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144929
作者 : 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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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假面骑士Decade 门矢士,海东大树
标签 假面骑士decade 士海 门矢士 海东大树
文集 ec008c和00aeef的色相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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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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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20 03:21
- 导读
- #梗自藤尾いなさ作叙事游戏《梅雨の日》
#海东大树从来不会轻易拆穿自己的白日梦
雨从凌晨的时候便开始下。
睡之前并没有关严窗户,水捎了进来,还有半边打在窗户形同虚设的棚子上,发出清脆却吵人的响声,他不能肯定那个棚子是用来遮蔽阳光的,但可以百分百确定不是用来挡雨的。
床铺就打在矮窗边,褥子展开时从左边的墙壁碰到右侧的纸箱。屋子内可移动的区域只有三步宽,且二楼的顶并不高,或许能认为是由阁楼改造而来。塞下一个桌子已经很满了,床褥是微微倾斜放置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不碰到障碍的情况下伸直双腿,或者摆出他喜欢的任何一个姿势入睡。
只是仅仅一纸相隔的另一个房间——哥哥的屋子中,有一个通向真正阁楼的收缩梯。
海东大树哼哼了几声将身上有些潮热的被子踢开,翘到外面的那只腿膝弯上正挂着层层叠叠的裤腿,伸出的小臂似乎比木椅的扶手还窄些,他艰难地掀开被子,确切地说是从被窝里爬出来这件事让他格外费劲。
他仍旧老老实实地把被雨水打湿表面的被子叠好,连同滚过一圈的床褥一起丢进柜子。屋内一下子宽敞了许多。他环顾四周,桌上放着一份调休和升职文件,警官服和棕色的夹克并排挂在旁边,搭在衣架上方的帽子还很新,金属制的徽章散发着微弱的光。
拉开桌子边的纸门,无论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半扇,留出的通路都被书桌边的椅子遮挡了大半,他下意识踮起脚钻过去。哥哥的房间与他差不多大小,只不过没有堆满内容各异的杂志和晦涩难懂的书本,取而代之的是横在窗户边的木柜,抽屉的缝隙夹着一张被雨水淋得皱巴巴的照片。
海东飞快地从乱糟糟的地铺上跨过去,拉开最后一扇纸门来到走廊,毕竟在别人的房间逗留太久实在是不礼貌。
楼梯又窄又陡,而身体却太宽,青年不得不侧过来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护栏向下挪,终于下到一楼时脚边的楼梯跟着发出了一声抱怨般的吱呀呻吟。
他跟着那道声响一同打了个哈欠,夹杂着甜腻且放松的尾音。原本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海东纯一忽然抬起头,朝着他招了招手:“大树,你今天起得很晚啊,不用去那边吗?”
“啊……哪边?”海东大树哑然,双脚踩在走廊的木地板与客厅的榻榻米交界处,脚心一半冷一半热,随即想起看过的文件便不甚在意地答道,“今天好像休息。”
“快点过来吃早饭,妈妈把你那份早早就准备好了。”坐在海东纯一对面的男人开口,捧着超大报纸的手忽然翻了一页。
谁?
海东大树应声走进去,绕过中年男人后难得规矩地坐到桌边的软垫子上。面前摆了一份算不上丰盛的早餐:煎得恰到好处的瘦鱼和味增汤,很少一份米饭和腌得像揉碎的樱花瓣的姜;筷子架在右手边,香气与雨水呈相反的方向腾腾而起。
他确实饿了,好像入睡之前也没有吃东西,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只是被屋外忽急忽缓的雨声淹没了。苔藓爬满的石头路上激起水洼,茵绿的庭院似乎不曾出现在记忆中那样陌生地包裹住他,由露水和雨水激发出的清新味道温柔地充斥在周身,一侧是成团盛开的靛蓝色绣球花,另一侧则是被植物以十分扭曲的姿态爬满的深棕色藤架,偶有结着红色的花苞。在一阵轻飘飘的走神之后,他拿起筷子夹在双手的拇指间,合拢掌心说了句“我开动了”,坐在桌对面的男人抖了抖手中的报纸,身旁喝茶的海东纯一仍旧专注的看着屏幕,电视机信号偶尔有些不稳,偶尔闪过黑色的或是灰色的线,扭曲时就像梦中遇见的水银般的巨大荧幕,一切都像是透过斑驳起灰越渐焦黄的玻璃投射的一场电影那样。
积雨云徘徊在低处,如同为一个装饰着彩灯的盒子盖上灰色的布,由近至远连成一片,没有人会在夏季为无尽的梅雨天打抱怨。院子窄小的铁门外是无尽又相同的楼,层层叠叠相互厌倦地碰撞着,墙与墙之间是只有猫可以通行的幽暗隧道,就和用六棱筷夹起味增汤的豆腐时那中间的缝隙一样,柔软又易碎的白色方块裂成几份从一线天中落回汤碗。海东大树飞快的在电流声与雨声中享用完了早餐,称不上美味也没有饱腹的实感,胃里仍是冰冷一片如积满雨水。仅在厨艺方面他有足够的自信肆意评价,其他的时候他将那种情感当作伪装自我的手段。
“吃完把碗拿到妈妈那里吧。”
“妈妈?”
“喏,她正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呢,你放到水池里就行。”
“……”
海东大树握着碗的手还没有松开,他转头看向另一边,及腰的木柜之后是厨房冷色顶灯落下的光,将高大的冰箱打出一层阴森的影子,一个围着粉红色围裙的人正站在灶台边,海东试图看清那个人的背影和脸,却先肯定了那就是“哥哥”所说的人,他把头扭了回去与面前面容清晰年龄相仿的青年对上目光。奇妙的是,海东纯一在他的印象里有多清晰面前的人就有多具体。
他慢慢撑起身,拖着有些跪麻的腿将碗筷堆进水池里,身旁有些矮的女人正专注的清洗着另一个池子中的果蔬,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冲刷着漏盆中绿色的菜叶,新鲜得就像刚离开土壤或者根生的枝茎。海东大树歪了歪头,没好意思打扰对方,开始四下寻找出去的路线。
童年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那些美好得不值一提以至于被他用一把火烧成灰的记忆早就在背井离乡的旅途中洒得到处都是,就算遵循出逃时的路线回到原点也不一定能收集齐。对海东大树而言美好应该是一整个,可以张开双手完全握住,也可以用一个盒子或是大箱子装起来带走,要看得见,也要摸得着;而不是这种走一两步就洒出来点,跑三四步就掉干净,最后摸摸兜只剩下个空袋子放在那警示你的东西。过去于他而言总是这样。
还没待海东大树反应过来他便被海东纯一拉拉拽拽拐进了卧室旁边的书房,被抓着的地方能感受到属于真正人类传递过来的温度,原本是可以跳开的,这样毫无攻击意味的偷袭对于身经百战的他轻而易举,只是因为被温馨家庭的画面所影响而放下了原本紧绷的戒备心,就轻而易举地被抓住了。
“你起来的时候没有打扰到那个家伙吧?”
“哪个家伙?”
海东纯一双手都搭到他的肩膀上,炙热滚烫,掌心有些夏日的梅雨季中特有的湿润,对方贴得很近,有些汗湿的额头撞到一起——当然是我们的秘密了,你忘了吗——海东大树看着面前贴得很近的一张脸,飞快地想要逃避。尽管每一根线条都能与他记忆灰烬之上的人重合,可是海东纯一有这样年轻吗,是比自己高还是矮的?他离开时或许只有十八九岁,短暂却忙碌的旅途让海东的感官度日如年。他有些反胃的转过头,用手捂着嘴巴时还用力掐向颧骨,试图让自己把多余的疑心咽回去。
“我们出去一趟!你们两个人好好看家喔,要为暴风雨的来临准备一点食材!”
“好!”
玄关突然传来中年女性的喊声,打断了海东纯一的动作,出于礼貌青年往玄关走去才给予答复,转身之前向着海东大树的方面投来一个“要保密”的眼神。海东半抬着眼睛瞥到了,但同时又松了口气。若是这喊声再晚一步,他额头的冷汗就会滴到自己的哥哥搭于肩膀的手背上,或许那双手会飞快的合拢成为一把钢钳,将他脆弱的喉咙绞断。
海东大树贴着背后的墙缓缓下滑,屈着半条腿坐到榻榻米上时才发现这间书屋里充满了他熟悉的东西:相框里模糊的照片,书架上贴有熟悉组织标志的管理名册,玻璃柜中四枚印花与大小各不相同的咖啡杯以及由防尘罩保护完好如初的Diendriver,就连骑士卡也摆在了里面。如果不是海东纯一他或许一时间还无法发现这里,与厨房相邻,与客厅又相隔半个走廊,入口正好被窄细的楼梯收进阴影。
他拍拍裤子站了起来,迅速扑到长方形展示盒上,动作就像看见线团的猫。一番上下翻查后他失望着叹了口气,玻璃制的防护严丝合缝,除非敲碎不然完全没办法取出来。盲目动手的话大概会惊扰到屋子里的任何生物,暂且将他们分为生物。底座的下面用胶带粘着一把钥匙,在动作间突然掉到了地上,海东犹豫着裹了一圈偷偷藏进兜里,这一刻似乎清醒了一些。
轻手轻脚地回到二楼后一切就像重新开始,他看着狭窄走廊里的每一扇门,思考着这边拉开是与另一个房间相通,那边是浴室,只剩这间哥哥刚才提到过的木门,锁芯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划痕。海东把手搭上去扭了半圈,门被轻易地向内推开,阳光带着粉色的余晖从高处的小方窗洒进来,空气中有细小的灰尘颗粒腾出如海浪一般层叠的半弧形。
“咦。”一声仿佛隔着厚重面具的合成音伴随着窸窣的虫鸣声响起。
“你是——Rouchi吧?”海东下意识想撞上门,手却不听使唤地越加抓紧把手,紧张时瞳仁骤缩成又小又圆的黑珍珠,“如果我没猜错Rouchi的出现说明这里有破坏基本规矩的人,我的家人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
“这都是猜的吗?”面前的怪人转过身来,它的翅膀艰难地缩在背部甲壳里,有些因为过于宽大而从墨绿色的边缘露出来,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谨慎,像是生怕打破这拥挤又布满灰尘的储物间的平衡一般,“嗯……那你猜错了,我在这里只是在看电视。”
“哈?看电视?你以为我会上这种当吗,怪物怎么会看电视。”
“是的,这个晨间剧、很好看,要一起来看吗?”
海东看它伸出又长又尖的手——前肢之一邀请他便下意识的想要掏武器,抓个空之后他才犹犹豫豫地将双手都背到身后显得自然一些:“……不用了,那你慢慢看吧,可别弄出什么大声响,我知道你是什么,其他人可不一定知道。”
“不过,这是你的家人告诉我,这里有电视可以看的。你的家人和我一样,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这是件麻烦事的话,我换一个地方好了。”
说完,怪人突然站起来,轮廓同虚浮的话音一起变得模糊,就这样缓缓地消失在了海东大树的眼前,徒留青年孤零零站在原地。面前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粉红色的恋爱剧,当一个男声高喊出不要走之后突然闪断。
等海东大树再次抬起头确认储物仓的状况时,四周已经暗得需要摁开电灯。储物间窄小的窗户外是阴雨天中隔壁那灰黑色的墙,视野里既没有灰尘也看不见雨水滴落的痕迹,只剩滴滴哒哒打在塑料棚上的噪音。
他猛地撞上门,声音大得出奇,在为这巨大的动静思考借口时,海东纯一却突兀的出现在了楼梯下面,与站在楼梯尽头的门前低头沉思的他对上视线。海东大树再一次提心吊胆起来,论逃跑的话他可以立刻撞破身边的纸门从自己屋子开着的窗户跳出去,小二楼的高度并不会伤到骨头,只是那之后呢?他还没有在这个世界见到过极光帷幕,惯用的伎俩竟同时也是他的希望。
“大树,有你的同伴来了。”而海东纯一只是探出头抛来这样一句话,又将手竖在脸边压低了声音,“要记得保密,就是那个房间!”
“啊,嗯,”海东大树用他标志性的假笑打掩饰,同时比了个OK的手势,才稍微缓和心情,“哥你说有我的同伴?”
“对,大树什么时候出去交朋友了吗?”
海东摇摇头,疑惑着钻下楼梯,拐了个弯又愣在了原地。
站在门口端着白色的盒子的男人明显是他的目标——门矢士。尽管来人脖子上并没有挂着品红色的相机,但毫无疑问,脸是那个家伙的完美复刻。
“正好夏蜜柑弄了很多水果,我就想着给你拿过来一点,好让‘同伴’清醒一些,”半截裤子泡进水里却全然不自知的青年开口,将手中盒子的盖子打开,倾斜过来展示时海东瞧见那是一筐新鲜到远远就能闻到香味的葡萄,“还没醒过来吗,海东。”
“哈?士在说什么胡话,我可是八点就醒了,”海东抓了抓脑袋后面的碎发,显然是对此感到一些莫名其妙,他又挥了挥那只手试图驱散面前人的影子,“没什么事的话就快走,我家要发大水了。”
琉璃色的水肉眼可见得越积越多,正好停在将下沉式玄关填满的高度,门口的青年脱了鞋子走进来,裤脚干燥,水波偶尔会翻腾出浪花扑向地板,深褐色的木头上也丝毫没有被水打湿的痕迹。海东纯一把水果端进厨房一阵叮当乱响,一时间只剩下海东大树愣在楼梯口。
他急匆匆地追进客厅,映入眼帘的竟是被水淹没的庭院与漂浮在阴沉天空下的巨大邪神缓缓过境的画面,从铁门的栅栏看出去,还能瞧见融进烟雨中的Rouchi成群散步。
“不想醒过来不是挺好的,正好我也没那个打算。”门矢士大方的盘腿坐在矮桌的短侧,背后正好是滂沱的雨幕与泥泞的庭院,溅起的水珠为茂盛的植物描上一圈白色泡沫般的边缘。
海东盯着士背光下说话时露出的洁白牙齿,与掩埋了光的眼和深色的着装不同,吐露话语的嘴巴是面前的人唯一亮敞的地方,这幅光景看得他脊背发麻,像是被跳蚤爬过因瘦而过分凸起的脊椎。大概是见海东没有回话,门矢士又从盘子中拿出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来打发时间——说着作为同伴要有好吃的同享,结果在别人家客厅里自顾自吃掉大半的却是他。
微风卷着湿热的潮流从敞开的拉门涌进来,挂在屋檐的风铃随着海东大树有些动摇的心响了两下:“这里是我的世界,为什么要说醒过来?还有我不是你的同伴,士要玩幼稚的过家家游戏的话就去找夏蜜瓜或者小野寺吧。”
“认为在玩游戏的人只有你吧,海东。虽说我大概知道了这里是你的世界,但你的家人可都相信我这套说辞了,不管以前有怎么样的纠纷或者不愉快,现在我们是同、伴。”
海东大树站起身,自上而下俯视着面前熟悉却陌生的人:“所以士带礼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清这个事情?”他丝毫没有低头或是敛起下巴表示友好,向下瞥去的视线里全是恶嫌,或者更接近于一种自发的、高高在上的鄙视,兴许他本人都没注意到这些在被激怒的一瞬间悄然流露出的情绪,“少自说自话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真麻烦啊……那换一种说法吧,既然在玩游戏,那么就不可能有两个主角,要想尽快结束的话总要有一个人出局,”门矢士把盘子里最后一颗葡萄塞进了嘴里,“我们继续玩游戏吧。”
海东防备的向后退了一步,腰撞到了摆在客厅一侧的矮书柜上,被烧穿面孔只剩海东一人的合照突然从上面滚落下来,砸到他只穿了袜子的脚趾上。他咬咬牙,大脑来不及处理这张照片的突兀出现,再抬起头时光夏海和小野寺雄介正拎着哈密瓜与零食穿过他家庭院的铁门,踏着盛满整个院子的琉璃色水波从细石子路上走来。
恐惧感就像是突然积满庭院的雨水,足足有一拳宽的栅栏也没能放走任何一滴落入院子的水。那些堆积起来如融化的碎玻璃一样的水光有如倒影了一整个庭院的生机,或是原本就属于他幻想的一环,投射出他脑海内夏天应有的模样。游虾与锦鲤都呈现出晌午日光的金黄色,天空却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水中的活物或许是太阳预先存在海东大树眼中的微光。雨哗啦啦的落下来,年轻的女孩和男孩并肩蹚过每一片浅洼,手中水母样式的透明伞挂着细细麻麻的水珠,海天在这一刹那像是颠倒过来。
海东大树步步后退,像是久违的落荒而逃再次映射在他身上。
他钻进书房,抬手毫不犹豫敲碎了展示盒的玻璃将Diendriver拿了出来,细碎渣子落了一地,客厅传来哥哥的喊声,像是在询问他怎么了。可是海东大树什么都听不进去,脑袋嗡嗡的,打碎一面壁垒的代价比他想象中要大。
他转过头透过层叠的门框看向客厅,矮桌边的纯一正坐在原处翻着书,门矢士一边摆弄着遥控器一边招呼光夏海和小野寺落座,交谈的场景转瞬即逝,紧接着那双视线如刀一般向他飞刺过来。琉璃色的水从庭院向缘侧蔓延,穿过拉门轨迹的缝隙,眼看就要渗进泛黄的榻榻米中,却轻盈得像是空气的一份子,沿着地板的缝隙又沿着榻榻米的纹路向屋子里缓缓流淌。
水又要漫过来了,他的家人与客人却毫无动作。
海东紧紧握着黑色的枪把,拉开窄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纸门,来到了那原本上着锁的屋子前。他从兜里摸出钥匙,打着颤地插进去扭动,向左或是向右旋转。
踩在走廊木地板上的袜子与脚全湿了,原来是那些沾染了庭院翠绿枝叶颜色的雨水从大门涌过玄关,再过一会就要被吞噬了,海东大树在心底敲响了警钟,而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小心翼翼,生怕把新得发光的金属钥匙拧断。
几下窸窸窣窣的响动后,门打开了。一片不算温暖的阳光从他头顶的方向投进去,将面前的怪物照出巨大的影子,一口吞下了坐落在后面的小二层洋馆。
打开的门像是连接着异世界,咖啡的香气混在青草的芬芳之中扑面而来,水也被阻挡在植被与门的交界处,海东踏上柔软的草丛时袜子便干了,暖洋洋的丁点没有被雨水泡过的痕迹。
“你来了。”有着和行过窗外的怪物一样外表的邪神开口问海东大树。
青年点点头,将蓝黑色的武器藏在身后。
怪物仍是半趴半窝得像是收起脚的千足虫又像是响尾蛇,桌子边却多了一个人。海东抬起手遮挡从怪物银色盔甲上反射过来的光才能看清眼前的人,他有着棕色的短发,穿着不合季节的黑色风衣与红色高领毛衣,手边除了品红色的咖啡杯便是一个同色的老式双孔相机——又是门矢士。
桌子离门口很近,从海东大树的角度看过去,士似乎与那怪物和怪物身后的洋房有着同样的大小。他警惕地靠近,视线放得很低,于是看到白色的桌腿正深深陷进土地,少许细且柔软的藤蔓缠绕而上,等到走近时,那桌子也不过自己腰胯的高度。他为此松了口气。
还没等门矢士说话,怪物的呼吸声就变得震耳欲聋:“逛够了就回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会有人在意的。”
“我要离开这里。”海东大树用空的手拍向桌子,另只手握着枪熟练地拉起顶到门矢士的额头正中。
“你干什么?”门矢士眼疾手快地端起咖啡杯一股脑的喝完,又拿起相机,只剩翘起的食指点了点敞开的门,“真慢啊,我在这里都喝了三四杯咖啡了。不过暂时也没有离开的办法,剑把门挡住了。现在逃回去还有机会,海东。”
“这是讲笑话还是没睡醒?我要离开这里,士要是碍事的话我也会开枪,游戏到此为止吧。”
“我也要出去,那边那个自称是你同伴的东西太让人反胃了,你也太好骗了吧,小偷还会被别人骗吗?”
“啰嗦死了。我可没赞成过同伴的说法,士自己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不需要那种关系,太碍事了。”
海东大树说话时手指扣上扳机,尚还分不清在说话的究竟是那个门矢士还是自己认识的门矢士。
他孤注一掷的时候瞳孔总是黑得深不见底,明明日光清冷的倒影就在他眼前,全身由镜面般铠甲包裹着的邪神同样倒映出了小偷的身形,融进太阳里的,或是正好被日光所照到后背的。一直以来海东总是只由一个明确的目标催使,所以没人可以拦下他。
“大概明白了……”门矢士放下咖啡杯,Decadriver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既然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也没办法了,目的一样的话先把这个东西破坏了。剩下的事等过去再说,毕竟这间屋子可不适合起内讧,小偷就负责善后吧。”
“都说了不要把我强行当成同伴,真麻烦啊。”借由此海东成功确认了门矢士的真假,所以即使说着反驳的话,手也将印有蓝色假面骑士的变身卡掏出来插进枪侧的卡槽。
邪神突然爆发出振聋发聩的狂笑,空气共振着开着嗡鸣,仿佛颤抖的是他们的视网膜而不是这片大地。它继续大笑着,将插在道路中央的剑拔起,朝着青年们所在的方向咆哮:“那你们过去吧。”
洋馆完好的楼梯与崭新的把手便出现在士和海东的面前。
身后的世界并不算是乌烟瘴气,由拥挤的日式独栋所营造出的温馨日常是每一个旅伴都期望过的。只不过海东大树与此格格不入,所有误打误撞的人都不合衬。
青年们不顾一切地走向那里,同时被抛弃的过去开始化作碎屑,融进已经没过门把手的琉璃色雨水中,变成泡沫,或是被闪着金光的鱼吞入口腹。海东大树分辨不出真假,也辨别不出好坏,在梦里的人很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只是在无尽的梅雨日中明白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曾拥有过的。
炸碎在水面也好,变成无用的粪便被排出来也罢。
海东大树这么想着,毫不犹豫地跟上了门矢士。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