒时，那兴奋摇晃尾巴的模样更是重击迪卢克的心脏，顺便带走判断能力，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唇早就吻上恋人的脸颊了。

明明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面对迪卢克这种唐突的举动中却没有一次不染上绯红，就像尚未下锅的龙虾，仅仅需要肌肤上一小块沸腾的触碰便能够在一瞬间全身赤红。虽然他偶尔会生气，故意不搭理迪卢克的情况也是有，但通常过了几分钟少年就会自动消气，反倒对迪卢克投向期待的眼神，转而索求其他位置的吻。

迪卢克认为他的恋人就如同天使、让他想要守护的存在；然而，如此毫无参杂颜色的纯洁性格，到了夜晚却——

化身为小恶魔。

「啊…迪卢克先生的…在裡面…」空用手指沿着腹部上的形状，从轻微隆起的顶端向下描绘地笑着，也不管迪卢克的神情是否逐渐阴沉发黑。

那是他们初次共同度过的夜晚，迪卢克不曾想过会从那位羞涩的恋人会如此大胆，彷彿与白日置换，进入了截然不同的灵魂。随着结合越是深入，空在慾望中溶解的神情更是荡然，哭红的眼尾沉醉地眯起，在迪卢克的节奏中张阖他染溼的唇瓣，用不曾听过的声音，与蜂蜜同等黏稠地叫着迪卢克的名字。

迪卢克很珍惜他的恋人，所以每每在进行这种行为时都尽力压制本能的兽性，却因为空魅惑的低语每每宣告失败。通常事情进行到最后的都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一次比一次挤压至更深，听着那逐渐升高的音量在猛烈的突进下黏煳煳地结束。

夜晚的恶魔还在持续着，迪卢克到现在都还记得空用洁白的双腿缠上他的腰，挂着红晕所说的话。

「啊…满满的了…但…还是不够…」

迪卢克先生……。这是空最后吐出最为剧毒的话语，也是他最后能完整说出口的一句话。因为在这之后室内只剩下热浪的涌动，以及如大雨落下速度一辙的浓厚水音。被煽动到启动开关的迪卢克一时半会恢復不了，直到一抹晨光打进来，才发现身下的人已经奄奄一息昏睡过去，他自己也筋疲力尽地倒在旁边睡去。

究竟白日与黑夜的恋人是否为同一人呢？迪卢克不是没想过这问题，但是他还没疯，清清楚楚的理智告诉大脑这是愚问。只是偶尔、偶尔会对这种差异感到困惑罢了……

「迪卢克先生，你在想什麽呢？」空阖起手上介绍素材的书本，考虑良久才向出神已久的迪卢克搭话。

今天是他们碰巧閒下来的日子，并无特别预定，空便来到晨曦酒庄与迪卢克共度悠閒的时光。靠于窗边正巧有太阳光线的辅助，空随手拿起厚重的书本，坐在沙发上开始阅读，只是他才刚阅读完扉页就察觉靠在身旁的人异常安静，抬头一瞧发现迪卢克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远处发呆。

被点名的迪卢克从脑海中的一角回过神来，当他看见金瞳中一如既往的纯淨，他便拿回忆比对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可怕的傢伙啊。」

「诶、我很可怕吗？」空觉得错愕甚至是有点打击，毕竟他从刚刚到现在都只是在看书而已。

迪卢克拍了拍那颗因失落垂下呆毛的脑袋，像是在来回梳顺动物的毛发，「不……没什麽，就当作我在自言自语吧。」

「……迪卢克先生好可疑。」感觉到迪卢克是想蒙混过去，空不满地瞄了他一眼。

迪卢克笑了一下，他没有说谎，但要再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内心纠结下的自言自语。纠结的内容虽然难以启齿，但显然那位好其心旺盛的恋人不肯放过他，迪卢克便顺从捉弄人的坏心思道：「没什麽，只是想到你在夜晚的积极态度不禁令人怀疑是不是有经验呢。」

「什……才没有！」空慌忙地站起身反驳，等到迪卢克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他才警觉到被耍了，「迪、迪卢克先生！」

「嗯，我知道。」迪卢克温柔地拉住恋人的手，将他引导回沙发上的空位，「开玩笑而已哟。」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空喃喃着别过了头。

闹过火了吗。迪卢克被恋人用侧脸接待，不禁这麽想着。他现在看不到空的脸部表情，但是以他对恋人的认知，这种举动应该是生气了没有错。迪卢克托着下巴，想着该如何挽回空的好心情时，对方却无预警地转回来了。

「我只是……」空刚开口脸蛋就已经红透，他的视线只敢在寄宿意志的红眸上停留几秒，随即撇开，「太、太喜欢迪卢克先生了…所以就…」

「就？」

「就…不小心太享受迪卢克先生的碰触…什麽的…？」

不知道为什麽空的语尾疑惑地上扬，就连本人也不确定的样子。可是迪卢克确实被他暧昧的回答煽动到了，他下意识地怀疑恋人身体裡确实居住着天使与恶魔，只是目前是两者中的哪一个他还无法断定。

到底空的本性会是天使，还是恶魔？迪卢克勾起嘴角，他突然想到了确认的好方法。

「这样啊……那麽，我有件事想向你确认呢。」

「什麽……唔！」

迪卢克抓住那对纤细的手腕，猛地吻上措手不及的恋人。这个吻很深，空什麽都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便被压过来的力量向后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相互贴紧的唇瓣被迪卢克用利齿鬆开，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朝上衣下缘伸进，赤裸裸地抚上空的肌肤。

「嗯、唔……」

胸膛中央的指节于两点间游走着，明明没有触及到重点，却在滑动中留下一片火烧的原野，爆出的火花波及到一旁的树丛，持续燃烧扩散至四肢百骸。舌面被迪卢克侵占，他掀起水声配乐的舞步翻搅，直至空被逼出的泪珠闪烁忽视不能的斑斓时，他停止上身内侧的攻陷，撑起身拉断银色的丝线。

「啊、迪卢克…先生…为什麽…」

空喘着气稳住呼吸，与白日的态度相同，他羞赧地移动身体试图从迪卢克的注视下逃离；同时，迪卢克也没放过他发红的双眸中荡漾的慾火，那副妖豔魅人的神态又与夜晚的空有几分重叠。

「嗯，果然都是空呢。」迪卢克满足地笑了，他抹去空眼下的泪水，贴着对方发热到降不下温度的肌肤，暗示性地在耳边低声询问：「要去床上吗？」

只是，鬆懈下来的迪卢克完全没料到空会忽然圈住他的脖子，在急速拉近的距离下空软绵绵地开口，「不要…就在这裡继续…」

「……你还真的是令人畏惧的孩子啊。」迪卢克由衷吐出心头上的话，那骇人的杀伤力使他倒抽一口气，仅差一步就成岔气。

果然是恶魔，从头到尾都是带着天使光环的恶魔——这大概是迪卢克今日对恋人最大认知的收穫。但既然都被邀请了这事便暂且扔向一旁，迪卢克停下琐碎的烦恼，专注于恋人的唇瓣再次复向他的身体。

至于明日的两人该如何度过，相信床铺熟悉的温热会告诉他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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