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169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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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那维莱特 , 莱欧斯利
文集 原神-莱那/狱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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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8-28 19:55
~情感白痴们的头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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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揭下拳套上被美露莘们贴得乱七八糟的第七片贴纸后,莱欧斯利确信这几天胸中涌动的情感是恋爱。
头顶的风扇烦闷地转着,送下并不能让人精神爽利的空气,囚犯的哀嚎不时从远处传来。莱欧斯利对此习以为常,抬头看这不见光的海底壁垒,本来就不平坦的眉头皱得比梅洛彼得堡里任何一间囚室的锁都要坚实。面对这头一回出现在自己身体中的情感,他的思绪就像这一桌图案可爱的贴纸屑,太过柔软,无法适应这么冰冷的地方,最终只能以纷繁杂乱的姿态粉碎在桌上。
莱欧斯利苦闷一生中只有逼供和诱供的经历,处理内心情感这方面,完全是他的能力盲区。这样的失控感实在是太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他心仪的对象是最高审判长那维莱特。
人人都爱那维莱特,那维莱特爱人人。
整个枫丹,但凡是个会呼吸的物种,都对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大审判长那维莱特敬爱有加,而那维莱特也以同样的关怀回应着所有人。莱欧斯利原本像每一个枫丹人那样敬重他,然而,在这一来一回的文书往来与工作相处中,感情不知不觉变了味,看他的眼神,愈发地说不上清白。
而那维莱特那边,也可疑得很!
他从不拒绝自己的私人邀约,也会在书信里特别问候他的生活状况,但凡有自己在场时,那维莱特的眼睛总是会看向自己这边……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大家通常管这样的阶段叫做暧昧期。
他谢绝了希格雯端上来的甜饮,心事重重地饮着口感发涩的红茶。
他此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亲近对方,想要将长期以来困扰自己的这些情感全都倾倒出去,要探问对方心底的图景。好在他还有理智——
对典狱长莱欧斯利而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宝贵的情报。在还没有确认对方心意之前,贸然地将自己的真实情报送出,最后大概率会落个满盘皆输的结局。如果对方不喜欢自己,告白将成为一场闹剧;倘若真有两情相悦的幸运,先吐露内心的那个人,等于是将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对方,往后一切行动都将受制于人,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莱欧斯利绝对不想看到的。
告白?不可能的事情。
他守得了梅洛彼得堡,也守得了自己心灵的城防。无论如何,他莱欧斯利要想办法让那维莱特先吐露心声!
***
处理完手上的文件,那维莱特从容地收拾完资料准备离开沫芒宫。
大厅内复律官三三两两走着,塞德娜瞪着漂亮的眼睛在前台监视每一个往来之人的动向。
“日安,那维莱特大人!”她用清脆的嗓音问候审判长。
“辛苦了。”那维莱特点点头以示打招呼,转身向大门走去,皮鞋在大理石地砖上踩出坚硬的响声。然而他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回头问这一丝不苟坚守岗位的美露莘:
“塞德娜,你知道人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会问出这个是问题是因为,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去思考,确信自己是恋爱了。
对象是梅洛彼得堡公爵莱欧斯利。
让罪犯闻风丧胆的典狱长,让良民睡梦酣甜的好公仆。
那维莱特公平公正地对待枫丹每一个自然人,但是近来自己与莱欧斯利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其他人。但凡有莱欧斯利在场,他心里的天平止不住地往那边倾斜,倾倒出更多的注意力与情感。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这不是喜欢还是什么呢。
好不容易解开了这个谜题,迎接那维莱特的下一个问题是,该怎么办。
就如同庭审一样,出现指控,就有审讯。凡事都得有个流程,情感也一样。出现了心动的情感,就需要一个推进的方向。
他本想拿这样的事情去问人类,但他绝对会因为某些语句用词生硬,又被误解成冷漠,不近人情。
那维莱特斟酌再三,决定不如先问问美露莘。
每一只美露莘都非常乐意和审判长聊天。塞德娜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微笑着回答:“嗯……虽然人类的事情对于美露莘来说有些复杂,但是这点小问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根据调查数据显示,大部分人类喜欢一个人时,会尝试各种手段,去传递自己的心意,人类称之为告白。”
“所以,如果喜欢谁,就要向谁告白?”
“但是,告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往往以悲剧收场!”
塞德娜不知从哪掏出一本书:“大人请看这本《恋爱是战争》,上面写了许多许多恋爱悲剧。两个人都暗暗喜欢着对方,有一天,一方大胆告白,两人本应和和美美地在一起,然而,事态却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被告白的那个人,作为情感的赢家,会愈发地有恃无恐,摧残,折磨,甚至奴役告白者。人类真是好奇怪呀,但是,不难从中得出一个结论——先告白的那个人会有让人伤心的结局。”
伤心?这可不行,枫丹不能有更多雨了。那维莱特心想,为了避免自己徒增难过,他需要让莱欧斯利向自己告白。
***
莱欧斯利病了。
消息一路从梅洛彼得堡传至沫芒宫。或许是积劳成疾,或许是换季流感,海底囚笼的管理者,骁勇而冷静的公爵大人,听说是被病魔击垮了,正被希格雯照料着静养呢。
知道这个事情的那维莱特无法安坐在座椅上。
莱欧斯利怎么会突然生病呢,尽管他有着超越常人的体能,也是神之眼的持有者,而人类的身体总归是脆弱的。他莫非是又勉强自己做危险的事,把自己身体拖垮了吧。
复律官恰时送来来自梅洛彼得堡的文件,其中夹着一封莱欧斯利的私人信件。
尊敬的那维莱特大人:
愿您一切安好。
近日身体有些不适,工作方面可能稍有延后,但我会妥善处理,希望您能谅解。
不过多亏了这次得病,我得以注意到房间里一扇窗会将海底的水波透进来,那水波是如此冰冷美丽,使得我发烫的额头和脸颊都变得没有那么红了。
真希望您也能看见。
莱欧斯利
简直是在引诱自己去探望他。那维莱特也实在想去探望。
到底病情如何了,是哪里不舒服,恢复得好不好,都是书信所不能传达,需要亲眼看看的。然而,莱欧斯利并没有明确表示邀请自己去探病,倘若自己贸然前往,莱欧斯利很可能会垂着他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维莱特大人,我并没有邀请您来探望,有希格雯在身边照料,身体也没有大事,而您却还是来看我。难道您……对我的感情,超乎了朋友范畴吗。”
不敢往下想象!
那维莱特合住信纸。越是这样,就越要按兵不动,不能中了莱欧斯利的圈套。
可是,如果去探病,岂不是可以看到莱欧斯利的房间,甚至看到莱欧斯利因病卸下一切防备的样子。这样的机会并非时时都有的。他们几乎只在工作中有交集,哪怕休闲时间会一同看演出,旁听一两场沙龙,那都仅限于公共场合。
像这样能进入私人空间的机会千载难逢,那维莱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体面地抓住。
***
莱欧斯利哪有什么病。
他现在生龙活虎,健康得能从零开始打进第四十二届拳王争霸决赛。
这一切都是莱欧斯利策划好的。
他瞄准一个没有特殊安排的悠闲日子,提前处理好了最近一切工作事宜,好精准地在这天病来如山倒。
莱欧斯利斟字酌句,写废三十七张信纸后,终于千锤百炼出这一封钓系病假。他欣慰地封上火漆,对自己呕心沥血的杰作相当满意。
上钩吧,那维莱特,这信里每句话都藏着陷阱。
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毫无疑问是那维莱特。
他还是那样优容沉敛,礼数周全,银白的头发被束成流线优雅的模样。像许多贵族那样,那维莱特用礼仪作为自己的铠甲,又不同于那些贵族们,他铠甲之下的并不是酸腐的欲望与精明的算计,而是如软体动物那样透明的肉体与心脏。
“身体怎么样?”那维莱特问他。
“休息之后,已经好一些了。”莱欧斯利躺在床上,努力摆出人生中最虚弱的模样,“真没有想到您会来探望我……”
“梅洛彼得堡这回寄来的文件,有一些核对不清的信息,我想借着这次探望,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顺便向你亲自确认一下。”
他就知道,那维莱特会使用这招——用工作制造探望的借口。
但是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策略。
“无论何时我都十分乐意为您效劳,哪怕是在病中。只是我有些感怀,在这样的日子里那维莱特大人莅临梅洛彼得堡,只是为了来找我谈论工作。”说完莱欧夸张地咳着。
他要用内疚感,击破他的伪装,让他为拿工作作为借口付出代价。
莱欧斯利对感情也并不擅长,但是他的对手是那维莱特,整个枫丹再找不出比审判长还要生涩的人了!
然而如今的那维莱特,并不是曾经的那维莱特,他进化成了研读过《恋爱是战争》的那维莱特。
这种程度的招数,他三两下就能拆解。
“我感到抱歉,”那维莱特说,“我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太专注于工作,对人缺乏关心,高悬在那个冰冷的位置上太久,有很多地方没有办法注意到。如果你愿意,我以后会增加对你生活上的关心。”
看似毫无保留的真诚,实质是弃车保帅的一招妙手,袒露百分之九十的不重要信息,来保护内部最核心的弱点。高明,实在是高明,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又巧妙地将决定权抛给了自己,好一个如果自己愿意,如果莱欧斯利顺势答应,不就成了自己向那维莱特乞求多一些关心吗。
莱欧斯利心软了,面对那维莱特如此柔软的态度,他实在招架不住。
“咳咳……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您说什么文件需要核对的,把文件给我吧。这里并不比沫芒宫,条件简陋,没法好好招待你了,那维莱特大人随便坐坐吧。”
没有办法,只能打出最后一张手牌了,莱欧斯利用话语引导他看自己房间。
那维莱特果然好奇而不动声色地环顾着房间。
莱欧斯利善于管理,自他接手海底监狱起,此地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风纪优良,就连路过的鱼都被训诫得纪律严明,对于自己的房间自然也容不得一点杂乱,时刻维持着整洁,而不乏生活气息,他自信这样的房间,不会让对方产生反感。
更令人期待的是,那维莱特很快就要踩到那个陷阱了。
“你的房间里并没有窗呀。”那维莱特本能地寻找证词与证物间的矛盾,敏锐地发现莱欧斯利的信件与房间布局最大的不同。
没有窗,莱欧斯利的房间在梅洛彼得堡最深处,此地哪来的窗,如果没有窗,他在病中看见的水光又从何而来。
“噢是的,那维莱特大人。我大概是烧糊涂了,在幻觉里看到了美丽的水光,便写在信中。没有想到我随意写下来的句子,竟然能被您如此记在心上。”莱欧斯利说出自己在心里排练了十几遍的台词。
那维莱特果然阵脚乱了。他心虚地移开眼睛,眼睑微微翕动。
是呀,大审判长怎么这么在意自己房间的一扇小窗户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好奇怪呀大审判长,你不会真的是为了看房间里的小水光来的吧。
——来吧,交代出隐藏的秘密吧。你对信的内容在意得不得了,你对的我说的一切话语都感到好奇,你想接近我,探究我,你渴望更热烈的情感!
“那并不是什么很难记住的事情,我记得很多事情,莱欧斯利大人。”那维莱特说,“我也很遗憾那竟然只是幻觉,你说那样的光线很美丽,想来它也在病中给了你许多宽慰……”
说完,那维莱特动用元素力,在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投射波光粼粼的海底图景,好像真的有水光透过窗子照进自己封闭的房间。看着铜墙铁壁上惬意鱼影和摇曳的水草,莱欧斯利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他并不是过分讲究衣食住行的人,更糟糕的居住环境他也能毫无怨言地接受,然而人还是具有趋光性的动物,向往阳光,和晶莹剔透的美丽东西。
那维莱特转头看他:“这样你养病时能快乐一些吧。”
那维莱特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莱欧斯利无从知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更加心动了。大费周章地排兵布阵,最终使得自己陷得更深。
今日是莱欧斯利的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