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308383
作者 : 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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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麻雀 陈深,毕忠良
标签 毕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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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7 20:10
一只不知名的黑色鸟儿蓦的在还挂着雪絮的半枯的枝杈上腾起,虽然根本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甚至连它周围的空气都平静安详,但电光花石之间,黑鸟却霎时像撞上什么透明的薄膜,极其难耐的发出一声嘶哑如耋耄老人的低叹。
陈深站在树下,金灿灿的眼睛带着不屑的笑意,与此同时黑鸟却暴躁的继续挥动翅膀,凡人肉眼无法瞥见的一圈圈黑雾如急促的海潮从其四周发散,雪林似乎也受到干扰,光亮渐泯。
这个时候他还在漫不经心的回头看陈文海远去的轿车,这个陈深白来的“大哥”满腹心事的支着太阳穴的坐在后座,虽然暂时决定离开,但心底还是对他莫名的担心。
“还真是阴魂不散的玩意,都跟到这里了,该说你是自大猖狂还是嫌命长啊?”
一圈熠熠闪烁着的冰晶替陈深隔开浓墨色的咒潮,他皱皱鼻子,整个人愈发白得像个透明的瓷人。
黑鸟根本奈何不了神兽,只能看见一双血瞳颜色晦暗如海,紧紧盯着陈深。
他淡淡一笑,伸手捻住虚无中缥缈无依的一缕羽睫。
“小毕方,按辈分你连叫我声祖爷爷的资格都不够,所以我真的不明白。”陈深摊开双手,那枚羽毛被净化成雪般的莹白融化于半空,“何必要为一个心黑至此的凡人豁出性命?”
“……你明白什么?!你!”黑鸟愤而发出人言,一声炸裂过后黑潮散尽,现出妖兽毕方的带着红色斑纹的蓝莹莹的身姿。
毕方忽又阴测测的笑起来,“小家伙,你没听说过人为财死么?”
下一秒炽热的火焰涌起几仗高无声翻卷,将他吞没。
陈深漠然的抬了抬眼睛,毕竟毕方的火舌比之朱雀差了许多个档次,但他心头仍旧有一丝犹豫想继续搞清,所以只是随便拨开火墙中间,不依不饶的开口。
“你的主人和陈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对啊,我算过陈家至少五代之内,都与人平和毫无身命瓜葛,为什么?”
毕方见他那么轻易的破了火墙,气的几乎快吐血,但都已经走到这步,毕竟也是活了万年的大妖,是完全屈不下脸面在陈深这个看不起弱不禁风的幼崽神兽面前服软的。
火焰急躁的从四面八方继续要压制白虎,结果完全徒劳,陈深伫立其中,还嫌热的扇了扇风。
“人为财死我当然知道,但鸟为食亡你怎么看,小毕方。”
话音未落陈深一脚踩落毕方,轻蔑的居高临下望住那只大妖。
妖物身躯在冷冰冰的雪地上惶然扭动不堪,火焰顿时反诘于自身,将他的五脏六腑开始从内烧起变成骇人的黑红。陈深一边冷漠的听着毕方的连连惨叫,一边把目光投向远方。
“还不说,你的主人什么目的?”
“……不知道不知道!哇啊!”
毕方莹蓝的羽毛片片被火舌剥落化成一块块黑灰,红色眼瞳也开始陷落显然元神也在这种折磨里正被凌迟着。
大概只有同类更知道如何更彻底的折磨妖物,陈深自嘲的想,他金眸深沉,该探究的也已经探究,只可惜毕方对这个主人真是忠诚到极致,早切断了该有的联系和气息,甚至在这种濒死的时候都毫无妥协。
“哈哈哈哈……”死亡将至的时候毕方无畏而疯狂的大笑起来。
陈深微皱眉头,下一秒却听那大妖喃喃起来:“主人让谁死谁就得死,陈家?哈……白虎的血脉又算得了什么?主人得不到的……他们都要死,而且要身魂分崩离析,受尽凌辱折磨最好!”
毕方说的字字恶毒泣血,陈深是再也不想听了,他正踩住妖鸟的细长脖子,陡然施力。
“毕方死了。”
B市东郊一栋位于几大皇家园林中心的别墅里,一个老者神情严肃却又是无比恭敬的朝坐在圆桌前的男子说。
“褚总,要不要我……”
对方无所谓的摆摆手,俊美非凡的脸上现出一丝厌恶,“废物,跟个人都能出错。”
“是,毕方本就是个自傲的家伙,这次遇到对手可能也有轻敌的缘故。”老者一双眼瞳也不是常人,只剩一片苍白的雾气。
褚家年轻的继承人褚涵杰手指摩挲过桌上的高脚杯,忽然笑道:“御伯,是不是陈文海又去找帮手了?”
“大概吧,他去的道观……名不见经传的,有点古怪。”
褚涵杰捏住手上的一枚翡翠古戒,星点的绿色光亮闪了闪,他这时才有些了然的眯起眼睛。
“原来是接他弟弟?不对啊,我记得他那个弟弟陈深不是早死了吗?”
老者也一脸疑惑,“没错,当年我也算过命盘,死人怎么可能复活,这肯定有蹊跷。”
“哼,他还在负隅顽抗,可真是有趣。”褚涵杰讽刺的站起身来,依山傍水的幽静花园即使在这寒季,仍旧百花盛开郁郁葱葱,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被小虫子叨扰的坏心情此刻也消散了不少。
老者转过身去,用密语悄然对属下吩咐道:“叫鬼尸去看看,如果是同类就除掉好了。”
陈深把毕方烧成一半的原形尸体丢在妖怪管理处处长办公室门口时,毕忠良不愠不火的走出来,他才笑眯眯的解释:
“老毕,我亲自送来的不用感谢,这家伙血气缠身,应该杀了不少凡人和妖类了。”
毕忠良瞥了眼残尸,冷肃的神情未变,随即叫来其他目瞪口呆的其他处置人员将毕方尸体收了进去,。
“所以你是来要奖励的?”
陈深打了个响指,还没高兴过味腕上一紧,毕忠良已然箍住他手腕径自又把人推进了办公室。
他厚脸皮的朝毕忠良再次伸过手来,男人望了一眼,作势拍开,陈深赶忙一躲,笑的恣意张扬。
毕忠良的唇角不觉也微微扬起,“你不应该杀他,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陈深耸耸肩,明澈的眼眸垂落却没说话。
“那天……你生气了?”
“嗯?”他眨眼不知所以的望着男人。
毕忠良淡然说:“把你留在管理处其实不是上面的要求,只是我自己觉得这样更好些。”
“我是不会受任何人束缚的。”
陈深歪头的模样无辜又单纯,毕忠良发觉自己竟移不开目光的静滞。
不知何时他周身的气质起了变化,白雪般的侧颜生出疏离的清冷,原本似乎可以靠近的感觉成了错觉。
哪怕此时此刻毕忠良莫名的还想要更加的贴近。
毕忠良不期然的俯下身,仿佛要把陈深困入怀里,迫使他撑在办公桌边的手肘都顿了下,忽然睁大了眼睛。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毕忠良说话的时候温热的鼻息擦拭过陈深颈子,传来微痒的酥麻。
他掩饰般缩了缩肩,摇头说没什么。
“是朋友?”
男人眼中的戏谑闪过。
陈深把手一挡,盛气凌人的反斥:“是神兽的小弟,专门听我差遣的。”
“小赤佬。”
毕忠良熟悉的话语轻笑的神情使得他莫名一怔,彷如回到之前的无忧无虑的时间。
“毕处长,听说有人杀了大妖尸首还送过……来。”
唐山海尴尬的脚步定在门口,看见心心念念的小白猫正被毕忠良环在臂弯里。
最关键的是陈深不是猫咪形态,而是那个漂亮又清瘦的青年,此刻还满脸茫然,十分有欺骗性的楚楚可怜。
毕忠良漠然的松开手,陈深委屈的神情飞快消失,又恢复一脸的颐指气使。
“没钱我下次可不干这破差事了。”
他走到门口,看见还不好插话只能故作沉默的唐山海忽又坏笑几分。
“听说唐先生是副处长,要不你给个红包,别让我白来。”
唐山海讪讪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靠近的陈深身上似乎有点点甜香,不是妖气也不是其他,比之前似乎还要勾人。
“陈深,别闹。”
毕忠良冷鹜的声音倏尔插进来,本来都合计送钱的唐山海的手不得不静静又收了回去。
陈深哼了一声,一只小白猫翘着尾巴在走廊暖阳的辉光里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陈文海觉得这个下午头疼减弱许多,他都记不清这是第几年了,身体的顽疾牢牢定时定点的提醒着所有。
而在他终于见到失踪多年的弟弟这一个礼拜后,被诅咒的痛意或许受到了影响?
陈文海摘下金丝边眼镜,看着镜中眉目满是冰意的青年,仍旧在思索下一步该做的决断。
陈深的确暂时还是不回这个家比较好,陈文海垂眸微按下胸口的护身符,眼前似乎又浮现起褚涵杰阴冷的神情。
“神兽血脉?别以为凭这个我就不敢动你们。”
“对了,你弟弟呢?听说死在野山林里你家都不敢去收尸?哈哈,可惜了,我手下人做事太糙,不然直接送到我身边,我可能还会好心养他几年玩玩。”
只因为陈家不想掺和到凡俗的世家斗争里站位,便被褚涵杰盯上,由开始的处处针对到后期的下咒狠绝,势要灭了陈家的派头就想逼着陈文海父子跪地求饶。
可是父亲直到去世也没有屈服,自己也更没有屈服的理由了,陈文海抚过额上深戾的黑气,却又忽想到“死而复生”的陈深,他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温柔。
这一次他要保护好唯一的弟弟,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陈先生陈先生?”属下急匆匆的敲门声响起。
陈文海开了门,保镖这才眼神有些迟疑的继续说道:“陈深……小少爷来找您了。”
“来之前打个电话也好……”
在陈文海独居的隐蔽别墅楼下,陈深神色悠然的还在四处打量,似乎完全没察觉陈文海眸子里的一分忧虑。
“又没什么事,我来……随便看看。”陈深摸摸鼻子,目光扫过这栋房子的略微陈旧的镇宅的各种设计。
“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一声哥叫得陈文海又喜又悲,不过对方还是很快警醒的狠狠摇头。
陈深似乎看出了他的苦衷,反倒不甚在意的拍拍陈文海的肩,又道:“其实我在喜叔的道观也没白过嘛,跟他学了不少五行八卦的东西,要不你说说看,我帮你解了。”
陈文海霎时神情严厉,一把攥紧了陈深的手。
“不需要你管!陈深……我把你找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再置身危险境地的!”
陈深轻叹了口气,“别激动,不管怎样,如果你当我是陈家的一份子的话……我还是要帮你。”
陈文海捏着他手的坚硬指节抖动几分。
“你帮不了我,我们全家除了你之外,中的是杀咒。”
他就知道,这种咒语难解难缠,如果不找到做咒的始作俑者,即使大能修者也回天乏术。
但是……陈深不屑的笑了笑。
“我可以让它现在起不了作用,势同废术。”
陈文海吃惊的皱紧了眉。
“对了,哥,你中了杀咒这些年不也活的好好的,是因为……”
陈深指尖一动,陡然指了下陈文海锁骨的位置。
对方默然的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将一枚红绳系着的白玉呈在陈深眼前。
白玉中心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虽然此时玉的边缘全被黑浊浸透,但虎身仍旧散发着温暖莹白的形态。
“我们陈家的族长护符……父亲执意给我戴着他才抵御不住病噩而早早离开的。”
陈文海低声呓语,悲伤不复,但恨意决绝。
陈深探手握住那块暖玉,等到他再松开手,陈文海便诧异的看到整个玉身莹白如初,已然毫无任何瑕疵,甚至比他第一次看见这件宝物时光芒更盛,隐隐发出璨金气势。
“你……”
陈文海抬头望住陈深,而他只是朝对方眨了下眼,洋洋自得。
给后辈送上见面礼,没什么了不起的。
陈深撇嘴,陈文海却没有继续多问拉着陈深让他先进别墅里屋再说。
可是两人脚步刚上门口台阶,陈深就大刺刺的转过身去。
下一秒陈文海就感到周围空间起了变化,等他再回头看去,陈深却没了身影。
黑暗萧瑟冰冷,只留一扇开开合合的木门晃动,陈文海当下明白又有邪祟出现,手掌里立时现出一件白剑法器。
而陈深再度睁眼看到的却是自己站在两面镜子中间。两镜折射反反复复,形成无限重叠诡谲的结界枷锁,如一道道无法跨越的深渊,无论走哪一步都是死路一条。
他嗤笑一声,“这是瞧不起谁?这么下三滥驱鬼的垃圾招数也好意思对着我用?”
回应他的除了呜呜风声外,镜子间隙两只巨大的黑影也缓慢的挪动过来。
陈深挥手碎了一面镜子,然后低头捡起一枚碎片,冷冷的朝一个黑影丢出。
想要袭击他的鬼尸应声而倒,沉重身躯抽搐不已,碎镜子正中那只绿莹莹的恐怖腐烂的硕大头颅眉心。
“这种驱鬼昏招还是送还给你吧。记得下次叫点靠谱的东西,丢不丢人啊。”
陈深对着虚空朗声说,笑意盎然。
御尸老者眉心紧蹙,手腕居然一哆嗦,一条长疤从他指尖向下划开,狰狞扯开皮肉快到小臂。但翻开的血肉下只见累累白骨,猩红的血却是凝固着如行尸。
老人啧了一声,毫不在意的把青布衣袖覆过伤口。
褚涵杰推门而入,还戴着墨镜像是要出门的悠闲,不过看到老人面色发白,不禁翘起唇角笑道:“陈文海这次找对救星了?”
“褚先生,你看。”
御姓老者转动了下桌上的蟾蜍圆盘,一幕刚才陈深和陈文海在家门口交谈的画面随之出现。
褚涵杰眼睛一亮,兴趣乍起的指着陈深说:“他真的是那个陈深?”
“至少不是尸体,到底是什么……应该是什么妖物冒充的。”
褚涵杰不甚关心的哦了一声,忽又邪笑,“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东西,长成这样就该有点自觉了,尝起来肯定滋味不错吧。”
老人神情淡漠,似已习惯了褚家家主这副看到顺眼的凡人或妖类都要弄自己床上尝鲜的性子,
“我改变主意了。”褚涵杰回身在门口停驻几分,“先去看看陈文海这个可怜虫,顺便,我要那个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