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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罗小黑战记 罗小黑 , 无限
标签 限黑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悲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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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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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2 21:00
[限黑]悲欢酒(11)
他是否会和在意的人,共赏一轮明月呢?
十一章 你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
小黑在阳台上盘着腿坐,他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是邻里两家都隔得极近的公寓,双腿叉开,身侧放着一摞撕开包装的薯片。嘎吱嘎吱的声音成了四周寂静窗台上唯一的回响,时间一长,他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小黑的腿抻出防盗网的缝隙,凉风在须臾间穿过空余的指缝,两条细白的腿在明月采阖的渲染里晃晃悠悠。暗色里的舌尖只闲出一点淡淡的粉,隐约可见指尖在月光下亮起一点水光,小孩口中吐出满足的声响,人逸懒地靠在冰凉的石台上歇了。
屋檐挡下月仅有的光亮,小黑伸长了脖子才勉强看见它含羞带怯露出的一角,月光渲得小黑的瞳孔也蒙蒙亮起,在寂暗的夜晚闪闪发光。他晃动的双腿慢慢从远处拉回身侧,手指在防盗网上轧出一个凹形的灰痕,颊上也出现一道可笑的条形图标,他湿乎乎的眼底像雾,像雪,朦胧地连心思也不真切起来。
小黑想,他会和老师一起看这轮时有时无的明月吗?
他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清风吹凉的不仅是手中微热的温度,还有他一颗噗通狂跳的心脏。
一袋薯片见了底,月亮也退却在云层后面,只剩下一点皓白的光在厚重的水汽里影影绰绰。风友善地吹过送去一些凉意,小黑跳下高台,伸手去拿阳台上吃空的薯片袋。锯齿状的薄片从指尖溜走了,随着忽起的大风在月光里融化,坠落,吹到小黑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莫名觉得心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重要的拼图,小黑只拿着空杯进了屋,气泡幻梦一样从咽喉灌下去,变成一杯毫无特色的糖水,小黑咂咂嘴,只尝出一点中药的苦味。
作业平摊在杂乱无章的书桌,闹钟的分针不知走过几个来回,小黑勾着拖鞋进去厨房洗杯子。哗啦啦,哗啦啦,他的思绪在渐渐明晰的水流声中清醒。
他在想什么呢?孩童一样稚嫩,却带着连成年人也说道不清的密语柔情,他不过16岁左右年纪,如何能解析一道没有答案的喜怒哀乐?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十一点,小黑不得不依据生物钟的催眠爬上没有叠好被子的床,他艰难地把被子四角寻到,铺在每一个需要摊平的角落,小黑久违地体会到大脑清醒身体沉眠的反差。
他把自己埋进重新变得乱腾腾的空调被里,记忆片段的末尾是一个淡蓝色发梢掠过的梦,小黑从头想起,觉得这样的情感来的不可理喻,可又理所应当。
因为,谁会不喜欢这样完美的老师呢?
他这样安慰自己,大家都是一样的,小黑心想。沉沉月光下吹过夜晚飘香的桂,送入梦乡的不仅是风花雪月的只言片语,还有沾着桂的翩翩背影。
***
无限是浅眠的,秋高气爽,可窗外几只鸣蝉一直叫个不停,他一时难以入眠也不在意,屏息闭眼靠在床头开了盏小灯。幽暗的萤火在墙角明明灭灭,蝉鸣随夜晚清风自窗口微微送入,朦胧月光从帘后洒下,淹没他平静的思海。
大概是黑暗更能理顺他的大脑,无限放轻呼吸,悠长凉意顺沿鼻腔钻进额前,漫漫困觉一点点侵占他清醒的意识。他扶着床沿躺下,眼睫微微在闭合后颤动,无限终于在几分钟后陷入梦境。
起初,他看到的世界是空白的,白茫茫的像圆形一样,好似一个巨大的囚笼。慢慢,知识从不知名的空洞里迅速塞满了这片空间,把一切空白都摧拉枯朽的清除。他的世界逐渐充满诗,充满酒,金樽清酒斗十千,他在梦里背着手穿着长袍,一手潇洒的风流韵画写下一帘白纸黑字。
再往后,知识也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了。无限在圆形的被塞满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走,他只是一味的走,好像只需要依靠这样单纯的运动生存,滞塞的片段,酒香蒙蔽了五感,他的脚步在千斤重的书堆里深陷泥沼,更可怕的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心境归于死海,丢下去什么都死沉沉地浮到顶端,他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在一叶扁舟上摇摇晃晃,可他依旧没有停止行走。
责任,是最难放下的。他很轻易地拥有了那样的力量,有时就意味着要比别人多很多事。无限的眼前飞快掠过走马观花的片段,宫殿,帝王,会馆,他越走越远,也越走越快,好像没什么能让他止步,无限很清楚他没有经历过这样复杂的电视剧一样的盘根错节,但他惊讶地发现,他对这一切都像是与生俱来。
再然后,他碰到一只黑猫。
黑猫是脆弱的,柔软的,也是温热的。他躺在怀里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只,变成人形也是很矮的儿童模样,后面无限知道了,他才六岁。
他们开始针锋相对,吵架,甚至是打架,无限看到淡蓝色的铁片将黑猫轻松地捆扎成一个方块,即便那只不服输的小猫还在喵喵的叫个不停。
可同样,无限也看见,周围的空白开始变化了。
起初只是边缘多了些淡淡的彩,无限还看不清周围有哪些颜色的时候,那些小花小草已经自发填补了知识淹没的死海,不可思议,更像是奇迹。无限盯着圆中心的两个身影,他隐约从黑猫的身上看出小黑的影子,却不敢确认。
何谓“师德”?他的老师告诉他,修身养性,一视同仁,可木筏出现在故居等同的位置,于心,于理,无限所看到的,那些师也好,德也好,梦里的两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们的生活开始融合,变成彼此的另一个缺口,五感重启,死海流动,空白的圆形里四季更替。无限在五彩斑斓的一片春去冬来里行走过,他没有再被那叶扁舟困住脚步。
梦醒了。
无限揉着眉头从床上坐起,究竟做了什么梦?他揉松了眉头,却止不住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他思绪混沌,左右不出一个答案,可习惯却自动拟成一份标准卷,缓缓从唤醒的鼻息里渗透出来。
他在想,如果换作是他,也同样会告诉那只黑猫,你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
周一很快就到了,小黑是最后一个到班级的,若水亲切地揽着小黑右臂寒嘘问暖,直到问得连鸟儿也不耐烦地叽叽喳喳在树梢上相继唱起了歌。
小黑简单应了几句坐在位置上掏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他撕下一角,馒头像扯开的棉絮一样,平白拉出几条清甜的丝牵扯进口腔丝缕相连,再和口感醇厚的豆浆混合。
他吃的正香,课桌上洒了碎屑合着几滴淋出的豆浆汁液,手指绕过他的背后从前头突兀敲响,小黑吓了一跳。
“上课了。”
他语音平淡,却像掀起狂风巨浪那样一鼓作气冲破小黑两天铺垫的心里建设,无限还是与以往一般快步从他身边经过,风会晃动他的发梢,从最右侧的发层掀起一个细小的波浪,再一浪一浪盖过小黑风平浪静的心跳。
他的眼神不自觉追随无限而去,飘飘然用余光去触他,去寻他,最后连掩饰也不屑,干脆在课桌上支着手,直勾勾地看他,等到无限上了讲台,目光又如脱兔般惊走,羞怯地躲到书本页数的角落。
小黑不是会仔细听清心跳的人,可在此刻,如鼓点一样在耳边清清楚楚敲响的一下下轰鸣,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无限在讲台上念课本,“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他轻轻松松地念着,暗灰色的衬衫在手腕松松垮垮,小黑的心随着它晃啊晃啊,觉得自己每一分心跳都在袖口晃动的同时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谁能翻译一下这句话?”小黑恍惚间听见无限在上头提出翻译句子的问题,他正想问问若水究竟是哪个句子,目光偏偏就这么与他对上了。
“小黑。”无限站如松柏,笔挺地在讲桌边上一丝不苟地捧着课本。小黑慢吞吞站起,企图通过拖延向若水传达求助信号,可惜她并没有听见。
前面暖橘色的脑袋已经在桌面昏昏欲睡了,小黑不禁用了些力在鞋头上,椅子被踢得摇晃,可若水还是没醒。
“小黑,要认真听讲。”
他终于知晓无限是明白他走神了,坐下的时候,小黑连耳廓都通红,明明白白写着被识破的窘意,可只有小黑自己知道,他不是因为回答不出问题而羞窘。
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山水之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