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826633
作者 : 子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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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秦时明月 天行九歌 卫庄 , 盖聂
标签 卫聂
文集 卫聂我永远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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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5-13 08:30
- 导读
- 2022新春双节嘉年华情人节贺文,文中师哥的手绘草稿图在lofter
盖先生是一名解梦师,他还专为这个副业开了店铺。实体的解梦店虽然冷门,但盖聂店里那典雅古香的装潢实在瞩目,尤其远近闻名的是他对茉莉的钟情,一室的馥郁从门阶窗几一直蜿蜒到房梁上的吊盆,繁簇却不碍眼。如今近夏,青黄的花苞已探出头来,离第一朵的绽放也许仅剩一夜的功夫。
盖聂被狂沙迷了眼。不知身处何地,不识方向,甚至地上连片的尸体也都是无面人,没有五官,叫人悚怕。唯余绵长的号角声风中呜咽,翻飞的殷红旌旗是撕裂破碎的,其上大字已无从辨认。
只是旗帜背后似乎隐着一个人,他的五官倒清晰得很:鼻梁英挺,眉若羽玉,棱角分明得让人暗叹。
于是步子不由自主朝前迈。
怎么也到不了——那人站定的地方仿佛是无尽的远,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半分。盖聂只能铆足劲叫他,哪怕根本不知晓他姓名。喊叫声逐一被大风吞噬,那人眸光的微动若隐若现,盖聂不确定这算不算是他听见了。
跑乏了,盖聂迟疑地停下。可向左转去,那人的身形又赫然出现,右转亦如是。总在眼前,又遥不可及。这种僵持只有一小会儿,那人不知何时背过身去了,身影渐淡,消弭无形。
“等等!”盖聂猛地上前一步,然后他睁了眼,看见自己伸出的手和天花板上的吊灯。他只觉得时间疯了般旋转后退,只有那独属战场的刺鼻血腥真实得好像仍在鼻腔。
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职业素养产生了怀疑,这梦不似梦,却比梦诡谲百倍。人做梦之后有极度的真实感很正常,但盖聂这梦的真实感非同寻常,他只觉出那更像一种托付,有人要他去做未做的事,尽未尽的心意。这些可是他那《梦林玄解》之类的书里所没有的,大约也是他安慰自己此梦无可解的理由之一。
所以那个梦像个美丽的错误,懂事地淡出盖聂的生活。他以为,他忘了那个梦。
直到神异的事情再次拜访。是日清晨醒来,盖聂发现家中多了“另一个人”的痕迹。办公桌上、书柜里、打印机旁,凡是有纸张的地方,无一不躺着从未见过的字迹,“衞莊”——“衞莊”——“衞莊”,这二字太过醒目。惹人叹的并非此人笔势遒劲,而是翻来覆去他只写了这两个字,再无其他。盖聂盯着看,一笔一划间似乎映出执笔之人微蹙的眉。是其手心两忘,才有了这般郁情灌注的字。这些零散的笔迹,是谁认真写下却又不曾说出口的执念吗?若当真如此,他二人必定相交匪浅。被一个人这样记挂着,是众生夙求的缘啊。
姓名被一遍遍写下,这个叫做衞莊的人收到的,要么是嚼穿龈血的痛恨,要么就是之死靡它的深情了,盖聂望着镜子里稍显陌生的自己,如是想着。
其实玄秘的事对盖聂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惧怕的,反而觉得像老友造访。毕竟他对这副业上心,这种怪异鲜少的经历说不定对他的典籍研究大有裨益。可作为一个现代人盖聂不得不思忖,这感觉既不像被夺舍了,也不像是人格分裂,自己更没有梦游之类的习惯,只是可能会不由自主做一些事,回过神来就什么都忘了,只余留下的痕迹时时提醒着过程的真实。
也许真的是病了。
数日没来店里,已有好几朵茉莉耐不住夏寞提前开了,零落地缀在房间各处,吊盆上也几点素白的蕊,葳蕤丛绿之中颇有些“七八个星天外”的意味。
守店到晚些时候,盖聂收拾桌上文件准备回家。瞥一眼右手里的这张纸,他停住了放入包里的动作。
【小庄,见字如晤。
手书其类,尽以飞鸽传至,汝展信间想应已受之,<存韩书>及其余绝笔俱在,吾已悉力搜集,遗漏莫怪。是时公子非已薨,万望节哀。此事若汝以为君上为之,可矣;以为相国李斯为之,亦可矣,吾不加辩解。今秋露渐寒,伏惟珍摄为重,切莫悲恸过极,有伤心腑。
自出谷,此为吾始与汝书,出谷前吾留食谱一牒,内含菜式皆为汝所爱。汝偏食又不善炊馔之事,吾餐时每每念及汝,心中难捱。吾入秦年许,常夜不能寐,梦临鬼谷亦时有之。谷中浮岚暖翠、竹烟波月,虽经年然不变分毫。尝幻见吾侪练剑桃树下,或则相靠而盹,闭目小憩,时余霞成绮,教人喟叹,往往追念不及。
吾为徒不孝,为兄不义,但问师父安好与否?汝既为鬼谷先生新任者,然必定心身不快。个中怨恨愤忾,吾尽知之。与汝长诀,若虽死生不复相见,亦无悔矣。星霜荏苒,居诸不息。万事终皆空,旧事潦倒归尘,只取酩酊。
千词万句,惟愿汝必以周身康健为先。
罢,不知所言。公子非手书送至即可,汝恐无缘一睹此信矣,吾将深埋之。秋风解人意,定然携吾悠思,赠汝长欢,无可憾也。】
盖聂把这张纸揣在怀里,在回家的路上越走越慢。
又一次。我到底跟这个执笔之人有什么渊源。
韩非,李斯……大秦王朝的一切的确摄人心魄。这个人与他的师弟看来是师出纵横,捭阖天下。
只是这个叫卫庄的人,我……认识吗?
盖聂这些天有点失眠。
这一夜又是如此,他索性埋头进了书房。台灯下纸张泛起的鹅黄色似乎更催睡一些,「形接而为事,神遇而为梦,浮则梦扬,沉则梦溺……」
从桌上撑起来时,盖聂只觉得脑袋重得要命。书摊开在完全没有印象的一页,手里握着的笔还没放下。
笔?
来不及疑惑,这幅稍显匆忙的手绘草稿便闯进视线里来。
好美的一双眼睛。
盖聂没成想这竟然是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衣袖上的鬼字很是打眼,鬼谷派原来是有校服的。这发带很适合他,盖聂忍不住在心里评价。少年人稚气未脱的脸庞在转身回眸的瞬间定格。摩挲着这幅画,盖聂前些日子对镜自视的陌生感这会子又泛上来。
又是你的杰作,并不存在的另一个“盖聂”。
……
可是那又怎样?贞吉否凶又如何,邪寓体滞也好,直叶比象也好,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这幅实实在在的画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侧脸,只有一张侧脸。他到底相貌如何,他是卫庄吗?
盖聂等了好几天,盼着另一个“自己”多画一些,最好是这个人的正面肖像,可是毫无动静。
又过了些时日,盖聂发现再没出现过任何反常的事,所有这一切就像云,风来了便不再逗留,遁去无踪。
他将那幅画裱起来带去了店里,挂在桌边的墙上,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
与日蓄馨,时值众叶薿薿开绿云,店里的茉莉现已全开了。连绵的雪白在整个室内铺陈开来,美得太不真实。
今儿个店里来了位奇怪的客人。如雪的白发散落在胸前,盖聂多看了那长发几眼。
客人坐下便开始主诉:“最近一直连续做同一个梦,梦里我应该是在战场,但到处是翻飞的旌旗什么也看不见,脚边的尸体好像都是无面人。”
战场和无面尸体?垂眸做着记录的盖聂顿笔一秒。
“还有,我隐约听得到一个人的叫喊,但是声音四面而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客人说着说着停下来,目光被墙上的画吸引——
那不是我从前的发带吗。
盖聂见他不再继续说,便也不追问,打开了电脑。“你的梦境情况较复杂,且有持续倾向,我先为你初步建档,以便后续有这种异常的梦再联系我。请问先生如何称呼?”
“卫庄。”
盖聂敲着键盘的手滞住了。
END
茉莉莫离,愿天下有情人永世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