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090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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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假面骑士W 左翔太郎 , 菲利普
标签 菲翔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卡面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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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12
2024-2-10 02:42
cp菲翔
顾名思义。ooc,私设特别多。
醒来的时候左翔太郎已经不在身边了。
九点。床头的闹钟告诉了菲利普现在的时间。他的睡眠时间向来算不得规律,醒来的时间更是千奇百怪,因为习惯了当年数据体的状态,哪怕在变回人类后他也没有特意去迎合所谓健康的作息。
因此翔太郎总会起的比他早。
身着蜜瓜条纹衣服的少年抚摸着身侧已经冷透的床单,短暂地放空大脑后他开始下床寻找自己的半吊子搭档。
“喂,翔太郎——いる——?”菲利普喊了两声搭档的名字,没有回音。
看来不在事务所里的样子,出去了?
起先菲利普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事偶尔也是会有的,比如柜子里Mike的猫粮吃完了,比如亚树子想吃西街的限定蛋挞而照井龙又刚好没空时,左翔太郎就会在这时被迫化身他们的专属外卖员。
然而当他轻车熟路地走到翔太郎平常办公的桌前,看着凌乱的桌面却皱起了眉:
没有……
他翻遍了桌上的东西,时尚杂志、昨天委托还没收起来的资料、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菜谱、翔太郎的笔记本……
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就是没有那张小小的纸片。
菲利普坐在自家搭档常坐的椅子上,陷入沉思。翔太郎出去了,但却不像平常一样留下字条或者什么讯息。
这很反常。毕竟他的搭档在某些方面总是还习惯于将他当做孩子照顾,大概是他来到侦探事务所最初那段时间的影响下残留的习惯。
那个时候他不太好相与。孤僻、冷淡、像只刺猬一样警惕,但又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
他嘴硬心软的半吊子侦探看在眼中,担忧着他的精神状态,加之他是鸣海庄吉留下的最后的委托,所以虽然翔太郎总被他气得跳脚但还是会努力装作温和慈爱的样子想尽办法接近他。
——过度担忧也是会有的。
症状主要体现在爱的早中晚餐——说起来刚开始那会儿翔太郎还不会做饭,味道有够灾难的,后来一通特训才渐渐好起来了;还有半夜爬起来检查他的睡眠状况或帮他盖上被子之类的。
每当有一个人出门的需要,左翔太郎都会提前向他交代行程、告诉他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就算不直接告诉他也会给他留下字条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顺带一句“我很快就回来”的安慰一样的话,就像担心他会感到不安或者孤独。
简直和电视里妈妈对待需要留在家里看家的年幼的孩子一模一样。
偶尔菲利普回想起那段时间的记忆,甚至会觉得左翔太郎在某些方面比起他真正的母亲更加具有母爱的光辉。
而这些种种就像他留在翔太郎身上的印记,渐渐化作了翔太郎的习惯,哪怕他离开的那一年里也没有改变,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所以菲利普才会觉得反常。因为左翔太郎不在家,却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除非有什么紧急情况,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他来不及留下字条。
紧急情况……
虽说侦探事务所算得上是24小时营业,但通常来讲委托人很少会这么早就来。而且如果是紧急到让他忘记留下纸条就出去调查的委托,翔太郎没理由不叫醒他。毕竟在地球图书馆里搜索比去外面漫无目的的调查效率更高。
而现在,哪怕他呼叫了翔太郎,另一头什么声音也没有传递过来。要么是翔太郎现在并没有拿着驱动器,要么就是出了意外。
那,遇到危险了?有新的敌人出现了?
不这不合理。地球之子冷静地思考着。他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系列的假设。
比如倘若真的有敌人出现,翔太郎是在哪里遇见的袭击?
出门后?
不,如果是这样,那桌上应当会有翔太郎留下的字条。而且如果有新的敌人出现,翔太郎想要变身成W必然会使用双重驱动器,他应当是能听见翔太郎的心声的。
除非有什么意外能够在一瞬间让左翔太郎失去抵抗能力,甚至连呼叫他都做不到。
如果是在事务所中……
菲利普认为自己的警惕性还没有差到有敌人出现在身边、把自己的搭档带走还能睡得着。能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把翔太郎带走,只有一个可能——那个敌人的实力是他完全无法抗衡的存在。
假设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个人带走翔太郎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半吊子侦探有什么值得让人大费周章把他带走的地方?
“……”更不合理了。菲利普下意识地往糟糕的方向去思考,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紧抿着唇,将翔太郎的笔记本又放回到桌上——他本想看看那上面有什么线索,然而一无所获。
又或者说……
只是翔太郎单纯的忘记了?
按翔太郎的性格和现状,这其实是最合理也最有可能的情况。但菲利普还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且这种不安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持续地增长。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至少当有坏事发生的时候——尤其那些事会发生在他的搭档身上的时候——他的直觉总是格外的灵验。
然而没有。
什么也没有。
进入地球图书馆后没两分钟,菲利普便面色难看地退了出来。因为未知的原因,关于翔太郎的记录断在了他们昨晚入睡那个时候。
这让他不禁怀疑出问题的到底是谁。
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哪怕经由地球图书馆也还是几乎线索全无的情况,菲利普用探究的目光巡视着四周,企图发现些许异常。
他也确实发现了。因此瞳孔微微发抖。
不见了。
帽子不见了!
他的视线最终停在了门上翔太郎的帽子上——翔太郎平常戴的那些都还在,唯独缺少了鸣海庄吉留下的那顶白色帽子。
所有人都知道那顶帽子对翔太郎意义非凡,因此他格外珍惜。但只有亚树子和菲利普知道,它更像一个定心丸,每当需要做出重要决定的时候左翔太郎就会戴上它。
原本在一年前和加头顺的决战中,它遗落在了那个废弃工厂里。但在救出若菜、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收拾好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翔太郎又特地折回去寻找。菲利普在空中看着他的搭档为了这个帽子到处翻找,把自己弄得一身灰污,也亏得它没在爆炸中化成灰烬,只是添了几道伤口和污痕。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翔太郎不可能戴着它离开。
果然还是不对劲。心底的警报瞬间拉响。
我得去找他!
菲利普抓起一旁的cyclone,抱着空白的书冲出了侦探事务所。
木门关上的一瞬间,在菲利普看不见的门的里侧,“不看着对方赴死就出不去”的灰色字样缓缓浮现又缓缓消失,侦探事务所里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出现过那样。
「请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园咲来人大人。」
这个名字,说实话菲利普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看到。
‘园咲来人……。’
其余的字都是灰色,唯独这个名字用绿色的字体特别强调,菲利普竟有些恍如隔世。
象征着他糟糕又复杂的过去的印记、被他彻底深埋的回忆……在园咲家及相关人员尽数死亡后,本应该只有翔太郎、亚树子和照井龙三人知晓的名字再一次被人提起。
但他只是觉得有些头疼。
他们才安生了多久,前脚刚回收完黑市里流通的绝大部分的记忆体,甚至没来得及享受几天风都平静安乐的氛围,怎么又有新的敌人找上了门?
甚至对方实力不详目的不详身份不详,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次的敌人的棘手程度或许会超出他们的想象。
菲利普——园咲来人对自家产的memory还是了解的。正常情况下的memory的能量可没有这么大,能够悄无声息地带走翔太郎,又悄无声息地把他关进这个奇怪的房间。
除非有更高水平的人改造过,又或者类似于先前见过的那位名叫火野映司的假面骑士,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力量?
总之从内部看,菲利普用各种方式试探过几次后确认自己暂时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但似乎暂时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而且这个房间看上去似乎能够沟通,人工智能?甚至……,活物?
在他踏出侦探事务所的那一瞬间就到了这个房间,进来的门瞬间消失,左右和后方都是雪白的墙壁,唯独前方是透明的。
目之所及的街道依旧是他熟悉的风都的街道,但却不是他最熟悉的事务所外边那条。
大抵因为是上班上学的时间,街上的人并算不多,但透明的墙壁隔绝了他与人群,有人从他面前走过,从他身上穿过,听不见他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像极了他‘死去’的那一年。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菲利普有一瞬间露出了兴趣极深的眼神,但很快压了下去。
不是时候。
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他多少还是有在成长的,早已不是被好奇心驱动着便肆意妄为的家伙了,何况翔太郎还下落不明。
翔太郎那个笨蛋,不知道有没有事……想起自己的搭档,菲利普无法不感到担心。左翔太郎向来冲动,担心他被关在另一个房间,担心他在外面遇见危险,更担心他乱来。
在这个房间里,他无法变身,也无法连接到地球图书馆,包括声音也无法传递出去,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方式也没能离开反倒还耗尽了自己体力的菲利普只得坐下。
翔太郎或许和我一样被关进了另一个房间。菲利普立刻联想到这种可能。他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并且在三秒内成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本就不是什么情绪波动大的类型,困境也好危机也罢见识了无数次后他已经不会轻易慌乱了。
他继续思考着,如果想要从外部想想办法,那就只能等待照井龙或亚树子发现不对劲了,也不知道这过程要花费多长时间。
得想个办法给他们发送一下信息。
「他快要死了。」
在他思绪乱飘的时候,僵住了许久的灰白色字体突然闪动着变化起来,浮现出的文字透露出的糟糕意味让菲利普的视线一下子凝固了。
“……哈?”
他拼尽全力才从喉咙中挤出自己的困惑。
似是认为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语菲利普会无法理解,又或者为了打破他的侥幸,那些灰白的字体的前方在停顿几秒后又再度浮现出八个字:
「您的搭档,左翔太郎他快要死了。」
“死”字正如他的名字,被用了其他颜色作为专门的强调。那殷红的像是流动的鲜血一样的颜色让人觉得格外刺眼,菲利普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字,瞳孔紧缩。
翔太郎……要死了?
菲利普的大脑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些字眼,甚至感到困惑。硬要说的话,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有人朝着他的脑子里扔了一颗原子弹,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词语与左翔太郎格格不入,菲利普毫无疑问会将手上的票投给‘死亡’。死亡——无论作为园咲来人还是菲利普,他经历过两次,因此并不陌生。这是充斥着冰冷与悲伤的词,像看不见星空的夜晚那样寂寞,像被暴雨笼罩的街道一样压抑。他的搭档左翔太郎应当是永远明媚灿烂,永远生机勃发的,就像风都永不停止的风一样存在着,这个词怎么能和那个半吊子侦探扯上关系呢?
可它确实出现了。
用在形容左翔太郎身上,现在进行时。
菲利普望着这一行字,迟迟无法对此做出反应,神情罕见地冷硬下来,像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这消息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不可理喻,以至于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滑稽,却又本能的想要否认。
这不对。他想。翔太郎怎么可能会死。他那吵闹的、莽撞的、热血却又温柔,总是精力充沛的半吊子侦探,左翔太郎,他的搭档——会死!?即使菲利普已然经历过死亡,却仍旧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地球之子颤抖着,呼吸急促而沉重。手上不自觉地松了力,厚重的无字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纸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响。
不相信。
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
在博物馆已经败退、流落在外的记忆体几乎全数回收、dopant也几乎失去踪迹的当下,除去时间,有什么能取走左翔太郎的生命?
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安……?
我得去找他。他想。得去找到翔太郎。
「恕难从命,园咲来人大人。这是他所选择的结局。」当菲利普说出‘无论你是什么理由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他’,文字却又在此时发生变化,「您只做的只有见证这一刻的发生。」
外界的景色随着文字的逐步浮现迅速闪动着,像在进行更新的电脑屏幕一样跳动着芜杂莫名的图案。这个诡异的房间在数秒内轻易踏破了时空的限制——就像他们变身成W那样——将他带到了某个废弃的工厂前。
画面固定下来的同时,左翔太郎从他面前走过,腰上戴着迷失驱动器。不是双重驱动器,而是迷失驱动器。垂下的右手里紧紧攥着深紫近黑的记忆体,头顶的正是事务所里消失的鸣海庄吉的帽子。
“翔太郎!站住!”恐慌感迎面而来。地球之子下意识地喊出自己搭档的名字,哪怕翔太郎用手压着帽子菲利普依旧看见了他的表情——同亲手送别他合拢驱动器那天一样决绝而悲伤的神情。
文字的预言、不安的预感正以最糟糕的方式在他眼前应验。
菲利普没时间考虑这个房间困住自己的目的,也没时间考虑左翔太郎为何不呼唤自己,为何不用双重驱动器而是迷失驱动器,有为何会孤身一人前往此处,他只是清晰的感知到了一件事——他的搭档前来,是为了赴死。
但他还来得及阻止,如果是现在的话!只要能够出去……只要他能到翔太郎身边!
“放我出去,让我去找他!”他未曾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甚至破音。
「很抱歉,园咲来人大人。我做不到。」
「您只能见证这一刻。」那串字体强硬而果决地拒绝了,‘见证’一词被放大加黑。
菲利普便什么都做不了了。无论他如何对着墙壁或驱动器怒吼,哪怕他拼命捶打着透明的屏障,直到双手破损、殷红的血落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左翔太郎将记忆体插入卡槽,看着半吊子侦探用迷失驱动器孤自变身成joker,看着他的搭档压了压帽子、比起手势念出那句熟悉的“撒,细数你们的罪恶吧”,看着他义无反顾朝巨大臃肿的怪物奔去。
怪物与漆黑的英雄刀刃相向,火光闪烁。菲利普忽然就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
他要失去左翔太郎了。
恶魔要失去他的同行者,菲利普要失去他的搭档了。
“翔太郎、翔太郎,快住手!”
“不要……不行……放我出去!”
“翔太郎!!!”
他甚至连站稳的力量都没有,贴着薄却坚固的屏幕跪倒,拼尽全力呼喊搭档的名字,央求着哭喊着不要战斗了。
泪水不知不觉溢满眼眶遮住视线,然而他的声音一点也没传达到。
半米之外的地方,怪物的手骨化作刀刃撕开装甲下的皮肉,赤红的血在他眼前飞溅,左翔太郎被狠狠地击飞,又坚韧地爬起。
他不会退让,不能退让。
因为身后是风都,是万家灯火,是挚友的嘱托,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在菲利普绝望的注视下,执念让左翔太郎强撑着伤痛,他任由刀刃割开自己的皮肉、从自己的小腹处贯穿,从高空落下的骑士踢奠定了战斗的胜利。
总将“硬汉”一词挂在嘴边的青年贯彻了他的信念,再一次解决了困扰风都人们许久的委托,哪怕孤身一人。烟尘滚动,dopant自我毁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焰中只剩碎开的记忆体。
“啊……好疼啊……”成功消灭敌人的英雄落地后踉跄着半膝跪地,变身解除现出了原本的容貌。“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啊。”
左翔太郎有些恍惚地念叨着,生命力随着血液浸透西装逐渐流失。他感到手脚发软且冰凉,便干脆仰躺在地。
“菲利普……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吗?”青年呢喃着挚友和搭档的名字,握紧着手中黑紫色的记忆体,望向天空的脸上尽是青紫伤痕,粘稠的血将他还算帅气的面容糊得面目全非,却露出了轻松的、胜利的笑容。“……”他喘息了几下,鼻腔中溢满的血腥气令他不喜地皱了皱眉。他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回复,又好像只是临死前随意的一声感叹:
“什么嘛,原来也没我想象得这么可怕嘛,对吧?”仰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左翔太郎有些释然地笑了。
然而在他咫尺之隔的异度空间,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却用力摇头哭泣着。曾经他并不太为自己的死亡抱有恐惧,因此轻易接受了自己的未来从左翔太郎身边离去,但现在他能理解了。无论是死亡的恐怖还是左翔太郎当时的心情。
他的搭档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报复了回来。
“不,不是的!死亡很可怕!所以翔太郎,翔太郎!不要死,你不能死!”明知无用却还是忍不住喊叫着制止,青年身上流逝的红色如此刺眼,如此让人绝望。
哪怕是地球之子也阻止不了生命的逝去。
听不见回响在另一世界的悲号的左翔太郎咳嗽了两声,就像影视剧里的回光返照一般,面色竟然恢复了几分红润,絮絮叨叨地说着:
“在那之后剩下的记忆体……都回收、销毁得差不多了吧……?”
“还剩几支来着的?两支、四支——?有点记不清了。”
他想了想最近收集的记忆体,但感觉太过耗费脑子,便懒得再想了。“……不管了。反正危险程度高那些的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交给照井龙一个人来应该也没关系吧?希望他不要因为我把工作都甩给他而生气。”
“话说回来,真好啊。天气也很好。”
天气晴朗,阳光温暖,冬天下的大雪早就化了,枝上抽出新芽,轻而暖的春风拂面,倒是个出门游玩的好日子。
“他们都在做什么呢……啊,那个臭脸警官好像说过今天不上班,那亚树子大概会缠着他去某个地方玩吧。”
亚树子说什么来着的?想和照井龙一起带着狗耳朵发箍去游乐园约会?
“真想看看他到时候的表情……”
左翔太郎因为自己的想象笑出了声,然后又吐出了一口血。他用颤抖的手擦了擦嘴,但因为手上也都是血污,只是把血迹抹匀了。沉默下来的两秒,左翔太郎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寂寞的神情。这里实在太偏僻也太安静了,除去他自己的呢喃和呼吸,只有风都一如既往的风声作为他的镇魂曲,对于喜欢热闹的左翔太郎来说可不算什么好的埋葬地。
啊……稍微有点累了。
片刻后,半吊子的硬汉侦探嘴角上扬的弧度消失。他眷念地、竭尽全力地用余光扫过手中的记忆体,有些疲惫地抬手压下帽子盖住眼睛。
‘真糟糕,这么随随便便就死掉了,那家伙会很生气吧。说不定到时候又要被嘲笑说是半吊子硬汉了。’他嘴唇嗡动着,但刚才的动作似乎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因此连声音也不太能发出来了。
“……菲利普,抱歉呐……”
但菲利普还是听见了。
“可别生我的气啊……”左翔太郎说。
他的搭档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向他道歉。
恶魔少年一瞬间哑然失语,世间的声和色随着翔太郎那句话尾音的消散一起逝去。泪水流淌在他脸上,由于地心引力的关系木然地坠落。他的搭档最后看向joker记忆体那极尽温柔的眼神让他几乎窒息,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的表情那么宁静安然,以至于比起死亡菲利普更愿意相信他只是睡着了。
然而他怎么呼唤,左翔太郎再没有反应。
“……为什么道歉?”
“不想让我生气的话,就起来吧?”
“呐,翔太郎……”
“我说翔太郎……”
“翔太郎!”
他们之间仅有一尺之隔,却仿若天堑。
“……好疼。”
现在他切身理解了当年翔太郎看着自己消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再也无法和他的搭档说哪怕一句话,无法看见他自信又傻气的笑容,无法听见他无奈或者愤怒地喊自己的名字,无法被他用手指再敲一次额头,甚至连同当年他送别自己最后一程那样陪在他身边——连告别都做不到。
这是惩罚吗?
还是翔太郎你对我之前离你而去的报复?
从天光渐逝夜幕降临,到群星闪烁曦光初现,地球的宠儿跪在跪在自己搭档失去温度的身体旁边,失神地陷入漫长的沉默。
……
“菲……普……”
“菲利普……”
“菲利普!!!”
直到被左翔太郎的连环巴掌拍醒,菲利普都还处于失控崩溃的状态。搭档在他眼前倒下的那一幕化作这世间最锋利的利刃,将他的灵魂和心灵撕裂成了两半。
当他睁开泪水弥漫的双眼,望见的是一脸焦急的左翔太郎。
“……翔……太郎……?”菲利普恍惚地喊道。他几乎要以为这一幕才是梦境。
“喔。”他的搭档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心虚地将扇他巴掌的手藏在身后。反应过来会又托着他的肩膀,用担心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没事吧,菲利普?”
于是菲利普又愣了一下。
“啊……,我没事。”
他喃喃道。心脏还在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却又在确认眼前之人的真实时慢慢溢出了喜悦。
“别逞强。我感觉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左翔太郎皱眉盯着他,在确定菲利普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坐直后他就松开了手,转而目光怪异地上下打量着他。
感觉被自己的搭档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和尴尬,怀疑对方还没从梦中清醒的左翔太郎搓搓手臂,咧开嘴笑道:“干嘛啊菲利普,你那个眼神。振作一点!别一副好像看见我死了——”
“不许死!”
“……的样子……?”
半吊子硬汉有意缓和气氛的玩笑话却触及到了恶魔少年敏感的神经。刚刚才从失去搭档的真实的噩梦中脱身,心脏还残留着幻痛,菲利普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应激反应。
而左翔太郎被猛地抓住了肩膀,被吓得笑容僵在脸上、愣愣地说完了后半段。在感觉到肩膀越来越重的力道,他脸蛋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地抱怨道:“等等、菲利普,手!我知道了我不会死的所以别抓得这么用力,很痛啊!”
“……抱歉。”
地球之子恍然回神,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搭档,神情还有几分恍惚。
“很痛吗?翔太郎。”他问。
“……不,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翔太郎愣了愣,揉揉自己被放开的肩膀,自家搭档的反常状态让他感到很不自在。在过去相处的那些时间里他鲜少看见菲利普有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哪怕他消失的那个时候。
他很容易就能猜到菲利普的梦——无非是他的死亡,或者更多人、包括他在内的人的死亡。毕竟他自己的梦境其实也差不多。不过他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倒还好说,挣脱出来也更加容易,但菲利普受到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听我说,菲利普。”左翔太郎抬手扶住自家搭档的脸,让他保持与自己对视的姿势。
“别想太多,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现实。”
他放缓了声音,比起解释更像是安慰。左翔太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是他给菲利普做心理辅导,毕竟他的搭档向来是更冷静的那方,这未尝不是一种风水轮流转呢。
“那个dopant怎么说呢……它的能力其实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杀伤力,就是会让人睡着,做噩梦——嗯,本质上和恐惧差不多?只是这次的范围更大,是无差别攻击,所以连你也中招了。”翔太郎解释着。
“不管你之前看见了什么,但那只是个噩梦,菲利普。”
他再次强调道。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通体黑色、仅在一角点缀着血红弯月的记忆体,并把它放在自家搭档的手心。这个刚回收的玩意儿可给风都的人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我没事,亚树子、风都的大家都没事。”
菲利普看着手里的记忆体,沉默不语。
“dopant已经被解决了,记忆体也拿回来了,已经没事了。所以冷静下来,忘掉它吧。”
菲利普又看向自己的搭档。
左翔太郎就像之前安慰每一个memory的受害者一样温柔地安抚他。
脸上手掌的温度是那样温暖,以至于左翔太郎收回手的时候他感到了无法抑止的心慌。
啊……
他原来是如此地眷恋着左翔太郎的温度。有些冷静下来的地球之子感慨着。
“走吧翔太郎。”
他突然起身,朝着面露茫然的搭档伸出手,笑了起来。
“战斗结束了的话就回去吧。”
“哦……”
这就没事了吗?左翔太郎还有些发懵,却还是握住了那只手。轻轻一用力,半吊子硬汉侦探被地球之子从地上拉起,稳定身形后,注意到对方没有放开自己手的想法,左翔太郎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默认了搭档的举动。
他换用另一只手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同他的搭档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过菲利普你真的没事吗?”左翔太郎问。
“当然。”菲利普答道。
“真的?……那就回侦探事务所吧。”半吊子侦探还有些怀疑。
“我又不是会因为看恐怖片做了噩梦就不敢睡觉的翔太郎。”地球之子看着自己的搭档,语气轻松地说道。他太懂怎么戳自家搭档的痛点了,用左手虚虚挡着自己的嘴,眼中却露出一丝笑意,果然左翔太郎立马炸毛跳脚:
“喂!菲利普!谁会这样子啊!”
“嗯——是谁呢?”
“你小子——!!!”左翔太郎露出‘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的表情,想说些什么不痛不痒的威胁的话时肚子却突然叫了起来:
“咕噜噜——”
这声音在感官灵敏的两人耳中是那样清晰,让刚准备放狠话的左翔太郎的脸上顿时浮现两分尴尬,空气里更添了几分欢快。
“翔太郎你饿了?”菲利普挑挑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确实有点。毕竟为了这个dopant折腾了那么久,饿了也很正常吧!”左翔太郎咳了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正好,回事务所之前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关东煮怎么样?又或者章鱼烧?”
“嗯——,那我想吃高级寿司。”菲利普想了想,竖起一根食指说道。
左翔太郎因为他的异想天开大受震惊:“不,不不不!菲利普你还在梦里吗?那种东西我们哪里买得起啊?!”
“让小亚树请客呢?”
“你会被她用拖鞋暴打一顿的。到时候我可不会去救你。”
“那……金枪鱼刺身?”
“那不是更贵了吗!”
“欸——翔太郎是小气鬼!”
“喂!什么小气鬼!菲利普!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
两人一体的假面骑士今天也吵吵闹闹地守护着风都。
很快,从噩梦中苏醒的城市将会迎来灿烂的阳光,平凡的人们奔波着,迎接新的一天。
………
……
…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