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BO设定有
*脑洞源于tag里"爱者"与"被爱者"的科普
*半原作背景
*时间线混乱,逻辑混乱，xp大放送
*本文写于6宝上线前，所以含大量私设和ooc预警
*共5.2k



        无论精神多么独立的人，感情却总是在寻找一种依附，寻找一种归宿。他们现在谁也离不开谁,几天不见面就心慌意乱,连一般的逻辑思维都会出差错。
                                          ——《平凡的世界》



[05]

        在那之后的每一年，每当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花园里的葡萄藤冒出新芽，弯弯曲曲的爬上花架时，210总是忍不住想起26岁那年的春日，继而牵扯出有关过去的千万缕思绪。

        儿时的他便显出之后将向众人呈现的样子来，在辩论和文字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他天性果敢，勇于表达和尝试，具有成为一名出色的雄辩家应有的特质。他成长的很快，无论是在身体还是能力方面都在同龄人之前，个子挺拔，剑眉星目，一张巧嘴能说会道，话语极具翕动性，让人忍不住去信服他。

        可这也使210那颗年轻的心饱尝孤独，他纵然是同龄人中的领头羊，他们信任他，却又与他留有距离。他步子迈太大、走太远，野心勃勃，以至于没人跟得上他。等他那份青春少年的躁动心境平静下来，他才兀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去亲近、去关心的人了。

        随着年龄增长，岁月渐长，他越发感到自己像是人海中孤僻的船只，奔涌着向前方推，注定在人群中孤孤单单度过一生。

        而6，啊，这个他单调曲谱中突然出现的不确定音符，让他生命中平板的五线谱重新跃动起来了。在210看来，他的男孩是赫尔墨斯降临在他身上最美妙的恩赐。啊，我亲爱的少女年，竟然赛普路斯女神赐予你惊人的智慧，你美妙的形体又为众人所倾慕，那就听听这些话吧，让我把我的感激之情置入你的心中吧①，你要知道，我是多么感恩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啊……

        无论精神多么独立的人，感情却总是在寻找一种依附，寻找一种归宿。6无疑成了210小小的船坞，让他的情感得以有所停靠、有所依托。起初，210只是以为他对对方负有引导者的责任，但爱意却在他们之间潜移默化的滋长起来了，直至它带来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210才意识到自己对6所寄托的感情已经向着一个无可挽回的方向极速狂飙了。

        那是一种青睐、一种依恋、一种渴求、一种固执，他对6的情感上的依赖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强烈和极端。他想让他金色的柏拉图永远留在他身边，一辈子也不同他分开。随着6年龄越来越大，这种感受如狂风般愈演愈烈了。他的男孩所表现出的成熟和领导者风度，使他感到既自豪又不安，他担心他的男孩有朝一日会离开他的身边。这种忧虑和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在210同6第一次做爱时达到了顶峰。

        那张让他日夜所望、纯洁又淫糜的脸令他感到呼吸困难，他感觉自己简直是要在对方的身体里溺死。当身下的人在他的动作下攀上高潮，当那只沾了他精液的脚蜷缩着勾住他的腰时，那些经过时间沉淀和压抑的病态的想法，便从大脑的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

        天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210看着对方这副样子就想要把他关起来，锁在家里，铐在床头，让他哪儿也去不了，整天只能靠精液活着，永远也离不开自己。

        210未来无数次回忆咀嚼这个想法，依然会感到一阵恶寒和恐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产生如此恶劣的、惊悚的想法。它们源于Alpha对所有物天生的占有欲和那些被压抑的，不显山露水的焦虑与欲望。所有卑劣的、膨大的渴求与不安织成了一张阴暗的网，连他自己都尚难正视这些感情，更何况他的小柏拉图呢？210难以抑制地想到，这些东西会把他的男孩吓跑，离他远远的再不回来，那还不如让他找个地方一头撞死。

        于是，沉默、隐藏，他选择对此保持缄默。收起那些极端的想法，连带着所有关于渴求的话，一起折折叠叠，塞回那拧巴又狭隘的心里。210努力克制自己，不让那些激烈的情绪外露。可那天晚上，6躲开他的手又让他在意的发疯。

        他为什么这样？他在想什么？他是无心插柳，还是早有预感？他对我是终于厌烦，还是成见在心？

        我马上就要和“理智”这个词说再见了，210想到。那份害怕对方离开的不安又开始在他脑中尖叫着让他去侵犯、去掠夺了。而他必须得说：这不正常，我想我的心灵已经开始为此而扭曲了……

        随着12月31日24时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在冬季刺骨的冷风中降临了。新年的第一天早晨，天空如玻璃般剔透，通向传教厅的大路在太阳的照下显得格外干净和神圣，通向真理道路一如往日般宽阔。人们三三两两的向传教厅涌去，今天在那里将召开有关新一季度出外贸易和传教的人选决定以及要在1月末进行的成人仪式的公民大会。

        对岛上的人来说两件事都十分重要。对外贸易是同外部交流的重要方式，鉴于小岛本身的封闭性，来自外界的必须材料部分是要通过这条渠道来获取的，对于外出人选则一般是由当职首领深思熟虑后选出的。

        而今年的集体成人礼更是十分特殊的，因为它不仅象征着新一代公民的产生，也象征着一代领袖的更替。

        6一大早就离家，去找28组会议准备了。他现在身兼要务有很多事要忙。210只得独自一人前往传教厅，在他常坐的一排落座。

        真理的殿堂内需要保持缄默。落座的人越来越多，偌大的传教厅却显得愈发庄严和沉静了。

        在穿行的人流中，210看见6纤长的身影从28办公处的后门闪了进来。他看上去有些神色匆忙，目光被传教厅中流转了几圈才看到210，他深深地朝210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便扭头到最底层空无一人的一排坐下了。

        那道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躲闪，210开始并未理解当中的意思，直到后来他才明白。

        约莫三分钟后，28手持卷宗走到传教厅中心，白炽的光芒从穹顶的空隙中投射下来，为年迈的领导者镀上一层明亮的白边。他缓缓的将手中的卷宗展开诵读起来，沙哑但坚挺有力的声音在传教厅中回荡。

        “诸位，首先宣读的是有关本次成人仪式的决定。本次仪式将于1月28日上午10刻时举行。成人仪式结束后，将直接举行学派首领交换仪式，新任领导人将接替我的位置，带领诸位继续探寻真理之路。”

        众人躬身向准备退位让贤的首领行礼，210低下头，看见最下面那颗孤零零的小脑袋也跟着颔下。28也倾下身子向大家致礼，长久的缄默之后，立于中心的人才重新开口。

        “接下来，是关于本季度出外贸易的决定。经测算后，最佳启程时间在1月20日，预计持续时间为三到四个月。以下是本次出外贸易人员名单：29、48、116、210……”

         210不知道28后面又说了谁的名字，他的大脑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就已经当机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我去？其他人是都死了吗？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210定会感激28给他这个机会。成为贸易人选，一方面证明了领袖对你能力的信任，另一方面，这意味着你可以离开前半生生活的小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接触些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这放在任何一位学派成员身上都该是一份殊荣，但210却只想去揪住28的脖领子，大声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20日启程，28日举行成人仪式，而他注定无法见证这个时刻。他的小柏拉图正式成人，从28手中接过金沙漏，成为他们新的领袖，所有人都会起立向首领致意。而他210，这个6身边最虔诚的信徒，还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上漂呢。这个他一直以来在心中都有所期待的日子，就这样被这个不知是福是祸的消息给打破了。

        “……人员宣读完毕，接下来我们进行投票。同意此项决定的人，请在沙漏漏完前，将你们手中的贝壳投入石瓮 若贝壳数量超过一半，则该决议通过。”

        28沉稳的声音刚刚落下，空旷的传教听中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清脆的碰撞声，那是人们做出选择的声音。贝壳接触到石瓮，发出“叮当”一响，你的决定便在真理面前有了分量。210低着头，紧紧的攥着手中有些锋利的贝壳，手心中传来一丝粘腻的感觉。要不是210一直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拳，他都要以为自己已经开始为这个残酷的决定而献出鲜血了。

        贝壳撞击石瓮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不止手心，他的额头也开始出汗了。210在心中近乎绝望的祈祷着：拜托了，千万不要超过一半，把这个机会给别人吧，我真的不需要。

        金沙漏里的沙子快见底了，碰撞声渐渐稀疏下来。210缓缓抬起头 ，他从未觉的沙漏里的沙子有那么多，在过去的无数场辩论中，他总嫌那里面的沙子太少。人们大都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寂静又不紧不慢的回到传教厅，而210觉得自己的感官好像被放大了，每一粒沙子落下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辨。1、2、3……“叮当”。

        贝壳落入石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传教厅中久久回荡。210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一下，因为随着最后一粒沙子的落下，他的目光找到了最后那枚贝壳的主人。

        不同于古希腊和古罗马，在小岛上，在阿派朗学派内，只要你有做出选择的勇气，那你的决定并能得到认可。无论男女，无论长幼，只需要轻轻一抛，等待那一声清脆的震响。可是，可是，6，在你的选择于石瓮中叮当作响时，你可曾想过这会让一颗心滑向冰窟呢……

        “你想让我去。”210仰躺在床上，他的身体是滚烫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冷意，如海冰一般颜色的眸子几乎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在他身上起伏的6。

        “28和我都颇为，哈……颇为新任你，认为你有能力把这件事做好。”6骑在210身上，一边晃动腰身，一边回答他肯定的问句。

        “我本以为，以为你不会想让我走的。”

        “这是综合考量后的结果，嗯……你语言能力出众，很适合参与贸易谈——”210箍住6的腰，向下按着顶了他几下，把对方还没说完的话都变成了长长的低吟。6抓住那两只做乱的手，稳了稳声音接着往下说。

        “况且，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吗。家里那些外面带回来的旧杂志，你都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

        210闭上眼叹了口气，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两条长胳膊勾住身上人往怀里揽，把头靠在那光洁又柔软的肩上。

        “28日成人仪式，可我20日就得走，错过你的成人仪式和交接礼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的。”

        210感到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穿过自己的发间，轻轻地抚弄着，回应声有些失真的从头顶传来。

        “210，你应该知道，我的成人仪式，你已经在我20岁生日那天给我过过了，你在那天晚上带给我的东西是所有的那些形式加起来都比不上的。至于交接仪式，你从一开始就在喊我首领，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乎那个了。”

        不得不说这句话成功取悦了210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那些带着占有欲的顽劣想法又开始冒出来了。他把唇附上6洁白的颈子，牙齿衔住那块已然退化的腺体略带威胁性磨了磨，从那里榨出了一缕淡淡的青苹果和羊皮纸香，惹得怀里人颤抖了几下。

        “你生气了？”6拉开他，瞧着他的眼睛问。

        “怎么会呢？我尊重你的决定，我的好首领。”210望回去，却在那双盈着水光的蓝眼睛里看到一丝他读不懂的东西。

        我真的没在生气。210想，相比起他因这事对6产生的迁怒，心灵上的不安和低落显然更多。他的男孩不需要他的帮助，自己就能顺利完成成人仪式和交接仪式所需准备的一切。6不一定是要依靠他，没了他不行的，就算他需要某些协助，别说苏菲亚和37，岛上任何一个人都会乐意去帮他的忙的。

        210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他心痛的点。他为6做的事，别人也可以为他做，他不是他的男孩儿的唯一选择。他是可以被替代的。

        当启程的那一天来临，岛上众人目送着他们踏上远航的船只，6站在28身边向210挥手作别时，他脑子里不住的盘旋着这个想法，痛苦和离别的不舍混在一起搅的他脑袋里乱七八糟。

        等到船只远离小岛，再看不到那片熟悉的白沙滩时，空虚感才来得及追上他。29手里拿着单据来找210核对信息，面对那些他已经见过无数次的数字，210却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它们排列组合起来。他已经开始为离开6感到焦躁不安了，连他最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也开始背弃他了。

        这种情况就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再怎么说，事已至此，他这次出远门毕竟是要干正事的，210想。他不能因此影响教派的利益，他更不想辜负6的信任。

        历时十天的航行，他们才终于于目的地靠岸。新环境所带来的新鲜感将210的情绪冲刷掉了很多。白天，他全心全意投入商队的贸易工作，到了晚上，便独自一人用双脚去丈量这片崭新的大陆。

        海洋性气候为伦敦带来多雨的天气，从天空中降下的甘霖惠及这里的一砖一瓦。210沿着街头，从大英博物馆走到伊丽莎白女皇的宫殿，从贝克街走到苏格兰场，从证券交易所走到唐人街。用双眼所见和街头小报描绘的这个快速发展的城市、国家、甚至世界。

        伦敦不是他们唯一的停驻点，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又先后在苏格兰辽阔的高地，在威尔士遍布羊群的广袤草原，在爱尔兰宏伟的海崖上留下了足迹。

        每到一个地方，210都会抽时间自己出去逛逛，各地的风俗文化都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尤其是凯利舞和别具特色的风笛乐曲。有一段时间，他总是在不自觉地哼唱“让我们亲密挽着手，情谊永不相忘”②。他常光顾的地方是各地的书店和报厅，买下了不少杂志和诗集，准备带回去阅读，实际上他的个人资金有一半都花在里面了。

        至于剩下一半，哼，他怎么可能不想着给6置办点礼物呢，210甚至专门买了个皮质手提箱 用来装他给6带的东西：在唐人街买下的玉坠、在威尔士收下的羊毛毯、在苏格兰拍下的羽毛笔、在爱尔兰换来的 一袋天竺葵花种……

        210看见箱子里的东西，便不由自主的幻想6看见他们脸上会流露出的神色。他的表情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波澜，但眼里一定会有藏不住的喜悦，闪烁出动人的光彩。

        每每想到这里，210都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和思念，同时又开始对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挑三拣四。跟他的小柏拉图比起来，这些东西瞬间就显得黯然失色了。他真想马上就回到小岛去见他的男孩，啊，对了，现在已经过了28日，那人已经正式成为他的新首领了。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210想。他还是会回到家，同他接吻，跟他上床……



TBC


①截取自忒奥格尼斯流传下来的诗句。在他所流传下来的1388行诗句中，最后的158行都是描写男子和少年之爱的。

②凯利舞，苏格兰高地舞蹈。
歌词来源于《友谊地久天长》 。是由十八世纪苏格兰诗人罗伯特·彭斯，根据当地父老口传录下的，后被谱成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