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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王喻】爱欲与震动 01

作者 : 愈有变调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全职高手 喻文州 , 王杰希

标签 喻王 , 喻王喻 , 王喻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爱欲与震动

433 2 2022-12-15 16:50
“……因为现代意义上的艺术创造,很大程度上并非起于旷野,而是起于废墟,起于那些拼命逃避废墟的人在某个时刻不由自主、回顾式的爱。”
——《爱欲与哀矜》张定浩[sup][1][/sup]




*尽量无差,可能无意识中会偏一点喻王。
*80-90年代paro,有各种电影画面以及情节借鉴,有一些考据但不保证。
*bgm: 叶倩文-飞行翼



01

-

“最近在读一本很有意思的书。作者说,爱是双人舞,说爱之表达‘代表着对其他个体生命形式和社群组织的格命性的渴望’[sup][2][/sup]。我遂自然地回顾起十多年前的往事,某些悬置的疑问似乎是终于可以落实,落地,归到一些缘由里。
“我自以为,我年轻的时候并不太彻底地思索每一步的决断。尽管有,我也十分肯定理性的价值,但面对复杂的现实时,思考终究还是显得干瘪又无力。很多背向或者相向的关联都在快速地变动着,彼时——二十出头,甚是青涩——我还做不到跟上这种速度。那时我们堂而皇之地在一起了,应该说,是我们第一次身心都同处一地。我认为那恐怕是一种要命的直觉,直指共同的渴望,也指向了当时倾覆的苍穹……命格般的对未来的希冀、对未来的忠诚,也不过是这样吧。
“我为这种隐秘的勾连感到十足的震撼......于此,89年我们真正的初始才有了像样的解释。虽然之后又经历了太多(笔在纸上洇出一个顿点),但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杰希如何看待这一切。他的小台灯刚刚暗了,今天就此搁笔吧。”



喻文州很自律地停笔,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很快收拾好桌面,巴掌大的小笔记本搁在笔筒前,转身看见王杰希已经候在他的椅子旁,静静地像是在索要一个吻。千禧年的春夜和往年一样和暖,风从窗缝里拂过散佚的纸张,哗地响了。
“今天在写什么?”
喻文州轻轻啄了一下王杰希的嘴角。“读书笔记。今天看到一本书,写得特别好。”
“噢,怎么个好法?”
“看完以后,感觉过去的很多都讲得通了。”
“这么透彻,是着了什么道了。”对面的人如此难得地赞誉,王杰希本来不想在睡前弄懂其中的缘故,但他看着喻文州意犹未尽的样子,顿觉不妙,“怎么了这是?”
“没有……”喻文州低头蹭了蹭拖鞋,“……杰希,你想过以前我们怎么就好上了吗。”
“想过。”王杰希语气淡淡,像是远眺一件往事。
“一个人很寂寞?”喻文州不知道突然哪来开玩笑的兴致。
“......” “很迷茫。谁都是吧。”
“嗯。”
“没了?”
“没了啊,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没问这个。”
王杰希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把人往卧室拽:“去洗澡,洗完躺着再跟我说。”
喻文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王杰希斜靠着枕头已经有了睡意。他脸背向台灯的方向,胸膛微微起伏,在暖黄的逆光里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绒毛。喻文州又仔细擦了擦脖颈的水渍,确认不会搞湿靠背后,轻手轻脚钻到薄被里。
大约是十分钟的时间,这位忙碌的经济学家就着床头柜灯的光写毕备忘录,粗算了一下明天要去借阅的档案,便伸手去掖王杰希的被角。王杰希闷哼了一声,一秒后张开一双澄亮的眼睛。
睡吧,喻文州轻声,你最近太辛苦了。
嗯。
喻文州缩进被子里,往王杰希那边靠了靠,听见他又开口,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没有多重要,不差这一会儿啦。”
王杰希没吭气。又说:“你是不是想到六月那天了。”
“嗯。”
“你讲吧,我想听。”王杰希这次搂了喻文州的腰,鼻尖离得很近。
喻文州嗤嗤地笑了,杰希,你好像没怎么变过。你还是跟那个时候一样年轻,我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成,从来没怀疑过。
你也是,没变过。王杰希顿了顿,谢谢你对我那么有信心。
喻文州扯扯枕头,想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但坦诚讲,那天拦着你,我其实没什么信心。在你回国后还能见到你,我也没把握。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真的很少谈那天的事情。我倒不一定觉得是我们真的心如明镜,我也很怕你会错意。”
“……我有点儿没来得及想。我那时候忙着签证,又赶上......不知不觉的好几年,我好像一直在忙;你也是。”王杰希语气有些为难,“文州,那天过后你有后悔过吗?哪怕一次。”
“怎么会。”喻文州倏忽间笑了,气息在夜晚里很清晰,“我一点都不后悔。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再来一遍,我还是这样做。不如说,除了被我强行抓住的你,我一无所有。”
王杰希没料到他会说这些,沉沉地叹气,说:“还好我没让你失望。”
他们的身体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描摹体温。喻文州很节制地摩挲着王杰希的手臂,他一直很眷恋王杰希臂弯的温度和质感:他有一身精瘦的肌肉,在放松时也作温柔软糯的状态。喻文州不住地有点想要他,但是王杰希最近连轴转了好几天,饭都落下几顿。最近眼看着就要季度结算了,全是浦东的新公司的事,急起来什么也顾不上。身边这个北方男人正在认真地呼吸,决意好好入眠。你总是不小心把自己逼得太紧。喻文州在心里轻轻地责怪他,虽然这是我们的通病。喻文州知道王杰希今天有些疲乏,便不再多做什么。
察觉到对方心意的王杰希闭着眼睛,安抚地搂过喻文州的背膀。他在黑暗里轻易找到爱人的嘴唇,交换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我知道你没有;说到底,你怎么会呢。
睡吧。
嗯,晚安。
晚安。





-

1988年的8月末,喻文州带着不少的行李,在妹妹和家父家母的远望中,又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那是8月的广州,潮热是岭南的家常便饭,家乡的水汽正在和他作别。尽管已经在北京呆过两年,他还是没能适应北方的干燥,尤其是冬天,浑身都在渴水。
三年级了,不知道今年冬天的雪是否会下得尽兴。
喻文州收回他纷飞的思绪,也顺势收回探出车窗的身体,看着家父笔直的背脊慢慢变成远处一根短短的顿点,很快连着整个火车站都变得不起眼起来。这是一张不便宜的火车票。京广线,卧铺,从省府到首都,整整两千多公里,四十个小时,极度漫长、疲乏,需要忍耐甚至毅力。喻文州偶尔小心地检查换票的金属牌是否还在裤兜;这次他买票的运气不错,是下铺,喻文州可以坐在床边,挨不住时看本小书。车厢喀嚓作响,四处漏风,恐怕也唯有他可以长时间保持清醒,出神地望着窗外。
从南到北,窗外的景观从泛着天光的水田变成茂密的玉米地,相同的是农事的辛劳,沉重的负累不甚平等地落在万万脊背上。改格开放数年,这股明流还未涌到广大的农村,经济正在过热与过冷两极徘徊;广东省,这个改格开放的排头兵,在上下激荡中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比起这些,大学生的暑假就过得实在很如意。夏天日头大的时候,喻文州就陪高中同学黄少天躲在巷口树下啃西瓜,嘬最便宜的棒冰,还带着一个尾巴:小妹放假,不做作业就踩着轮滑鞋跟在屁股后面。父母心情好时放他们去游泳馆玩,黄少天紧张兮兮地看着售票员在月票上画一个勾,即刻冲进池子变成野马。不过大多数时间里喻文州没那么清闲,譬如单休日时,作为家里的成年男丁,他得发挥他的作用,换换煤气或是大扫除什么的;无事的白日里也要帮衬着点家里的生意,拿着老豆写的清单去售货铺那儿排长龙,或者踩着脚踏车淌到广州站去接一个远戚。广州站边上到处都是风尘仆仆的民工,蹲在马路牙子上像是长途跋涉的候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如果几天没有接到活,没有油水,脚脖子都会浮起来。
想到这里,喻文州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他早已想好之后的学术方向,经济学,这使他很难不去注意这一切。
值得他挂心的东西太多,而他又显得太有限。这些模糊的念头在冥冥中指示他:保持对具体之人的关爱,也将气力都用于构建更庞大更恢弘的东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这趟熬人的火车挨完。这两夜喻文州睡得断断续续,深夜听到车闸放气声便惊醒。车厢里闷得发慌,一摸额头和背全是汗。好容易到了第三日早晨,在八点半的广播声里,他头痛欲裂地醒来,把换回的车票塞到口袋。列车员提醒道,同学,丰台站到了。
又颠簸了二十几公里的车,喻文州到宿舍楼的时候已经累得不愿意开口。天光还斜斜地挂着。黄少天和他很有缘份地又是同宿舍,乐呵呵地帮忙接过大包小包;上铺的郑轩板凳空着,但是一桌的杂物里搪瓷碗不在,估摸着是去食堂了。他放下包裹后忍无可忍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拿着刀片和毛巾准备去盥洗室洗脸。
“……啊!抱歉。”
“没事。”喻文州出寝室时低头撞到个人。青灰色的宿舍楼道背光,一时看不清人。
那个被撞到的学生身形瘦高,是走廊端头寝室的一个师兄,两只眼睛不对称得有点明显。他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完就匆忙地离开了。
是计算机系的学长王杰希,高他一级;听闻人很有意思,很可惜没什么交情。喻文州往相反方向的盥洗室去,他欲洗去一身的疲劳,好应对明天的早课。
相对的,王杰希快速打量了一下来人。略比他矮一些的个头,五官长得很清爽,看起来像是刚赶路报道,一身的疲乏在空气里都能读到,唯独一双眼睛在蔫儿湿的乌黑额发下面亮晶晶,嘴角勾起一个抱歉的微笑,很真诚。
303寝室的确有这号人。这个经济系学生居多的寝室很出名,全仗里头有个很吵的家伙叫黄少天,每天精力旺盛,从不消停。刚才撞见的那位同学眉眼弯弯,平时不声不响的;跟在黄少天身边,常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注意不到他也是难怪。
他能好好呆在他旁边心平气和的不愠恼,也算是一种特长。
王杰希走到走廊尽头,兴致缺缺地关上门,单纯想着隔绝掉303的噪音。方士谦,他的同班同学兼舍友,正盘腿坐在上铺,靠墙的地方横横竖竖摞着好几堆书。他抬起头看了眼门外的方向:“黄少天有完没完,我一行字没看进去!”手里的课本果然还在章节的第一页。
王杰希瞄了一眼封面,《微型计算机应用培训》,是这学期的新课。又问方士谦教参都领上没。
“暖水瓶后面放着了,自己拿吧你。”
噢。王杰希就地脱了体恤衫挂到门背后,换上背心。他是北京本地人,其实本不用住宿舍。父母在前些年住进了新式的单元楼,怎么样都比动辄六人八人一间的宿舍舒坦多了。不过王杰希义正言辞地拒绝,称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在家门口上大学已是天大的便利,没有理由再赖在家里吃白饭。
寝室并不坏,王杰希和方士谦相当奢侈地和俩本地学生平摊一个四人间,因另外几个学生常回家,床位总是空着。虽然面积小些但整体很安静,推开木窗是扑面的绿色,闲来王杰希就靠在这儿,方士谦赖在床上看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几句,这快尽了的大学生活就是这样过来的。
换上背心后总算凉快点。王杰希拎着领口扇风,一手去摸口袋里的火柴盒和烟,塞进抽屉深处,习惯性靠在支在窗台上。他早上迟迟地从家里来校报道,无所事事地看了点闲书,考虑着是否去找人打球,一想到平日里常约的朋友恐怕都在焦头烂额地大扫除,便也作罢。闲着也是闲着,王杰希数数日子,脑子里过了一遍申请留学要交的材料,掂量着是否该开始准备了。
王杰希完全算不上是个散漫的人。他已经四年级,考虑报名公派项目去美国留学;平时勤勉地做点小研究,没课的时候骑车去胡同里买磁带,就在电器厂后面。
北京人在胡同里很自在。他从小到大都呆在这个城市,习惯了迷蒙的沙尘,也习惯了一路的高歌猛进和正治口号。虽然他总有太多天马行空的念头,但总体而言,所有出格的精力都只投入在随身听里。揣着个会放音乐的小玩意儿,难免显得出挑、惹人艳羡些。
王杰希从一年级起就揽着科代表的活儿,眼睛不眨地从不给同学开后门。方士谦骂他抠门儿,王杰希只是眉毛一挑说嫌麻烦,还要帮人编理由糊弄老师,这我懒得干。
不熟悉他的人只当他寡淡得很,只惦记着一双有先天缺陷的眼睛;熟悉他的都说他人好负责,就是略严肃点儿,让弟妹对他尊敬和感激大过亲切。旁人与他拘谨的距离的确让他少了些许乐趣,不过他也不甚在意,继续我行我素地在学校里踩脚踏车,去电器厂胡同鼓捣耳朵里那点儿东西。




王杰希此时正在窗口支着上半身,瞧见刚才撞见那学生正同黄少天一道出门。黄少天揽着他肩膀叽里呱啦地很兴奋,嘴里一段段地飙着他听不懂的广东话。
日头斜挂着,正打在他的肩膀。王杰希又惹了一身汗。他离开窗边,只想一头扎进水里去。





注*
[1]上文:“(节2末尾)……我有时怀念那些活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的度假客,他们像候鸟一样,一年一度地来到同一个风景胜地,来到同一座酒店,享受同一位侍者的服务,外面的光阴流转,这里却一如既往,令孩童厌倦,却令成年人感受到一丝微小的幸福。列维—施特劳斯,一位憎恶旅行的人类学家,他在马托格洛索西部的高原上面行走,一连好几个礼拜萦绕在他脑际的,却不是眼前那些一生都不会有机会第二次见到的景物,而是一段肖邦的曲调,钢琴练习曲第三号,一段似乎已被艺术史遗弃的、肖邦最枯燥乏味的次要作品,它已被记忆篡改,却又在此刻的荒野上将他缠绕。他旋即感受到某种创造的冲动。(节3)因为现代意义上的艺术创造,很大程度上并非起于旷野,而是起于废墟,起于那些拼命逃避废墟的人在某个时刻不由自主、回顾式的爱。”
[2]引自韩炳哲《爱欲之死》。写的时候将出版时间线迁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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