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109779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咒术回战 五条悟 , 夏油杰
标签 五夏
状态 已完结
-
3014
65
2022-3-11 18:55
*OOC
*背景捏造
距离夏油杰来到东京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从全然陌生的西装男手中接过一张名片就决定离家前往一所未曾听说过的学校算是他长这么大最为冒险的行为。
高专里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位于宿舍楼前。
只要打开窗户,粉色的花瓣就会带着樱花的幽香飘进室内。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不同种类的鸟叫声混合成此起彼伏的大合唱。
微光从拉严实的窗帘布上透出,仍然被黑暗笼罩的寝室里寂静无声。
“滴、滴、滴——”闹铃的提示音在手机翻盖显示屏亮起的刹那间刺破空气,明明闭合着双眼却能从被边探出手精准地摸到手机的夏油杰飞快按掉了吵闹的铃声,他随后将手臂缩回被窝,半响后长长得叹了口气。
洁白的牙膏在挤到牙刷上时不小心用过了力,噗嗤一声轻响,夏油杰无言地瞪着过量的牙膏,一脸无奈地将牙刷塞进张开的嘴里。
过于浓郁的清凉薄荷味直冲鼻腔,被迫醒神的夏油杰无视了太阳穴的胀痛。
公共洗漱间位于楼层的尽头,防水防滑的地砖表面光洁到能反射出天花板的全貌,放置在角落里的滚筒洗衣机看起来很新,连防护膜都没有被撕掉。
虽然高专的学生少到可怜,但出于物尽其用的原则,不同年纪会被安排在不同的楼层里。
夏油杰半眯起眼睛耷拉着脑袋走神,背后传来开门声时他都不用抬头确认下镜子里出现的人影,打着哈欠的五条悟挠着头来到水池前,他手上拿着印有加菲猫的粉色洗脸盆,里面装着洗漱用品。
五条悟一进门就径直选择了最近的位置,不好说是设计失误还是偷工减料的缘故,水龙头之间的间距很窄,两个相邻的水龙头前要站下两人就很容易造成肢体上的碰触。
当然,以高专学生的人数来说,他们本不该能遇到任何和拥挤有关的情况。
人的本能或多或少都会偏向就近原则,正对门的水龙头被率先达到的夏油杰占用,而五条悟显然是懒得多走几步,他托住水盆的手臂正好擦过夏油杰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臂。
被拧开的水龙头喷涌出激烈的水流,砸在水池底飞溅起的水珠冲向四面八方,夏油杰微皱了下眉头向旁边躲开一步,放下盆子的五条悟事不关己地慢悠悠关小水。
在一个班里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下,唯二的同性想要没点交际都很难。
新生报到那天,夏油杰第一个见到的同学便是秉着先入为主概念挑走了靠窗座位的家入硝子,之后那个看起来像是黑道大哥的夜蛾正道夹着一张大部分页面都是空白的名单来到讲台。
点名的过程异常短暂,从夏油杰开始到家入硝子结束,就在夜蛾正道看向还空着的那张桌椅犯难时五条悟闪亮登场。
严格来说五条悟没有迟到,他是踩着点来的。
既然偌大的教室里就放了三张课桌,那就意味着一开始就没有太多的选择权,于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成为了同桌,他和家入硝子隔着夏油杰互相吐槽,夹在中间的夏油杰沉默得仿佛局外人。
事实上夏油杰也的确是。
哪怕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不承认和对方是朋友,他们好歹互相认识,在来东京前连诅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夏油杰可以说是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新世界里。
夜蛾正道做得寝室安排里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并不算邻近,开学一周内他们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单说夏油杰对五条悟的第一印象,说实话是不太好。
五条悟给人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不一定是故意为之,只是与生俱来的自傲深入骨髓。
夏油杰听还能聊得上几句的家入硝子说过,五条悟在咒术界就等于是大众认知里的名门望族之后,御三家这种古老的词汇在非术师社会里已经很不常见了,再加上五条悟又是咒术界公认的冉冉新星,有点大少爷脾气再正常不过。
虽然用刻板印象来定义一个人不太符合夏油杰的观念,但夏油家最多就能算是个中产,他在老家也没见过什么有钱人,从不小心发现五条悟的鞋子是他曾经在杂志上看过的五位数名牌后他就没办法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个人。
作为同期唯一一个没有基础的非家族出生,夏油杰成为了课堂上唯一那个没有在开小差的好学生,夜蛾正道感动得很想送给了他一个亲手缝制的咒骸人偶,被过不了自己审美那关的夏油杰婉言拒绝。
也许是骨子里的争强好胜心理作祟,又或者是初来乍到的不适应,从不恋床的夏油杰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失眠。
搬进寝室的第一天,夏油杰还能把自己的彻夜未眠解释成适应环境的过渡期,一周之后正儿八经的睡眠时间断断续续加起来连两小时都没有,他压根不知道应该再找什么样的借口。
高专没有专职的医务室老师,也没有心理老师,夜蛾正道一手包办了全部的课程,夏油杰看着他那张脸都不觉得他会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
无法正常入睡的困扰让夏油杰精神萎靡,他不得不碎片化得利用起白天的空余时间补眠,这也让他没有精力再去多关注同期。
除了睡眠问题外,让夏油杰更加焦头烂额的还有咒术。
夏油杰的父母都是非术师,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里也只出现过非术师,即使他在儿时就已经能看到诅咒,他仍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有人的地方必然会出现诅咒,小城镇里的诅咒数量和质量都不会有大城市那么夸张,但有出现就必然会引起麻烦。
一直都被父母教育要乐于助人的夏油杰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方式收服了几个咒灵,然而他的收服是不完全的。
受到刻在身体里的咒术能力影响,哪怕是在无意识条件下,夏油杰依旧能够成功命令低等级的咒灵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
夏油杰的第一只咒灵是一个裹着蓑衣的稻草人,狭长的竖立眼球从蓑衣的开缝中凸出,类似头部的位置塞满了稻梗。
那是人们对废弃农田即将改建成大型连锁超市的愤怒,自从稻草人出现在工地后就出现了好几期非自然事故,夏油杰的父亲是这个工程的现场负责人,他不是没有试着警告过父亲注意安全,可惜他拿不出有利的证明。
都说狗急跳墙,想不出其他办法的夏油杰头脑一热就决定铤而走险。
仅仅是站立在那里的稻草人看起来很无害,除了那只恐怖的眼球一刻不停地四处张望,夏油杰鼓足勇气带上了自己的棒球棒,半夜三更溜进了休工的工地里。
普通的球棒不可能对诅咒产生效果,不知道这件事的夏油杰在尝试无果后情急之下对着稻草人大喊滚开,没想到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没移动过半步的稻草人真就动了起来。
在夏油杰反复实验确认稻草人确实会听自己话之后,他就把稻草人赶到学校后面的禁区小山里,之后陆陆续续又故技重施地聚集起了好几个诅咒。
离家前夏油杰不是没有想过要怎么处理这些“鬼怪”,他之所以会被辅助监督递名片就是因为被看到他在指使诅咒,他很担心自己不在之后就没人能命令它们继续安分守己下去,最后在苦思冥想了半天他把这些咒灵都带了过来,以至于在第一次踏入高专大门时就毫不意外地触发了结界警报。
咒灵操术的术式在高专的记录里找不到太多记载,夜蛾正道想送个咒骸给夏油杰也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姑且给夏油杰的咒灵做了个临时等级后夜蛾正道就让他把咒灵先放到道场里,但基于作为教师的责任心翻找了不少文献的夜蛾正道没能找到很好的解决方式。
使用咒术的过程是由内而外的,咒力会通过体内的咒术释放出与咒术与之相配的能力。
之前夏油杰没有主动激活自己的咒术,所以他对咒灵的控制很不完整。
尝试过好几种前人记载过的其他控制类咒术的使用方式结果都没能起效,夏油杰要说一点都不沮丧绝对是自我安慰。
没什么进展的咒术研究让夏油杰一下子就跑去道场和咒灵大眼瞪小眼,开始学习咒术后夏油杰最大的进步就是发现自己能听懂咒灵的话了。
低级的诅咒没有自主意识,它们最常挂在嘴边的喋喋不休都是来自人类怨念的具象化。
关于咒术到底怎么使用,正常来说没人会比夏油杰自己更清楚。
咒术基于咒术师是一种独一无二天赋,是属于灵魂的一部分。
盘腿坐在地板上的夏油杰眉头紧锁,没能得到足够休息的大脑时不时刺痛一下,即将临界点的疲惫感让他没办法很好思考。
夏油杰不喜欢半途而废,他对自己认定的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想要实现。
抱着折磨自己的执念,夏油杰双臂抱胸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难以集中的精神很容易分散开,没由来的夏油杰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碰触过咒灵,一开始是基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之后是经由隐瞒和谎言而加剧的不安,他对咒灵会听自己话这点大部分时间都是以一种侥幸心理在支撑。
而现在,夏油杰终于不用继续担心什么。
本能的趋势让夏油杰伸出手,舒张开的手指暴露出了一点小心翼翼的紧绷,无形的牵引从咒灵身上聚集到掌前,被扯开的咒灵化为黑色的物质团缩成一颗滚圆饱满的球体,他一把握住通体冰凉的纯黑玉球。
只不过发现新大陆的欣喜没能停留多久,夏油杰很快就发现化为咒灵玉的咒灵不能再恢复原样,这样反而不能让咒灵起到作用。
日积月累的精神疲劳终于在这一刻突破了界限,名为理智的弦断开,自暴自弃的夏油杰想了一个正常状态下一定会觉得自己脑子有病的注意。
既然没办法让常规的释放术式,那样不如反过来让咒灵去接触身在自己体内的术式。
放弃多虑的夏油杰将咒灵玉塞进嘴里,让人作呕的味道差点让他放弃,他叠起双手捂住嘴巴,扬起脑袋硬生生将大小不适的咒灵玉吞咽进喉咙。
堵塞的感觉一直坠到胸前,随后才如同融化般消散开。
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夏油杰抿起嘴抬起手,一道裂缝从浮现在掌中的黑洞中延伸开,稻草人细长而尖锐的爪子扒开缝隙的边缘,偌大的眼珠颤动着看向夏油杰。
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夜蛾正道后,一口气吞掉好几个咒灵玉的夏油杰刚回到寝室里就直奔卫生间,他没有留意到自己在经过五条悟的寝室门前是对方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眼他的背影。
就算代价是有些惨痛,但夏油杰还是很高兴自己能发挥出咒灵操术的作用了。
本以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之后自己的睡眠问题应该能得到缓解,可惜有些事就不能太想当然。
和身体的疲倦想法,清晰到找不出半点困意的脑海一遍遍地播放着无关紧要的片段,从夏油杰小时候的生日会到离家前父母的叮嘱,停止不了的回忆占据了大脑。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夏油杰张着干涩的眼眶盯着天花板上的一个光点发呆,时间的流逝悄然无息,等他回过神来自天边的光亮已经从他忘记拉上窗帘的窗玻璃上扩散开。
又是一夜无眠,情况甚至比前几天还要糟糕。
认真考虑起要不要买安眠药的夏油杰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场咒术实习,缺乏睡眠的弊端在真枪实弹的实战里被放大的许多。
有惊无险的完成任务以夏油杰对自己的要求来说实在不够完美,急躁的情绪逐渐压过了瞻前顾后的谨慎。
找了个借口的夏油杰在回程时独自脱队,这些天在夜蛾正道眼中建立起的可靠形象让他没有引起夜蛾正道的怀疑。
从药店购买到的安眠药瓶被夏油杰塞进了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他坐在书桌前写完了第一份报告后举高手臂伸了个懒腰。
“叩叩。”不太耐烦的敲门声响起,让夏油杰的动作一僵。
放置在手边的手机显示了现在的时间,从没有访客的夏油杰奇怪地挑了下眉,他推开椅子起身走向门前,刚打开门就看到五条悟穿着休闲T恤单手叉腰站在走廊上。
没等夏油杰开口询问,五条悟很不客气地扒住门框抢先一步推开,在夏油杰的目瞪口呆中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
擅自进入房间里的五条悟先是不遮不掩地来回打量了一番,之后自说自话地走到书柜前,像是理所当然那般打开柜门随手取出一本精装的书籍。
“你是老头子吗?喜欢看这些。”五条悟粗略地翻了翻,说着就摇摇头。
难以言喻的热量腾升到夏油杰的脸颊,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反应过来后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去一把夺回自己的书。
在跳跃至舌尖的“关你屁事”和“我乐意你管不着”的怒斥压回喉咙,咽下口水的夏油杰选择了一个相对礼貌的句式:“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子无聊。”五条悟答非所问。
“……啊?”等了半天还以为会有下文的夏油杰傻眼了。
“你晚上都在干嘛,光看书?”没有多在意夏油杰的茫然,五条悟摆出一副领导视察般的动作将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作为他们迟来的友好交流,五条悟的自来熟实在让夏油杰跟不上步调。
被五条悟牵着鼻子走的夏油杰回归神才开始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五条悟玩抽鬼牌,只有两人的抽鬼牌游戏很难和紧张刺激沾边,提前开始犯困的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手上仅剩的两张牌心想能不能早点结束。
夏油杰伸出的手在碰到左边那张时,五条悟没戴墨镜的蓝瞳里明显得亮起了一抹光辉,那是胜利者的得意。
嗯?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的夏油杰换到了右边,号称能洞察万物的六眼中闪过些许着急。
带着逗弄的心情,夏油杰又放弃了抽走卡片的动作重新挪到了左边。
宛如天空的蓝色顿时晴空万里,五条悟无比努力地控制住嘴角的上扬。
夏油杰将这些天从其他人口中或直接或间接听到的和五条悟有关的内容和眼前的五条悟联系在一起,差一点轻笑出声。
根本没有那么高深莫测嘛。
舔了下嘴唇的夏油杰干脆利落地抽走右边的牌,在五条悟懊悔的小表情里将成对的数字牌丢到地板上。
输了就喊没意思的五条悟很像小孩子发脾气,他气呼呼地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堆纸牌塔。
只可惜光滑的地板实在不适合作为纸牌塔的地基,没等五条悟刚自信满满地堆到第五层,从窗口吹来了风就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他的成果。
五条悟的惨叫声和夏油杰忍耐不住的笑声交相辉映,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的夏油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是有点失礼,他拿出了自己在回来的脸上顺道买的鸡蛋布丁和五条悟分享。
有人陪伴的时间总是度过得很快,夏油杰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没想到已经过是十一点。
有着良好作息习惯的夏油杰一般到了这个点就会上床睡觉,他把这件事告诉五条悟后就去洗漱了,没想到回到房间是五条悟还没有离开。
“老子今晚睡这。”五条悟单方面宣布道。
“为什么?!”夏油杰觉得五条悟这个人就很不可理喻,他们的关系在今天之前都是空白,就算一个晚上的相处愉快也不意味着他们就已经成为了朋友,更何况哪怕是朋友同样不代表就能随便留宿。
“就这么决定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的五条悟扯开一个抢占先机的笑容。
头皮发麻的夏油杰无言以对,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憋红了脸都只能挤出一句:“你没刷牙。”
“一个晚上有什么关系,杰好老妈子啊。”五条悟耸了耸肩。
最后在夏油杰逼不得已做出了保证后,五条悟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站在门前纠结着要不要锁门的夏油杰到底是败给了自己的良心,动作很快的五条悟嬉皮笑脸地侧身挤进夏油杰维持住的门缝里。
为什么啊?
为了挤下两个大男人,不得不面壁思过的夏油杰无法停止思考,他怎么想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五条悟刚多说了两句话就睡到了一起。
长这么大,除了儿时在生病时有母亲陪伴过度过夜晚外,夏油杰根本没和其他人同床共枕过。
夏油杰紧贴着五条悟的后背,单薄的T恤面料很难阻挡住对方的体温蔓延过来。
经过充分锻炼的背肌结实精致,在背靠背的状态下想要忽视另一个人的肌肉线条都有点困难。
仔细想想,夏油杰没有第一时间把擅自闯入的五条悟轰出去的主要理由大概是心虚。
下午的咒术实践时,注意力不够集中的夏油杰差点被地上的凹槽绊到,多亏了五条悟恰巧撞上他的肩膀,他才能及时从余光里发现那处地面凹陷。
虽然从头到尾五条悟都什么都没有说,但夏油杰就觉得自己想要竭力隐瞒的状态不佳是不是被发现了。
晚上五条悟莫名其妙地跑来玩,夏油杰也没有想过要在五条悟说起这件事时拿什么理由搪塞,然而对方还是绝口不提。
明明在学习进度已经落于下风了,偶尔会觉得不同出生很难有公平可言的夏油杰除了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外也不好多抱怨。
想要成为咒术师是夏油杰自己的选择,他和五条悟身为同期就免不了会被比较。
在初中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夏油杰多少带点自负,他很擅长学习,就算不用多花时间在补习班上他照样能考出让同学羡慕不已的高分。
鲜花和掌声都是最好的燃料,从小到大都在被人夸奖的夏油杰没理由不自信。
带着这份自信,夏油杰来到了高专,从零开启了自己的咒术师之路。
若是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话,夏油杰不认为自己会比任何人差,可惜高专从来都不是个公平竞争的地方。
五条悟很强,不管所有人对他有着什么样的评价,唯独对这点谁都不会质疑。
太过明显的差距从第一天就彰显了出来,夏油杰不会说这是五条悟的错,但潜意识多少会有点不服气的念头。
越是把五条悟视为目标就会在意识到五条悟眼中根本没有自己时感到气馁,能和家入硝子主动打招呼的夏油杰却一次都没有和每天都能碰到的五条悟说上一句过日常问候,说没有区别待遇连他自己都不信。
正因为知道不光彩,夏油杰才会刻意忽视。
……糟糕,忘记吃药了。
来自太阳穴的钝痛提醒了夏油杰,他绝望地闭起眼睛,可是他试图放空的大脑仍然在固执己见的胡思乱想。
夏油杰本想再硬撑过这一晚上,身后的五条悟不知为何翻了个身。
透过发丝喷在后颈上的热息让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别去在意的夏油杰重新紧绷起身体,他的鼻尖已经戳在了墙面上,能够供他逃避的空间早就所剩无几。
然而这还不是五条悟得寸进尺的极限,他将手臂搭上了夏油杰的腰侧。
鸡皮疙瘩都快冒了一身的夏油杰深呼吸一口气,他刚想用手肘顶开五条悟的手,动作更快的五条悟已然将掌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在干嘛?”夏油杰咬牙切齿地质问。
“睡不着的家伙就别硬撑了。”五条悟握起夏油杰的手,低声喃喃道。
脑回路差点拐到性骚扰的夏油杰的后背一僵,他忘记了反抗五条悟环抱上来的动作。
“事先声明老子可不喜欢多管闲事,但看在高专的同期搭档制上,老子不想每次都要多花心思照顾拖油瓶。”五条悟喷出的鼻息吹过夏油杰耳后,连耳廓都通红起来的夏油杰采取了鸵鸟策略闷声不响。
咚咚加速的心跳声促进了血液的流动,夏油杰的脸颊微微发烫,他轻咬住下唇,羞耻感混合着翻涌而来的困意呼啸而过。
迷糊间,夏油杰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发烧那次,母亲也是这么从后面拥抱着自己清唱起童谣。
被暖意包围的舒适让人不由自主沉溺下去,没听清五条悟还在啐啐念什么的夏油杰心想着明天起绝对不会和那家伙讲话的怨念坠入久违的梦境。
向来浅眠的五条悟在鸟儿叽叽喳喳吵闹后转醒,有什么光滑的东西不断蹭过鼻尖搞得他心痒痒的,他张开眼睛才发现那是夏油杰额前的刘海。
看上去睡得很沉的夏油杰脸色红润,平稳的呼吸吹动他的黑发,晃动的发梢轻飘飘地扫过五条悟的鼻尖。
五条悟没想计较夏油杰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他端详了下夏油杰的睡颜。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打了个哈欠的五条悟拉起从夏油杰胸口滑下去的被边,握了一晚上都没有松开的掌心因为出汗的关系显得有些黏答答。
陷入深度睡眠的夏油杰连自己的闹铃都没有听到,等他醒来时已经无法避免要迟到的事实。
“你为什么不叫我?!”难以置信的夏油杰匆忙换上了校服。
“你又没说过。”五条悟事不关己地甩锅。
“今天有课!”夏油杰的三好学生形象危在旦夕。
“都是些小儿科的东西听不听都一样。”至今为止连课本都打开过的五条悟不屑一顾。
“那是你!”对五条悟的怨念在这一刻攀升到最高处的夏油杰巴不得立马就眼不见为净,然而五条悟是个不读空气的自我中心混蛋,他一把拉住刚想冲出门的夏油杰面对夏油杰扭头的怒目而视还笑嘻嘻地没个正经。
“既然如此,要是老子教你的话你就不用去上课了啊,我们逃课吧。”五条悟没给夏油杰回答的机会,很是强硬地拖走了逻辑卡壳中的夏油杰。
自此,让整个咒术师都威风丧胆的问题儿童从一个暴增到两个。
回首往昔,连夏油杰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五条悟拐上了自由生长的不归路。
连家入硝子都不是没有好奇过,能把五条悟的任性照单全收的人至今为止都只有夏油杰一个,她想不明白些什么夏油杰会乐意当这个冤大头。
“别看悟这样,他其实很温柔体贴。”站在自动贩卖机前的夏油杰试图为五条悟辩解。
“……我在说五条。”家入硝子一脸吞了苍蝇的恶心。
“我也是。”夏油杰弯腰拿出五条悟爱喝的白色恋人牛奶巧克力饮料,笑眯眯地看向家入硝子。
“行,我承认你们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受不了的家入硝子翻着白眼举手投降。
三年级的盛夏比往年都要炙热。
刚展示完自己无下限术式简化成果的五条悟正在和家入硝子就实验小白鼠的使用数量讨价还价,夏油杰独自站在树荫下拉了拉领口,一层薄汗布满皮肤。
连呼吸都变得痛苦的季节宛如泥潭,垂下的视线落在脚尖,连平日里吞咽的口水都泛起了一股让人厌恶的苦腥味,透过树缝落在身上的阳光刺痛了长袖下的手臂。
“杰。”五条悟冷不丁出现在夏油杰身前,夏油杰没有马上抬起头,单手插在口袋里的五条悟歪头将夏油杰从上到家打量一番,“你是不是瘦了?”
夏油杰无意识地揉搓了下手指,他半垂眼帘,用风轻云淡的口吻敷衍道:“苦夏罢了。”
充满距离感的回答让五条悟沉默了片刻,从两人开始分开任务后越来越多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一方面是时间上不允许,另一方面是谁都没有说透的若近若离。
任务的忙碌、对不上的空余、滋生的阴暗情绪都成为了堆积的阻碍,仿佛是倾巢而出的诅咒让夏油杰喘不过气来,对自己信念的质疑如同是玻璃上的裂痕那样越渐鲜明。
夏天对每一个咒术师来说都很难熬,任务的数量增加会给夏油杰带来更加直观的痛苦,已经学会什么叫体谅的五条悟能理解他的心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会再三追问下去。
毕竟咒灵操术的副作用没有缓和的余地,五条悟再厉害也没办法给夏油杰帮上什么忙,这些事终究要靠夏油杰自己来消化。
一直没直视五条悟的夏油杰听到了脚步声远去,他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心里闷得慌,也许两者都有,不上不下的情绪堵着他难受。
紧接着五条悟抓住了夏油杰垂在身侧的手,受惊般的夏油杰猛然抬起脑袋,越过五条悟的肩膀他还能在视线里看到家入硝子远去的背影。
轻按在手背上的食指不紧不慢地画着圈,像是安抚那样磨蹭着皮肤,五条悟的双眼直率而晴朗,宛如羽翼扑扇的睫毛点缀着阳光的碎片,雾气散去后的蓝瞳好似明镜,宝石般的晶面倒映着脸色不好的夏油杰眼中的惊愕。
五条悟什么都没有说,他的表情比往常更加柔和,目不转睛的注视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夏油杰迟疑了下,随手曲起手指回握住五条悟,他往前迈了一步,将额头抵在五条悟的肩膀上闭上双眼。
立体声回响的蝉鸣由远至近,放弃了视觉后其他观感都得到了强化,夏油杰的鼻前弥漫着淡淡的牛奶香味,那是他们在几个月前一起去超市买的衣物清洁剂的气味。
看起来是什么都变了,细细品味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就算夏油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愿意说,五条悟也依旧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起去吃布丁吧?”五条悟将脑袋靠向夏油杰,撒娇地抵住,话语间呼出的热气擦过夏油杰的耳尖。
“好。”触电般的轻颤碰触到了夏油杰心底最柔软的位置,他妥协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