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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全球高考 秦究 , 游惑
标签 全球高考 秦究 游惑 究惑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全球高考：AU / 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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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3
10
2021-5-2 13:17
- 导读
- - 9.1k 吸血鬼 AU。睡前童话故事。
- 人类啾 x 混血惑。养成后互相吃掉（？）
活得越久，日子过得也越是浑浑噩噩。
是以连自己岁数都懒得算的游惑当然也记不得自己是何年何月捡到这个小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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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o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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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那是个冷得浑身血液都要结冻的雪夜。朔风挟着细密的刀片毫不留情地刮在风衣上、刮在兜帽上、刮在脸颊上，每一口吐息都疼得像数千根密密麻麻的针戳在肺上，天气恶劣到普通人类在室外多待几分钟就得去掉半条命。
游惑还能踩着雪步行、没有直接倒地，全托了他另外半条命是吸血鬼的福。
混血，顾名思义，一半是人类、一半是吸血鬼，说好听点是结合了两个种族的优点，说难听点就是半吊子——不具有 100% 的人性，也没有 100% 的血族能力。
引用其他吸血鬼的评价，就是“除了比较能苟外一无是处”。
但再能苟也有极限，游惑一点都不想测试吸血鬼会不会被冻死，所以一看到建筑物就想都没想闪了进去：天知道他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预定的城镇，先在建筑物内等风雪过去再上路吧。
吱--呀--
碰。
映入眼帘的是一路延伸至深处的酒红色地毯，地毯两侧规矩地每隔一段距离竖立一对石柱，石柱又每四根为一组地撑起高耸宏伟的穹顶、最后在褪色严重的壁画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废弃教堂没有烛火，游惑能看清只因为吸血鬼是受黑暗庇佑的种族。
今天的他挺幸运，要休息就找到了无人的建筑物，建筑物还保存良好、除了灰尘多点基本没有缺点...
…才怪。
五分钟后，游惑蹲在一团布包前，非常想赏乌鸦嘴的自己一巴掌。
......你个万年倒霉鬼会幸运才怪。
布包、又或者说襁褓比较准确，虽然微弱但确实在缓慢起伏着。游惑半是手贱、半是手足无措地伸出食指戳了戳可能是给宝宝呼吸的透风口，就意料之外、情理之内地被吮住了指尖。
湿润、温热、柔软。
哪一个都是他不熟悉的形容词，哪一个都是他因为不擅长应对而害怕的元素。
——只要放着不管，这个三合一惊吓大礼包就会安安静静死去吧。
天生没有人性的吸血鬼如是想道。
呼吸、脉搏都很微弱，体温更是散得差不多了。要嘛放着不管、要嘛现在就吸光他的血给他个痛快，反正会被遗弃在这种地方就表示连他父母都希望他死。
游惑敛下眼皮、收回食指，俐落地解开了襁褓的结后单膝跪地将食物捧起送到嘴边，张开双唇露出利牙、让牙尖擦过肌肤，留下——
……。
什么都没能留下。
所以说他是个半吊子的人类，也是个半吊子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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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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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烦的名字叫秦究，因为他很喜欢抱着琴酒瓶子睡觉。
琴酒是游惑长年来习惯在旅途中随身携带的物品，酒精浓度很高，即便吸血鬼天生体温冰冷，也会在摄取到这种酒精饮料后短暂升高、拥有一般人类的水平。
他通常在睡前喝几口，那会让半个人类的自己更容易入眠。而自从捡了小麻烦后，他的饮酒量就从每天几口大幅增长为每天几十口，否则小麻烦迟早被半个吸血鬼的自己冻死。
他无法理解。食物、保暖布料、玩具（琴酒瓶子）应有尽有的小麻烦怎么会在不饿、不冷的状态下还往自己的方向爬，甚至在游惑三番两次把他抱回布料堆后依然故我。
难道是因为“生命的力量就在于不顺从”？可旅途中又挺安分地窝在自己怀里呀。
是的，旅途。
启程的动机游惑自己也忘了，为何要继续走下去他也不清楚，或许这只是个让无根浮萍的自己能稍微有点安全感的惯性运动，又或许也因为不论哪个城镇都不像他的家。
所以不论哪个城镇他都未曾久留，虽然他也无法确切描述所谓的“家”该是什么模样。
目前这个城镇是第一次的例外，理由是人类幼崽禁不起频繁换环境的折腾。游惑掐指一算，给旅店老板丢了满满一小包的银币，足够住六年的银币。
等六年过去、小麻烦不会那么容易挂掉了，他就能把他随便丢进个寄宿制学校或者孩童收容所之类的地方然后一走了之。
然后他就会像忘记自己的启程动机一般忘记小麻烦的存在，因为吸血鬼的寿命太漫长了，没有脑容量去记鸡毛蒜皮的小事。
游惑用拇指揩去小麻烦嘴角无意识溢出的口水，收回小肉掌紧握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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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温热、柔软。
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的游惑懒懒撩起另外半边脸的眼皮，看见是将要满六岁的小麻烦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颈窝，从脖子传来的触觉告诉他小家伙大约是在做捕食练习。
用人类幼崽的牙做吸血鬼的捕食练习。
终究还是养歪了吗。游惑顺着未褪的困意自暴自弃阖上眼，从昨晚起就搁在小麻烦腰背上的手没怎么用力就把黏在自己脖子上的橡皮糖扯了下来、不容挣扎地锢回原位。
“别闹。睡觉。”
“可是已经白天了。”
“我困。”
“可是我不困啊。”
“我困。”
“......好吧。”
成熟的小孩要学会宠不成熟的大人。
秦究回忆起前几天看的童书里的句子，忽然深有所感。
游惑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他的母亲。这件事不用游惑告诉他，他看街上其他人家的家庭就懂了。
一般的父亲对孩子会很严厉，会要求孩子必须成绩好、有礼貌，最好要能分担工作、长大后出人头地；一般的母亲会对孩子比较包容，可生起气来也不遑相让，骂声能从街头一路传到街尾。
而游惑对他没有要求，最多告诉他哪些言行会被他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然后让他选择要不要继续那么做；游惑也不曾打骂他，最多像刚刚那样让他“别闹”，似乎不论他做什么都能被简单原谅。
所以游惑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他的母亲。
游惑只是游惑。秦究很喜欢、很喜欢的游惑。
直到他被游惑领着去见一位叫“老师”的人物。
老师说在学校学习六年就能拿到学位，六年间成绩好的话能免费再学三年并且拿到更好的学位，学位越好以后就能找到越好的工作，有越好的工作就能过上越幸福的生活......
涂了口红的双唇张张阖阖、连珠炮似地吐着对她来说可能是真理的话语，秦究却从第一个字起就无法理解。
学位是什么？为什么有它就能有好工作？说到底什么算“好”？
为什么“好工作”等于“幸福的生活”？以及什么算“幸福”？
自说自话把秦究的脑子搅成一团糨糊之后，老师将目标改为游惑的脑子（至少在秦究看来是这样），然后递出一叠一看就很可疑的纸张让游惑签名。
游惑才不会签呢。他和人云亦云的你不一样，是......
会自主思考的人类。
直到游惑提起笔前，秦究都是如此深信不疑的。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因为情绪太激动记不清楚了。六岁的孩子力气不大，打落笔筒、丢掷纸镇、扫开纸张却是绰绰有余了。他依稀记得自己跨坐在游惑腿上、揪着对方的领子质问“为什么”，他的指甲还划伤了试图把他从游惑身上拉开的老师，在老师让他听话、让他懂事的时候咆哮“别把你认为的『幸福』强加在我身上”。
明明现在的他就足够幸福了啊。
小麻烦的爆发力出乎游惑意料，曾经轻易就能挣开的小肉掌拥有了更强的握力和耐力，好不容易挥开又会执着地抓上来，再挥开对半个吸血鬼的游惑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但对半个人类的游惑来说是一种折磨。
结局就是他又一次带着小麻烦踏上了旅程。
小麻烦牵着他的手笑得开心，游惑的步履却越发沉重。
他能推开小麻烦一次却推不了第二次，他能把小麻烦扔出怀抱却无法阻止他钻进来，他能拒绝小麻烦想要被摸头的请求、却无法收回被他捧在颊侧轻蹭的手。
可能还是太小了吧。游惑想。
再六年，等小麻烦十二岁了，他就会知道抚养他的人终究是个没有人性的吸血鬼，也会知道只有学校能帮他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交到人类朋友、拥有人类的幸福。
找到答案的游惑不再排斥小麻烦的亲近，延续过去的习惯在夜里把小麻烦锢在怀里入眠。
他认为这是对人类幼崽基本的保护、保护他不受噩梦侵扰，秦究则认为这是对自己的纵容、纵容他索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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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小麻烦将六岁时的闹剧重演了一次...灾害升级版的那种重演。
看着翻倒的桌椅、龟裂的笔筒以及散落的纸张，游惑认识到自己养的不是什么小麻烦、而是小魔王。
回旅馆的路上他们狼狈的形容频频受行人斜眼，可游惑不只无心整理领口、连甩开扯着自己袖口的秦究都做不到。如果甩开后秦究又锲而不舍地抓回来，他可能会无措到呆立在原地。
“你知道我是吸血鬼，不可能一直带着你。”
旅店的房门甫一关上，游惑就丢出了杀手锏。
吸血鬼和人类、捕食者和食物的纠葛是数千年来都没人能解决的难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两个种族决然没有共存的可能，他没见过自己以外的第二个混血这事就是证据。
他是例外、是错误、是漏洞，是本不该存于世上的扭曲。
“那只要我也变成吸血鬼就可以了吧？”
岂知秦究完全没有陪他绕圈子的打算，直打七寸。
游惑还没组织好语言，搁在身侧的手就被牵到人嘴边了。和一直以来用脸颊轻蹭手心的撒娇姿势一模一样，只是这回秦究露出了发育完全的犬牙、将牙尖擦过腕上的静脉，留下——
留下一个吻。
湿润、温热、柔软的吻。
“你看。不是不可能，只是你不想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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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小时。
秦究说完那句话便夺门而出，过了九个小时又三十六分钟还没回来。
他们是上午十点左右起的争执，到了十二点游惑只当小麻烦心情真的很差、需要更多时间调整，可过了晚上七点还没等到人、游惑再迟钝也知道事态严重了。
在脑袋理出计划前身体早已擅自动了起来，和旅店老板说了要是看到黑发黑眼、穿吊带裤的小男孩务必把他留住后，他便开始一一排查过去六年间和秦究常去的所有地方：秦究再早熟也依然只有十二岁，安全起见应该还是只会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内活动。
首先是城镇北部的礼拜堂、其次是中央的广场和钟楼、再来是偏东部的市集、最东部的喷水公园、窄巷里的面包店、邮局旁的图书馆、河畔的咖啡厅......
每到一个地方就有数不清的记忆被唤起，比如在广场追着鸽子跑的小霸王、比如非要和自己交换饮品还嫌咖啡苦的幼稚鬼、比如捧着一大叠对他来说还太难的书让自己回旅馆后读给他听的小书虫、比如购物后主动抱起牛皮纸袋的小可爱。
因为最初就不打算把他留在身边、因为害怕送走他时会不舍会难过，所以催眠自己区区十二年可以简单遗忘、所以一刻都不打算交出自己的真心。
以吸血鬼没有人性为挡箭牌，同时却又口是心非地记住了每个瞬间。
“混血真的那么特别吗？”
十岁的秦究合上小说，半膝行半爬行地来到不远处的游惑身边，学着翻肚皮碰瓷的小猫那样一口气将全身的重量靠了上来。
游惑习惯性地伸手将这只无骨动物揽进怀里，避重就轻地反问。
“不然你觉得？”
“至少比你想的多吧，因为有那么多描述吸血鬼和人类爱情的小说。”
表示有很多人类会期待...至少也会幻想和吸血鬼恋爱的故事。
“小说是小说。现实中的吸血鬼——”
“没有人性。我知道的。”
“…晚了。睡吧。”
懂事的小麻烦没有深究这个话题，听话地换了睡衣滚进棉被里。不过终究还是孩子心性吧，非常想说的话是憋不住的，在游惑道了晚安后没头没尾来了句“喜欢就是喜欢，和人性又没有关系”才放松了身体入眠。
徒留游惑失眠到天明。
晚上十一点零五分。南城门前。
六年前他们由此进城后就一次都没来过的地方。
他要找的小麻烦背倚灯柱、歪着脑袋，身下的影子被正上方的煤油灯照得好小好小，似乎一眨眼就要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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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外缘的路灯稀稀落落，洒在二人身上的火光也忽明忽暗。秦究一醒就下意识将垂在游惑背上的双手牵了起来，原本搁在游惑肩上的脑袋也擦着线条漂亮的锁骨埋进颈窝，只留一双略为湿润的眼在外、看着游惑脚下一大一小严丝合缝贴在一处的影子越拉越长。
“我想咬你。”
略微嘶哑的嗓音，理直气壮到明显在闹别扭的语气。
“嗯。”
“也想要你咬我。”
我的血好不好喝不知道，但温的总比医院里冰冷的血包好。
“…嗯。”
“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
一时只有促织的唧唧声绵延不断地流淌。
静谧的气氛中秦究有了一人一鬼终于心意相通了的感觉，一半的他想继续丢出问题得到确认、另一半的他却隐隐害怕那答案会粉粹这一刻的美好。
问，还是不问？
赌注是仅此一颗的心脏，赢则一步登天，输则万劫不复。
秦究深呼吸几口调整气息，最后揪紧手指、绷紧身体——
“不用问了。”
“！？…咳咳...咳！？”
“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
“不是、蛤？我是说，为什么...”
喉咙因为呛到口水痒得要命，可目前对话的展开太匪夷所思了，秦究拼命忍住大咳特咳的冲动就怕漏听一个字。
“因为你的心脏很吵。”
“咳咳咳咳....”
“噗。”
虽然游惑只噗了这么一声，可不论是耸动的肩、收缩的腹腔还是颤抖的手都显示他还在笑、笑得鼻息不断吹在秦究发尾上、笑得秦究都咳完了还在笑。
笑得秦究第一次有了暴揍他一顿的念头。
“够了，停，别笑了。”
“不停。”
至于这个事件造成日后秦究一看到游惑笑就想揍他甚至直接压上去爆炒一顿的条件反射就是后话了。
虽然游惑很少笑，笑起来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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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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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混血和被遗弃的孤儿在相伴十二年后找到了家...又或者说，成为了彼此的家。
“旅途”从漫无目的的漂流变成真正的旅途，若问游惑为何不停下脚步，他会看一眼牵在身旁的少年后回答：因为想和他看很多风景。
曾经千篇一律、理所当然存于世上的湖泊、森林、高山、峡谷，在游惑琥珀色的眼中有了焕然一新的色彩和意义。倒不是说爱情全能到一拥有就直接改写了他的鬼生（说到底他也不认为自己和秦究之间的感情能用“爱”一字囊括），而是秦究对他这个半吊子混血的完全肯定让他开始能慢慢喜欢上自己。
喜欢上被秦究肯定的自己，进而喜欢上自己生活的世界。
这种事不必是爱情，友情、亲情、所有感情都能做到，所以就算没遇到秦究，以他的寿命也终有一天能走到这一步、能遇到其他愿意拉着他向前走的人。
但那又如何？游惑想把秦究当成自己独一无二的存在，那他就会是游惑的独一无二。
“亲爱的，想什么呢？”
游惑眨眨眼，被一只开始显出骨相的手和变声期特有的粗糙嗓音拉回现实。
篝火噼啪噼啪地烧，半熟的兔子肉串在竹签上，偶尔落下的一两滴油让火滋滋几声后燃得更凶。
他捡了脚边的木材去替底部的余烬，装出一副一直认真顾火的模样。
“想你年纪轻轻说话怎么这么油。”
哦，还要习惯性损一下秦究。
“不喜欢被叫亲爱的？”
隔着篝火坐在对面的秦究歪了歪头，把明显是随口一说的回答接了下去。
“很肉麻。”
“所以不喜欢？”
“…太亲近了。”
“不喜欢？”
纯然漆黑的眸子映着跃动的火光，初露棱角的眉骨让秦究的任何眼神都有了更深邃的味道，隐隐扯着、勾着游惑去探究、去回应——
“啧”，游惑扭开了头，“吵死了。”
秦究笑了。声音低低的还有点哑，是从小麻烦进化而成的小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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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咳...小麻烦的成长快得可怕，前几个月刚买的裤子没多久就短了一截，游惑俯视他的角度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直到现在，成了完全的平视。
“......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十六岁。”
游惑吞了吞口水，打量秦究良久才挤出这句话。
背景是某个以纺织闻名的城镇，地点是镇上的成衣店，游惑正打算找符合秦究尺寸的夏衣就忽然被迫发觉了早已无法改变的事实，目前进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迷茫状态。
说来他这是第一次养人类小孩，不知道人类的发育速度也正常。
况且他自己也不是完全的人类，简直太正常了。
“你才发现？”
差不多是变声期那段时间开始的，秦究发现游惑一看到自己笑就会下意识眼神游离，由此推理出游惑喜欢自己的笑后便养成了时刻挂着笑的习惯。
然后在游惑状态不那么好的时候恶趣味地增加嘴角幅度，就能看到更可爱的游惑。
“不然我要什么时候发现？”
“我怎么知道？”
“……。”
行，认真给秦究逗的自己是傻子。
迷茫的心情在三言两语间被想揍秦究的心情压下，往好处想，至少游惑比较有余裕继续找衣服了。
“其实穿你的就好了。”
在游惑拿起第三件往秦究身上比时，秦究终于忍不住说了打从进店起就想说的话。
没说只是...只是拿不准游惑能不能接受这种距离感。
虽然现在还是拿不准。
“不够吧。”
“不至于...？反正我大概很快又会长了。”
啪。
是木制衣架掉在地上的声音。
“......还会长！？”
游惑看着秦究，秦究...秦究觉得这时候再笑就有点过分了。
虽然真的很好笑，也很可爱。
“无法接受我比你高么？”
“……。”
与其说是无法接受，不如说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毕竟捡到秦究时他只有那么小。
毕竟游惑自己也已经很高了。
其实区区身高真的没什么好纠结，秦究还是秦究，不会因为外型变了感情就变了。只是游惑习惯了小号的他，习惯稍微抬手就能揉到他的脑袋、习惯稍微弯下身子与他说话、习惯把他摁在自己怀里...
习惯把他当个孩子宠爱。
“不如就今晚吧？”
“什——”
“初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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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的弹性很好，秦究刚被扔上去就毫不费力地借助它撑起上半身，然而一秒不到又被扑上来的游惑用血族的蛮力压了回去。
十六年的时间。除了去医院偷血包、去有钱人家的地窖打劫旅费以外，游惑基本没怎么用过血族的能力与魔法，一方面是怕伤到、吓到小麻烦，一方面是半吊子的他可能会失控。
游惑本来就不是会自卑的个性。
混血又如何？天生就这样也不是他能选的，因为这种毫无办法的事消沉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是傻子中的傻子才会干的蠢事。所以即便被血族群体排挤、即便无法融入人类社会他也毫无所谓，如果出生环境容不下他，那自己去找一个就可以了。
所以他在森林和城镇的交界地带住了下来，需要血了、需要日常用品了就去城里；其他时候为了预防被教会、吸血鬼猎人公会盯上还没有还手之力，就在森林里拿鹿、拿松鼠、拿鸟类做魔法练习。
随着能活用的魔法越来越多，他挑战的难度也越来越高、破坏力也越来越大。
…...最后暴走的魔力将肉眼可见的、曾经郁郁葱葱的森林地带夷为平地。
更糟的是他中途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发现自己为了补充消耗的力量、本能将数十人吸到了濒死状态。
本能，吸血鬼的本能。
之后？他记不清了，似乎在某个地方沉眠了数百年，期间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真的真的睡不着了才不得已开始了“旅途”。
“你以为初拥很简单？觉得自己不会死？”
曾经简简单单就能包住秦究半张脸的手，如今连卡住他的下颚让他直视自己都有点勉强。
小麻烦长大了，拥有和成年男人差不多的体型了，就傲慢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不——”
“那就别用那么轻挑的心态和口气提起它！”
落针可闻的寂静。
游惑的眼神是愤怒的，清澈浅淡的琥珀色混入一抹红、显得有点混浊；可同时又是脆弱的，湿润的水光没几秒就盈满了眼眶。
秦究刚伸手想安抚就被迫移开了视线，是卡住下颚的手扭开了他的脑袋。平日隐在风衣领口之下的脖颈完完整整露了出来，不自然的姿势挤压到气管令他胸膛起伏得越来越激烈。
尽管本人没有挣扎的打算，身体的求生本能却在全力拒绝游惑。
拒绝轻易就能让自己丧命的捕食者。
“…亲爱的？”
冰凉的触感伴着寒冷的吐息扫过颈窝，秦究知道那是游惑的手指和呼吸...让他发出疑问的是，那手抚过锁骨后就转而解起他衣服的钮扣，接着缱绻地一路从胸膛摩挲到侧腰，最后贴在下腹画了几个圈，把他刺激得某处有点痛。
而从那作孽的手的移动轨迹来看，它似乎还有继续向下摸的意思。
“初拥通常会和性行为一起进行，但你还是个处。”
虽然游惑自己也是，但他比秦究更有自知之明。
獠牙没怎么出力就轻易划破了肌肤，从耳下起至胸腹止，拉出了好长好长一条血线。
“兴奋的吸血鬼会有极强的食欲，你会受很多不必要的伤，只因为吸血鬼控制不住自己。”
湿凉的舌由下而上卷走所有溢出的血珠，像小猫舔奶那样，一滴不剩。
秦究被痒得用鼻音哼哼了几声，又在游惑的手钻进裤头握住什么时猛然屏息。
“你还会一口气失去六成以上的血液，因为你的所有脏器、血管里的血都必须换成我的。”
獠牙埋进脖颈的瞬间秦究的视界模糊了，不是疼的、而是爽的。
两处最脆弱的部位被同时“照顾”，再聪明的人也会混淆痛觉和快乐的分界线。因为两边的存在感都太强烈，最后反而令人有了它们本是一体的错觉。
矛盾至极。
上面分明在急速流失血液，下面却舒服得自顾自充血肿胀了起来，换个人来可能会恐慌到哭着求饶吧，秦究却还能抓住一丝理智来抑制所有本能的挣扎动作。
游惑太温柔了，他想，因为太怕伤害他所以罕见地生气、因为不想失去他所以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就难过得接近泛泪。
所以刻意凶他、吓他、咬他，可能这一切结束后又要放他走了吧。
但他不会让游惑得逞的。永远不会。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散了开来，游惑终于结束了对下颚的禁锢、对伤口的护理（用吸血鬼的体温和口水缓解疼痛），直起上半身舔舐起淋满手心的黏稠。
眸子仍是鲜红的颜色，垂着眼皮一心一意享用的美味却不是血...
谁都会怀疑，一边吃着这种东西、一边说着“想要离开我还来得及”这种话的，真的是同一张嘴吗？
“好吃么？”
理所当然秦究无视了后者，针对前者抛出了话题。
游惑动作一顿，和秦究视线相交了一瞬又躲了开来，低下头继续清理手指。
“啧、别吃了，整只手都要吞下去了。”
刚失去一定血量的人力气不大，秦究能成功把游惑扯到怀里纯粹是因为他也想倒过来。
秦究又想起了那句话：成熟的小孩要学会宠不成熟的大人。
活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别扭呢。
他把心智年龄五岁的吸血鬼按在胸前揉脑袋，想说的话很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他知道比起语言、实质的陪伴更能安抚这颗漂泊了不知几百年的心。
因为漂泊得太久了所以总觉得自己还能继续漂泊，也因为漂泊得太久了所以总不敢相信世上真的会有他能驻足停留的地方。
一直以来都很累吧，辛苦你了。
一个吻落在发顶，一行清泪润湿胸膛，他们听到了坚冰融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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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秦究所料，那之后过了半年还一年，不论站着、坐着、躺着，游惑都是必须仰望对方的那位。
身高差距不大所以仰望角度也不至于对脖子造成负担，但牵手、拥抱、接吻时对心脏造成的负担都挺大的。
比如秦究因为腿长了那么两三公分，变得可以主导步伐拉着游惑走，导致游惑一抬头就发现小麻烦连肩都比自己宽阔了，并且之后每次抬头都得被迫直视这个现实。
比如秦究和游惑面对面坐着烤肉时习惯前倾身体，漆黑的瞳配上俯视的眼神非常有眼镜蛇的既视感，尽管知道他们的餐点是野味、自己更是食物链最上层的吸血鬼，游惑依然时不时有自己随时会被吃掉的谜之预感。
啊，离题了，要举拥抱和接吻的例子对吧？
咳。
比如身高更高的秦究也拥有更长一点的手臂，过去总是游惑把人圈在怀里、现在则变成总是游惑被圈在怀里。先别提吸血鬼是否改变了自己“习惯把秦究当孩子宠”的心理，首先他就还没解开“被比自己弱小的人类禁锢住是否很失格”这个大哉问。
最后，虽然秦究只比游惑高了那么一点，但在重力上一点的“点”不论多小都是绝对的优势，所以每次深吻时游惑都是被迫吞咽最多液体的那个，理所当然也成了难以掌握主导的那个。吸血鬼不怎么需要氧气所以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被完全 KO，然而对方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秦究，心灵老早就先于身体摇起白旗了。
湿润、温热、柔软。
秦究退出口腔换了下气后又滑了进来，下半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来回往游惑身上顶，磨得游惑时不时漏出几声哼哼，甚至把他逼得一个长得过份的吻一结束就忍无可忍将獠牙刺进秦究体内。
兴奋的吸血鬼会有极强的食欲。
秦究深呼吸一口便开始解起两人的皮带，没多费功夫就让两个已有一定硬度的器官蹭在一起。他一手圈着游惑的腰，一手圈着两人的器官亵玩，用最大胆的行动演示什么叫真正的不怕死。
疯子。游惑顺从本能将獠牙完全埋入。
他依然恐惧自己会失控最后害死人、他依然恐惧自己会一个不小心吸干秦究，可对方日常找死的频率之高令游惑不想习惯都不行。
烦了，麻了，随他吧。
就当是初拥的模拟练习...虽然游惑越发觉得之前担心秦究撑不住的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两人离临界点都很近了，游惑强行压下食欲开始了护理伤口的环节，听着秦究低低的喟叹攀上了顶峰——
然后失神地倒进秦究怀里。
“…你们吸血鬼都这样？还是就你这样？”
“……。怎样？”
“对快感很没抵抗力。”
“……。”
这么一说他才发现。
每次一释放完就一点力气都没有，分明吸了血却和饿了几百年一样。
“亲爱的？”
“…不知道。我懒得说话也懒得思考所以禁止继续提问。”
说完这句小孩闹脾气一样的话后，游惑就半蜷起身子假寐起来了。
秦究顿时没事可干了。欣赏几秒自家吸血鬼的睡颜后便起身想给两人清理身体，期间视线无意扫到黏满液体的手，忽然有了个荒谬的推测。
或许玄机藏在这里？
秦究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地舔了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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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枝桠的缝隙、钻过微风撩起的窗帘一角，在秦究的黑发上镀了一层金，漂亮得很。
…虽然他的小麻烦在变成吸血鬼前也足够漂亮了。坐在秦究枕边的游惑如此想着，伸手将小麻烦颊上的鬓发顺到耳后。
分明入夏了，他却穿着长袖长裤将全身包得严严实实，从袖口和领口隐约可见衣服下同样缠得严严实实的绷带。
贫血的吸血鬼无法快速愈合伤势，何况初拥是用自己的血完全换掉对方的。消耗到这种程度还能醒着纯粹是事前洗劫到了够多的血包，否则直接睡个几十年的觉都有可能。
“你说谎。”
“…醒了？”
游惑屈指刮了下小麻烦的鼻梁，整只手不出意料没两秒就被两只爪子抓到颊边蹭。
“你说谎。”
“……。”
——你的所有脏器、血管里的血都必须换成我的。
四年前，秦究十六岁时游惑是这么告诉他的。
道理上也没错，只是“换”这个动作的主词，在那个场景和语境下谁都会认为是游惑自己将血输给他；然而昨晚的事实却是游惑渡给他一口血后，放任、甚至引导长出獠牙的他把自己咬得遍体鳞伤。
死亡的机率对半开，这个风险才衬得上他们能得到的利益。
吸血鬼和人类都必须赌上生命才能得到可相伴一生的爱人和永恒的寿命。要是初拥条件那么低，那世界老早就被吸血鬼占领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吸血鬼普遍没有人性也是种自我保护机制。
“亲爱的，回答？”
“…说了。”
“嗯，然后？”
“…没了。”
秦究看着游惑，游惑...看天花板看桌子看地板就是不看秦究。
这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原谅他。
“好，不谈这个了，躺下来我抱抱。”
第三次，秦究在心里默念“成熟的小孩要学会宠不成熟的大人”。
虽然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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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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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某个橱窗时，游惑忽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喝琴酒了。
一开始是喝了能助眠，后来是喝了能温暖小麻烦...再后来小麻烦能反过来温暖他、他也因此没有酒精依旧能睡个好觉。
长久以来都以为自己是贪恋人类温度的混血，却原来他只是寂寞了而已。
“亲爱的，想什么呢？”
牵着他的秦究挂着笑，身后有行人来来去去，耀眼的街灯串起一片城市烟火，众多光点落进游惑眼里便如融进蜜糖的星子，闪亮亮、甜丝丝的。
游惑轻扯了下握在一起的手，秦究便默契地微弯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听见一句极轻的“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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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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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写吸血鬼啊！终于啊！少年啾真的好蛊呜呜呜（）
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能给我评论的话会很开心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