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乳牛之所以可以产乳是因为需要哺育下一代，但人为饲育的奶牛只是为了产乳而产乳，它们几乎一辈子都处在生长、发育、怀孕、产乳、生产这个死循环中。新声的小乳牛会因为性别分类，母乳牛留下，作为上一代乳牛的接班人，而雄性的乳牛则被分成两类：优质的作为种牛，其余的则作为肉牛在长大后烹饪为桌上美餐。
在乳牛中，还有一类比较特殊的分类，便是数量极少的坎瑞亚乳牛。它们的奶质通常都属于上乘，口感极佳，奶香浓郁，营养丰富，是非常珍惜的品种。

据说晨曦酒庄就有这么一只，但令人遗憾的是几乎没人见过它。据说，有路过的行商在途径酒庄进货时，曾有幸见过这么一眼——那是一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乳牛”，小巧玲珑的牛角和丝绸般的毛发，他的眼睛非常深邃有神，明明是在白天，却总让人觉得自己看见了星空，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产乳期的缘故，当时空气中弥漫着奶香味。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个商人被酒庄的仆人给礼貌地“请”了出去，生意也由此泡汤，但他并不后悔：“如果能让我在看一眼那只乳牛，我愿意让我的生意再泡汤一次！”喝醉后的他曾在酒馆这么大声同酒友嚷嚷。
除了这么一个传闻之外，没人再见过它。

“早上好，迪卢克。”穿着敞开领口的宽大衬衫，被人惦记上的“小乳牛”趴在迪卢克身上，不算轻的重量压醒了身下皱着眉头有些呼吸困难的红发男人。
“起来，凯亚。”迪卢克单凭一只手就把凯亚从胸口上拎了起来——比起放在武器室里的沉重双手剑，刚进入产乳期没多久的小乳牛其实也没有多重。
“不。”凯亚挣扎了一下伸手死死抱住迪卢克的不肯起来，隔着薄制的白衬衫睡衣，压着两只软桃子蹭在身下人的胸口上。
如果说刚醒的时候迪卢克感觉还只是有点胸闷，被凯亚这么一蹭顿时有些呼吸困难了起来，虽然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但气氛还是有点尴尬。
“下去。”
“可是你硬了，迪卢克。”凯亚的语气很真诚，如果没有那个戏谑的笑容就更好了“它在戳我。”说着，他跨着迪卢克的腰身坐了起来，抬手解开了本就松松垮垮的白色衬衣，用柔软小巧的尾巴在被子下骚扰起还带着起床气的家伙。

凯亚是只乳牛，一般来说，基本上所有会产乳的乳牛都是母的，但凡事都有例外——而凯亚就是那个例外。
某一年，为了货物流转亲自出差的迪卢克遇见卖牛奶的店外正在处理“多余”的小牛犊，它们都是母乳牛为了怀孕产乳的附属残次品，尚未长大的次品雄性肉牛对商家来说成本大于收入，外放售卖也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凯亚就趴在那堆牛犊里，它的外表有所残缺，理所当然的就被丢尽了残次品的分类里。
实际上，商家虽然做着牛乳生意，但还是有不知道的事情：
坎瑞亚乳牛最珍贵的一点就是它们实际上有部分公乳牛同样也能产乳，而且无法怀孕，它们天生比同类长得更加瘦小，只需要一定的刺激，几乎每一天都能产出香甜的牛乳来——因此，这部分公乳牛实际上比同类的母乳牛更为珍贵。
凯亚的眼睛是被母亲划伤的，已经受够这种生活的母乳牛明白凯亚的特殊性，知道如果一旦被农场主发现凯亚的异常之处，凯亚将面对的生活大概比她更可怕千百倍。
于是，因为来自一个母亲的锋利的爱意，他被“丢弃”了。

迪卢克初次凯亚时，那深蓝色丝绸般的星空也看见了他，所以出手阔绰的贵公子便“低价”将他的星空买了回来——商家则拿着超出了标价两三倍的摩拉欣喜若狂。

“别闹。”迪卢克无视身上的凯亚，扶着额头坐起身，失去了重心的凯亚，因为迪卢克的动作哇的一声摔在了被单上，好不容易扒拉整齐的头发也乱作一团，带着毛绒尾尖尾巴不悦的在身后甩来甩去。
迪卢克原本把凯亚买回来只是打算作为宠物养着，反正他也不缺钱，谁知道自己随手就买回来了一只珍贵的坎瑞亚乳牛，还是可产乳的公乳牛。
相比之下，迪卢克比较希望当初把凯亚卖给自己的商家不要太过追悔莫及。

“迪卢克，你的早餐需要配点牛乳吗？”凯亚坐在餐桌边，乖乖张嘴让迪卢克叉着沾满奶油的松饼送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又期待万分的看着他。
“至少今天不需要，昨天的牛乳还剩了很多。”
“可是松饼上的奶油不是用掉了大半吗？还有等下午餐，堆高高里面的奶酪。”凯亚毫不在意的舔着嘴角被蹭上去的洁白奶油，就算只加入了少量的糖，它们依旧比那些市售普通奶油香甜许多——因为它们的原料比那些廉价奶油更为珍贵。

“迪卢克，要来点牛乳吗？”昨天的凯亚说着一样的话，一大早上就相当不安分。
早晨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房间里，凯亚趴在他的身上，背着阳光，看起来毛茸茸的，头上的小牛角在蓝色的发丝下若隐若现，像一对调皮的精灵。
那只略显空洞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迪卢克，仿佛那片星空要一口气沉入进他的心坎里——凯亚少了一只眼睛，但迪卢克用一只眼罩帮他装饰了残缺的右半边脸，看起来也意外的很和谐。
“唔……几点了？”迪卢克眯起眼睛，凯亚移开的脑袋让阳光直直照射进来，晃得他有些头晕，偏偏身上人近得他一抬头就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艾德琳准备了早餐，该起床了，迪卢克。”
凯亚蹭近迪卢克抬起的掌心里，他知道迪卢克在迷茫时爱摩挲着他的角，因为他特殊体制的原因，那对牛角长不了多大，加上总是被人抚摸的原因，盘起来手感意外的好。
而且凯亚也很喜欢角被抚摸着的感觉，迪卢克很少摸他的头，那样很舒服。
“迪卢克，你下面在戳我。”就在迪卢克快要清醒的时候，凯亚猝不及防这么来了一句，直接惊得迪卢克瞬间清醒了过来——说起来……他下面确实一直卡在什么温暖的地方。
“昨天艾德琳说牛乳不够了……”凯亚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上，迪卢克的下面顿时更涨痛了起来，他赤红着脸咬在凯亚的颈侧上，打算要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从来都没有丝毫危机感的家伙。

新鲜的温热牛乳带了点腥味，经过消毒后储存在瓶子里，将吉利丁粉末混合在一小杯牛乳中，粉末保持散开的状态搅拌均匀，让被搅拌出白沫的牛乳静止5到10分钟更好混合均匀——等它凝固得如同海绵般柔软后，隔着水慢慢加热，直到它再次融化，变成粘稠的液体。再次冷却1分钟左右，将已经变凉一些的液体重新注入到剩余牛乳中，把它们搅拌在一起，放入冰水中冷却……已经变得黏稠的牛乳很容易被打发起来，加入些许糖分和香草，乳白色的流质在反复抽打中变得轻盈和蓬松。
艾德琳将这些新做好的奶油涂抹在刚出炉的松饼上，面粉中糖分被烘烤的香气和奶油的香醇混在了一起，精心摆好盘，再放上些许樱桃和香草叶作为点缀，庄园松饼就做好了。

“艾德琳。”正在和凯亚一起享用早餐的迪卢克有些酸痛的揉了揉脖子，凯亚刚才箍地太用力了些，他脖子好像有点扭到了……
“什么事?老爷。”艾德琳无视掉凯亚腿上的青紫痕迹和脖子上的吻痕，目不斜视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迪卢克——凯亚的身上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痕迹，从脚踝到脖颈，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要知道这只小家伙第一次产乳的时候可把迪卢克折腾得不轻。
“新挤好的牛乳在房间角落的篮子里。”量可能有点多。
“好的，老爷。”艾德琳点了点头，趁着迪卢克和她说话的空档，凯亚已经偷偷伸手拎走了迪卢克松饼上的作为点缀的那颗樱桃。

“自己的牛乳做的奶油，喜欢么？”迪卢克总觉得这么说起来怪怪的，但事实就是这样。
凯亚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吃牧草的那种乳牛，说起来他应该和那些有特异血统的半兽人更加贴合一点。不过在那个遥远的国度覆灭之后，他们便被异化成了“它们”，不再被作为人来看待，而是作为那些和鸽子与游鱼类似的存在——怪物，或者是被圈养的家畜。
“当然，毕竟花了我这么多力气。”凯亚拿着叉子比划起另一侧的奶油，寻找能将上面的奶油花一网打尽的角度。
迪卢克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你的力气更多是用来叫了吧，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努力，“抖成那样都还能扶住墙真是辛苦你了。”他忍不住怼了一句。
砰——
凯亚手中的叉子掉在了地上，脸上顿时红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产乳时叫的起劲的人反驳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明明是……”
“是什么？”迪卢克好笑的看着他，凯亚在没人在的时候可完全是熟练得让他怀疑自己养宠物的方式出了什么问题。
“是个混蛋让我一早上洗了两次澡！”里面一次，外面一次！
“哦。”迪卢克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凯亚见自己习惯的表情居然被迪卢克学走了七八分相似，更咬牙切齿了起来。
……
艾德琳开始考虑是不是上去收牛乳的时候应该顺便再带几张干净的床单上去了，耳边嘈杂的吵闹声给庄园的早晨又增添了些生气，葡萄架下的起舞风晶蝶也被庄园浓郁的乳香染上了一缕微醺的气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