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愚者陷入沉睡已經過了三個月。
聽起來不算長,但是足以讓夏季開始,無數的植被燦爛的迎風生長,最後在秋季時被採摘下的時間。
足以讓倫納德.米切爾結識克萊恩.莫雷蒂,也足以讓他被大多數人所遺忘。
『雖然說遺忘才是一個人真正的死亡之時,但死亡也可以是一切遺忘開始的起點。』
『亡者是無法製造新的回憶的。』
在踏入縹緲的夢境前,帕列斯的勸說如同夏日微弱的暖風彿過了倫納德的耳旁。
當然這勸說是沒什麼用的,如果有用的話就不是那個執拗的倫納德.米切爾了。
帕列斯無奈的看著倫納德脫下猩紅的手套後,將金幣緊握在掌心,就這樣進入難以喚醒的沉眠之中。
或許▊▊即為至福樂土。
這不是倫納德第一次進入愚者,或者說克萊恩的夢境了。
過往的經驗已經足以讓他知道如何在古代社會生活、如何在各種前任「詭秘之主」的光怪陸離影響下把克萊恩拉出陷入夢境的誘導之中。
也早就發現克萊恩就是愚者了,他根本沒掩飾,也可能是每次一同進來夢境的天使們也不打算掩飾。
倫納德好整以暇的尋找進入這次夢境深處的入口,這個入口是什麼都有可能,有時候是有著無數門扉的、燃著無數壁燈的無盡長廊;有時候是無數外型更加流暢的列車停靠的機房;有時候是流淌著影像,或者說記憶的光球之海,但無論如何,總是能自行選擇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落地就是廷根的塔索克河。噢不,或許該說是霍伊河。
倫納德有些不適的走上河岸——他總是無法適應在愚者的夢境中,即使身在水中也不會有感覺的抽離感——,身旁應該是練習賽艇的大學生們應該不會看到他,那直接穿過應該是……
「先生,請小心。」,應當是賽艇隊的大學生在劃槳即將撞上倫納德的前一刻急忙的避開黑髮青年可能的行進路線,作為魯恩紳士的教養令他不禁擔憂起了對方的身體狀況,「直接撞上槳可是會受傷的,或是先生您的身體有所不適嗎?」
「倒也不是,就當我在進行早晨的河邊散步,有些不太清醒吧。」,可能是隨著回到廷根這個熟悉的環境,倫納德的臉上勾起了社交性的微笑,有些魂不守舍的完成了魯恩式寒暄。
先不提這次夢境中的人看得到他這件事。
剛剛那位是大學時期的克萊恩?
『不會吧……這是克萊恩大學時期的廷根嗎?』
倫納德的步伐在往方才遠去的棕髮青年踏出一步後又收了回去,往自己更為熟悉的北區走去。
那個一切都還沒發生的聖賽琳娜教堂,那個所有人都還在的黑荊棘安保公司。
『小子,你本來的目標是什麼?』
『找到克萊恩,喚醒他,我知道。』
『我覺得你不像知道,倫納德——你打算這樣跟著沉淪在夢境中了?』
『如果說能見到過往之人一面都算沉淪的話,那抓取歷史投影占卜家大概全都是沉淪者了。』
木製鞋跟在碎石地面上敲擊的磕扣聲節奏越來越快了。
『以往的夢境也是能看到,但都沒有這次來得如此的……』,腳步聲停在了佐特蘭街街口,看著剛從「老維爾」餐廳出來,有說有笑的廷根值夜者小隊,與……自己。
『老頭,我是不是不要喚醒克萊恩比較好。』
『你這就要放棄了?』,帕列斯的語氣難得帶著一絲興致,『我還以為你這小子執拗的個性學不會放棄這個單字。』
那是因為有克萊恩一直在前面留給他一大段追逐的路,但現在這個距離越來越近了,近到或許停下來也能碰到他了。
他現在就這樣躺在了終點前,但一旦喚醒之後就是進入下一個關卡的通關者,而那時的自己或許再也很難追上……不,這樣太自私了。
『如果他想停下來休息的話,或許我真的會放棄,老頭。』,倫納德有些猶豫該不該敲開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大門,『你知道我本來就是無慾無求的人,沒什麼理由我連晉升都懶,怎麼可能成為紅手套。』
但我只是想確認克萊恩是不是真的累了——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久違的,羅珊還很有活力的招呼聲在耳邊再度響起。
下篇2/14 凌晨12點更新,Surprise!(覺得拆章或許效果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