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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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尼禄+盖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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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尼禄看着那一锅尽管香气扑鼻，但颜色绝对不像食物的古神造物，浅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使得他看上去像是被人朝着面门打了一拳。
“这是【※◇︾‡】炖菜。”冒险者拿了个勺子来，在陶制的炖锅里搅了搅，继而撒了些胡椒碎进去作最后的调味“味道可不错咧，我吃好几回了。”
“你说什么?”循着香味拿碗过来想分杯羹的西德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是【※◇︾‡】炖菜。”冒险者重复了一遍。
“你张嘴。”尼禄冲他招招手。
“啊——”冒险者把嘴张开“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喉咙里是不是寄生了什么要靠口器发声的大虫子。”尼禄半开玩笑似的朝着冒险者的嘴里张望而去，但里面只有冒险者那一口好牙和平坦的舌头“你这发的是什么声音啊，我可不觉得通用语能发出这么拗口的音节。”
“听着像闹肚子憋了半天然后跑去厕所一泻千里。”西德把脸皱了起来。
“天外天垓的异亚这么告诉我的嘛。我在那边垂钓的时候钓上来奇怪的生物，异亚告诉我是可以食用的，我便直接原地烧火给烤了。哇——那个味道，简直太棒了，你们一定要尝尝。”冒险者满不在乎地将嘴合上，继而将锅中的炖菜盛入碗中。他从天外天垓回来后一路旅行到此，便暂且寄宿在炼铁厂。西德相当热情地接待了他，在自己家里腾出房间供他暂住，自然也将厨房的使用权向他开放。于是冒险者便自动承担起了做晚饭的任务，用他那异次元背包中携带着的各式食材煮了这一锅飘着诡异香味的炖菜。这香味足以唤起任何一个人童年守着锅边等自己最爱吃的菜做熟的美好回忆，但锅里那五彩斑斓的黑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吃这玩意真的需要科研精神和勇气。”尼禄接过碗来，用勺子挑起一小块黏糊糊的物质，继而把心一横放入嘴中“……唔！味道好难形容……有点熟悉……意外地很好吃。”
“你都说好吃啊……”本来端着碗不敢吃的西德见素来舌头敏锐的尼禄都对这质感像岩浆的食物抱以称赞态度，便放心地也把勺子送进嘴里“……好吃！这个怎么回事！好鲜甜……真的很难形容，但总之很美味！”
“就说很好吃吧。”冒险者露出来了爽朗的笑容，将身上属于尼禄的围裙解开挂在一边，给自己也盛了一大碗“用面包蘸着汤汁也特别好吃！都多吃点，这么一大锅呢，咱仨肯定吃不完。”
“啊。”西德将勺子送入嘴中的动作突然僵硬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啥啊?”
“我把盖乌斯晾会客室里了。”西德一拍脑袋“他来找杰西商量支援维尔利特军用品的价格，我让他在会客室等着我去叫杰西，但不凑巧杰西没在总厂。我这刚刚想回会客室，结果半道儿被炖菜的香味迷住了。”
“阁下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大孝子。”尼禄叼着勺子翻了个白眼。
“属于是哄堂大孝了。”冒险者从橱柜里拿出来个新碗来“叫他也来一块儿吃吧，大晚饿着肚子觉都睡不好。”
西德撂下碗匆匆走了，没一会儿便把等得黄花菜都快凉了的盖乌斯给领了过来。进门时盖乌斯闻到了氤氲在房间内的炖菜香味，肚子发出一声悠长而又响亮的叫声，就差再从腹部伸个爪子出来要饭。
“不好意思。”盖乌斯老脸一红。
“晚上好啊，盖乌斯。”冒险者熟络地跟对方打着招呼。他还烤了黄油面包，正把冒着热气的面包从烤炉中取出来切片，偏头看见风尘仆仆但精神矍铄的老狼“喔！精神头很足嘛！”
“晚上好，英雄。”盖乌斯没料到竟然还有另一位客人。不过看冒险者那悠然自得的状态，他倒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客人，一副把西德和尼禄的家当成自己地盘的安心模样，给面包抹果酱的时候还在哼小曲儿。
“可给阁下饿坏了。”尼禄略显殷勤地将整只炖锅端上桌，继而盛了一大碗热乎乎的古神炖菜给盖乌斯“炖菜有得是，您就放开了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盖乌斯饿得发毛，自然也懒得客气。大家都是老熟人，又都是过命的交情，礼数太多就不礼貌了，因而他直接落座开吃，但一低头，伸向碗中的勺子却因食物那过于邪典的状态而微微颤抖“这……这我真的可以……”
“放心吃，放心吃。”尼禄就爱看盖乌斯面露难色，对方瘪吃得越多他越乐“所谓味道与卖相成反比。大英雄亲自掌勺做的，我和西德都尝过了，非常新鲜，非常美味。”
“……冒昧问一句，这是什么?”盖乌斯努力稳住颤抖的手，心说原来不止加雷马有呕吐物般的馊水罐头，艾欧泽亚也有刚从厕所里捞上来一般的食物。
“这是【※◇︾‡】。”
“?”盖乌斯肃然起敬，战术后仰“我自以为相当了解通用语，现在看来还是孤陋寡闻了。”
“这不是存在于亚伊太利斯的东西。”冒险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使得他脑袋上饰品似的软乎乎动物耳朵也跟着左右摇晃起来“这是我从天外天垓带回来的食材，尝尝看呗。”
“从科学研究角度来看，我们可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勇者。”西德也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就坐在盖乌斯身边，拿现烤的热面包蘸上浓稠的炖菜汤汁送入嘴中，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啊——真好吃啊。”
“我比你先吃的。”尼禄像是自动检索关键词一样瞬间找茬“你还怂了几秒钟，是我赢了。”
“神经病。”西德啐他一口。
“原来这么好吃吗……那我不客气了。”盖乌斯把勺子插入黏糊糊的食物当中，像是搅拌燕麦粥那样搅了搅，末了挖起一勺送进嘴中“……唔！这个味道……”
“怎么样怎么样?”冒险者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让我想起曾经在帝都一家餐馆里尝到的味道。”盖乌斯咋舌品味着“很复杂，又像是融合了其他美味……总之很好吃。”
“是不是魔导院临街居民区里的那家小馆子?”西德也像是突然被唤起了什么记忆“我说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那儿的鱼冻汤跟这个味道有点相似。”
“啊，原来是鱼冻汤的味道。”尼禄将沾满汤汁的面包放进嘴里“果然……有那时候拿列巴片蘸汤吃那味儿了。”
“不知那餐馆是否还在……”盖乌斯有些怀念。这家餐馆是他和米德年轻时经常去的，做了西德的养父之后，只要得闲便会带西德去，甚至还捎带过尼禄，算是三人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西德逃至艾欧泽亚后，十四军团的军团长和幕僚长偶尔会来这家餐馆吃饭，谈论公务之余，坐在熟悉的靠窗位置，无言地叼着香烟，看着盘中未吃尽的熏肉冷盘发呆。
“没了。”尼禄叼着勺子若有所思“之前我回了一趟帝都，现在那一整片都是烧焦的废墟。”
“该怎么说呢。”西德看着盘中颜色混沌的食物“我觉得我吃到的是记忆中的美梦。”
“是年轻时简单的快乐。”尼禄托着腮帮子说道。
“也是痛苦。”盖乌斯沉声说着“这种味道恐怕不会再完整地呈现在我们的舌头上了。”
三个加雷马人看着盘中仿佛有魔力的食物，陷入一阵沉默。
“饭还是要吃的。”末了尼禄说着“总不能饿着吧。”
“说得对。”盖乌斯说着，重新拿起勺子，快速把烫嘴的炖菜送入口中“无论如何，想要活着，摄取能量都是必要的。”
“你俩倒还真是有精神。”西德轻轻笑了，也重新将面包塞入口中“这是好事儿。”
“唉?鱼汤吗?”冒险者也挖了一勺炖菜塞进嘴里咂巴着，不死心又尝了好几回“不对啊，我吃着是僧厥茄子镶肉的味道，跟鱼没关系。”
“这是个什么鬼名字。”尼禄挑挑眉毛。
“这是我的家乡菜。”老家来自阿拉米格的高地之民冒险者用平淡的口气说着不得了的话“传说中星导教武僧吃了被下了迷药的茄子镶肉，然后被撅了腚。”
（昏睡茄子）
其他三人纷纷停止进食的动作，皱起眉头看着他。
“真假?”西德一脸俺是加雷马乡下人，没见过恁阿拉米格大世面的表情。
“没。”本来准备开个玩笑缓和气氛的冒险者让他这么认真地看着，反倒有些良心不安“我乱说的，其实只是好吃到令星导教武僧昏厥。”
“呸，亏我还为这武僧担心了两秒。”尼禄啐他一口。
“所以说，你和我们尝到的味道是不同的?”西德用勺子戳戳炖菜里的块状物“真是神奇啊，这是什么魔法吗?竟然对加雷马人也有效。”
“不知道。”冒险者耸耸肩“但能够因人而异，或许这才是它真正好吃的秘诀吧。”
吃过饭后天色已晚，杰西在通讯贝中告诉西德说她第二天才会回来，于是西德便留盖乌斯住下，等着第二天杰西回来之后在商量剩下的事宜，毕竟管账这事儿她说了算，西德要是太过自作主张的话，免不了挨她问责。
盖乌斯吃过饭后准备把碗洗了。西德说他是客人不用他洗，但盖乌斯坚持说不能受恩惠而无所作为，硬是要洗，于是尼禄把洗衣篮里攒了一周的原味儿内衣裤都拿了出来，说既然阁下诚心诚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冒险者见状立刻从背包里把自己几套臭哄哄的衣服拿出来，甚至还拽出来一双沾满烂泥的靴子，一股脑塞给盖乌斯，说既然你愿意，那么干脆好人做到底，这些就都拜托了，人间还是有真情在啊愿意免费帮忙洗脏衣服。
盖乌斯洗完碗刷完锅之后，带着这堆脏衣服去河边洗了整整一个小时，冒险者有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斗篷洗了三遍才干净。
冒险者第二天准备起个大早，因而便早早地睡了，穿着自带的弦月睡袍和莫古力拖鞋，跟洗衣服洗得怀疑人生的盖乌斯道了声晚安，明智地没有去西德和尼禄的房间里打扰进行激烈学术和物理交流的二人。他临睡前还给身边小夜灯似的夕月小仙女戴了顶迷你睡帽，仪式感拉满地盖好小被儿，准备享受一觉到天亮的精致睡眠。
盖乌斯恪守严格的作息规律，到点儿便和衣而眠，只不过中途做噩梦惊醒了几次，一脑门子冷汗，不得不起身找点水喝，听见隔壁房间冒险者打鼾的声音，因噩梦而上下翻涌的心和胃才勉强算是平静了些。说来也好笑，隔壁那睡得死沉的冒险者曾经一度是他最大的噩梦，但现在反而却能令他安心。
天亮时分盖乌斯又醒了。他开门准备去室外透透气，正巧遇上穿戴整齐准备背着行囊离开的冒险者。对方嘴里还塞着不知道哪来的水煮蛋作简易早餐，看见盖乌斯之后还顺势扔给他一颗，继而便冲盖乌斯挥挥手作道别，继续踏上他的旅程。
“拜拜，盖乌斯。”他熟络地说着“新造型很适合你哦。”
“再见，英雄。”盖乌斯回应着，心想什么新造型，难不成一晚上的噩梦令他的睡相糟糕得把头发都整飞了，乱成一团蓬蓬的鸡窝，跟没打发胶的尼禄似的，那可太有失尊严了。
于是他便伸出手想捋一捋头发，把睡得东一撮西一缕的头发重新束回脑后。但指尖上异样的触感却令他心下一惊，这触感毛茸茸又软乎乎的，摸上去还是温热的，明显是活物耳朵特有的软骨组织。更糟糕的是，手指碰到头上的东西时，他明显感受到了瘙痒的感觉，而那温热的毛耳朵也随着触摸条件反射地抖动了一下，就好像这毛呼呼的东西是他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长在他脑袋上与头壳相连。
“怎么回事?！”他急匆匆地跑去厕所，对着镜子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脑袋上多了一对儿毛茸茸的耳朵，在他震惊的目光当中还不自在地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用精神紧张来回应他此刻活见鬼的心情。随即盖乌斯便发现，不仅他脑袋上多了对儿大型犬科动物般竖立的毛耳朵，就连身后还多了一条皮毛厚重的黑色大尾巴，从宽松的裤腰处伸了出去，尾巴毛质地略显坚硬，像是一大把木刷子，在身后不安地摆动着。于是他便伸手去抓那尾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尾巴给扯下来，但尾椎骨处传来的生疼触感令他立即松开手，条件反射似的将那条巨大的尾巴夹在两腿之间，活像被人踢了屁股的狗。
他站在镜子前思考了片刻，想着是把这件事告诉西德和尼禄，还是把兜帽戴上，再用长外套的下摆遮住那条左右晃动的大尾巴，以此掩耳盗铃般当做无事发生，直至他回到维尔利特，被瓦尔多兰笑得渣都不剩。老天爷，他都能想到精灵族男人嘴里绝不会吐出什么中听的好话。
但是，一旦他开始遮掩，那么他便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来掩盖这个事实，必要的时候甚至要自欺欺人，倒还不如直接喊醒了西德和尼禄，坦诚相见，让对方帮忙想想办法。
“嗯……”听到敲门声时，从睡梦中醒来的尼禄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但却没打算睁开眼睛，只是抬起腿，用脚踢了踢西德的屁股“你去开门看看……”
“好，好……”西德把尼禄搭在他腰上的胳膊移开，继而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睁开了眼睛，但没完全睁开，因而俩眼睛眯在一起跟绿豆似的，勉强能看清房间内的陈设，起身套上大裤衩和大背心，半梦半醒摇摇晃晃走到门边，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靠着门问着“谁啊?”
“是我，盖乌斯。”盖乌斯努力稳住自己有些慌乱的声线“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一下。能进来吗?”
“啊，你进来吧。”西德说着把门给打开了，皱起眉毛看着站在门口显得有些黑压压的盖乌斯，看着对方脑袋顶上那对儿立起来的狗耳朵“……呃，你这是闹哪出，冒险者给你戴了狗耳朵发卡?”
“……西德。”盖乌斯本来就黝黑的脸似乎变得更黑了，相当有压迫感地盯着西德，继而伸手扶住西德的肩膀“你身上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啊?”西德没料到对方上来就是这句，一时间有些愣神，但他很快就明白盖乌斯的意图，因为盖乌斯将手伸向了他的头顶，拇指与食指相合，将西德脑袋顶上莫名冒出来的白色狗耳朵捏了起来。西德的狗耳朵跟盖乌斯那高高的立耳相比显得略小些，看上去也更加软嫩，内部甚至还是柔和的粉色，像是什么中型白毛乖狗狗的耳朵。
“妈呀！”西德吓一跳，头顶上传来的诡异触感令他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自觉地甩躲开盖乌斯那老虎钳般粗糙而有力的手指，但耳朵被捏在对上手中的触感却仍旧历历在目“我脑袋上难道跟你也一样吗?！”
“嗯。”盖乌斯说着把身上外套的下摆撩开，给他看自己那条下垂的黑色大尾巴“不止是耳朵，我还长了尾巴。没想到你竟然跟我一样。”
“什么耳朵，什么尾巴……”俩人的对话全让躺床上没完全睡着的尼禄听见了，便揉着眼睛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阁下的老年痴呆已经严重到会出现幻觉程度了吗……”
“我没有老年痴呆。”盖乌斯口气略带不悦。
“对不起。”尼禄嘴上爽完立马道歉。
“你脑袋上也长狗耳朵了，尼禄。”西德一边伸手摸着自己屁股后面那条微微向上卷起来的白色毛茸茸狗尾巴，一边担忧地望向尼禄，果不其然看到尼禄的脑袋上立着两只跟他发色相同的狗耳朵，甚至还在听到西德说话的时候微微抖动了一下。
“什么啊……”尼禄咕哝着，伸手朝自己头顶摸去，摸到了毛茸茸的狗耳后，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住了，原本的困倦也在瞬间一扫而光，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膀子就朝着西德和盖乌斯跑去“我靠，我真的长狗耳朵了，好奇怪的触感……啊，你们也长了。嘁，亏我还以为只是本大爷独此一份……”
“不光有耳朵，还有尾巴。”西德说着伸手去触摸尼禄那条略显细瘦的黄尾巴。尼禄的尾巴相较于其他二人细了不少，像是什么街边经常能看见的混血土狗的尾巴，细长但灵活。
“噫！你别摸我尾巴根！”尼禄被西德摸到了敏感的尾巴根，摸得他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夹紧了自己这条细长的尾巴，努力离西德的手远一些“怎么回事，这玩意竟然还有这么真实的感觉传导，难道不是咒术之类的魔法?”
“这么说，英雄头上的耳朵，还有他身后的尾巴与这个性质一样吗?”盖乌斯回忆着“我还以为那些都是幻化，毕竟，嗯，他还蛮喜欢穿奇装异服的。”
“是啊，上回套了个青蛙玩偶服就来了，染的还是金属蓝，那叫一个酷炫。”尼禄吐槽着“要是那样的话，这家伙凭空长了毛呼呼狗耳朵和尾巴，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心也是真的大。”
“有什么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吗?”西德捻着上唇的胡子思考起来。
“炖菜！”三人一同沉默了一秒，继而异口同声地说着。
“果然是炖菜的问题吗……”尼禄只穿了条裤衩，发觉稍微有些不妥，便从地上摸索着找裤子来穿“虽然味道很好，但这副作用还是有点厉害。天外天垓的东西真有趣啊，真想把诸神黄昏号偷了过去看看，指定比月球还有意思。”
“我也想……咳，不我不想。”西德咳嗽一声，斜眼瞥了瞥盖乌斯，见对方正相当善解人意地在装聋“总之，我们也不可能总顶着这耳朵和尾巴，得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让它消失掉。”
“搞得跟猫魅族模拟器似的。”尼禄用手抓着自己那条细长的黄尾巴，把它拎起来欣赏着“虽然很想再多研究研究，但还是早点问问冒险者该怎么复原。”
“他能有办法解决吗?”盖乌斯挑挑眉毛“我们会不会把他想得太万能了?”
“去问问他也没坏处。”西德摊了摊手“至少实在不行可以一起想办法。”
“好吧！”盖乌斯点点头算作同意“还请你联系他。”
西德和尼禄身上衣服加起来也凑不齐一套，因而二人便迅速在浴室冲个凉，并从房间各处熟悉的地方捞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期间盖乌斯一直待在房间角落，翻着眼睛装傻充愣，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搞不明白。
“尾巴湿漉漉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西德用一条毛巾擦着自己那条蓬松的卷尾，尾巴变干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炸成蒲公英“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很多狗都不爱洗澡了。”
“凭空多了个尾巴还是不太适应。”尼禄本想拉开椅子坐下，但他却忘记了自己屁股后面还有一条活生生的尾巴，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疼得原地火箭发射式起跳，夹起尾巴像是落水狗“这也太不方便了，要坐下还得现把尾巴撩一边去。怨不得猫魅都喜欢蹲着。”
“我来联系冒险者。”西德从衣兜里翻找出来通讯贝，试图联系冒险者，但始终无法打通，似乎对方正身处相当遥远的地方，遥远到通讯贝都无法接通“……啊，打不通啊，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到哪里了。”
“找人问问去吧。”尼禄把自己的墨镜戴上“顺便在丧灵钟吃顿早饭。”
“问谁比较好?”盖乌斯问道。
“离这儿最近的就石之家。”西德给盖乌斯解释着“虽说拂晓解散了，但拂晓的人都还在。总之看看塔塔露在不在石之家吧。”
他们从炼铁厂出发，搭了辆路过的敞篷陆行鸟车，没花多少功夫便来到了丧灵钟城内，找了家营业的餐馆买了简易的三明治早餐。尽管尼禄和盖乌斯有着精灵族的身高，加雷马人的天眼和形似猫魅族的兽耳兽尾，但店里其他的食客却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大家都是在摩杜纳讨生活的，什么奇形怪状的冒险者没见过啊，这三个人在他们眼里简直再平常不过。
“老兄，尾巴不错啊，哪儿整的幻化。”一个自来熟的拉拉菲尔冒险者看着盖乌斯那条搭在椅子上微微晃动的大尾巴“分享分享呗。”
“……?”盖乌斯一下子没找到声音的来源，摸着脑袋左右环顾了几下，才发现声音来自脚下“……这算食物中毒。”
“?”拉拉菲尔一脸疑惑。
“你要不要也试试?”尼禄不怀好意地接着茬“但尾巴长出来可能一辈子都拔不掉哦~”
“还是算了吧。”拉拉菲尔见这人好奇怪，捂着屁股跑了。
“不会真拔不掉吧……”西德忧心忡忡地说着。
“不是，我吓唬他玩，你怕什么啊。”尼禄无语地看着西德。
“毕竟真的有这个可能性。”盖乌斯的狗耳朵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而且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兽化下去。”
“放心吧，你要是真变狗了，本大爷负责带你出去遛弯儿。”尼禄嬉皮笑脸地看着西德。
“乌鸦嘴。”西德佯装正经，摆出略带生气的口吻，但他那条卷尾巴不停地拍打着坐在他隔壁的盖乌斯的腿。
盖乌斯移开视线不去看西德那条过于暴露心声的尾巴，心说可赶紧恢复吧，受不了了，年轻人好自为之，别一天天地搁别人面前调情。
“再来杯咖啡，我带走。”临走时尼禄打包了一杯咖啡拿在手中“我可不要喝石之家的咖啡。”
“你可拉倒吧。”西德白他一眼“厂里的壶全是魏吉做的，也没见你少喝一杯咖啡。”
“没有好喝咖啡的日子度日如年，度日如年啊！”尼禄夸张地说着，凑近西德揽着对方的肩膀，二人贴在一起朝着石之家的方向走去“会长大人再给拨点儿改良水壶的经费呗，保证研发出消除艾欧泽亚水里的土腥味儿的产品。”
“没门儿！”西德顺手就把尼禄的腰给揽住了“嘴上说着要做水壶，真做出来的东西怕不是跟水壶八竿子都打不着。”
“我会说服女魔头给我拨款的，你瞧好喽。”
“哇，这么有信心的吗?看杰西不给你头上那几撮毛都揪下来。”
“……”盖乌斯走在后面，无语地看着这俩人随着斗嘴越摇越欢实的尾巴，觉得自己才是真的狗，走在路上平白无故被踢了一脚又一脚。
他们进了石之家，但出人意料的是塔塔露并不在那里，取而代之的则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的埃斯蒂尼安。对方手里还拿了本书，但却是倒着的，似乎只是在百无聊赖地看着上面的插图打发时间。
“嗯?你们怎么来了?”埃斯蒂尼安见有人来了，便把书合上，偏头瞧着三个加雷马人，目光越过西德和尼禄，看向盖乌斯“呦，盖乌斯，别来无恙啊。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
“别来无恙。你这次竟然没有喊我暗影猎人。”盖乌斯的身后的大尾巴简单地摇动了两下，显示出他心情着实不错。在这里能看见埃斯蒂尼安着实算是点惊喜，在曾经短暂的相遇和相处当中，他还挺中意这个有话直说的精灵族小伙子。真是的，瓦尔多兰什么时候能学一学龙骑士这份直爽就好了，别成天阴阳怪气的“你不是在拉扎罕吗，怎么回这里了?”
“我欠塔塔露一笔账。”埃斯蒂尼安口气平淡地说着，好像欠账的是其他人。
“你们拂晓的经费不都算在一起吗?”尼禄抱起胳膊“难道行动都是借贷，出差全靠自费?”
“不，那是以前的账。”埃斯蒂尼安摇摇头“我在黄金港的时候就已经欠她这笔私帐了。”
“哦，所以你是来还账的。”
“那倒也不是。”埃斯蒂尼安露出无奈的神情“我是来请求延期还钱的。”
三位加雷马人对面前的前苍天龙骑士肃然起敬。敢跟塔塔露提赊账，还敢延期，这人多少有点东西的。
“话说回来，你们头上那是什么?”埃斯蒂尼安低头看着西德脑袋上柔软的白耳朵“怎么跟那群白猪似的，还头上顶俩耳朵?”
“食物中毒。”西德无奈地揉了揉自己柔软厚实的狗耳朵“吃了冒险者做的饭，结果长出来了耳朵和尾巴。”
“看来你们是吃的是团建饭。”埃斯蒂尼安的视线绕着三个加雷马人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盖乌斯的耳朵上“这下名副其实是漆黑的王狼了，暗影猎人。”
我收回我先前的想法。盖乌斯老脸一红，有些懊恼地想着。精灵族男的没一个嘴上能饶人的。
“哇——突然多了好多人哇！”一声尖细的拉拉菲尔嗓音吸引了四个男人的注意，一回头果然看见塔塔露艰难地拉着装满食材的小推车从门口进来，看样子是去了趟市场采购，买的东西加起来比她还沉“上午好啊！你们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上午好。”几个男人相当有绅士风度地帮塔塔露把小车上的南瓜茄子西葫芦搬下来，而后尼禄便蹲下来，给塔塔露看他的耳朵“喏，就是因为这个。我们长了兽耳和兽尾，想找冒险者问问解决方法。”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一起搞了统一的幻化呢！”塔塔露说着，继而看向埃斯蒂尼安“你是来还钱的吧！”
“嗯，嘛，啊。”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埃斯蒂尼安不知怎么着突然怂了，移开视线不去看塔塔露。
他仅剩的良心在敲打他啊。三位加雷马人同时想着。
“坐下来喝点热咖啡吧。”塔塔露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每人倒了杯加奶的热咖啡，刚才还在抱怨石之家咖啡难喝的尼禄此刻啥也不说了，默默地喝完了一整杯“有话慢慢说，别着急。”
“你知道冒险者的去向吗?”西德看向塔塔露。
“我也不知道唉，不过他昨天来了一趟，给我了这些！然后就走了，我猜他应该是去找你们了。”塔塔露说着，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卖力地捯饬着她那火腿肠似的小粗腿，从厨房拿来一盆不可名状的物质放到桌子上，那东西内部似乎还有什么在翕动着，应该还是活的，凑近的话还可以听到内部有细微的尖叫声。
尼禄不多废话，直接抬腿一脚给那盆东西踢到空中，使之与盛放的木盆相分离。与此同时，眼疾手快的盖乌斯从身后掏出遗祸，原地起跳对着半空中的不明物质就是一套连斩，手起刀落将那坨物质斩成无数蠕动的碎片，摔到地上发出黏答答的声响。随后西德拿出随身携带的机工士专用火焰喷射器，冲着埃斯蒂尼安使了个眼色:“大的要来了！”
埃斯蒂尼安心领神会，一把捞起来还在愣神的塔塔露，原地后跳远离了地上那些黑色的黏坨坨，像是拎小猫一样拎着塔塔露的后脖领子。四个男人之间的配合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当塔塔露终于意识到这几个家伙在干什么的时候，地上那些物质已经被西德拿小型火焰喷射器烧成了灰。
“真是浪费！”塔塔露被埃斯蒂尼安拎在半空中，气呼呼地扭动着，挥舞着小胳膊要捶打这几个暴殄天物男人的天眼“怎么说也是英雄的心意，你们怎么能够这样！我还想拿这个和蔬菜一起煮汤呢！”
“我们就是吃了这东西才长出来了狗耳朵和尾巴。”尼禄用脚碾着地上的灰烬“目前还不清楚这东西带来的兽化状态是不是可逆的，中招的人少一个是一个。你也不希望一觉起来变小狗吧，塔塔露女士。”
“也许是变白猪。”埃斯蒂尼安看了看西德那果冻似的粉嫩软耳朵，打趣地说着。
“呜哇，原来是这样吗……”塔塔露有些沮丧，示意埃斯蒂尼安把她放到地上“抱歉啊，英雄，但还是不吃比较好……我也不知道英雄究竟去哪里了，不过他昨天还念叨着要给他妹妹也做炖菜吃，我猜他应该是去找她了。”
“那她现在在哪呢?”
“阿拉米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自愿在基拉巴尼亚边区承担巡逻任务，应该就在威罗迪纳基地边上。”
“我们即刻出发去找她。”盖乌斯说着站了起来“很感谢你的咖啡，塔塔露女士。”
“你泡咖啡的手艺有长进啊。”憋了半天的尼禄终于忍不住了“但壶还是不行，别用魏吉做的壶了，下回我给你拿个我做的，保证性能更好……你试一试，绝对会想投资我……”
“我不！”塔塔露抱起胳膊倔强地看着他“我就要用魏吉做的壶！”
“你这图穷匕见的，注意点儿嘴脸。”西德揪着尼禄的后脖领子，把仍在拼命推销自己以达到赚取外快目的的斯卡艾瓦先生拽走“那我们先走了啊，塔塔露。”
“一路顺风。”塔塔露冲他们挥挥手。
“啊，那我也跟他们一起……”埃斯蒂尼安见三个加雷马人要走了，也站起来准备开溜“嗯，总之就是这样，再见了。”
“你不能走。”塔塔露核善地说着“请坐，我再给你倒一杯咖啡。然后我们就该谈谈你欠我的那笔钱的事情。”
埃斯蒂尼安用略带祈求的目光看向三个加雷马人，那意思是兄弟有难拉一把，大恩大德定涌泉相报。
“走了走了。”盖乌斯装作眼瞎看不见，一推门出去了。
“嗯，走了走了。”西德应声附和着，腿捯饬得飞快。
只有尼禄站在门口转头欲言又止“塔塔露女士……”
埃斯蒂尼安感激地看着尼禄，心说平时看错你了，你是真的好兄弟，有事儿真帮忙。
“……你真不考虑投资斯卡艾瓦魔导水壶的事情吗?”尼禄又摆出来那副商业笑容。
“不考虑！”塔塔露指了指门示意他快点爬。
“得嘞，那不打扰了。”尼禄说完溜得像个泥鳅，一闪身从门口挤出去了，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他妈的。埃斯蒂尼安想着。加雷马人没一个讲义气的！
三人回到炼铁厂，准备由西德开企业号前往基拉巴尼亚边区。彼时厂子已经开工许久，员工们都纷纷到岗干活儿，因而从大门口推门进来的三人格外扎眼，顶着毛茸茸大耳朵和大尾巴走进来，引得员工们窃窃私语，不知道会长老大这是又带着令正和令尊闹的哪出。
“有什么我听不得的?讲大点声！”扛把子管事儿的杰西已经一大早从乌尔达哈赶回来了，凑近摸鱼八卦的员工，吓得两个年轻人立刻闭嘴干活儿。继而他看向顶着兽耳的三人“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要谈生意吗，怎么一大早跑了?”
“生意什么的先放一放吧。”西德汗颜，冲她摆了摆手“我们得先把兽化的问题解决掉。”
“你们脑袋和屁股上这些不是新产品吗?”杰西挑挑眉毛“我还以为是尼禄一时兴起搞的东西。”
“这可是是活的，好姐姐。”尼禄摆出展示的姿态，把身后的盖乌斯让出来给她看“看看，尾巴还会左右摇摆。”
“嗯。”盖乌斯让杰西盯得有点不自在。这女人的眼神太过直白且热忱了，不像是看人的，反而倒像是在看一件新鲜出炉的商品。
“喔……很适合嘛。”杰西捏着下巴，眯起眼睛端详着“作为装饰品来讲确实很有型……倒不如说是盖乌斯足够英俊又风度翩翩，无论什么样的装饰物都可以适配。”
“呃，谢谢……”盖乌斯黑脸一红。
“我感觉这个可以当做一个副业来搞一搞。”末了杰西给出她的实用性结论“让没有兽耳和兽尾的种族体验一下模拟的感觉。”
“前提是我们能变回去。”西德给她浇了盆冷水“如果变不回去的话那我们一辈子坐凳子都得先撩开尾巴。”
“那也许可以换个思路。”杰西像是已经见到大把金币进口袋似的，立刻调整初步方案“我们可以制作可动的幻化，放带传感功能的魔导芯片进去，让假体能够像真的一样自如运作……”
“我觉得这个可以有。”尼禄打了个响指“开发组算我一个。”
“这些都等之后再说！”西德和盖乌斯俩一人分得一条胳膊，把跟杰西聊得如火如荼的尼禄给架上了企业号“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冒险者，我们去一趟威罗迪纳基地那边。”
“经费多来点！”企业号都起飞了，尼禄还跟站在飞艇坪上的杰西比着捻钱的手势。
“你小子指定在盘算什么坏主意。”西德凑近尼禄，一把揽住尼禄的脖子，迫使高个子男人俯下身来，二人的脸贴得很近“又是给塔塔露推销的，又是管杰西骗经费的，捣鼓什么坏主意呢?”
“哎呦，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嘛，我哪敢啊。”尼禄嘴上喊冤着，身后的尾巴却夹了起来，显示着这人做贼心虚，但没过几秒，夹起来的尾巴却又舒展开来，甚至还大摇大摆地甩了两下，那意思是这人即便心虚也完全没在怕的，正大光明地搞他自己想搞的事情，大言不惭胡说八道“我多乖啊，是不是，加隆德?”
“你脱裤子放的什么屁我能不知道?”西德揪他那只人类的耳朵“我工资给你开少了，养不起你这尊大神?”
“那老板给我开点支票啊。”尼禄嬉笑着，用手摸着西德果冻似的软耳朵，用脸颊蹭西德的胡子“好啦，我也要赚点外快养老板的嘛。”
“油嘴滑舌。”西德一偏头亲他脸颊一口。
盖乌斯无言专注地开着这本该由西德驾驶的专属飞空艇，心想着要不以后问尼禄借一副墨镜吧，省得每次都被晃瞎眼。高空的气温算不上凉，但他心里却哇凉哇凉的。他依稀还记着，这俩混小子曾几何时在他面前还有所收敛，但往后就直接不演了，甚至还敢当着他面亲两口，让他一个老岳丈不忍直视且情何以堪，心想着要是以后阿莉的男朋友要是如此嚣张，他一定打断那小子的腿。
企业号飞入基拉巴尼亚边区，最终降落在了威罗迪纳基地。阿露帕接待了他们，但却被他们所拥有的四只耳朵小小地吓了一跳，绕着三个加雷马人转了三圈，嘴上连连说着这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准是没有占卜便出门了，落得如此多了对儿副耳的下场。
“你们如今是像猫魅族那样，用头顶的耳朵听声辨位，还是用加雷马人的耳朵?”阿露帕好奇地询问西德。
“这我还真没想过，你跟我说句话。”西德把自己的人耳堵住，看向身边的盖乌斯。届时尼禄从他俩眼皮子底下溜了，又跑去跟警卫队管账的嘉•奥尔敏推销他的商品了，并说好了从神拳痕的分社拿样品给他们免费试用，批量订购还给打八折。
“你脸没洗干净。”盖乌斯端详着西德的脸，末了说道。
“啊?我眼里有星星?”
“看来听不太清。”盖乌斯耸耸肩“不过倒也有点道理。”
“所以你说了什么?”西德松开耳朵。
“我说你脸没洗干净。”盖乌斯指指西德眼角“有眼屎。”
“哦！”西德心说妈的臭老头眼睛还挺尖。
他们从阿露帕口中得知，冒险者的妹妹现在正在无垢干谷附近巡逻。虽然末日灾难已经结束了很久，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放松警惕，每天都会例行去巡逻一圈。
西德开着飞空艇在天上转了几圈，便在对等石附近找到了她。届时她正背着斧子坐在地上吃着午饭，眼瞧着企业号从头顶上盘旋而下，停在边上的谷地里，继而从上面走下来几个加雷马大汉。她认得他们，也知道这些人是她哥哥的老相识。但她作为土生土长的阿拉米格人，在见到帝国人时还是难免有些精神紧张，这是老毛病，像是某种不可逆转的创伤烙印，她也无法改变，只能尽力去适应。
“你们有事吗。”她捏紧了手中的饭盒，好像他们会突然冲过来抢她的饭。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联系不上你哥哥，所以来问问他在哪。”西德冲对方简单地抬手打了个招呼“你有看见他吗?”
“早上在威罗迪纳基地见过一次。”搞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她稍微放松了些。抛却种族不谈，她还挺喜欢西德的，将他看作他哥哥的挚友“他兴冲冲地跑来，说要给我做好吃的，但翻遍了行囊也没找到食材，于是要去搞一些。不过他说他下午就回来。”
“我猜他现在正在天外天垓。”尼禄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道“大肆垂钓【※◇︾‡】中。”
“你很幸运，没有吃他做的【※◇︾‡】炖菜。”盖乌斯摇了摇头“吃了就会变得像我们一样变得毛茸茸的。”
“你指，耳朵和尾巴吗?”妹妹眯起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西德那内里粉嫩的软耳朵“……嗯……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可爱。”
“你多说说，我可爱在哪?”尼禄抱起胳膊一副爷知道自己很可爱的表情。
“你不可爱。”妹妹白他一眼“我说西德可爱。你那狗耳朵看着像个杂种。”
“我看你尾巴根挺可爱的。”西德从身后抓了尼禄尾巴根一把，差点把人抓得跳起来。被抓了的尼禄捂着屁股骂骂咧咧跑了，离笑得坦荡的西德远远的。
加雷马人用不了对等石的以太之光，因而他们只得回到威罗迪纳基地，等着冒险者自行归来。黄昏时分，披着那件终于洗净的破斗篷的冒险者便牵着他的好搭档陆行鸟出现在基地的门口，仍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似乎有不少趣事想跟亲友们分享。
“啊呀！你们怎么来这边了?”他把身上的兜帽摘下，头顶上那对儿大耳朵便弹了出来“来神拳痕办事儿啊?”
“你小子神经到底有多大条哇?”尼禄抱起胳膊来“我们是来找你的。”
“没吃够【※◇︾‡】吗?那正好，我又从天外天垓带回来不少。”冒险者说着从随身的包囊里扯出一大把黑乎乎的不可名状物质出来“你们可有口福了。”
“不是，哥，这玩意吃了副作用是兽化啊。”尼禄见电波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便干脆直接挑明了说“我们仨现在全是这幅狗德行，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变回去。”
“虽然毛茸茸确实挺可爱的，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西德摊摊手“尤其是盖乌斯，回去也不好跟阿莉解释。”
“我会很困扰。”盖乌斯郑重地点点头“拜托了，还请想想办法。”
“嗨，多大点事儿啊。”冒险者一拍脑袋“我也是糊涂，没跟你们说明白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太在意呢！”
“论神经大条可能还是你更在行点……”
“你们也别担心啦。”冒险者摆了摆手“这个七天之内就会自行消失掉的，我都吃好几回了，当个好玩的幻化使，多方便。而且异亚也说了，对我们的身体没有副作用，只是个有趣的添头，放轻松放轻松。”
“真是的，你倒是提前说明白啊。”妹妹无奈地看着哥哥，口气多少有点心累“不要指望着人人都跟你一样缺根弦。”
“抱歉抱歉。”冒险者略带戏谑地行了个多玛大礼“害得你们大老远还跑来一趟，晚饭就干脆在基地吃吧，我借厨房做阿拉米格风味烧烤。”
“那麻烦了！”
盖乌斯心说我这边情况倒是真比较有麻烦，兜兜转转这儿离燕鸥崖倒是近了，可我的任务呢，任务一点儿没谈！还带了一身毛，回去指定被瓦尔多兰笑到下辈子！
好在之后西德接到了杰西的通讯贝消息。对方说她来神拳痕了，省得盖乌斯再像个挂件一样可怜巴巴被西德拎回总厂，把客户当做皮球来回踢可不是加隆德炼铁厂的作风。对此盖乌斯非常感动，但随即发现她其实是迫不及待地要跟尼禄汇合以研发可动假体兽耳和兽尾，并以盖乌斯为模特，翻来覆去地把盖乌斯的耳朵和尾巴量了个遍，分社的社员们也全借着研究的缘由来摸盖乌斯那条油光水滑、厚重多毛的大尾巴，尾巴尖都快给摸秃了，给盖乌斯摸得自闭，躲在厕所里坐马桶上半天不敢出来。
和杰西商定好今后的合作事宜之后，盖乌斯的任务便完成了，由西德开企业号送他回燕鸥崖，算作对特别客户的一条龙服务。
“不知道这幅模样会不会吓到阿莉。”盖乌斯靠在飞空艇的围栏处，讪讪地说着。
“她都十六了。”西德开着飞空艇，头顶的耳朵翕动了两下“别总把人当小孩看。”
“尽管你们都成长了。”盖乌斯耸了耸肩“但在我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小孩。”
“嘁，可别把我也一并当小孩看啊，笨蛋老狼。”西德故作鄙夷地撇撇嘴“拿我当小孩看，让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你尾巴在摇。”
“烦死了臭老头！”西德一下子红了脸，有些懊恼地腾出手抓住自己的尾巴“它自己摇的，可不关我事。”
西德在燕鸥崖跟阿莉打了个招呼，还给了自己这最小的小妹妹一盒艾欧泽亚产的巧克力糖果，嘴上说着叫盖乌斯别拿她当小孩看，结果自己反而在装长辈。
“真可爱啊，盖乌斯。”如盖乌斯所料，瓦尔多兰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开始阴阳怪气地嘲弄“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些年轻人喜欢的事情了?”
“我给你带了礼物。”盖乌斯说着把冒险者早上给他装的一盒烹饪好的【※◇︾‡】递给瓦尔多兰“希望你能堵住你这张嘴。”
“?”瓦尔多兰怀疑盖乌斯是老年痴呆了在那胡言乱语“你说的什么?加雷马土话?”
“不，大概是外星语言。”盖乌斯摇摇头“尝尝吧，如果硬要给它起一个通用语名字，我愿称之为【家乡诱惑】。”
“呃啊，这名字土得掉渣。”
“……”盖乌斯心说难道我起名字的能耐真这么拉吗。
“这黑乎乎的东西真的能吃?”瓦尔多兰打开看了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冒险者把这东西搓成了丸子油炸了，闻起来的确是有一股诡异的吸引力，但看上去像是黑乎乎的煤球，上面还有反射着诡异光的碎片。
“能吃，而且味道还不错，试试看吧。”盖乌斯诚恳地说着“能尝到家乡的味道。”
“好吧，那我尝一口。”瓦尔多兰说着，捏起一个塞进嘴里“……！怎么是森鲜烤串的味道！这也太神奇了……”
“你能喜欢真的太好了。”盖乌斯嘴角勾起一个像素点，继而脚底抹油即刻开溜“顺便，几个小时之后你会跟我一样长出狗耳朵和尾巴。不过不用担心，一周之内就会消失。”
“盖乌斯！你算计我！”瓦尔多兰绷不住笑出了声“嘛，也罢，就当是提前过守护天节了。”
“咱谁也别笑话谁。”盖乌斯心情舒畅，以至于他身后的尾巴较大幅度地摆动了几下，随即便很有节制地收敛了，重新藏回外套的下摆里“那里面也有赛维拉一份，你可以问问她吃不吃。”
西德跟阿莉待了一会儿，把盖乌斯最近的糗事听了个遍，心满意足开着飞空艇返程，准备回去把这些都告诉尼禄。他途中还顺便去其他地方的分社转了一圈，替忙得焦头烂额的员工解决一些没头绪的技术难题，一忙起来便废寝忘食，还是尼禄给他打通讯贝问他是不是已经直接回总厂了，他才想起来应该去神拳痕把走不了以太之光的尼禄也带上，不然尼禄只能自己骑匹红旅行鸟翻山越岭回丧灵钟。
从维尔利特回到神拳痕分社时已经是深夜。当奔波了一天的西德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二人暂时居所的门时，入眼的是光着膀子趴在床上捣鼓小零件的尼禄。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在神拳痕干燥的空气当中自然晾干水汽，略微打着小卷的头发散了下来，显得整个脑袋柔和了许多。由于是趴着的姿势，他的肩胛骨显得十分突出，也能叫人瞧见他那布满伤疤后背间瘦得能看见型的脊椎骨，向下至股沟处连着一条长长的短毛黄尾巴，把下身的内裤拨开一部分，因而甚至能隐约看到他露出来的一点屁股。
“壶里有梅子茶。”尼禄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和那略显沉重的脚步便知道是西德，头也不回地继续捣鼓手里的元件材料，一边捣鼓一边还想跟西德闲聊，分享着今日所见，细瘦的黄尾巴不自觉地在屁股处摇摆着“我跟你说啊，我吃晚饭的时候还听见俩小丫头夸盖乌斯帅……嗯啊！！！你干什么?！”
“抱歉。”西德嘴上说着抱歉，但手却完全没有要松开尼禄尾巴的意思，甚至还用拇指轻柔地按压着尼禄的尾巴根，压得尼禄直觉得一股子热流顺着脊梁骨往上攀升，不由得微微抬起屁股，以减轻敏感处的压迫感。西德手上动作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一口气从尼禄的尾巴根摸到尾巴尖，摸得尼禄浑身颤抖着打个激灵，脑袋上耳朵猛地抽搐了好几下，拼命把尾巴夹了起来，不再让西德用这么色情的手法抚摸它。于是西德直接嚣张地把手放在尼禄屁股上捏了两把。
“西德•加隆德。”尼禄口气多少沾点威胁。
“我松手，我松手。”西德把手移开，然后一屁股坐在尼禄身边的床铺上，但却忘了自己也有尾巴，浑身重量都压在那根毛发蓬松的卷曲尾巴上，疼得他跳着飞了出去，抱着屁股在床边跳着脚蹦了两圈“噫啊——感觉里面骨头折了，怎么痛觉这么真实啊啊啊——”
“哈哈，笨蛋。”尼禄看他疼得团团转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着“这下你就该长记性了。”
“喝！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已经长记性了！”西德说着又一把抓住尼禄的尾巴根，手掌还顺势摸了尼禄的屁股。
“你这家伙！”尼禄回身就是一个剪刀腿，长腿一夹就把西德按倒在床上，再接一套擒拿格斗术，反客为主骑在西德的背上，用手揪着西德脑袋上那糯米糍粑似的软耳朵揉捏着“看招看招，给你耳朵揪下来！”
“投降啦，投降啦！”西德脑袋埋在柔软的床铺里，闷声求饶着，但身后蓬松的尾巴却一直摇个不停，尾巴尖若有若无地扫过尼禄的后背。自打进屋见到尼禄之后，他的尾巴就没有停止摇摆过，再这么摇下去准要成螺旋桨起飞了，把他愉悦的心情全部明面上摆在尼禄面前。
可恶啊，这也太犯规了！尼禄有些无奈地想着。真是个毛绒绒的可爱事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