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伦纳德，你的神话生物形态是什么样？”
贝克兰德郊外一栋谁都无法发现的别墅内，周围环绕着大大小小深红星辰和薄薄雾气，正用指尖随意敲着面前木桌边缘的黑发褐瞳男人，抬头向靠坐沙发双脚翘上茶几，读着诗集的墨发绿瞳男人问道。
旧日“诡秘之主”克莱恩•莫雷蒂，不需要睡觉，序列2天使“隐秘之仆”伦纳德•米切尔，几乎不需要睡觉。长夜漫漫，偶尔就会出现无聊的时候。
闻听此言，伦纳德放下诗集，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羞耻，但很快收敛了表情，平静地反问：
“你想看？”
“想看。”
伦纳德二话没说，站起身开始解衬衫扣子。克莱恩一边挥手驱散从源堡嫁接过来的“办公设备”灰雾，一边同样冷静地看他宽衣解带。黑夜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是八腿魔狼，就算不像自己抠门心疼衣服，搞得衣衫褴褛也不符合诗人同学的美学。
不过这动作真熟练啊……应该是穿那套染血盔甲时练出来的？搞不好就要当街被多位队员围观泡澡，这封印物某种意义上也很麻烦……克莱恩胡思乱想着，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诗人同学的裸体。虽然已经同居了一段时间，他们始终保持着天朝人和鲁恩人的含蓄，很少涉足对方的私生活。
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两辈子都没有天生丽质的克莱恩忍不住了萌生一丝嫉妒，这时，他感到左胸某个早已消失的器官位置，好像轻跳了一下。
没等克莱恩探究这奇怪的感觉，伦纳德已飞快脱下最后一件，在对面未细看前，身体大幅膨胀，鼻子突出，头顶窜出尖耳，体表覆盖上了黑毛。
不出几秒钟，一只小牛犊般八条腿的魔狼就站在了克莱恩面前。
“哦~”克莱恩的神情像欣赏了一场精彩表演，随即仔细打量起来。原来他以为这种上古魔物，只会呈现恐怖邪异，可跟记忆中乌黯魔狼科塔尔、安提戈努斯一比，伦纳德简直是狼中帅哥！他的毛比科塔尔长出很多，油亮顺滑，八肢颀长挺拔，脸部线条还保有一些人类时英俊的特征，绿色的眸子占了眼睛四分之三，像戴了美瞳又大又圆。
啧啧，长得好看的人怎么变都好看，明明自己能千变万化的“愚者”再次幼稚地妒忌起来。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头顶那对尖耳上，直立的耳廓显得十分软薄，周围支出丛丛浅灰色的绒毛。
犹豫几秒，见伦纳德抬头挺胸，眼神遥望斜上方，仿佛接受检阅的士兵纹丝不动，克莱恩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朝那对耳朵伸出了“愚者”的“黑手”。
指尖触碰到时，伦纳德明显震了一下，却依旧没动，任由手掌将茸乎乎的耳朵按下，搓扁揉圆，又抚乱了脑顶。
好软…好毛…好治愈……与印象中神话生物截然不同的绝佳手感顿时征服了克莱恩，让他想起上辈子rua同学家的狗就是这种感觉。世人都以为女性对毛绒绒没有抵抗力，殊不知很多直男也钟情于此，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周明瑞就曾是这么个潜在的毛绒控。
他更使劲地揉弄魔狼的脑袋，由触觉引发的各种旧时美好记忆涌入脑海，以至神性与人性的天平都往后者倾斜了不少。接着他不再满足对头顶的抚摸，走近一步，将空着的那只手伸入了伦纳德胸前那一大簇毛团中。
“呃、呃……”刚才想自豪地向他展示自己威猛神话生物形态的伦纳德终于绷不住了，狼嘴一开一合，“克莱恩你……该不是把我当宠物狗了吧？”
克莱恩这才从触感的天堂中清醒少许，有点尴尬地偏过头去：“怎么会呢……”就算不管你，也得给黑夜女神面子啊，“这可是高贵的魔狼，是吧？”
他故意模仿埃姆林的语气伦纳德怎会听不出来，假装生气地抬起最前面一条腿，用肉垫踩了他一脚，克莱恩哈哈笑起来，更放肆地把头埋进柔软蓬松的长毛里。
唉……伟大的“诡秘之主”想要撸狗你能怎么办？躺平任撸呗……伦纳德无奈地放弃了抵抗。他看了眼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一脸陶醉，连纯黑的双眼似乎都迸发出了些许光芒的人——能见到平时高冷神圣的“愚者”露出这种表情，也算稳赚不亏了。
还有就是……真的很舒服……不愧是无所不能的克莱恩，连撸狗手法都这么专业！不！我不是狗……但是好舒服……哎那里那里，再挠一挠……向来随遇而安的伦纳德稍微纠结几下，就把高贵的神话生物尊严抛之脑后，全身心享受起来，大尾巴在身后无意识地摇出残影。
“还说自己不是狗……”克莱恩看着那尾巴偷笑，双手绕到伦纳德背后，抱了个满怀，伦纳德索性把整个脑袋都搭到对方肩上。上次他们这样亲密地触碰，还是克莱恩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时，自己就这样抱着他，哭得停不下来，一位天使把一位旧日的肩头洇湿了一大片。
伦纳德小幅晃晃头，甩掉这丢人的记忆，不过倘若重来一次，他还会这样吧，毕竟这是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人。
他们互有好感，彼此也心知肚明，却默契地从未亲口表露，他们同居，却连手都没牵过，仍旧保持着好友间矜持的距离。
对此伦纳德已经很满意了，因为那不止是克莱恩，还是“愚者”，是“诡秘之主”，是所有信徒的神，也是他的神，是不可以独属于某个人的存在。只要像现在这样，克莱恩还活着，还是克莱恩本人，能和他一直在一起，他就别无所求了。
伦纳德目光微斜，注视着那张书卷气的脸庞，眼中充满温柔。不知是不是被摸得太舒服，他脑子有点恍恍惚惚，好像第一次服食魔药的时候。
水波荡漾般的视野中，近在咫尺的肌肤看起来那么白净柔软。以前每次看着道恩唐泰斯沧桑的或者格尔曼斯帕罗硬朗的面孔，伦纳德都后悔没在廷根时找机会捏捏克莱恩的脸，那手感一定不错。
这时他胸腔内涌起一股热流，仿佛在清冷舒爽的月夜于荒野狂奔，纵情追逐猎物，兴奋，激动，跃跃欲试，这莫名的感觉和大脑的混沌叠加，暂时把控了伦纳德的身体。
他的鼻尖轻蹭过克莱恩的脸颊，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
两人动作突然凝固，短暂的鸦雀无声，接着如梦方醒的伦纳德发出一声介于狼嚎和惨叫之间的声音，他的头和身体迅速收缩回人形，最前面两条腿也变回双手，只剩下半身六条腿和头顶的尖耳还保持魔狼的样子。
他用两只手狠狠捂住脸，因此没看到克莱恩刹那的惊讶后，用手指触了触刚才被舔的地方，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不、不是、我、那个……”伦纳德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完全不知怎么解释，如果说这是魔兽的本能，那他就真成了一条狗，作为天使作为人的自尊心都无法接受，可要说这是人的那面所为，一个人突然去舔朋友……根本是变态啊！
克莱恩有点好笑地看着伦纳德自个儿在那羞愤欲死，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原来还有这种形态啊？”
“嗯……”捂着脸的伦纳德发出闷闷的回答。
“我记得女神是两腿直立行走，六条胳膊。”
“序列1以上可以维持那种样子，我、我只能这样。”伦纳德声音稍微平稳了些，仍然捂着脸没松手。
“这样也不错。”克莱恩笑道，此时他脑中出现了一个形容词——
好可爱。
用可爱形容一个大男人似乎有些失礼，但克莱恩无法抑制这个念头，因为你看，被捂住的绯红脸孔，披盖着乌黑长发微微颤抖的肩头，同性都会羡慕的养眼身材（还是裸的），下半身却是毛绒绒的狼形，漂亮的大尾巴盘在脚旁，脑顶还有一对飞机耳锦上添花……这谁顶得住啊？！喜欢的人和喜欢的大狗双重叠加，双倍魅力，这个瞬间，克莱恩突然理解了福瑞控的真谛。
左胸位置再次传来“扑通扑通”的悸动，仿佛灵之虫在跳蹦床。克莱恩再次伸手放到伦纳德头顶，安慰地慢慢抚摸。随着动作，不存在的心脏越跳越快，眼前、脑中和体内飘荡起层层混沌的雾气，夹带着不真切的声音，像甜蜜的情话，又像危险的呓语，克莱恩情绪复杂地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自觉控制住了汹涌的情感，却听到伦纳德慌张的声音：“克莱恩？！”
黑发褐瞳男子笔挺的黑西装裤已化为多条粗大滑腻的触手，正顺着伦纳德六只脚踝攀援而上，紧紧缠绕到大腿根，暧昧地来回蠕动摩挲，甚至有一条悄悄掀起了魔狼的尾巴……
流氓啊！伦纳德差点叫出声，尾巴炸成了一根毛刷。他看到克莱恩也一脸惊异，似乎此刻动手动脚的不是他，这时，他俩还是人形的部分一同大幅晃动了下。
那是克莱恩最后一根触手缠上伦纳德的动静，现在他完全悬空，整个人只凭触手挂在了魔狼身上。
这些半透明蠕虫组成的触手具有虚幻特质，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沉，可不知怎的，伦纳德眼前一晕，魔狼健壮的六肢撑不住似的瘫软，扑着克莱恩跌倒在地上。
软滑的触手顿时铺了一地，像起伏的水床撑住他们，克莱恩仰躺着，伦纳德半趴，两条人类手臂支在他头侧。
克莱恩迅速检查了身体状态，确定不是天尊意志在搞事，只是他下半身那些灵之虫有点……亢奋？每条灵之虫都能形成独立的分身，所以偶尔会出现这样把他的细微感情过度放大，对本体的意图“先斩后奏”的情况。
克莱恩松了口气，抬眼对上伦纳德困惑的绿眸，他们四目相对了一会，伦纳德的脸越来越红，他啥也没穿，根本没法掩盖自己此刻失态的反应……又过了半晌，他自暴自弃似的深呼吸一口，鼓足全部勇气问：“继续吗？”
这句话脱口的瞬间，他听到脑内“咳”的一声。
本来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在他成为天使时就主动提出从他身上脱离，但最近阿蒙有从星空回归的征兆，伦纳德就将这位与他关系愈发融洽的长辈继续留在了体内，只是和克莱恩一块时会用隐秘力量遮盖其感官。
可现在自己都快熟了，胸口像埋了个太阳，老头绝对察觉到了！伦纳德脸红得快滴出了血，这辈子也没这么后悔过，不等帕列斯再暗示，赶紧往体内又加了好几层隐秘。克莱恩也默契地让摆在柜子上的一面小镜子向前倒下扣住，并包裹上了大团雾气。
做完这些，他仰视着伦纳德，自以为轻描淡写地回应：“继续吧。”但那张书卷气的脸上，满是无面人能力和世界顶级演技都无法掩盖的紧张。
同时他也有点唏嘘，两人连手都没拉过，怎么直接就跳到这步了，好歹也该先亲……
伦纳德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
诗人同学你懂不懂循序渐进啊！克莱恩疯狂腹诽，但立刻想起这家伙也是个处。不知零经验的黑夜天使是不是干脆顺应起了魔狼本能，此刻真的像条大狗，咬得非常用力，在克莱恩脖子上留下一串红痕。接着他扯开对方规规矩矩系好的领口，吮咬一路向下。
克莱恩本想建议他两句，却被这套杂乱无章的猛烈攻势搞得神魂颠倒，胸口剧烈起伏，十几条触手像下了沸水锅的章鱼，张牙舞爪地又往伦纳德身上绕。
这积攒了两辈子的干柴烈火实在够厉害……克莱恩无奈感慨着，除了最基本的灵性警觉，尽可能卸下身体所有防御，放松了精神，将自己投入欲海翻波。
两人胡乱折腾了一会，实打实的神仙“打架”，把房间里的椅子、茶几和衣帽架都撞倒了，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把克莱恩的理智短暂拉回，感到在自己身上辛苦耕耘的伦纳德的触感越发毛糙。
他瞅了一眼，短短的黑毛正从那张英俊的脸上冒出来，鼻子好像也伸长了许多。
“伦……呼……你能不能保持刚才那个样子……”克莱恩口干舌燥地请求。他的性癖还是比较正常保守的，刚才觉醒的福瑞控也是建立在伦纳德半人形象的基础上，他还不想第一次就那么重口。
“不……我好像……”伦纳德喘着粗气，喉咙里涌动着低沉的吼声，就像猛兽捕猎前的威慑，“控制不了……”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邃，碧绿逐渐被漆黑笼罩，嘴角却依然挂着一贯的笑容，“还说我？你不也……快崩完了么。”
克莱恩胸腔以下已没有完整的肌肤，无数透明蠕虫分散又聚拢，海浪一般滚滚翻涌，组成触手的那些也是，崩解为一只只小虫，在伦纳德乌黑的长毛间爬来爬去进进出出。
克莱恩盯着这恢诡谲怪的一幕，滚烫的体温在他眼前蒙了一层潮气，看不太清。他想命令这些灵之虫停下来，可它们仿佛在开一场群情鼎沸的party，成千上万个声音在脑中回响：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克莱恩又心软了，这不是失控，灵之虫们都在忠实表达他的意愿，他不想扫它们的兴，也不想扫伦纳德的兴，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既然灵性直觉毫无动静，说明没有危险，那就继……
咔的一声，他的胳膊被伦纳德咬断了。克莱恩愣怔怔看着断口的地方，少见的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其实在犬齿触碰前，那里已经散成无数蠕虫，蹦极跳似的欢快落到四周。而低声喘息的完全态的魔狼，纯黑眼睛泛着红光，好像两轮绯红之月，平时缭绕周身的淡淡夜香草和深眠花香味，也不知何时变得极为浓郁，宛若实质。
克莱恩从没见过这样的伦纳德，他看起来就像……想要……吃了我？……这微弱的念头刚一浮现，克莱恩所剩无几的理智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很高兴！他感受到了伦纳德的爱，也更爱伦纳德了……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合二为一……
诡异的欲望旋涡卷走了克莱恩最后的清醒，他的手臂重新构成，紧紧抱住魔狼的头，忘我地亲吻，就在这时，伦纳德身上的味道浓到极致，散发出了类似烧烤的气味。
半夜楼下的烤串摊？这极端的违和如同吊钩，以吐槽为线，拽着克莱恩的思绪临时脱离了一点情欲的支配。他立刻让源堡上值守的灵之虫把屋内场景显示在脑内，这好像针孔摄像头偷拍自己被上的画面，让代班灵之虫羞成了一根红肠，但也让克莱恩看清了现在真正的状况。
原来刚才真不是错觉！那些在伦纳德毛发间进出的自己的灵之虫，像被画笔迅速涂过，纷纷变成了黑色，细看是长出了黑色的绒毛，还有很多条小小的毛脚，甚至有的头上顶出了类似耳朵的凸起……本来透明光滑的蠕虫，变成了一只只黑色的毛毛虫！
但这个现象在虫子离开伦纳德身体后很快便消失，又恢复成了普通的灵之虫，所以几乎看不出来。它们又爬回伦纳德身上，循环往复。
不，不止这样……克莱恩调大画面，发现很多灵之虫身上勾勒出极小的金黄色纹路，看着就像汉字的“爱”，但那是有神秘学意义的符纹，随着接触，它们缓慢描绘在伦纳德被长毛覆盖的皮肤上。
克莱恩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遭遇过很多次，但自己从没做过，所以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是污染。

克莱恩脑子嗡的一声。而他的灵性直觉仍然没有任何预警！
比起出声阻止，比起给灵之虫下令，比起调动灰雾或施展能力，慌乱的克莱恩本能选择了潜意识中第一迅速的举措。
一道银白闪电从天花板落下，劈在伦纳德身上，又顺着贴合的身体传给自己，电流力度控制得刚刚好，灵之虫哗啦散了一地，全部抽搐着团成个环。
伦纳德一下僵直了身子，眼中的红光褪去，圆溜溜的墨绿眼睛直勾勾盯着克莱恩，满是懵懂迷茫。
仗着旧日的身体素质，克莱恩先一步从麻痹中恢复，飞快说道：
“等一下！虽然这很败兴，但现在咱两状态非常不对！我怀疑…高序列干这种事会出问题！我能获取的知识里没有相关内容，只能从实例推测…首先真神是可以交合的，还是一个排出多余非凡特性的方法…等等，我怎么没细想过为什么非凡特性能遗传……是因为非凡者doi的本质就是污…侵蚀！中低序列会自然遗传特性给后代，说明交合必然伴随侵蚀，所以灵性直觉才没反应？认为这是正常的？靠！果然占卜家不能做无准备之事！怎么都没人提前告诉我？！对了，罗塞尔那时问我结婚了吗有孩子吗，他是想告我的！我说没有他就不提了？坑爹啊！…但这种侵蚀应该无害吧，还是只在低序列无害？…阿兹克先生说因斯赞格威尔偷他孩子的头骨是为了让梅格欧斯拥有非凡性好承受真神的交合，是序列差距的问题？可阿兹克先生作为天使生了那么多孩子，也没见孩子妈妈出事…我知道了！是子宫，女性的子宫天生具有神秘学意义，繁衍是宇宙的真理，源质里有母巢…所以女性可以免疫这种侵蚀，连普通人都可以怀命运途径重置的天使，反过来女性非凡者大概率不会产生侵蚀，魔女可能是例外，罗塞尔还能魔女滋味不错，是因为他序列较高侵蚀无效，就像刚……咳，诶你知不知道不眠者途径可以转魔女……”
“我已经序列2，转不了了。”伦纳德冷冷地打断他，同时抬起一只狼爪，用肉垫堵住了克莱恩的嘴，半是嫌弃半是佩服地说：“这种时候还能分析那么多，不愧是你。”
“呃我只是……”克莱恩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冷静一下……”
这确实有用，从他滔滔不绝开始，激动的触手和灵之虫就慢慢稳定下来，伦纳德上半身也变回了人的样子。
他们服食过那么多次魔药，对怎么控制精神情绪早已轻车熟路，很快恢复到平时状态，并排席地而坐，隔着10厘米的微妙距离双双沉默无言，逐渐消化掉“看来以后得保持柏拉图恋爱了”这个事实。
其实办法还有很多，可以入梦，可以把意识交给历史投影或秘偶……但两个人大概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提起什么心气了，哪怕在疯狂为基底的非凡世界，一个旧日和一个天使干起来，还差点彼此污染，也算得上顶级疯狂的事件了。要不是对这里的隐秘有绝对信心，克莱恩都要怀疑是不是欲望母树施加了什么。
好在女神上了道保险……克莱恩想起刚才伦纳德身上不正常的气味，恍然大悟。赞美女神！yyds！不过希望下次祂能直接告诉我……不，换成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吧，而且估计祂也没料到我们会如此狼狈。
克莱恩偷偷瞄了伦纳德一眼，除了高序列，除了同为男性，还有个原因他之前没说。本来他计划得挺好，把神性留在那维持自我保持警戒，让人性去享受欢愉，可后来明显他的神性也下场了，灵之虫们才会那样放纵难控，理智才会多次断线。而神性——他没想到这部分也那样爱着伦纳德——思考方式和人是不同的，神的爱是占有、掌控、容纳吸收，是源于非凡特性本质的吸引和聚合。
神爱世人，但世人无法承受神之爱，就像人类给虫豸一个拥抱，再怎样温柔都可能瞬间置其于死地。所以神才要远离人，才必须孤独。
克莱恩在心里叹了口气。伦纳德也算个从神，很清楚这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止是单纯的爱情，他们是共担重任的同事，是共享秘密的朋友，是交付真心的恋人，是神明和虔诚的信徒，是彼此的锚，伦纳德因为性格原因人性略大于神性，自己由于位格正好相反，这一切刚好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暂时保持这个平衡吧。克莱恩一边平复心底的后怕一边想。但这不代表他甘于永远原地踏步，等到末日危机解除，如果他们还在一起，就去试着想办法改变，至少……
“至少亲一下总可以吧？”
克莱恩转过头，有点惊讶地看向伦纳德。诗人同学温柔微笑着回望他，神情真的就像一条大狗，哪怕经历刚才的诡怖危险也毫无芥蒂，碧绿眼眸中只有单纯的信任和喜欢，诚心期待着最爱之人的回应。
“哦……”克莱恩控制住近乎凝噎的表情，“好。”他闭上了眼。
柔软的触感降临于唇，轻轻的仿佛漂浮水面的冰晶，不用看克莱恩也知道伦纳德的神情有多虔诚，就像信徒亲吻神像，十几秒后，他才加重力道，让两唇紧紧贴合，为其染上不眠花的清香。
克莱恩感到原本心脏的位置渗出了幸福的温度，所有灵之虫都在开心欢呼。看来以后若是人性不足，让诗人同学亲亲就好了，他欣慰地想。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温软的舌头猛然撬开口腔，滑入了他的口中。
克莱恩眼睛一下睁得溜圆，伦纳德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同时这栋别墅为中心方圆五十公里内所有还没睡的人，全部愣在原地。
两秒后，神智慢慢回归伦纳德呆滞的双眼，他拔高音量：“喂！不至于吧……”
“抱歉，一不小心就……”克莱恩用两手和好几条触手把脸捂了个严严实实，那些透明的触手都泛着薄红，好像草莓味的果冻。
我看这可能和高序列啥的没关系，伦纳德半眯眼看着他想，纯粹就是这家伙——太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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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1
“你个傻小子我本来是想提醒你的！哎呦这对老年人的心脏太不友好了……现在就让我搬出去！我宁可和阿蒙过二人世界。”

后续2
敲击青铜长桌边缘的声音让塔罗会众人惊讶地抬起头来。他们第一次发现“愚者”先生似乎在纠结、尴尬、羞于启齿。
“咳，”最后伟大的“愚者”清了清嗓子开口，“各位都已经升到天使了，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高序列的生理健康知识……”

后续3
伦：克莱恩，我听阿罗德斯说，你让它播放了一个礼拜各种人摸狗的场景，还告诉它这叫“云撸狗”……
克：……
伦：其实克莱恩……我……我不介意的……不如说还很……你知道吗？“正义”小姐说你老乡开的贝克兰德宠物用品公司新出了一款头部按摩刷，在贵族间大受好评，苏茜用了都说好。
克：…………我这就派秘偶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