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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宿】Cat boy?No Way!

作者 : S型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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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直系同辈

原型 咒术回战 两面宿傩 , 虎仗悠仁

标签 虎宿

247 4 2024-8-14 15:30
导读
Summary:猫男宿傩。双胞胎,咒力由宿傩继承,所以悠仁是天与咒缚。无转世前世记忆。文章背景有咒术但差不多就是现代au。纯纯恶趣味使然造就的文章。
-全文1.5w。
如果可以——
以下,祝阅读愉快。














虎杖宿傩变成猫了。

又是什么奇怪的诅咒,悠仁真的庆幸自己没有咒力所以会被术式无视。诅咒已经被你们祓除了,所以宿傩自己慢慢会好的,五条悟用手指捏起团子塞进嘴里,指腹上沾的都是粉末糖霜。你尽管开心就好了,五条悟的嘴里全是甜食,居然还能挤出大大的笑容。宿傩长尾巴啦。

悠仁又开始脸红了。可是很不方便的,悠仁摸着自己的后颈,想说宿傩现在好像真的变成一只猫了,一只很大很重的猫,吃饭不会用筷子了,还会在半夜横冲直撞。五条悟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眨了眨蓝眼睛仔细瞧着他。悠仁顿感不妙。

“——是会不方便哦?”五条悟的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尾巴会挡住的吧?”

悠仁变成粉色蒲公英啦,五条悟哈哈大笑。










悠仁花了并不长的时间试验过,发现自己很难定义宿傩是变成了猫还是猫人还是其他什么。他发现宿傩听不懂话。但是叫宿傩他会有回应,悠仁又花了一点时间才确定这一点,因为宿傩总爱装作没听见或者爱答不理。但是叫Sukunii的话宿傩会转过头看他,歪着脑袋,头顶的耳朵旋过来朝着他。是猫在注意听时会做出的行为,悠仁想,开始思考为什么叫Sukunii的反应更大。是因为尾音听上去更像猫叫吗?

宿傩没法站着。他蹲着,手指触着身前的地。悠仁尝试过卡住他的胳肢窝把他拉起来看他能不能站,宿傩朝他哈气,耳尖和尾巴都炸起来,尖锐的黑色指甲往他的手臂上挠了几道,悠仁嘶地一声呼痛松开了手,苦着脸查看那里红肿的皮肤,几道血痕。宿傩悠闲地走回沙发,应该是爬回,伸了个懒腰用又长又粗的樱粉色尾巴把自己盘起来,闭上眼睛。

真的是猫吗,悠仁瘪着嘴用酒精擦拭伤口,看宿傩蓬松的大尾巴柔软地拍击着沙发。黑色的环纹一圈圈从尾根延伸到尾尖,还是粉色,应该更像是浣熊吧。

悠仁发现宿傩睡觉的时间变多了。午后宿傩总是把自己蜷在沙发上打盹,而且要挪到有阳光斜斜地铺下来的地方。悠仁走过去摸他的头,手掌盖上柔软的发顶,宿傩两只尖尖的耳朵顺势朝两边撇了下来,悠仁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多薅了几下,一遍遍顺着宿傩的头顶,抿着嘴唇眨巴着眼,看见宿傩的耳朵在他的手掌离开的时候富有弹性地立起来,又在他再一次覆上柔软发顶时乖顺地撇向两边。

悠仁摸得上瘾,突然发现宿傩睁开了一只眼睛,他急忙收回了手,担忧是自己把宿傩吵醒。然而宿傩抻了抻身子,翻了个身朝向他,又把自己蜷起来,脑袋缩在自己的臂弯里。悠仁摸不到他的头了,于是他改顺着宿傩的身侧,一下下从肋骨抚到腰间。







悠仁无奈地想起最开始宿傩中了诅咒是什么鸡飞狗跳的场景。宿傩中了术式之后说头晕想睡,后来他们回家睡了一趟之后,悠仁一睁眼,宿傩跪在他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头上两枚尖尖的粉色耳朵动了动,耳廓朝向了悠仁。悠仁惊恐地呆在了床上,以为是什么恶趣味的梦,突然发现自己大臂有什么东西正毛茸茸地扫着发痒,他直愣愣地转头,更加惊恐地发现一条胳膊粗的蓬松的大尾巴,也是粉色的,上面有一圈圈黑色的环纹,尾巴柔软地一下一下拍着床垫,黑色的一团尾尖扫过他的胳膊。他呆呆地转回来,宿傩放大的脸猛然侵占了他的视野,裂着竖瞳的红眼睛眨了两下,侧过脑袋嗅了嗅悠仁的脸颊。

悠仁终于爆发一声尖声大叫。

宿傩吓了一跳,他忽地一下往后跳了跳,尾巴尖跟着扫过悠仁的身体,身子落在床垫发出一声轻盈地闷响。宿傩蹲着身子弓起背,炸着尾巴,红瞳吃惊地瞪着他,立着的耳朵倒向脑后朝他呲了呲尖牙。

等悠仁回过神宿傩已经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噢不。是爬出了房间。悠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宿傩是四肢着地离开的,粗大的尾巴在离开前还不屑地左右一摆扫过门框。悠仁在巨大的震惊里恍惚地发现明明四脚爬地的姿势出现在一个成年男性身上应该如此诡异,宿傩却走得又轻又优雅,像一匹猎食的豹。

尽管确认了是现实悠仁还是想先昏过去再说。







悠仁睡觉时有时还是会穿睡衣的,而宿傩从来都是只穿一条平角裤就钻进被窝。悠仁于是猛然爬起来跟出房门,果然看见宿傩裸着身子,只穿着一条内裤在沙发上来回爬,走了一圈窝进了沙发角。悠仁谨慎地盯着宿傩,欲言又止,感觉这个情形是如此怪异。

兽类的表现太明显了,悠仁隐约有不妙的猜想。他犹豫着还是开口喊了。

“——宿傩?”

宿傩完全没理他。悠仁看着他舔起了自己的手背。

不妙的感觉加深了。

至少把衣服穿上吧?悠仁走回房间把宿傩的衣服抱了出来,脑袋一团乱。至少先搞清楚状况再去问五条老师吧。

他把衣服裤递到宿傩的面前,宿傩停下了舔手的动作。悠仁看见宿傩凑过去嗅了嗅他手上的衣物。

“…穿个衣服?”悠仁心里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觉得他的话已经是白问。他看见宿傩抬头看着他,耳尖在悠仁出声的瞬间朝他的方向动了动。宿傩看着他,脸上没有情绪,马上又转头舔起了自己的手腕。

完了。果然听不懂话。基本的认知估计也没有了。悠仁端着衣服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只身长超过一米八的巨大猫咪。






当然最后悠仁还是强行让宿傩穿上了衣服。那是真正的鸡飞狗跳,悠仁抚摸着宿傩的腰侧好笑地想,他趁宿傩不备时猛地把宿傩的黑色衬衫套上宿傩的脑袋,听见宿傩喵嗷地一声爆发一声响亮的嘶叫,悠仁人都愣了,不敢相信自己听见宿傩的猫叫,宿傩在闷头的黑色衬衫里挣扎,指甲尖锐抠掉了一颗纽扣。悠仁见状死命往下套,觉得宿傩的衣服迟早会被他自己抓烂,便整个人压上去摁住了宿傩,听到宿傩被闷在里面哈气嘶吼,炸起毛的尾巴鞭子似地抽过来,疼死了,胳膊粗的一根毛绒尾巴自然力道大得吓人,悠仁的手臂一下子觉得又麻又痒地痛。绝对会肿,悠仁皱着脸瘪起嘴,终于看见宿傩的一只耳朵艰难又固执地从领口里弹了出来。他连忙一扯解放了宿傩的脑袋,又顺势把宿傩的手从袖管里掏了出来。宿傩两只被衣服压塌的耳朵精神抖擞地弹了回来,他猛地甩起脑袋,粉色的发丝也跟着甩出残影,甚至还嗤的一声不满地打了个猫的喷嚏。

等悠仁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亲了上去,感觉到自己脸上热得很烫。宿傩原本嫌恶地想撕开衬衫,悠仁却扑过来把他按在沙发上吻他的嘴唇,宿傩呲起牙恐吓地哈气,又嘶又挠,悠仁全然不顾,固执坚定地吻住他的嘴唇把哈气都吞回肚子里,舌头舔过宿傩的尖牙滑进齿缝。

他的舌尖找到了宿傩的舌,又软又灵活地把它勾了出来吸了吸宿傩的舌尖,宿傩的腿猛地蹬了下沙发好像呆住了,悠仁顺势潜进了他的口腔扫过颊侧齿列,又轻柔地收回来舔一舔宿傩的唇瓣。等悠仁再一次吸了吸宿傩的舌尖,宿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串短暂的咕噜。悠仁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脑,拇指一下下地抚弄他头顶的耳朵,宿傩的耳朵耷下来,在拇指抚到尖端的时候抖了抖耳尖。

悠仁退开了,看见宿傩大睁着眼睛呆呆地盯着他,微张着唇瓣,隐约能看见没收回去的粉色的一点舌尖。宿傩抵在悠仁胸口上的手掌轻轻推了推,悠仁直起身子,看着宿傩跪起身爬到他的大腿上,脑袋凑到了悠仁的眼前。

宿傩伸出舌尖,试探意味的小口舔他的唇瓣,触感又轻又痒,悠仁感觉自己的胸腔里像被毛茸茸柔软地刷了一下,喜欢宿傩舌尖的舔舐。宿傩舔了几下就缩了回去,红瞳盯着悠仁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很高兴地抻直脖子舔了舔悠仁的脸颊,又凑上去舔他的睫毛。悠仁闭起眼笑出声。

“很痒,”悠仁抱住了宿傩。宿傩慢条斯理地小口舔舐,舔够了又移了上去,悠仁感觉到自己前额的头发被撩起来了,宿傩在用舌头顺他的刘海。

“头发不行!很脏的!”悠仁急起来,向后一仰把宿傩拉了下来。宿傩发出一声抱怨的大叫,悠仁都不知道怎么定义这是什么声音,看见宿傩的耳朵又朝两边耷拉了下来,好像很烦躁又很难过的样子。悠仁立刻就控制不住地心软了,动摇着正要开口,而宿傩已经转过身走回了沙发角,尾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扫了一圈拂过悠仁的身子。

悠仁没控制住跟过去,居然选择摸了摸宿傩的头顶以表示安慰。宿傩眯着眼,耳尖塌下来,两只耳朵在悠仁的抚摸里自觉地倒向脑后。悠仁倍感无助地顺着他的头发停不下来,觉得平常宿傩绝对会因为他摸宠物的方式跟他打架。

“裤子也穿上吧?”悠仁问,抓过宿傩的牛仔裤,才想起来宿傩听不懂。宿傩这次没有挣扎,任悠仁动作,在悠仁把他的两条腿装进裤管的时候不适地轻轻动了动。悠仁又使劲提了提裤腰,拍拍宿傩的胯想示意他抬一下屁股,抬眼看到宿傩正低着头看他,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应该没法理解要他做什么。悠仁笑着叹口气,伸出一只手环住宿傩的腰发力一抬,宿傩的尾巴惊讶地大幅度左右甩了甩。悠仁另一只手借机拽着裤腰提了上去,松垮的裤头终于拽上了宿傩的胯骨。悠仁把宿傩放了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为这番努力终于快要成功而感到高兴。他拉住裤子想帮他扣上了,却感觉裤腰为什么这么低,手上往上提了提,感觉到什么东西坚硬地卡住了裤腰动不了分毫。悠仁正在脑袋里思索,手上下意识试探着发力拽了拽,宿傩突然嗷呜地叫起来,两腿猛地一蹬把裤子蹬到了膝弯,布料一下子扯出了悠仁的手心,功亏一篑。悠仁失落地闭上了眼,两道眉毛难过地撇下来,觉得自己的劲早就使光了。他叹口气,轻声问:

“怎么了,宿傩?”

宿傩当然没有回答他。但宿傩的尾巴不悦地在空中甩动,末端轻轻拍上悠仁的脸颊。

噢。

悠仁恍然大悟。他把宿傩翻到一侧,比划了一下,才意识到尾骨在裤腰以下。如果要让宿傩穿上裤子,那每条裤子都得在后腰剪一个洞了。等宿傩变回来肯定不会开心悠仁毁掉他的衣物的。

悠仁叹气。那就不穿了吧。“不可以出门,”悠仁说,薅了一把宿傩的头发。宿傩任他摸,悠仁摸得过瘾,接着手掌鬼使神差地滑到了宿傩的下巴。悠仁吃惊地看着自己像摸猫一样从善如流地动起手指,挠了挠宿傩的下巴。

然后悠仁更加惊恐地发现宿傩愉悦地眯起了眼睛,耳朵撇向两边抖了抖,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连绵低沉的呼噜。

真完蛋。悠仁眼睁睁看着宿傩的尾巴愉悦地拍着沙发,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于是悠仁就天天看着宿傩只穿着上衣和四角裤到处乱窜了。当然都是悠仁给他换的衣服。头两天是衬衫,后两天是悠仁从衣柜里翻出来的长袖,再后来悠仁发现给宿傩套运动衫最方便,毕竟够松垮。反正宿傩怎么穿都好看,悠仁想。他刚想尽办法把早饭喂进宿傩的嘴里,现在在吃自己已经凉了一半的早饭。给宿傩刷牙就已经够糟糕的了,整个浴室都是宿傩嗷嗷的大叫和嘶嘶的恐吓。好在吃饭就没有那么累人了,悠仁第一次递过去一勺饭食的时候,幸亏悠仁眼疾手快,在勺子被宿傩一巴掌拍飞之前就缩回了手。这次他改变了策略,他把碗递到宿傩面前,宿傩嗅了嗅,尾巴垂在椅子下甩了两下,就要伸舌头舔。悠仁赶忙收回手,再次把勺子递了过去。不行,会吃得到处都是的,用这个。悠仁强调,宿傩张嘴又要舔,悠仁迅速把勺子塞进他的嘴里立起勺柄一灌,宿傩被迫仰起脑袋,喉咙里闷闷地呜的一声,悠仁看见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吞下去了,悠仁高兴地说,突然觉得他是在鼓励自己,顿时好笑地笑出了声。

好在宿傩适应得很快。宿傩会张嘴接食了,尽管常常会忍不住伸出舌头想用舔的。悠仁觉得自己有点蠢了,到底为什么要煮会让宿傩认定为流食的东西以至于宿傩选择舔食的方式。明天做点能让宿傩用牙咬的,悠仁想着又喂了一口,那样肯定方便多了。不过也是个好事,至少宿傩知道该怎么吃粥类的食物了。

宿傩不知道怎么的用不了各种工具。所以都得悠仁代劳。悠仁洗完碗筷看见宿傩蹲在沙发上盯着茶几,看上去对上面的东西很好奇。宿傩立起身,尾巴跟着扬起来,原本盖着尾根的衬衫下摆翘起来,两瓣屁股一览无余。

悠仁很无助。他蹲下了身子缓了缓。

宿傩还没熟络。悠仁还不想破坏和他新建立的无论是什么的关系。








悠仁下意识就知道绝对不会有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后来悠仁花了一整天恶补有关猫咪的各种功课,最终从宿傩的举止再次确认了这点。即使确实需要确定一下,但听起来真的非常恶趣味,悠仁尴尬地用手搓了搓脸。宿傩的高傲是深入骨髓的,即使没有了人类意识抵抗只剩下本能也无法改变这点。

然后悠仁听到了叮铃咣啷的一阵排山倒海,还有清脆的碎裂声。悠仁猛然抬头。

宿傩后腿一曲轻盈地跳上了茶几,碰倒了玻璃杯,水洒了满桌。宿傩好像对这一失误有些不满意,索性把玻璃杯推下了桌。——清脆的碎裂声。宿傩转头查看着落脚点,左右一看原地转了一圈,拖着的长长尾巴跟着在茶几上扫了一遍。——叮铃咣啷。

悠仁在看见宿傩跳上桌就扑过去了,眼睁睁看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来到茶几,宿傩已经跳下了桌。

“宿傩!!——”

宿傩蹲在三米开外的地上,若无其事舔起自己的尾巴。

悠仁飞快地擦了一遍桌子,把所有东西抱在怀里直接丢上了茶几,直接徒手把碎片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就朝宿傩扑了过去。

宿傩长尾一摆离开了原地。

今天,悠仁在家里抓上蹿下跳的宿傩。







悠仁崩溃地瘫在了沙发上。

被宿傩压塌的橱柜门,因为没关好被宿傩用作了踏板落脚。宿傩的尾巴优雅地掠过时抽开了浴室的花洒龙头。宿傩还会假动作,悠仁气得想翻白眼,宿傩跑进浴室悠仁想着这么窄的地方总算跑不了了吧,还谨慎地把门给关上了。宿傩抬手试探着跃了跃,又放弃了,蹲在浴缸里抬头看着悠仁。悠仁谨慎地看着他,步步逼近。悠仁率先扑了过去。

宿傩在悠仁有所动作的瞬间就伸手作势往悠仁身边的空档底下钻。悠仁在动作还没完成的瞬间腰间一拧强行改变了方向截住了宿傩的路线,哪知是宿傩的伎俩,宿傩两手扒住浴缸边缘两腿一蹬,尾巴猛烈一甩改变了方向从悠仁另一侧的肩头跃了出去抽开了花洒。悠仁已经经历过一次路线调整,即将结束的动作里没有余地再做一次更改了,他眼睁睁看着宿傩点在洗手台又是一跳,完美的二段跳,悠仁转身冲过去的时候看见宿傩摁开了门把,门哗地朝内打开又一次截断了悠仁的冲刺。宿傩的尾尖从门缝里滑了出去。

悠仁突然想起有猫是会开门的。更何况是宿傩。宿傩看见他关门了,那他就会开门了。

糟了。

悠仁大叫起来,顾不上还在喷水的花洒就冲出浴室。

前门果然大开,阳光泼了进来,邻居的草坪在洒水,挂出一道彩虹。

悠仁冲了出去。










宿傩伏在地上,长度将近一米五的粗硕尾巴在空中警惕地摆了摆,耳朵朝各个角度动得很频繁。宿傩的瞳孔因为刺目的阳光缩细了,窄窄一道竖瞳立在红眸里。

草坪,水,邻居的风铃,窄窄的街道对面鸽子扑棱棱落地,咕咕地伸着脖子转圈。宿傩伏低了身子,耳朵精神抖擞地朝着正前方,尾巴垂下来稳稳悬在低空的地面。

宿傩悄无声息地走了两小步,上身伏得更低,曲起两腿进入了标准的攻击姿态。宿傩弓起背,腰腹绷紧了,身子像一张蓄满力的弓。

宿傩发动了攻击。

这次攻击本该迅猛轻盈,本该完美。但宿傩被截胡了,有什么东西勒住他的腰,他浮了起来。

一辆车滴滴地从他面前飞驰而过。

鸽子受到了惊吓,扑棱棱飞走了。

宿傩从一开始四肢离地的困惑便成了气恼,手脚抓挠着空气用力挣扎,尾巴气愤地左右乱甩,大声骂着脏话。

“有车!”

当然是悠仁。悠仁一把抱住他的腰把宿傩提了起来。他听到自己用手臂勒住宿傩把他捞起来的时候宿傩“呜咪?”的一声,听上去真的很困惑。悠仁觉得宿傩刚刚因为腹部被挤压发出的短促声响,像捏一个会叫的毛绒玩具。悠仁没忍住在宿傩嗷嗷的脏话里又勒了一下宿傩的腰。

又是呜咪的一声。

他没救了。悠仁悲催地想,家里一团乱,手臂被宿傩抓得好几道血一直流,他还消气了。悠仁倒着走回家,抱着个宿傩步伐不稳,听着宿傩嗷嗷的嘶吼哈气被他勒得一顿一顿呜咪呜咪。

悠仁无助地用脚关上了门,宿傩撑着他锢在腰间的手臂钻了出来跳下地面,尾巴扬起来一路蹭过悠仁的下巴。

宿傩窜进了卧室直接跳上了床。“脏——”悠仁朝他喊,撑着膝盖觉得彻底身心俱疲。宿傩走过的地方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好几个阵亡的玻璃杯瓷碗,茶几上完全没整理的一把物品,塌在厨房门口的橱柜门,浴室里还有淋漓的水声。

不生气是假的。悠仁倒在了沙发上。









悠仁还是爬起来把东西都收拾了。









悠仁再次倒在了沙发上,没想去管卧室的宿傩。他要气坏了,又气宿傩又气自己。有什么好气的,悠仁仔细一想发现气宿傩根本没用。最后都气到自己身上。悠仁闭起眼睛什么都不想管了。

哈,哈,哈。还得给宿傩洗澡。

悠仁猛然坐起来。

他又倒了回去。










悠仁在疲惫烦恼里快要睡着了,突然感觉沙发某处陷下去了一块。

他睁眼,看见宿傩轻手轻脚地踩进陷下去的那块软垫。悠仁看见宿傩把四肢放下去蹲进了那块软垫里,一大条毛茸茸的尾巴抖了抖把自己好好地盘起来。

悠仁在宿傩的注视里侧了侧身换了下姿势,又闭上了眼。随他去吧。

然后悠仁感觉到自己的颈窝有什么东西湿漉漉地蹭了蹭。

他睁开眼睛,宿傩把脑袋缩了回去,耳尖抖了抖,蹲在他身边看着他。

宿傩在舔他。

“别烦我。”悠仁挥手把宿傩赶开,翻了个身背对着宿傩。

宿傩对着悠仁挥过来的手呲牙,嘶嘶地哈气,又要伸手挠。

悠仁没管他,他把自己蜷起来。

说实话悠仁有点故意了。他要摆烂,他的直觉让他对宿傩的举动感到好奇。

他闭着眼,听到宿傩在沙发上烦躁地转圈。宿傩在他的身子上来回跨步,从左跨到右,又从右跨到左。

悠仁突然有点得意。他想笑。但他忍住了,把自己蜷得更紧,用臂弯遮住自己的脸。

又有什么东西毛绒绒地蹭他的颈窝。

悠仁转头,看见宿傩在用脑袋蹭他,力道有点大,像用顶的。悠仁扭动身子仰过来,撑起上身。宿傩一直盯着他,悠仁居然从他的红眼睛里看出了焦躁。

“干嘛?”悠仁问,语气疲惫又烦恼。

宿傩朝着前方的耳廓朝两边转了转,像是不喜欢他的语气,就要呲起来的尖牙又收了回去。悠仁看见他扭过身子像在找什么。

宿傩转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他的尾巴,很粗的毛绒绒粉色一大条,环纹一圈一圈的,黑色的一团茸茸尾尖柔软地垂下来。

宿傩凑到他面前,把尾巴丢在了悠仁身上,低头看着他。

“…你是在道歉吗?”悠仁呆了,他看着自己身上蓬松的尾巴闲闲地抖了抖,平静地盛放在他的胸口。悠仁又抬头看宿傩,宿傩的耳朵朝各个方向频繁转动着,把烦躁全写在上面了。宿傩低头盯着他,表情堪称严肃。

所以不是道歉。悠仁想,宿傩出于不明的原理因为悠仁的情绪而感到焦躁,他迫不得已来安慰他。

悠仁不知怎的松了口气。因为宿傩不可能道歉。他可以知错,但不会道歉。不再做就是他最好的道歉。但宿傩安慰他的记忆悠仁几乎没有,悠仁瞪着宿傩觉得怪异又温暖。

悠仁突然意识到变猫可以让他直观地搞清楚对很多事情宿傩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悠仁隐约觉得这是一个绝对重大的可怕发现。

变回来的宿傩可能会因此杀掉他。

悠仁不动声色地把这个发现放在了一边。

他犹豫地攥住了宿傩的尾巴。宿傩下意识抽了抽尾巴,但还是停下了。

该死。他早就想摸了。宿傩的尾巴又粗又长又柔软还毛绒绒,每次悠仁看宿傩粉色的尾巴从屁股后面垂下来一甩一甩,手痒的同时又因为宿傩尾巴惊人的力道而有些心里发怵。这哪是猫尾巴啊,这是鸡毛掸子,悠仁盯着宿傩的尾巴闷闷地想。摸猫咪的尾巴应该算耍流氓吧,他敢碰宿傩绝对会跟他决一死战,说不定会被抓成重伤。

哪天一定会摸到的。悠仁不甘心。他静候时机。

结果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这么出乎意料。

宿傩主动把尾巴给他了。

悠仁上手的瞬间就立刻爱上了宿傩的尾巴。宿傩把自己的尾巴打理得很好,粉毛柔顺光亮,悠仁一攥,毛绒绒很粗的一大把握进手里根本握不住,一团黑色的毛茸尾尖在他的拳头外灵活地扭了扭,悠仁能感觉到手心里肌肉发力的蓬勃活力。悠仁索性抱住宿傩胳膊粗的尾巴顺着毛撸,宿傩的尾尖翘起来,末端来回摆着,刚好蹭着悠仁的脸颊。太毛太软太舒服了,而且那么粗那么长,绝对优质的毛绒抱枕。悠仁真的很喜欢。

悠仁用脸蹭着宿傩的尾巴,感觉到宿傩的尾巴很灵活地抖了抖,尾尖又在空中扬起一个弯。悠仁很开心。他轻声惊讶地问起来,“你就是这样枕着它睡觉吗?”

宿傩看着他,表情很平静,耳朵也不再乱动了。悠仁感觉自己怀里的大条毛绒绒动了动,有股暗暗的力道活络上整条尾巴。要抽走了。他急忙抱紧了它。

“不行,我还没消气。”悠仁严肃地看着宿傩,两手攥紧了宿傩的尾巴。宿傩的尾巴猛地一抖,尾巴毛炸起来,落在悠仁拳头外面的尾尖左右乱扭,焦躁地挣扎着。宿傩威胁地低低咆哮,牙呲了起来,弓起背准备抓他了。悠仁急忙换上了难过的情绪,这容易得很,他随便往家里扫一眼都够难过的了。他提高了声音:“宿傩你不能这样的!”他委屈地指责。

宿傩露出他的尖牙朝悠仁哈气,左右手抬了两下又放下了。宿傩焦躁地盯着他。悠仁抱着他的尾巴瞪回去。

悠仁看着宿傩,一只手指了指茶几。“不能上桌,”

宿傩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不能把东西都扫到地上,”悠仁指向地面。该死,他都清理完了。于是悠仁又指了指垃圾桶。“玻璃。清理起来很麻烦。”

宿傩看看地板,又看向垃圾桶。

“厨房那是被你踩坏的。”

宿傩转头看厨房。

悠仁最后指向了前门。

“最后一点,——不能出去。”

宿傩龇牙咧嘴地打了个猫的哈欠,耳尖拉伸着贴向脑后又立回来。宿傩左看右看查看着落脚点,尾尖动了动,转过身就要走了。悠仁拽住了他的尾巴,宿傩嘶嘶地哈气低吼,猛地扭过头来瞪着他,露着尖牙抬起手,感觉要咬他了。悠仁大声说起来:

“不然我会很难过的!”他听上去就像在撒娇。

悠仁听见宿傩低沉的咕噜声沙沙的听起来要发火。但宿傩朝一边甩了下脑袋,嗤的一声鼻息,尖尖立着的耳朵软了一点力道,伏下身凑上去舔了舔悠仁的眼角和额头。

湿软的痒意让悠仁闭了闭眼,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毛绒绒一并收纳起来吞掉了。悠仁最后用脸蹭了蹭宿傩的尾巴,手把刚才他捏乱的尾巴毛理顺了,两手一松放开了怀抱。宿傩的尾巴轻松地抖了抖,尾尖一路划过他的下巴离开了。

奇怪的是悠仁觉得宿傩听懂了。









好在今天是周六。悠仁让宿傩洗了洗手脚,也费了好一番心思。宿傩变猫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而且傲慢得很幼稚。悠仁从后面抱住宿傩把宿傩拉起来,抓住他的手往放着水的洗手池里放,宿傩啪地一下抽回手,盯着洗手池很不信任的模样。累得要死,悠仁把宿傩放下来叉着腰,看着宿傩蹲在地上舔自己的指尖指甲。悠仁想了想,把洗手台上的东西全都收进了柜子里。他叫宿傩,手拍了拍洗手台。

“上来。”

宿傩抬头看着他,耳朵朝着前方。悠仁又拍了拍。宿傩抖了抖耳尖,歪起脑袋。

可爱。悠仁毫无办法地想,可是听不懂话真的很麻烦。

悠仁又向他招了招手,再次拍了拍洗手台。“上来这里。”

宿傩看着洗手池,想了想立起了身子。宿傩轻盈地一跳,轻松地跳上了洗手台,长尾拖出一道淡淡的弧线。悠仁是真怕他那条尾巴又把什么东西抽下来,而宿傩点了点后腿蹲端正了,粗大的尾巴柔顺地扬起来,听话地把宿傩整个盘了起来,盖好宿傩的手脚后闲闲地抖了抖,乖顺地憩在宿傩的脚边。宿傩黑乎乎的尾尖翘了翘。

悠仁突然觉得宿傩的尾巴和宿傩是两个生命体。尾巴刚刚翘了翘尾尖的活泼劲,看上去像是为了自己的听话跟宿傩邀功请赏。

悠仁忍住攥住那团毛茸茸尾尖的冲动忍得很辛苦。

悠仁打开龙头,水流变得又细又透明。悠仁伸手试了试水温,微凉,水流柔软得像丝绸。他抽回了手。宿傩看着他的动作。

“到你了。洗手。”悠仁说。

宿傩抽出一只手谨慎地悬在半空。他压下身子看水流,又凑上去把整个脑袋都侧过去看,水流近得能扑到他的鼻尖,然后倏地缩回了脑袋。他的耳朵尖尖地立着,看上去很狐疑。

悠仁憋笑。他捂住了嘴巴。

宿傩挠了一下水流。悠仁噗地一声。

宿傩的一只耳朵循声动了动,又转回了前方。宿傩盯着水流没有看他。悠仁咧着嘴笑没有声音。

悠仁看见宿傩的尾尖兴奋地翘了翘。他伸手开始反复挠起水流。

“不许再玩了好好洗手!”悠仁的声音听上去很快活。他伸手拉了一下宿傩的手腕。宿傩的尾尖不悦地摆了摆,继续挠。

悠仁看着宿傩挠水,笑着想说不定宿傩会喜欢水。宿傩玩够了,学着他把手心放在水流下冲,悠仁心想也许洗澡不会是个可怕的活动了。













并不。

洗澡就是一场灾难。

宿傩喜欢玩水并不代表他洗澡会听话。晚上悠仁给宿傩煎了盘肉,宿傩把头埋进盘子里大快朵颐,尖牙咯吱咯吱地嚼,连筷子刀叉都省了。悠仁看着粘在宿傩鼻尖的酱料,宿傩的尾巴愉快地在椅子下面摆来摆去地扫地,知道宿傩的口味没变,他还是那么喜欢吃这个。悠仁又喂了宿傩其他的饭食和蔬菜,宿傩吃得很快,吃饱了就跳下桌,在客厅里到处跑着玩。还好悠仁勤快,地板总是拖的很干净,悠仁在家里不爱穿拖鞋,穿拖鞋的只有宿傩。刚买下这里的那会儿他们俩去商场买家居用品,悠仁不习惯穿但也买了一双冬天用,而宿傩拿了两双不同季节的拖鞋之后又挑中了一双hellokitty。

确实是hellokitty。白色的圆圆的,上面有玫红色的蝴蝶结。宿傩拿起来看了看就把它放进了购物车。

“…你要买这个?”悠仁茫然地指着购物车里的拖鞋,又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宿傩。宿傩一只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手拿起一个牙杯。

“对,”宿傩放下了那个杯子。“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悠仁呆在原地,小跑了两步追上了虎杖宿傩。

“它很可爱——我确实这么想,”悠仁跑到宿傩前面倒着走,“可是你也觉得它——可爱?认真的吗?”

宿傩停下了脚步,皱起眉头。他伸手拿起那双拖鞋看了看,又不悦地看了看悠仁。

“怎么了吗?”

“你——我——”悠仁的肢体语言很混乱。

宿傩把拖鞋举到脸颊旁边,一股新鲜的塑胶味道。拖鞋圆圆的鞋头朝着悠仁,宿傩歪了歪脑袋。

悠仁忽然住嘴了,他抿起嘴瞪着宿傩,眨了眨金棕色的眼睛。

然后宿傩在悠仁的注视下举起扶着推车的那只手,像猫一样在他脑袋边上的空气里挠了挠。

悠仁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起来,粉色一路蔓延到了脖子。宿傩把拖鞋放回去,握上推车继续走。悠仁跑了几步跟上来,擦着宿傩的肩膀。

“没事,”悠仁低着头,目光固执又局促地看着地面。

他听见宿傩快活的低沉笑声。

“——恶趣味,”宿傩轻飘飘地抛来一句话。










现在恶趣味成真了。悠仁蹲在浴室和宿傩对峙,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猫咪宿傩太可怕了,悠仁看着宿傩身后的墙壁绝望地发呆。他已经和宿傩焦灼了将近一个小时,筋疲力尽,悠仁早在半小时前就把自己的上衣脱掉了,把宿傩弄进浴缸完全是个体力活。那会儿宿傩躺得正舒服,蜷着身子巨大的一坨窝在沙发上,粉色的尾巴穿过宿傩两腿间舒适地枕在脑袋底下。悠仁走上前,两手拽了拽宿傩衬衫的衣领,宿傩看着他,感觉到向上提拉的力道便抬起了两条手臂,悠仁顺畅地把衬衫拽了出来。脱衣服倒是很配合,悠仁无奈地想。内裤没关系,洗澡的时候顺便洗掉,悠仁看着宿傩又把自己蜷好,尾巴抖了抖又安安稳稳地盘起来了。悠仁试图让宿傩跟着他去浴室,他朝宿傩招手,喊宿傩,然而宿傩闭着眼根本不理。悠仁叹口气,杵在一旁思考了一下,干脆直接上手抱宿傩了。他捞住宿傩的膝弯把宿傩打横抱起来,在腾空的瞬间宿傩猛烈挣扎起来,拼命扭着身子想把自己翻面过去,悠仁根本抱不住跟条活鱼一样剧烈扑腾的宿傩,脚底一滑差点站不稳跪在沙发上。宿傩翻了个面挣脱出来,从他的手里脱了出去。

“回来,”悠仁不气馁,朝着宿傩的后背扑了过去。宿傩尾巴一炸嘶吼起来,被按在悠仁身下硬是拧过下身曲腿就是一蹬。悠仁早有预料,迅速让出了身侧的空档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一个闪身险险躲过,心有余悸地想着那条腿要真蹬在他身上他的肋骨少说也要断个两根。悠仁顺势握住宿傩的肩膀一使力把宿傩弄了个仰面朝天,宿傩威胁地低吼着就要翻回去,悠仁率先扑上去卡在宿傩的两腿间限制他下身的拧转,一条手臂环住宿傩的背一条手臂托住宿傩的屁股,腰腹猛地发力直起身子,手里也跟着使劲一颠,宿傩于是面朝着悠仁被掼到了他的身上,手臂架上他的肩膀,两腿在悠仁的胯骨边打滑了两下夹住了悠仁的腰。宿傩又要大声嘶起来,悠仁作势松了下托住他屁股的那只手,宿傩一坠,挂在他肩上开始想挠的两条手臂迅速环紧了他的脖颈,大腿在他的腰侧急急地打滑着蹭了两下夹紧了。宿傩的两条胳膊抱住他的肩,悠仁看见宿傩的两只耳廓焦虑地来回转动,扭着身子一直想回头看。别动了,你真的很重,你不乱动我就能抱稳你的。悠仁连忙顺着他的背轻声安抚,宿傩的嘶叫低吼渐渐小下去了。但宿傩的尾巴还是在空中不快地左右甩着,悠仁小心地往前走不让自己被它绊到。

“我们去洗澡,”悠仁说,托着宿傩用另一只手关上了浴门。悠仁提前在浴缸里放好了水还开了暖灯,现在浴室热腾腾的,空气很温暖,宿傩眯起眼睛,尾巴晃了晃扫过悠仁的大腿后侧。

“现在——让我们看看,”悠仁走到浴缸前拍了拍宿傩的背,弯下腰准备把宿傩放进水池。宿傩因为重心的改变犹疑地松开了手脚,在悠仁的手臂里不安地左右扭了扭身子把自己蜷起来。悠仁非常谨慎地抱稳了宿傩慢慢下放,唯恐打破宿傩对所有一切刚刚建立起来的薄弱信任。悠仁的手背碰到了水。

“——你会不会喜欢水?”悠仁的手臂沉进了水里。

然后宿傩在他的背碰到水面的一瞬间就炸了起来,喵嗷的一声尖叫掀起巨大水花。整池的水被搅乱,铺天盖地地朝悠仁泼了过来。

悠仁全身上下淋得精湿。

好。悠仁把衣服脱了丢进水池。

他去抱爬出来的宿傩。宿傩耳朵尾巴都炸起来大声乱骂,朝着悠仁伸过来的手连扇好几巴掌。猫猫拳。悠仁完全不理地冲过去抱起宿傩就丢回浴缸。

宿傩抓挠着嘶吼大叫。

宿傩带着满身水朝悠仁扑了过去。

今天,悠仁在浴室的地上和宿傩打架。







悠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嘶地一声刺痛。宿傩呼啦啦把自己甩干,水又朝悠仁溅了过来。悠仁坐在地上闭上眼无力地躲了躲,宿傩蹲在地上舔自己湿答答的尾巴毛。

在不知道第几次宿傩爬出来悠仁又把他丢回去的循环,宿傩呲着尖牙朝悠仁扑过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咬我?!”悠仁大喊起来,拽住宿傩的头发把他扯下来。宿傩咆哮,巴掌扇过来,悠仁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推远用手臂硬扛宿傩的抓挠和猫咪拳法。血早就不足为奇,化进池水染上地面。悠仁把宿傩按进水里。宿傩抬腿又要蹬。

悠仁翻进浴缸沉下身压缩了宿傩蹬腿的空间。宿傩扭起身子挣扎,尾巴抽打池水劈劈啪啪。宿傩的尾巴扬起水花抽在了悠仁的背上,啪地一声响亮非常。宿傩一只手掌撑在悠仁肩上猛地一推,悠仁握住他的手腕想压弯宿傩的手肘卸掉他的力道,却发现宿傩的膝盖已经顶起他的一边身子,一条小腿正好卡在他另一边的膝弯。悠仁的重心骤然倾覆,他松开了宿傩,从浴缸里摔到了地上。宿傩扬起水花爬出来就要扑到他的身上。

悠仁侧滚翻躲开了。宿傩在地上走了两步,开始甩水。

于是就是现在这样了。宿傩舔着尾巴毛。悠仁盯着墙壁发呆。

变成猫咪也会体术,刚才动摇他重心的动作就是经典的反擒拿。悠仁盯着宿傩欲言又止。

浴缸里的水差不多都见底了,地上光亮亮的全是水。水已经凉了,但悠仁全身都热得要死。汗水从他的太阳穴滑到下巴。

运动量绝对足够。还能锻炼体术。

他以后要天天和宿傩打架。

悠仁觉得他在破罐破摔。

悠仁站起来重新给浴缸放水。沙沙的水声,温暖的池水再一次盈满浴缸。悠仁把裤子脱了,他把自己泡进去。

宿傩走到门口直起上身试图开门。但悠仁上了锁,宿傩不会开。

“我锁上了。我们俩今晚就睡在这里,”悠仁深吸了一口气沉下身子,只剩下一个头。温暖的水包裹全身,柔软渗进他的皮下,冲刷走了疲惫和烦恼。悠仁闭着眼昏昏欲睡,听着宿傩偶尔轻声走动的沙沙声响,感觉心情在渐渐回复,思绪逐渐归于沉寂。

然后他隐约听见有小小的水花的声音。

他睁眼,看见宿傩蹲在浴缸边上,一只手挠着池水玩。他看上去已经玩了好一会儿,沾了水的尾巴细了一圈,在空中欢快地摇了摇。

悠仁悄悄笑着叹口气,又闭上眼调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温暖,安宁,平和。悠仁很快就要坠入梦乡。

有什么高于水温的柔软触感贴上他的大腿,有小小的水花在池子里划动的声音。悠仁浮出梦境,睁眼看见宿傩的一条腿已经跪进了浴缸,手掌撑在他腰间的池底。宿傩最后一条腿小心翼翼地抬起来,从浴缸外踩进了水池。

“现在又愿意了?”悠仁无奈地轻声说着,一只手覆上宿傩的背轻轻抚摸。宿傩的尾巴悬在水面上,尾尖犹豫地翘着,宿傩扭着头看着他的尾巴,四肢都不安地轮换抬了抬。

“没关系的,”悠仁环住宿傩的背,轻轻压了压。宿傩的背支了一会儿妥协了,慢慢地沉下身体,尾巴却畏缩地扬得更高。

“这样没用,”悠仁笑起来,手掌下移拍了拍宿傩的后腰。“尾巴也要下去。”

宿傩看起来很戒备。悠仁抱住宿傩,宿傩的上身趴在了他的身上,手掌搭上他的肩。宿傩挪着膝盖往前跪了跪,屁股沾到了水面。

“就是这样,”悠仁顺着宿傩的背,从后颈抚到腰间。宿傩的尾尖卷了卷,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慢慢地把尾巴放进了水里。

宿傩的尾巴浸在池水里大幅度地摇了摇,扫出几道小小的浪潮。宿傩的耳朵尖尖地立起来,兴奋地抖了抖。

找到好玩的东西了。悠仁想。他看着宿傩的尾巴毛在水里蓬松开来,毛茸茸粗粗的一大条因为浮力在温暖的水里游曳。宿傩又沉了沉,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体和他贴得更紧了。看来他很喜欢。

胜利在望。悠仁好感动。他捧起一抔水浇上宿傩的背,保持着宿傩背部的温暖。宿傩的耳朵抖了抖,下巴搁在悠仁的胸口,眯起眼睛。把内裤脱掉吧,待会儿给你洗了,悠仁拉住布料拽了拽,宿傩转头看了一眼,抬起屁股乖顺地褪掉了。宿傩扭了扭,贴着悠仁贴得更紧了,喉咙里打出一串连绵的呼噜。

被宿傩抱这么紧悠仁都不习惯。他甚至感觉不好意思了,因为宿傩把“喜欢抱着他”这个想法表现的如此直白。猫咪宿傩的好恶都很响亮。悠仁抱住宿傩的肩膀亲了亲他的发顶。宿傩动了动耳朵作为回应。

悠仁的脸蹭着宿傩的发顶,差点想就这么睡过去了。








后来他帮宿傩洗头洗澡,宿傩蹲在水里,头顶都是泡泡。悠仁帮他搓头发,宿傩的耳尖时不时地就抖几下,甩掉沾上的泡沫。悠仁搓了搓他的耳朵又帮他搓身子,搓完身子又帮他洗尾巴,宿傩的尾巴本来就不轻,沾了水更是沉甸甸的,从头搓到尾也还是挺费劲。搓尾巴宿傩就不配合了,老是从悠仁的手里抽出去,尾尖甩一甩看上去很不愉快。尾巴也是要洗的,很快就好了,悠仁无奈地安抚,但宿傩不吃这套了,悠仁越搓到宿傩的尾根宿傩越急,噼噼啪啪地踩水用力顶起身子,想从悠仁抱着他的背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宿傩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全身都滑溜溜的,悠仁的手肘扣着宿傩的后颈都没用,宿傩使劲扭着身子扑腾得像一尾鱼,低头勾起下巴咻地挣脱了他的禁锢。眼看着宿傩撑起身子要开始甩水了,悠仁慌忙伸手伸脚把他锁紧制止了他,于是脸上糊满了宿傩猛烈甩头飞过来的泡沫。

好吧。悠仁舀起水泼了泼脸。他伸手够花洒给宿傩冲脑袋。

水流从宿傩头顶浇下来。宿傩闭起眼,在水浇下来的一瞬间又甩起脑袋。呼啦啦的水连同泡沫飞溅到墙上地板上,悠仁叹气,一边冲一边用手穿进他的发丝梳理揉搓,只专注于把泡沫从他的头发里洗出来。

宿傩的耳朵时不时地在悠仁的指尖碰到的时候扑棱棱地抖一抖。

悠仁给宿傩冲完头发又冲了冲身子,接着伸手捞宿傩的尾巴。宿傩的尾巴被他捞起来的瞬间就倏地滑走了,宿傩哗啦一下跳上浴缸边缘下了地,立在地上呼啦啦甩水。悠仁抬手挡了挡,关掉了花洒,想着不碰他的尾巴了,反正宿傩一直用尾巴在浴缸里搅着水玩。悠仁坐在浴缸里很快把自己洗干净了,走过去蹲下来给宿傩擦脑袋,浴巾盖住了宿傩的头顶,悠仁看见宿傩的耳朵被压在浴巾下面执着地顶出两个尖尖的鼓包。他专注地擦宿傩的头发,宿傩把闷头的浴巾顶开解放了视野,耳朵也跟着露了出来,轻松地抖了抖。悠仁帮他擦完了身子,用浴巾包住宿傩的尾巴随便搓了搓,赶在宿傩不高兴之前就停下了动作。宿傩原地转了一圈盘起尾巴蹲在悠仁的身边。悠仁站起来伸手拿吹风机。

悠仁插好插头,呼出一口气,蹲下了身子。宿傩歪着脑袋舔着自己的肩膀。悠仁打开了吹风机。

轰的一声,宿傩炸毛了。

悠仁举着手看着宿傩突地往后跳了一步,弓着背咆哮起来,伸手抓了过来。

悠仁连忙往后躲了躲,移远了吹风机。“没事的!这是吹干用的!”

宿傩警告地朝他低低嘶吼。

“你看!”悠仁急忙把自己的手掌伸到风口前面,热浪被阻挡从平面往外逸了出去。扑来的热度让宿傩惊疑地挺直了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

“那我先吹,”悠仁拿着轰轰叫的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了。宿傩盯着他手里的吹风机一眨不眨。

悠仁很快吹好了头发,松软的发丝随着悠仁摇了摇头也抖了抖,溢出洗发水淡淡的香味。悠仁关掉了吹风机。宿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尾巴拍了拍地板。

悠仁把吹风机举到宿傩面前。宿傩没有躲,他低头看着吹风机。

“现在我要给你吹头发了?”悠仁小心翼翼地问,拿远了一点打开了吹风机。

宿傩安静地看着他。

悠仁稍稍松了口气。他把吹风机慢慢地伸了过去,观察着宿傩的反应。

宿傩看着吹风机朝他伸过来。

热风扑上宿傩的脑袋。宿傩眯了下眼,没有动作。

太好了。悠仁紧绷着的全身都松了劲。

终于可以给宿傩吹头发了。

悠仁给宿傩吹头发,小心注意着吹风机的热度。宿傩在温和热浪下昏昏欲睡,耳朵松弛地倒向脑后。等热度离开头顶,宿傩像是如梦初醒地睁开眼,耳朵懒懒地又转回来。

“接下来要吹尾巴了哦。”悠仁预告,移向了宿傩的屁股。宿傩抖抖耳朵,转头看着他。悠仁拉出一个合适的距离,把风口对准了宿傩的尾巴。在热风袭来的一瞬间宿傩的尾巴忽地左右扫了扫,扫了两下又在风口下安稳地摆放好了。宿傩的尾尖翘了翘,尾巴摆成长长的一整条。

悠仁伸手抚上他的尾巴帮他吹毛。

后来宿傩的尾巴被吹得逐渐蓬松,尾巴毛被热风吹开花,粉色夹着一点黑色呼地飞起来。悠仁笑了,伸手捋柔软的尾巴,更多的粉色在移动的风口下飞起来,扬进空气里。宿傩呼啦甩起脑袋自己打了个喷嚏。悠仁笑得很开心。

“毛这么多。不会秃掉吗?”悠仁问,结果吃到了宿傩的尾巴毛,吐着舌头呸呸几声。他笑起来。

吹到尾根的时候宿傩呼地立起来屁股离了地,尾巴毫不留情地甩走了。宿傩朝他呲牙。悠仁举手投降。

“好吧好吧。尾根不能碰,”悠仁关掉了吹风机。

宿傩走到门口直起上身扒拉门把,想要出去了。悠仁站起身收好吹风机,关掉了暖灯。他卡了卡宿傩的视野飞快地拧开了门锁,按开了门把。宿傩倏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啊,还要洗衣服。悠仁看着水池里浸着的几块衣料,有点没力气叹气。他还是只好洗了起来。

等悠仁把内衣物手搓完,把自己湿掉的衣服裤和宿傩的衬衫丢进洗衣机,再把该晾的衣服拿到阳台晾好,又过去了不少时间。宿傩没有动静,悠仁估摸着他在卧室。悠仁伸了伸懒腰,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他沉下肩放松了全身,没忍住笑了出来。

平时有宿傩的反转术式,他们都不需要什么其他的方式处理伤口。悠仁翻出家里的医疗箱都费了老大劲,他差点不记得医疗箱被他放在哪。等他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着上面的生产日期特别无奈,好笑地觉得连绷带都过期。他身上被宿傩或挠或抓或咬的伤口都被水泡发了,悠仁懒得管,擦干了水随便涂了涂酒精,在背上的涂不到就放弃了。丝丝的刺痛。无所谓。反正他的伤口好得很快。他也没其他精力去在意了。

等悠仁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迈向卧室简直是感动得欢呼雀跃。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想念过他的床,和宿傩对峙的所有疲惫突然间潮水般席卷而来,悠仁伸手啪地关上灯倒进了他柔软的床铺。悠仁闭着眼听见宿傩细微轻巧的脚步声,意识消失得如此迅速。

乒铃乓啷。悠仁跳了起来。

他茫然地睁开眼。

沙沙的跑动的声音,吱——橱柜门打开。啪啦,清脆的碎裂声,哒,叮铃咣啷,嘭。是冰箱门。

——猫是夜行动物。

悠仁的灵魂在暴起,四肢瘫在床上彻底不想动弹。宿傩从外面沙沙地跑进来,嘴里还咯吱咯吱嚼着什么东西。宿傩跳上床。宿傩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一双红眼睛在一片漆黑里闪光。

悠仁无神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这才第一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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