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睁开双眼，入目是刺眼的白，耳边是嗡嗡耳鸣和各种仪器工作的杂音，余光扫过，一个个白色身影交错，晃得眼花。

“Ares，Queen可以放弃了，我们的实验体已经彻底觉醒，不再需要她了。”稍一停顿，偏尖细的男声又响起，“Queen那边我会另外安排人跟进，你现在就开始着手实验体的事情吧。”剩下的，是渐远的脚步声。

门把被轻巧地拧开，病床上的少女转过头来，看向房门。看清少女面容的许墨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顿，强行压下内心的讶异，脸上一贯疏离的表情，走向病床边，一边翻阅着刚拿到的实验体资料，一边开口：“现在感觉如何？”

病床上的少女只是眨了眨眼睛，并不作答，又转头去盯着天花板发呆，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得到回应，许墨也不恼，只是对比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手里不停地写写画画。

约摸半小时后，许墨收拾了下资料，准备离开，却意外听到清冷的女声：“我想尽快出去。”

回头，却见少女依旧盯着天花板出神，没什么情绪表现，仿佛刚刚开口的人不是她。

“我知道了。”说吧，许墨带上房门，脚步沉稳地离开。

她是有颜色的，许墨能看清那并不完全苍白的唇色，甚至还有那无底洞版深沉的眼眸，明明是黑白分明的双眼。

次日下午，许墨领着少女来到一个全新的房子，简约清新的风格，与一身白衣的少女倒是有几分相衬。

“还喜欢么？”话一出口，许墨便感到一阵懊恼。少女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便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鞋架子，不高，只有少女膝盖上面一点的高度。进入到客厅，天花板中间是四盏高低不一的吊灯，灯泡外面罩着斗笠状的竹编灯罩，墙壁做成米色，阳光映射上去也不觉刺眼。

“谢谢。”少女看向许墨，用着毫无起伏的语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那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还需要回一趟研究所，晚上接你去吃饭。”相比前日略显柔和的嗓音，让少女垂下眼眸，而许墨只当对方默认。

回到办公室的许墨显得疲惫还有点焦躁。组织这个不知何时培育出来的少女，不断刺激着许墨的神经。放下手中的资料，许墨不住地揉着太阳穴的位置，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这少女显然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除了为人的基本常识和Evol的完全觉醒，她甚至与初生婴儿没什么不同，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最近这次任务，独自面对三名Evoler及二十名对方组织的好手，结局是对方全灭。虽然她也一身伤痕地被己方援助带回。

如果仅仅是与Queen的能力相似甚至相同，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杀死三名Evoler的，但资料中并没有提及她有其他能力。

到了餐厅，许墨吧餐牌递给少女，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未接过。

“那我随便点几个了。”收回递出的手，许墨招来服务员，随意点了几个菜。“第一次不是因为任务离开组织，有什么感受？”微微勾起的唇角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平添了几分温暖的错觉。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垂下眼眸，放在大腿上的手无意识地绞紧桌布，不做声响。

“别紧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许墨安抚着对面的少女，她的双眼被刘海挡住，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嗯。”少女缓缓放松的肩膀并未被忽略，抬起头，直视许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有一点。”

菜品上桌，少女也不跟许墨客气，尽管两人交流并不多，却也不觉得有丝毫尴尬。

直到回到家门，少女也没说什么，许墨道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

“Ares，”听到少女叫了一声，许墨回过头，等待少女的下文，“给我个名字吧。”

“为什么？”

“我不喜欢Q这个称呼。”少女自己似乎也不曾察觉地皱了皱眉。

“安然，怎么样？”也许有几秒的停顿，又像是脱口而出一般。

“好。”点点头，少女打开门，走进房里，“晚安。”






（二）
清晨的阳光泛着浅浅的金色，明亮并不刺眼，女孩安静地坐在床边，身旁还放着一个行李袋。

“悠然，我们走吧。”白起一手拎起行李袋，一手递向女孩，“自己走吃力吗？要不你扶着我？”

“学长，我已经完全好了。”说着，名唤悠然的女孩占了起来，轻快地转了个圈，“你看，被你们天天盯着，早就恢复了。”

“那走吧，李泽言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说吧收回手，嘴角微微勾起，大步流星地往医院门口走去。

上车坐好，系上安全带，车子便启动了。

“看你这个样子，是完全好了。”

“是，托李总的福，已经完全好了。如果你换一种语气我会更开心的。”悠然笑了笑，回敬了一句。

“觉醒之后果然不一样了，以前还知道收敛，现在简直是胆大包天了。”尽管嘴上这么说，李泽言确实安心了不少，“都敢顶嘴了。”

大约是刚出院的关系，身体还是容易感到疲累，也不过小半个小时，后座的悠然已经睡着，只剩清浅的呼吸声。

前座的两个男人也放低了谈话的声音，进来不吵到后座安心入眠的女孩。

“B.S那边最近有动作吗？”

“没，自从两个月前你和悠然那件事之后，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出现过。”白起皱着眉，缓缓开口，带着点不耐，又或是紧张。

“他们会不会有其他计划？Queen的能力对他们来说不可或缺，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的。”

“现在还不知道，周棋洛那边已经在追查了。”

短暂的交流结束，车内只剩呼吸声。

车子停在大楼门口，白起到车后拿行李，等待着悠然。

“你自己小心，最近不要独自出门，要出去也要叫上我或者白起，棋洛那边还在追查B.S的情况，他现在应该在你家，先跟他见个面吧。”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白起和棋洛都在，你放心去忙吧。”悠然笑着挥挥手，转身跟着白起进入大楼。

电梯门正要关闭，又重新打开。走进来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黑衣红裙，长发柔顺，左手拉着一个黑色巨大的行李箱，面容冷淡，却叫悠然吓了一跳。

那少女的脸与她有着七八分相似。她看了一眼楼层的按钮，并没有按下，许是和悠然同一层。电梯内的气氛突然沉寂起来，白起似乎也发现不对，之间悠然脸色有点苍白，低声询问：“悠然，怎么了？”

悠然一时也弄不清心里感觉，少女又是背对着他们二人，无法求证自己是否只是眼花看错，也只能摇了摇头，回了句“没事”作罢。

而背对两人的少女并无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

刚打开门，就听到周棋洛轻快的声音：“薯片小姐，欢迎回家！”

听到那活力满满的声音，悠然也放松下来：“嗯，我回来了。”

眉眼弯弯的悠然把白起放进门，准备关门的时候，却看见一抹潋滟的红色走向隔壁大门，那个消失许久也让悠然挂心许久的人的屋子。

晚上九点，送走了白起和周棋洛，悠然回到屋里，把自己窝进了沙发，随手抓起旁边的抱枕就把自己的脸埋进去。

那少女的身影实在是太让她在意了。看到她的时候，那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仿佛要引起他Evol共鸣的震动，如同双子羁绊的沸腾，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不去在意。

最终，悠然还是敲响了隔壁的大门，带着今天做的泡芙。

不一会儿，门开了。还是那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但身上已经换成浅色的睡衣，让少女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抱歉，这个点来打扰你。”看到如此打扮的少女，悠然不禁为自己的冲动感到一丝尴尬。

“请问你是？”少女摇了摇头，让他清冷的声音尽量柔和。

“我叫悠然，就住在隔壁，看你刚搬过来，就过来打声招呼。”说完，有递上手中装着泡芙的盒子，笑了笑，“这个一点见面礼，请尝尝看。”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表情似乎有点不自然。悠然以为自己把眼前的少女吓到，刚想开口，却是反被少女的动作惊到。

“请进。”少女往旁边让了让，嘴角上扬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并不擅长微笑的样子，“家里有点乱，请不要介意。”

“那就打扰了。”

尽管少女总是清清冷冷的表情，缺丝毫不能影响悠然，两人倒像是就别重逢的旧友。直到客厅那个复古的时钟敲响新一天的钟声，悠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真是对不起，你今天忙了一天我还拉着你聊了那么久。”悠然一脸歉意地看着眼前带点疲惫的少女。

“没关系，我很开心，跟你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少女真诚地回应，声音也已不似初识时的冷淡，带了点暖意。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安然，许安然。”恍若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安然低垂着眼睛回答。







（三）
男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有点久的厚重册子，细碎的黑发打在额前，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了一层阴影，浅红褐色的深沉眸子看不清情绪，唇角却微微上扬，手里册子仿佛是他相处多年的爱人，整个画面散发着眷念，似乎是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细微的开门时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身边落下一层阴影，许墨才抬起头来。

“安然？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相比两个月前，安然初见许墨时的表情，现在的许墨柔和了不少，眼中甚至能看到笑意。

“下周我要走了，Ares。”安然的情绪似乎已经匮乏到难以理解的地步，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欠奉。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许墨。”顿了下，许墨男的带了点好奇心，“是要去哪里吗？”

“恋语市。”三个字，如同投入深海的炸弹，在许墨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眼中被迅速压下的惊讶和哀伤完全被悠然看在眼里。

“是吗？我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安然是需要点什么建议吗？”控制好情绪的许墨依旧柔和，仿佛只是听到一句“今天天气很好”的话语。

安然只是盯着许墨看了片刻，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站在走廊的窗前，下午的阳光是耀眼的金，刺眼，让安然忍不住眯起眼睛。

棕色中长发，大眼睛，鼻子小巧，双唇红润。安然多次在许墨的相册里看到过这个女孩子，甚至曾在帮助许墨苦苦压抑内心痛感的时候，听到许墨呼唤着她的名字。那深情眷恋的甜蜜，那爱而不得的痛苦，还有那踌躇不前的挣扎，已经刻入许墨的血肉之中，淡薄如安然都可以感到那种深刻。

最初引起安然注意的，是两人相似的面容，大概说她们是双生，也会有人相信吧。不仅如此，那女孩给安然的感觉太过熟悉，像故友，又像亲人。

显示器的逛映在安然脸上，键盘时不时发出声音，证明它的主人正在忙碌着什么。

文档中是一条条排列规整的数据，安然一边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计算着什么，一边对着文档增减调整。

终于，她长舒了一口气，保存好文档，随手把刚刚那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碎成粉末，最终消散在窗外。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不过也够安然和悠然混成好友。连带着白起几人也不再戒备着她，变得和颜悦色。

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安然的手机突然想起，道了声抱歉，安然离坐接电话去了。

“Boss。”安然又恢复了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眼眸深邃看不到底。

“我知道了，会尽快处理的。”稍一停顿，又补了句，“你该清楚，我和Ares不一样。”
说完，安然挂掉电话，揉揉双颊，转身回到座位上去。

“安然，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不用特地陪我，没关系的。”

“你是跟我一起出来的，我当然要把你平安送回家。”点了下悠然鼻尖，“悠然小姐姐，你的护花使者们要是知道我没送你回家，回头就要扒了我的皮了。”

那种由内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亲昵感让安然感到愉悦。她是个生来就情感淡薄到几乎没有的人。无欲无求，痛觉神经不发达，面对可怖场面甚至要痛下杀手时，也不觉得惊恐或是有罪恶感。她终究不是个完整的人，却是个完美的执行者。

上了车，悠然缺抵不过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靠在安然肩上睡了过去。

“师傅，去视角小区的别墅区。”调整一下位置，摘下悠然手上有着追踪器的手链，转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要开始了。”

房间是蓝色调的。墙纸是比天空还要浅一点的蓝色，上面描着银色的水波纹，床褥是深蓝色的棉麻套装，柔软舒适。回想起那种熟悉且突然的睡意，悠然只觉得难以置信。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和一个信封，悠然拿起细细端详，信封信纸都并无特别，至于内容，也不过是几句叮嘱，让她在这别墅呆上几天，可以出去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她。字体娟秀，字迹沉稳，不像是匆忙写下的。

既然是安然的安排，悠然也相信这其中有她的道理，便也放下心来，开始观察起这房子。
悠然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距离的工作终于能放一放，白起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机，没有任何消息提醒，放下时倒是无意间打开了追踪页面。

代表着悠然的红点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了两天。联系过李泽言和周棋洛，得知二人也没有收到过悠然的消息，立刻把定位发送到两人手机上，自己先过去了。



2018.4.20


（四）
“Boss，人到了。”清冷的女声毫无起伏，仅仅实在说着意见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也不带丝毫敬意在里头。

虎背熊腰的男人双臂撑在阳台的围栏边上，“嗯”了一声表示知道，随后又吩咐道，“派人过去先跟他们玩玩，他们今天必须死在这里。”狰狞的恨意几乎要从眼眶溢出。

这三人，毁了他大半的心血，人类进化的研究被迫中止，尽管最核心的部分侥幸保留了下来，他们给组织带来的损失实在难以挽回。

“Q，去通知Ares，做好准备。”残忍而疯狂的笑容让人心惊，但丝毫不能影响身旁的少女。

“是。”跳下围栏，少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敲了敲房门，少女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就把门打开走了进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许墨：“Ares，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合上书，许墨回头看着少女。

“我忘了些东西在家了，麻烦你帮我去取一下。”
“是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男的看到安然带着和煦的笑容，许墨也不禁晃了晃神。

“快去吧。”在许墨经过安然身边的时候，仿佛还能感觉到安然握紧的拳头。

“是你。”李泽言皱着眉，白起也是一脸疑惑，毕竟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应该在遥远的西方，而不是出现在恋语市。

“哼，没想到吧，我会亲自来对付你们几个，你们该感到荣幸才对。”

“Boss，已经准备好了。”熟悉清冷的女声震得两人仿佛失去声音了一般，从Boss身后走出来的安然是初见时的打扮，黑衣红裙，浓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背上，柔顺服帖。

“很好，Q，动手吧。”

开门，环视了一圈客厅，并没有什么特别，于是往二楼的楼梯走去，只是转身抬脚之间，许墨几乎消化不来他的所见。

一脸不可思议的悠然显然是被开门声吸引下楼。还不能许墨反应，她便已经扑倒许墨怀里，泣不成声。

许墨僵在半空的手终于还是抚上悠然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悠然，你该恨我的。”

悠然更用力地拥着许墨：“我当然恨你，我怎么可能不恨你。”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眼泪在许墨的衬衣上晕染出大片水渍。

“我，我很抱歉，悠然。”此时的许墨想不顾一切地拥抱她，想亲吻她，可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即使这样，即使你做了更多让你觉得抱歉的事，我还是会原谅你的。”离开许墨的怀抱，悠然擦干眼泪，“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来到了现在组织总部大楼，悠然正看到安然站在Boss身后，手里的匕首捅进了男人的心窝，刀刃从前面穿出，献血顺着匕首的刀柄流到安然手上。

众人都被安然这一下吓出了一个诡异的停顿，但Boss终归是Boss，并指为刃，反手向安然劈去，安然退避不及，左肩顷刻间血流如注。

许墨随即立于安然身前，开启屏障，为安然阻挡来自组织其他Evoler的攻击。悠然则跑到白起身后，向两人说明Boss情况。

跪坐在地上的安然盯着Boss的方向，因为不能长时间动用她的Evol，只能努力捕捉时机，争取一次杀死对方。

尽管已经中了一刀，Boss却并未完全落于下风，利用自己强大的自愈能力支撑着。

“攻击伤口。”话音刚落，只见Boss已经受到来自白起的数道攻击，身形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趁现在！”

有悠然在，安然只需要尽全力压制着Boss的Evol。

周棋洛好不容易销毁组织的研究资料，来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捂住悠然的双眼，不让她看到这红雪纷飞的一幕。







（五）
安然费力地吧右手覆于左肩的伤口，缓慢地移动着，所幸只是外伤，除了伤口较深，并没有其他太大的问题。

既然到了车上，立刻就远离这是非之地。

尽管并无痛感，但大量失血后的虚弱让安然只能倚在悠然肩上，唇上血色几乎褪尽。

安然翻出口袋里的u盘，塞到周棋洛手里：“这里面有所有成员资料，但加密不是我做的，你要自己去破解，之后要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说完，又蹭到悠然身边，闭目养神。

许墨看着两个相互依偎的女孩，心底竟隐隐生出些眷恋，脑海中闪现的是与悠然及将来的孩子相处融洽的温馨画面。

显然许墨也被自己想法吓到，苦笑着看向窗外，即使悠然能够原谅并重新接纳他，他也未必能过得了自己那一关。

“安然，你怎么想到毁了组织呢？”思索许久，悠然还是开口，要对一个从小成长的地方下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睁开双眼，安然坐了起来，悠然见状，以为勾起了什么让安然痛心的回忆，刚要开口，安然倒是向她提了个问题：“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安然半垂着眼，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她终归是个冷情的人。

“我不能算是个完整的人类，由科技培养出生，并非母体自然孕育。如果你们还愿意当我是个人类，我应该会感到高兴吧。我的基因是人为排列出来的，当然，不是说组织里的人就真的有那个能耐，只是嫁接一下基因片段什么的还是能做到。而这些片段，是从两个被他们认为最优的Eovler身上获得。当时一共有一百个我这样的实验体，不过只有我活到现在。也许是因为非母体孕育的原因，也可能是太过违反常理，我的情感淡薄到几乎没有，真正的无法共情，也没有痛觉，以及，无法使用攻击性的Evol。”顿了顿，结果周棋洛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大概是因为这个，组织其实更注重我在体能方面的训练，而我最开始的能力是‘抑制’，所以经常跟着其他攻击型的Evoler出任务。大概十五岁的时候吧，我发现我可以夺取他人Evol，慢慢的，我变成了组织的杀人机器，不过因为没有罪恶感，所以也不会因为杀人而困扰。直到有一天，我在一个资料室看到了Queen的档案，我甚至还得到了与Queen同样的能力。”

安然转过头，还没看清悠然的表情便被一把抱住。

安然叹了口气，拍了拍悠然后背，抬眼看着许墨，后者仅仅是笑笑不说话，更不给任何反应。

车子回到的公寓大楼门口，几人都下了车。得不到回应的安然突然又开口：“知道我的基因来自谁吗？”

许墨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另外三个大男人已经做好上车的准备，只有悠然一脸期待。

安然看了眼悠然，盯着许墨的研究，一字一句说道：“是Ares和Queen，也就是说，我可以算是许墨和悠然的孩子呢。”说完，转身施施然往电梯走去。

门口站着的只有呆若木鸡的悠然，难得被噎到一脸无奈的许墨。

至于另外三个，早大笑着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