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跟这两个人困在一起。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阿尔弗雷德打着手电筒踩着家用梯子检查配电箱,亚瑟在一旁给他递着工具,王耀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早就断电的电视思考人生。
起初他只是为了一点私事来找阿尔弗雷德谈谈,没想到半路亚瑟也来了,于是他们就开始愉快地吵了起来。阿尔弗雷德埋怨亚瑟最近事事帮着中/国,亚瑟皱眉表示自己脱欧的事情还没定论,没那个闲工夫去帮中/国,王耀干脆冷着脸嘲讽阿尔弗雷德言而无信,目中无人。
就在他们争不出个结果,已经拿好工具准备打起来的时候,猝不及防跳了闸。室内突然安静下来,阿尔弗雷德喘着粗气推了推他身边的人,让他出门看看,这位年轻的美国人向来怕鬼,他才不会做恐怖片里第一个出门必死的人,王耀冷笑一声拽着他的手腕准备出门看看,在心里冷笑,不过是停电而已,有什么害怕的。
“你们俩。”亚瑟无语地吐槽,一个人扯他的衣角,一个人拽他的袖子,他到底跟谁一起去啊,“能不能先放开我说话?”
诡异的沉默,良久,阿尔弗雷德颤抖着说,“亚蒂,可我们没拉着你……”
最后还是王耀壮着胆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他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跟阿尔弗雷德在一块儿待久了简直成了傻逼。
之前他拿的准备揍阿尔弗雷德的衣架勾在亚瑟的袖子上,怪不得他没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阿尔弗雷德憋着笑将拽着亚瑟衣角的猫抱走,这还是上次为了讨王耀欢心,他心血来潮买的布偶猫,结果王耀带不上飞机,便只能留在他这里,小家伙无声息地跳上了沙发扶手,吓了他们一跳。
莫须有的惊吓过后,阿尔弗雷德冷静下来找出了手电筒,吐槽着这旧公寓的电力系统是真的不行,就和亚瑟查看配电箱去了。
留王耀看着头条推送的新闻里标着暴雨红色预警开始发愁。
“hey这么看还真有种恐怖片氛围。”阿尔弗雷德关上配电箱,遗憾地宣布只能等着明早电力公司派人来修,他从抽屉里找出几根红色的蜡烛,王耀认出来那是上次他搞什么烛光晚餐剩下的,只是这会儿这种颜色的蜡烛,着实有点诡异。
“到时候你肯定是第一个被吓死的。”亚瑟吐槽他,收拾好工具后,自己去厨房里找了点吃的,拿回来的也都是些垃圾食品,他顺手将一包薯片递给王耀,王耀看着包装上的樱花牛乳味,顿时面露难色,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嫌弃地撇着嘴说算了。
“没有水吗?”
“你还不了解他?除了可乐就全是酒了。”
王耀有些惊奇,“还有酒呢?”
“拜托,美国的威士忌也是很出名的好吗。”阿尔弗雷德不满地辩解道,他找出了一副扑克牌,朝两人扬了扬,询问,“今晚赌局?”
“赌什么?”亚瑟欣然答应。
“21点?”
“一副牌你怎么玩21点?”王耀打着手电筒从厨房找着两瓶威士忌,亚瑟又跑去拿了三个杯子。
阿尔弗雷德神秘一笑,拉开抽屉,王耀把灯光打过去,发现里面铺了满满一层扑克牌,不愧是拥有拉斯维加斯的男人,他一时间无话可说。
“21点太复杂了。”王耀将灯光移开,晃着手电在房间里转了圈,最后回到阿尔弗雷德身上,“玩点简单的吧。”年轻人因为强烈的灯光不适地眯起眼,不悦地指责他,“把灯关了。”
王耀笑了笑,并未听他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灯光移走。
“说谎游戏,玩吗。”亚瑟洗着扑克,率先在沙发上坐下,“只能回答内心相反的答案,不想说就喝酒,当然不涉及国家问题。”
王耀略一思索,点点头关掉了手电,在亚瑟对面坐下,一直老实趴在沙发上的布偶猫顺势就卧在了他怀里,阿尔弗雷德挑眉质疑,“王耀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喝得赢他?”
亚瑟耸耸肩,盯着阿尔弗雷德看他能说出什么高见,年轻人的视线在王耀身上打量了一圈,暧昧地说道,“不如就脱吧。”
被针对的人正要反驳,阿尔弗雷德却笑得坦荡,为自己开脱,“这不是赌场上的常规操作嘛。”
上了赌场的人直到倾家荡产都很难走下来,实际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及时止损,但也没人真能输到抵押内裤的地步,王耀送了阿尔弗雷德一个白眼,挠着猫下巴,默认了他的规则,“发牌吧。”
“那可不行,”阿尔弗雷德拦着亚瑟,“除了你自己谁都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耀隐隐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怎样?”
“我对着上帝发誓,亚蒂向女王发誓,”阿尔弗雷德真诚发问,“那你呢?”
亚瑟低头洗着牌,不想掺和进阿尔弗雷德无理取闹的想法,王耀皱着眉,似乎正在发怒的边缘,“我做事向来无愧于心。”
“well,”阿尔弗雷德坐了下来,“别那么敏感嘛,hero还是相信你的。”
相信个鬼,游戏在王耀的冷哼声中开局,阿尔弗雷德看着手里拿到的牌由衷地笑出声,他盯着王耀,将指间夹着的牌转了个面,“看吧,上帝还是眷顾hero的。”
牌面上红色的joker笑得刺眼,王耀也皱起眉,怎么开局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他看着亚瑟将黑桃K放在桌子上,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串通好了,今晚就准备坑他。
“你该感谢亚瑟给你发的牌。”王耀将桌面上扣着的牌翻开,红桃Q已经不算是小牌,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是谁能想到这俩一个比一个欧,他认命地叹气,“问吧。”
亚瑟将他的牌收回,“不过Queen乐队的we
will
rock
you挺好听。”
“……这一点也不好笑,亚瑟。”
“哦——sorry.”
阿尔弗雷德见不得他俩的眼神交流,明修栈道好歹得在背地里暗度陈仓,这倒好,当着他的面搞这套了,他得用不得了的话题打断这不得了的氛围,他清咳了声吸引回王耀的注意力,“你原谅亚瑟·柯克兰了吗?”
这话一问出来,空气仿佛都停滞了,王耀面无表情地盯着阿尔弗雷德,年轻人丝毫不畏惧他冰冷的目光,甚至大方地回望他,期待着他的回答。王耀早猜到阿尔弗雷德不会轻易放过他,只是一上来就丢出重磅炸弹,是他没想过的。看到今晚不拼个另外意义上的你死我活,阿尔弗雷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只冷淡地吐出三个字,“你有病。”
新一轮的牌已经发好,阿尔弗雷德早料到这个结果,甚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拿着牌催促着要开下一局,“不想说你就脱呗。”
王耀将怀里的猫放在一边,掸了掸卫衣上粘着的猫毛,翻开扑克牌的右上角看了眼,面色才缓和过来,他不慌不忙地脱了卫衣,阿尔弗雷德本来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看到卫衣里面白色背心就没了心思,翻了个白眼去琢磨自己的牌面了。
亚瑟也皱眉问他,“你不热吗?”
王耀整理着脱衣时弄乱的头发,摇了摇头,再准备去抱布偶猫时,那只蓝眼睛的小仙女头也不回地朝阿尔弗雷德走去,平时那个懒洋洋的样子,这次一下子就跳进了阿尔弗雷德怀里,果然人不可貌相,猫也一样。
“Katy,”阿尔弗雷德抱起猫挑衅地回看王耀,“看看,还是daddy最疼你了吧。”
布偶猫蹭着他的脸叫了两声,像在回应他的话,阿尔弗雷德将猫抱在怀里,故作心疼地说,“只能怪Katy你的mommy太狠心了。”
亚瑟在桌下踹了阿尔弗雷德一脚,用眼神警告他别太过分。
别太过分,这只是个游戏。
可什么不是游戏。阿尔弗雷德内心并不赞同亚瑟的想法,但还是翻开牌面,以确保游戏还能继续下去。
黑色的joker在王耀手里,而不幸的是这局里另一张joker并未出现。
“Fuck”阿尔弗雷德看着手中的黑桃J,没忍住爆出一句粗口,场上他是最小的,不论从年龄来说,还是牌面来说,“问吧,hero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这还要阴阳怪气别人?王耀冷哼一声,接过阿尔弗雷德和亚瑟手中的牌洗牌,似乎早就在脑子里想好了,重新发完牌他就向阿尔弗雷德发问,“你和伊利亚联手插手苏伊士运河事件的时候,想过谁吗?”
这话里并未指明是谁,阿尔弗雷德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王耀低着头看牌,阿尔弗雷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老狐狸嘴角的笑瞒不住他。
王耀想说的是亚瑟,阿尔弗雷德心知肚明,通过那件事,他将两个老牌强国拉下了神坛。如果说英镑崩盘是大英帝国衰落的开始,那么苏伊士运河危机就是大英帝国的赛末点,是他给大英帝国的传说画上了并不圆满的句号。
“你们的争端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亚瑟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只出现在问题出现的那一刻,他靠着沙发翘起腿,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等着阿尔弗雷德回答。
可阿尔弗雷德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什么都能说出口,他反而将身上那件漫威联名款的短袖脱掉扔在沙发靠背上,亚瑟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始作俑者惊奇地发现,“你瘦了,阿尔弗。”
“是啊。”阿尔弗雷德皮笑肉不笑,“你们俩再聊点5G,hero马上就能骨瘦如柴了。”
“可能你现在的麻烦更大一些。”亚瑟亮出扑克,王耀看清阿尔弗雷德的牌面后松了口气,自顾自地倒了杯威士忌等着看戏,阿尔弗雷德啐了一句WTF,怎么感觉是第一局用光了所有运气,他现在只能祈祷亚瑟顾念旧情嘴下留情。
亚瑟看了眼在一旁看戏的人,想起上一局的仇总得报回来,他敲了敲桌子,规律的敲击声听得阿尔弗雷德一阵心烦,正想开口制止,就听见亚瑟问出让他目瞪口呆的话,“你爱过王耀吗?”
另一位当事人也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杯子,定了定神才想起来这只是场游戏,什么乱七八糟的,可以先放一放。阿尔弗雷德也没思考太久,“当然。”他朝王耀抛了个媚眼,“一直都爱着,是吧honey?”
新一局在越来越诡异的气氛里开始了,阿尔弗雷德开的好头,让三个人互戳痛点的方式逐渐成了这个游戏的宗旨,幸运女神终于在两局之后再次眷顾了阿尔弗雷德,他拿到了最大的牌面,并且对上局的问题耿耿于怀。
“你爱过苏维埃吗?”
亚瑟不可置信地瞪了阿尔弗雷德一眼,王耀愣了两秒放下酒杯,不想接腔,带着不明不白的情绪岔开话题,“我去趟厕所。”
“他来过这里?”亚瑟看着他的背影,王耀背靠着门,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打在磨砂玻璃上,模糊不清,但是亚瑟能看到他垂下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这些年从不吸烟。”
阿尔弗雷德低头给Katy顺着毛,他不喜欢有人窥探他的内心,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例外,他兴致不高,说话声音都小了不少,“蜜月期的时候,他知道我喜欢把烟藏在哪里。”
“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太过分。”亚瑟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尔弗雷德这个人,说他乐天派也对,可说他是个偏执狂,也并没有错。“我去看看他。”
阿尔弗雷德想拒绝,怀里的Katy突然挠了他一爪子,年轻人看着那双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蓝眸,不屑地笑了,“怎么,连你也觉得你mommy更喜欢亚瑟一些?”
亚瑟推开门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烟雾缭绕,王耀靠着墙,任由手里的烟燃烧着,他抬头看了眼不速之客,神色如常问道,“怎么过来了?”
亚瑟牵着他的手将那只烟熄灭在水里,“我记得你戒烟很久了。”
王耀倒也没拒绝,他只轻轻皱了皱眉,有些感叹,“是很久了……”烟头熄灭的瞬间缭起一缕青烟,王耀似乎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目光开始深邃起来,亚瑟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那是一段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往事,但世人皆知是大英帝国打开了大清的国门,往后数年的沉沦、屈辱与挣扎皆拜他所赐。
原谅一词的内涵在于容忍,容与忍,这看似处于两端的词语,却也能存在于一人身上。忍是无奈之下被迫的举动,容则是看似大度实则不屑的态度,亚瑟从没看透过王耀以及他所代表的国家,当年他看似把天朝上国拉下神坛,踩进泥泞里任他挣扎,实际上却从未打断过王耀哪怕一根傲骨。
“亚瑟。”王耀莫名凑近了他,指尖轻点在他心口,“久到你是不是已经忘了那些事情。”
这话里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亚瑟却完完全全听懂了,他虽不似美国人那般没眼力见,但也并不会挑明,含蓄的品质就和连绵的阴云一样,是英国的标志,于是他状似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醉了?”
“哈。”意料之中的答案,王耀笑着拉开彼此的距离,“你会忘的,就像阿尔弗雷德一样,历史就是这样被抹杀的。”
他说得如此言之凿凿,让亚瑟无端怀疑起他是真的醉了,内敛是中国人刻进骨子里的特征,两杯酒下肚总不至于让他们之中公认的酒量最好的人揭开面纱,王耀说话总是习惯于半遮半掩,很少有如此简单直白的时候,亚瑟莫名有些心惊,阿尔弗雷德着实是揭开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让这场休闲游戏变质的罪魁祸首此刻正靠着沙发,盯着黑暗里的某处发呆,那只蓝眼睛的布偶猫用脸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背,但他并未做任何表态,阿尔弗雷德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这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当时是为什么将它带回来的呢,美国人大多是狗派,他当然也不例外,猫这种生物,向来是凉薄的代名词,它们独来独往,以自我为中心,只会在有所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你,刻意地讨好你,倒是像极了——
阿尔弗雷德懒得再想下去,可思维总是不受控制地发散,漆黑又安静的环境,让他难得有机会放空自己,他记得第一次见王耀时,那时的中国还叫大清,一个只存在于书上的天朝上国,他们只是擦肩而过,他只能闻到那人身上浓重的檀香味儿,明明是温暖细腻的味道,他却莫名感到了挥之不去的腐丧之气。后来的每次见面,都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那不过是一具外表无比光鲜亮丽的尸体,内里早已腐败透底,夕阳的惨晖笼罩在金銮殿的正大光明牌匾之上,坐在那富丽堂皇的龙椅上的至高无上之人,看着殿下欲壑难填的大英帝国,是不是真的会觉得自己到了穷途末路。
转眼间已经快过去两百年了,连江山都已经改朝换代,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时间已经不再是一个计量单位,作为某种意义上不老不死的存在,时间这个词的意义已经淡化太多了。
久到很多事情,如若不提便会逐渐忘了,阿尔弗雷德不会去反思自己挑起这场争端的原因,他站在世界之巅,意味着全世界都是敌人,何况一个是他规避了修昔底德陷阱从血缘关系来讲本就亲密无间的盟友,一个是未来数年彼此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对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们之间越走越近都是对美利坚越来越大的威胁。
原谅,又谈何容易,阿尔弗雷德可没忘当年亚瑟谈及鸦//片贸易时暧昧的语气,那东西百害无一利,倒是助长了娼//妓业发展,芙蓉帐暖一夜春宵倒也真是好不快活,九十九年的租借条约,造成了新一代年轻人到现在还感到迷茫的文化认同感,亚瑟·柯克兰在东方得到了什么,金钱、美人、荣誉,留下了一片狼藉,以及那人数百年的屈辱。
浴室突然传来的声响打断了阿尔弗雷德的怀旧,布偶猫吓得跳进了他的怀里,年轻人将它搂紧了些,不悦地看向声音的来源,这一眼看得他心情复杂地咂了咂嘴。
摇晃的烛火映出一对缠绵的身影,阿尔弗雷德眯起眼细细打量着,毫不费力认出来紧紧靠着门的身影,他当然熟悉,虽说他们的关系在外界看起来矛盾重重,但这并不影响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也可以同床共枕,哪怕做梦时都在想应该怎么杀了对方。
真是世风日下,背后搞搞也就算了,竟然当着他的面——阿尔弗雷德突然愣住,他想起了那年的北京城,紫禁城还仍是皇家禁地,但在其中横行的却是许多洋人,他随波逐流跟着入京,只是到的不是时候,那时美利坚的世俗远没有如今开放,所以年轻的美国小伙听到那些暧昧的声音时堪堪停下脚步,红着脸不悦地皱起眉,天下男人都是一样,自以为胜券在握便开始纵情声色了。他那时尚未反应过来房内的人是谁,白皙的皮肤和散落的青丝的鲜明对比刺痛了他的眼,他也干脆移开了目光。
那时亚瑟是什么反应来着,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悦,“Damn
it.”,阿尔弗雷德冷冷地骂了一句,后悔他当时怎么没揍亚瑟一拳,年轻人冷着脸打开了手机通讯录上下翻了好久,才想起来前几天和王耀吵架之后,一气之下他便把那人的通讯方式给删了。
这几年的争吵愈发多了起来,无怪乎人权、隐私之类的话题,王耀并不屑于理他,只是前些日子是俄/罗/斯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日,阿尔弗雷德照例问候了一下,不知道又拔掉了那个在红场唱喀秋莎的人心里的哪根刺,惹得王耀几天没跟他搭话。
拜托,上帝见证,他那里有说错了,阿尔弗雷德敲下一串数字,在如今的俄罗斯红场,唱苏联时期的情歌,亏王耀想得出来。
阿尔弗雷德手指悬在拨号键停了好久,他想起王耀刚才的反应以及亚瑟的告诫,去他妈的苏维埃,他突然大笑了两声,果断按下了拨号键,他在纠结些什么,现在可是他的世界了。
浴室里传来了一串悠长的钢琴曲,王耀盯着屏幕上未显示归属的号码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按了挂断,他举了举手机向亚瑟说道,“《茉莉花》,罗德里赫当年还想着要把它带去金色大厅。”
“看得出来,”亚瑟看他生硬地转移话题生怕自己询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的样子,便体贴地接了他的话茬,“确实很符合他的审美。”
王耀耸耸肩,“看来摇滚乐并不适合所有人。”
“其实,”亚瑟听明白他在暗示阿尔弗雷德,但还是有些为难地解释道,“有些乐队也还是不错的。”
“当然,我也喜欢Queen。”王耀无奈地笑了笑,“你们俩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像。”
“比如说?”亚瑟拉着他的手腕将人扯近了些,“都爱上了你?”
“这笑话真好笑。”王耀打趣着他,抬起头却发现他祖母绿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便立马转了话题,“现在还是游戏时间?”
聪明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但唇齿相依间他还是听见了亚瑟轻轻地叹息,“Of
course.”
“Hi
Siri.”阿尔弗雷德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冷哼了一声,无聊地唤醒语音助手,他本意是想问问时间,话到嘴边却自己转了弯,“Do
you
think
I
love
him?”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闪了几闪后便恢复了光亮,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阿尔弗雷德有些睁不开眼,来电了。电视里正在播报抢修成功,航班恢复的新闻,阿尔弗雷德拿起手机刚想打开推特,映入眼帘的是Siri回复他的话,“I'm
sorry,
sir.
I
don'tunderstand
what
you're
talking
about.”
“效率不错小英雄,”看到来电,王耀好像如释重负,“终于不用跟你玩无聊的游戏了。”
“Hero看你也乐在其中。”阿尔弗雷德想都没想便反唇相讥。
“随你开心。”王耀挥了挥手,“我先撤了。”
他走得如此之快,没有一丝留恋,布偶猫趴在沙发椅背上盯着门口,显然也不理解为什么不久之前很喜欢它的人临走之前甚至没有看它一眼,亚瑟随手将一罐啤酒扔给阿尔弗雷德,“小孩子该睡觉了。”
阿尔弗雷德掂了掂手里的啤酒,不解地发问,“亚蒂,我早就成年了。”
亚瑟朝他举了举手里的酒,做出一个干杯的动作,“可现在还是游戏时间。”
王耀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又接到了电话,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半晌,久到司机都忍不住开口提醒,他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道了谢,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是久久的安静,那人丝毫不觉得浪费电话费的行为是可耻的,王耀总是在想,他们之间无用的默契到底还有多少。
“天气预报告诉我,距离天亮还有十分钟。”最后还是王耀开口打破了沉默,“地图告诉我,距离机场还有二十分钟。”
“你喜欢Katy吗?”
王耀皱了皱眉,尽力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当然。”
“你必须喜欢,”阿尔弗雷德语气平静地说着,“那可是我送你的。”
这个狂妄自大的臭小子,王耀语气里带上锋芒,“所以?”
“祝你圣诞快乐。”
“情人节快乐。”
“新年快乐。”
“每一天都快乐。”
“托您的福。”他这话说得真不是时候,王耀咬着牙,“如果你少给我找点事的话。”
“别这样,亲爱的。”阿尔弗雷德低低地笑了两声,“天还没亮呢。”
“我爱你。”
他突如其来的汉语让王耀一愣神,其实天边已经微亮,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一路景象被无情地甩在脑后,王耀叹了口气,“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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