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178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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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独眼有点奇怪。”
“这样呢?”
“嗯!好多了,但是,金色的眼睛有点张扬啊……”
“喔!那这样呢?”
“啊!正常多了!”
“什么啊!居然不是帅气吗!”
“噗——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破猫你在笑什么啊!”
卡卡西正在厨房里忙活今晚的晚饭,就算拉上门,他也能将客厅里一猫一狐的喧闹听得一清二楚。鸣人那快速与人打成一片的本事自己是没有想到的,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打算用尾巴杀掉那只黑猫,但现在已经和对方友善相处,看起来快称兄道弟了。
客厅里坐着一位金发少年,看起来大约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眼睛是天空的蓝色,透亮纯净,少年的皮肤算不得白皙,是健康的颜色,薄薄一层肌肉覆盖其上,少年人特有的健美和体魄魅力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那纤细的脖颈上套着红色的项圈,项圈看起来是皮质的,皮质的项圈外还缚着一圈细细的铁链,这个项圈紧紧贴着少年的皮肤,不留一丝缝隙,鸣人时常觉得不舒服就会伸手拉拽,只要他一碰,就会被项圈上的电流刺痛,不得不收回手。
“嘶——”鸣人又被电了一次,不只是指尖,身上也会有电流的惩罚,没收起的大尾巴也炸开了毛。
“别白费力气了小煞神,你知道那个铁链是什么吗?”黑猫从沙发上跃至鸣人光洁的裸露在外的肩头,猫爪啪的按上了那根铁链。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的说!”鸣人耸起肩膀,想将肩上的黑猫掀下去,可对方岿然不动,依旧稳稳地站在肩头。
“那就是卡卡西对你的束缚,也就是‘令’,嘛——这个东西大概要和你相伴一段时间啦。”黑猫收回爪子,跳上了桌面,临走时还用尾巴扫了鸣人的下巴,坐在桌上开始舔毛。
“嘁——,反正人类得话,最多也就活一百岁吧?那家伙很快就会死了。”鸣人气呼呼地甩甩尾巴,毛茸茸的大尾巴慢慢盘回了身上,被他抱在了自己怀里。
厨房门应声打开,卡卡西端着菜走了出来,他自然听见了鸣人说的话,确实如此,自己最多也就只能活个一百多岁,活与寿命是他现在最不想讨论的话题,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会无比沉重,像是被人捉住了脚踝拉进深海里一般。
盘子碗筷放在了桌上,卡卡西不言不语。黑猫的后脚挠挠自己的耳朵,看着卡卡西的神色,再看看还在为项圈赌气的鸣人,它的尾巴灵活地左右轻晃,最后看着两个各自憋气僵持不下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前辈,要不要给他找件衣服穿啊?”
“反正他最多也只用待40年,对演灵来说40年很短吧?就像几天一样,那不穿衣服也没关系。”
“卑鄙卡卡西!你什么意思!”
一丝不挂的鸣人唰的站起身,一步逼到了卡卡西面前,小眉毛皱在一起,噘着嘴,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人类。
那毛茸茸的耳朵还是抬头时扫到了卡卡西的下巴,尽管卡卡西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说,自己是个重度毛茸爱好者,被软乎乎的毛一扫,心里的不快也能暂时压下去一半。他伸手勾住了鸣人脖子上的项圈,用力一拽,略显粗暴地将对方拽到自己跟前,并且强迫鸣人抬起了头。
“字面意思,况且你不是已经穿了吗。”卡卡西笑眯眯的,拎着项圈晃了晃,强调着所谓的衣服,看着鸣人的脑袋和耳朵也跟着这个频率左右摇晃心情大好。卡卡西松手坐到了桌边,拉开小抽屉给黑猫安排晚饭,而鸣人还是一丝不挂地站在原地。
“你在干什么呀前辈,这样可没办法和演灵搞好关系!”黑猫有些担心,站在桌上贴近了卡卡西的耳朵,小声说到。
“天藏你不懂,这是教育。”卡卡西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绒布袋和小碟,将袋子里的东西倒进了小碟,推给了黑猫。
“算了,真麻烦!”黑猫伸出爪子推走了自己的晚饭,那是一盘货真价实的白水晶,它坐到了桌角,独自进食,将白水晶柱嚼出了小饼干的感觉。
鸣人赌气,没有吃晚饭,依旧光着身子,抱腿蜷在沙发上,身边那只被叫做天藏的黑猫正舒舒服服的睡着,枕着他的大尾巴。
“咕——”鸣人的肚子叫了。
“饿了吧,你吃水晶吗?”天藏闭着眼睛问到。
没有回答。
“鸣人,你知道卡卡西的事情吗?”天藏打了个呵欠。
没有回答。
“他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团糟你知道吗?”天藏伸展身体,躺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慢慢从沙发上站起,猫爪抻得开花,舒服的发出咕噜声。
“都是鸣人你害的。”天藏转身时尾巴扫过鸣人的小腿,跃下沙发,再从半开着的和纸窗跳下,离开了房子。
天藏离开之后不久,卡卡西端着茶杯提着水壶从自己的房间缓步而出,他看见沙发上蜷缩的身影,瞥了一眼,将对方视作了空气。厨房里响起流水的声音,随后是煤气灶点火的声音,接着,这灶火燃烧的声音就成了旗木老宅唯一的声响。
四十年分的恨和千年分的恨,到底哪个更强烈呢。
卡卡西坐在灶台边,回头看着跳动的火苗陷入思考,自己的二十岁就是一个分叉口。若不是那一天,他现在应该也是个有名的命者,座下弟子无数,甚至已经为旗木家留下了血脉,留下了继承人,可这一切本该顺理成章发生的事情都被打断了,自己的愿景和安排就像一个糖人,被人摔在地上,狠狠一脚碾得粉碎,留下的只有脏污的碎块,还有鞋底令人生厌的黏腻。
旗木朔茂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在东家的门口欠身告别,太阳还没有下山,初秋的风吹起来就是微微发热的,他快步行在路上想要早些回家,他想为自己的儿子庆祝20岁的生日。手提蛋糕回家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和碗筷,儿子身上还穿着围裙,见到自己露出了笑容。
“爸,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卡卡西,生日快乐。”
饭后,酒意未退的卡卡西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推开窗户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旗木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他要慢慢从父亲的身上接过沉重的担子,背起旗木家的看板,他没有实感,但也不迷茫,不害怕。
纤长的手指隔空勾画着月亮的轮廓,夜风灌进屋内带着渗人的凉意,将酒吹醒了一半。他一个激灵,眨眨眼睛,伸手合上窗户,看向了才搬进屋里的古籍卷轴,这些都是旗木家的绝学,他要慢慢的全都掌握。
这份生日礼物有多么沉重卡卡西很清楚。作为命者,穷其一生也要追求的东西就是更强大,更强劲的演,而演中最强力的一种被称作“命演”。字面意思,用生命发动的演。
不是每一位命者都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命演,而每一位命者的命演也都各不相同,都是一位命者一生的概括,一生的浓缩。命演的发动需要以命者的生命为代价,可如果命演的作者愿意为命演命名并且留下发动的方式或是符文,那么后来者就可以不必消耗生命,轻松的使用这个演。因此如今命者们使用的演,大都是前辈们穷其一生研究出的命演。
堆在卡卡西身侧的这些看似普通的演,自然也都是旗木家的前人用生命留下的传承。
他拿起了一卷,上书《天声》,这是卡卡西学会的第一个进攻型的演,学会的理由只是六岁的他想要吃鱼,学会之后就去河里电了个痛快,而《天声》这个看起来简单又基础的演,也是旗木家一位前辈曾经的命演。
他在回顾前人走来的路,看着卷轴,看得认真。一时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他的视线在空气中划出痕迹。
“你该来见我了。”
一个沙哑低沉又缥缈的声音突兀响起,它并未钻进卡卡西的耳朵,而像是入侵一般,直接撞进了卡卡西的脑子里,撞得头疼。
“你,该来见我了。”
话语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说话的人将重音放在了“该来”上。
是谁?
卡卡西的掌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取来桌上已经写好的咒符拍在了地板上。家中的结界是他与父亲一起修筑的,他不觉得有人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这里,并且能如此放肆的向他挑衅。合目颂咒,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个光点,光点闪烁的频率与散发出的光芒都昭示着结界完好,并且没有入侵者。
“胆小鬼,我要你来见我!”
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更加的不善,音量大了许多,震得卡卡西有些目眩。他尽量冷静的分析着,在外面洗碗的父亲似乎没有任何的察觉,那么对方一定是在针对自己。
“见就见,可胆小的不是你吗,有本事现身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鬼。”
卡卡西恶狠狠地低语着,伸手从笔架上拿下那只看起来十分破旧的毛笔,展开纸张屏息凝神。他逐渐松开了握笔的手,毛笔悬空而立,点在纸上,未蘸墨水的笔尖缓慢地溢出蓝色,毛笔开始兀自动着勾画着什么,这是旗木家的占卜术——驭时。
“嗒——”
毛笔停止了书写,像断线木偶一般摔在了桌上,而铺开的纸上画了一处风景,卡卡西很熟悉那里,这是旗木家的墓地,就在房子背后的山上。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还在擦碗的旗木朔茂正站在水池边,看着全副武装的儿子歪了下脑袋。
“爸,刚才有东西在叫我,我看你没反应,那应该就是冲我来的。”卡卡西拎了拎面罩,展开了驭时留下的证据。
旗木朔茂知道自己儿子从小有过人的天赋,也有他人难以企及的灵感,看了驭时所指的地点之后面色也是一沉,转头收拾好,父子二人一起出了家门。
通往墓地的路还算好走,父子二人平时就会将路面进行整理,沿路的树枝也都有修剪,只不过路上没有灯。旗木朔茂的手上托着一团闪电,既能照亮道路,也能应对突发情况,这是控制演魂之后《天声》的变体,只有对术式极其熟练并且对演魂控制得出神入化才能做到,现在的卡卡西暂时还做不到父亲这一步。
上山的路走了一半,那声音却没有再次响起,卡卡西有些怀疑自己的占卜是不是出了问题,风吹过,带起他脚边的早落的叶子,也撩起他耳边的发,吹得后脖颈发凉。卡卡西看着身侧的父亲,对方神情严肃,正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我要你一个人来见我——”
那个声音毫无预兆的又一次撞进了卡卡西的脑袋,同时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从卡卡西耳边一闪而过,里面还夹杂着父亲的呼喊,在叫他的名字,可这一切太过突然,卡卡西眼看着身边的父亲变成泡沫然后消失不见,最后的最后还有《天声》的电流向自己而来,像是父亲要够自己的手一般。只一瞬,他还是站在山道上一切如常,只是身边的父亲不见了,照亮阴暗山路的光亮也不见了。
在这一刻他有些害怕了,但还是艰难地挪动了脚步,一步步走上山头,站在了列祖列宗面前。墓碑林立,风从这些墓碑间穿过,再抚上卡卡西的皮肤,这一刻好像有许多眼睛正看着他。
“我应邀前来,你也该现身了吧。”
卡卡西咬破指尖,在一片落叶上书下符咒,竹柄上刻咒文的短刀自卡卡西的后腰处出鞘,穿过树叶插入土中,四周忽然亮起,显现出结界的边界和形状,这一招叫做筑域,能让演的发动者在一定时间内成为这个结界中的力量主宰,所有的躲藏都没有意义,欺骗都会变作真实。
在筑域中,卡卡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他谨慎地穿行在墓碑之间,最终在小径间看见了一块沾满泥土的石头。石头在左右摇晃,似乎是想做些什么,但因为筑域的缘故无法施行。拾起石头,卡卡西用袖子擦干净了表面,石头的全貌展现在他面前。
这是一块水晶,表面有许多划痕不是那么的光洁,其中封印着一颗眼球,源源不断的演魂正从其中溢出,又结成团,萦绕在水晶周围。眼球的瞳孔是灰色的,看起来毫无生机,但是可以断定,这个东西很危险,并且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通过这块石头向自己发出邀请的。
——!
水晶里的眼睛忽然开始转动,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演魂流动让卡卡西觉得这块水晶沉重无比,自己要拿不住了,筑域所展示的结界上开始出现裂痕,一股无形的力压在卡卡西的身上要他双膝跪地,他在与之对抗却收效甚微,膝盖重重地落地,并且一点一点的被压进土里。
“用这种东西就想控制我吗?不要太自信了人类。”
那声音比之前更加肆意地撞着卡卡西的大脑,比方才更甚的头疼让卡卡西身上渗出冷汗,他扔开了石头,双手撑地,奋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可那块水晶自己浮了起来,停在他的面前,刚才还是灰色的瞳孔已经被金色点亮,正直直看着他。
“真可惜,光是这样,还不足以杀了你,你该庆幸我愿意见一见你这个人类,这可是你们这些命者做梦都在想的美事。”
眼球在水晶里左右晃动,那金色的瞳孔有些灼人,卡卡西想要拿出咒符,手指刚动掌心就被冒着黑烟的箭矢贯穿钉死在了地上,小腿也随后遭到了同样的对待。
“你最好老实点,哦……忘了,你还有一张嘴。”
卡卡西的面罩被看不见的手拽下,他咬紧牙关抿紧了唇,可还是有一股力量扳着他的下巴,撬开他的嘴,抚过了温热的,正在颤抖的唇舌齿尖,那是手指的形状,没有温度,更像是一阵寒风,最后一支新的箭矢从卡卡西的嘴里贯穿了他的喉咙,剥夺了他发出声音的权利。
尽管这些箭矢并没有实体,但依然会给他带来剧痛,疼痛几乎让他要晕过去。可比起疼,更让他感到无力和恐慌的是另一件事,被箭矢贯穿的地方没有流血,而是在淌出蓝色,那是他的演魂。演魂消耗过度会造成残疾或是直接死亡,难道对方要抽空演魂,让自己这样去死吗?
一面镜子出现在卡卡西的身下,这面镜子很大,足以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他知道这是通往魂海的路,魂海的那一边住着演灵,那样的力量是现在的自己不足以战胜的,看他被箭矢贯穿狼狈跪地的样子就明白了。
对面的演灵主动发起了召唤仪式吗,这种事情我可是头回见啊!
模糊的影子逐渐显现,对方喋喋不休着什么,卡卡西听不清,不过终于不是通过脑子听见,而是用耳朵听见了。镜子的那边有一双金色的眼睛正逼近自己,和那水晶里正看着自己的眼睛一模一样,一并逼近的还有杀意,和灵感极佳的卡卡西才能体悟到的——恨。
筑域碎了,周围却没有重归黑暗,方寸之间被身下那面镜子照得透亮。卡卡西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可此时此刻他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热泪落入镜子,也滴在了镜子那段的影子上。
我这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了吗,以这种狼狈的方式,太可笑了。
“卡卡西!”
是父亲的声音,这声呼喊将卡卡西从无力反抗的恐惧中叫醒了,随之而来的是来自天声的一击,闪电击中了漂浮着的水晶,水晶落在土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镜子那段的影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原本在逐渐逼近的它突然开始变得模糊,就要消散,而镜子也开始缩小,快要消失了。
卡卡西尝试活动起双手,压在身上的重力开始减轻,他不再犹豫,奋力抬手挣脱了箭矢的束缚,伸手拔出了嘴里的那支,合掌一拍,跪坐闭目念起了冗长的咒文。
那是停止召唤仪式的咒语,冗长复杂难以记忆,卡卡西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用上着麻烦咒语的一天,结果没想到,这种麻烦事还是被他遇上了。
镜子随着咒语逐渐消失,那块水晶还在地上翻滚,沙哑缥缈的声音还在撞击着卡卡西的脑袋,但是声音渐弱,逐渐听不到了。
旗木朔茂站在了儿子身后,看着地上躺着的水晶,撇下嘴角面色一沉,直至卡卡西咒毕才伸手将他扶起,并且拾起了水晶。
这天旗木卡卡西知道了这块水晶的名字,它叫做“狐目”,是一位演灵身体的一部分,这个演灵擅长占卜,它的眼睛能看见一个人身上必然会发生的三个结局,是所有占卜类命者争相抢夺的宝贝。
也是这一天,卡卡西睡了一觉,再醒来时,是三年之后。
从那天起,卡卡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会陷入长达数年的昏睡,他的人生开始被一种东西充满,那种东西,叫做空白。
在他昏睡的时候世界在发生改变,他自己在发生改变,他的家也在发生改变。他发现自己的样貌被定格在了26岁,而疼爱他的父亲,则在他昏睡时去世了。他没来得及见父亲最后一面,醒来时面对的只有冰冷的墓碑,和笑着却再也不会开口叫他名字的黑白照片。
水开了,水壶发出刺耳的叫声,蒸腾的热气将卡卡西的思绪拉回现实,关火,往保温茶壶里注水,他又一次提着茶杯和水壶走出了厨房,在即将拐进自己房间时,他停下了脚步。
“鸣人。”卡卡西转身,面对着无人的前方,这个位置并不能看见客厅,当然也看不见鸣人。
“……”鸣人没有回答,但是沙发上有一点动静。
“我要你,帮我完成我的命演。”卡卡西垂下了手,倾斜的水壶里流出了开水,洒在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脚步声响起,光裸着身子的鸣人缓步出现在了卡卡西面前,大尾巴当着自己的关键部位,抱着手臂,“如果我拒绝,你会用咒痕强迫我吗。”
“会,还是不会呢?你想怎么选。”卡卡西重新提起了茶壶,冲着面前的鸣人一笑,没有等他回答,转身用肩膀蹭开了房间的推拉门。
“命演,又是命演,那种用了之后就会死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创造出来又有什么意义!”鸣人的质问追在卡卡西身后,也有效的让卡卡西动作一停。
“对生命和时间都没有概念的你当然不会明白,你一定很讨厌人类,觉得人类很蠢吧鸣人,可你别忘了,在我眼里,你也很蠢,不讨人喜欢,傲慢得令人发笑。”卡卡西步进屋内,放下了茶杯水壶。
身后的鸣人哒哒追上,踩到了尚未冷却的开水也顾不得灼烫,他看着卡卡西的背影,手撑在门框上,嘴里有很多攻击的话却也说不出来了。桌边立着佛龛,里面供着旗木朔茂的遗像,香还在燃烧,那种呼之欲出的强烈感情撞在了鸣人的胸口,他好像很熟悉这种情绪,他体会过,但是好像差一点就要全忘了。
曾有人教过他,教过他什么是人类,什么是感情,有人带他体验过那些人类才能体验的快乐、痛苦、兴奋、遗憾、感慨。
那个人是谁来着……好模糊。
“你失去了你的挚友,很难过吧。”
卡卡西伸手推开了窗户,新月高悬,露出一线银色,他看着月亮,视线慢慢挪向了桌边的佛龛。
难过,是什么。
鸣人迫切的想要想起这样的感情,因为曾有人告诉他,人是有情绪有感情的复杂生物,他学过他也拥有过,可是他快忘了,是谁告诉他的,又是为什么会忘记的。
挚友,可是我的挚友又是谁呢。
对,难过,因为失去了挚友所以才会难过,难过最后变成了恨意。
那,我是不是如挚友曾经所说,被什么样的情绪淹没了呢。
“而我失去了父亲,不仅如此,我的人生自从和你的那只金贵眼睛产生联系之后,就完全乱套了。我失去了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权,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和我产生联结的一切关系。”
“我也很难过,我觉得,你是可以理解的鸣人,因为你有名字,因为你会为挚友落下眼泪。”
卡卡西缓缓转过身,看着赤裸着身子站在门口的少年。鸣人的耳朵在颤抖,尾巴挡在身前,尾巴尖却在上下摇晃,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有水光,看起来又要哭了。狐狸是这么容易落泪的生物吗,不过,因为会哭所以他也是有感情的吧。
“你想要做什么样的命演。”鸣人埋着头,低声问到。
“我要做一个能存下旗木家所有秘术,还有我自己这一生的结界,这样在我死的时候……我的人生就不会是一片空白了吧。”卡卡西垂眸,微微侧首。
“这个命演听起来无聊极了的说,但我答应你,卑鄙卡卡西。”鸣人语罢,两步走进了屋内,撅着嘴用手背擦了下脸,气呼呼地拉开了卡卡西的衣柜,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卡卡西的手摁住了鸣人毛茸茸的脑袋,故意弯腰凑在少年的身边看着对方发红的眼尾,坏心地用指腹揉按一番,鸣人被逗得炸毛屈肘就要反击,却被卡卡西灵巧地躲过,他的拳头再次挥起就要落下,而卡卡西只是笑着打了个响指,鸣人的手就滞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这是咒痕的力量。
卡卡西就这么把鸣人晾在一边,踩着凳子拉开了顶层的柜子,翻找一番后拎出几件自己小时候的旧衣服。响指再起,鸣人差点扑面摔下去,但是被卡卡西扶住了。
“衣服给你,别再光着身子到处晃了,有碍观瞻。”
“这不都是你害的吗!”
“话又说回来,鸣人为什么非得变成人不可?”
“你管我!卑鄙卡卡西!略!”
鸣人抱着衣服离开了卡卡西的房间,卡卡西则回头望向了朝自己微笑着的父亲,久看之后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