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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际】喘歇

作者 : Asldaily

类型 现代 , 奇幻 , 日常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标签 oc 原创;OC;

72 0 2021-5-25 21:16
导读
住在傅河爸妈家的秦岭和吴涯。
耳边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像柴火在嬉笑,闭上眼睛,秦岭看见外婆坐在小板凳上,粗而短的手指捏着锈迹斑斑的锅铲,缓慢地搅拌着鸡糠,锅铲和锅壁刮擦出悦耳的声音,他已经记不清鸡糠的味道了,只记得白气与热浪之中,扑面而来的是并不喜欢的气味,而他怀念着。
曼雷在旁边发出“咯咯”的声音,张开脚掌一顿一顿地走了几步,凑到秦岭身侧,眼睛睁的浑圆,提头用喙啄他的手臂。
“快了快了。”秦岭睁开眼睛,搅了搅面前用昨晚所有剩菜剩饭混合成的一锅鸡食,气味极其复杂,但说不上难闻。
柏州是个很多雨的地方,行人的鞋子总有几处干不透的湿痕,屋檐上永远挂着两三颗晃荡的水珠,往里面看,看不见自己,而傅河的脸永远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眼睛往大了睁开就会觉得累,秦岭感觉自己最近也变得容易犯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才搅了两下,又打了一个哈欠。
“老吴去得也太久了。”秦岭抬手抹掉被哈欠刺激出来的眼泪,把叼着自己袖子猛甩的鸡头摁下,迅速挥拳过去“霍”了一声,快打上的瞬间又急停下来——这只鸡就喜欢别人这么逗它玩。
曼雷扑腾翅膀向后一撤,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抖着尾羽在原地上下蹦哒,凑过去蹭了蹭秦岭的袖子,又蹦回去他最中意的大红花盆旁边啄土玩。
傅河爸妈的家在一栋很老的房子里,墙皮掉了老多,露出疙里疙瘩的黄土,有些地方还像翻了一半的书似的,在空中要掉不掉,风吹来就一晃一晃,像是挣扎着还想要贴回去。
但是楼道里的每个墙角却都是利索的直角,没有一点积垢,秦岭第一次上楼时踩到一根地肤杆,“啪嚓”一下,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估计是近处那家屋主人上一次清扫时留下来的,也可能是被人一脚一脚从不知道哪里无意踢过来的,总之好久没见过这种扫把了,小时候他总喜欢抓在手里挥着玩,当是一柄剑。
傅河爸妈家是这栋楼最高的一层,和秦岭外公外婆家一样,都有一个天棚。
秦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格外惊喜,一到时就立马照着傅河的记忆找到了天棚铁门的钥匙,拉开铁门,有很多颜色各异的旧花盆,个个蒙着一层灰暗的尘,都摆在淋得到雨位置,土没有清走,在岁月与巧合的催生下,孕育并生长了很多秦岭说不出名字的花草,竟也欣欣向荣。
秦岭把步子放得很慢,不愿错过这个地方的每一处模样,当他站在天棚的护栏边,俯瞰这个老旧的小楼群的时候,胸膛忽然重重擂起了鼓,泪腺不受控制地分泌眼泪,一滴一滴掉下了楼。
傅河这个人的几乎全部脆弱,都装在了这栋旧旧的房子里,当他放眼望去,远处已经不剩多少东西了。
很久以前父母的遗照就摆在大厅的中央,傅河看着这两张照片,从少年长大成人,后来过去好多年,傅河又回来了,把唐秋娴和成姜的照片放在了二老下面,他坐在对面的木沙发上,敬父母,敬兄弟,敬爱人,喝了吐吐了喝,一宿哭过去。
半个月之后,找他找疯了的徐丙江才终于在路上碰见傅河,胡子拉碴的像个野人,抓着人一问,手机关机之后就一直没充电,每天看看墙上桌上的照片,要么就坐着发呆。
傅河看见徐丙江,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走了,靠在徐丙江的肩上说想吃木瓜炒肉,就是狗哥经常做的那个,特别想吃。声音虚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行了,徐丙江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赶紧咬了口舌尖憋住了,拍拍傅河的肩膀说,这就带你去,咱们回家吧。
傅河这个人太韧了,这样的过往,这样的现状,在他的身体里的秦岭,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能感同身受,而秦岭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佩服,要是换作是自己的话,这种情况下……算了,想都不敢想。
秦岭叹了口气,扭了扭屁股稍微坐端正了些。
曼雷正在玩花盆里的土,忽然鸡头一提一昂,咯咯咯咯地冲秦岭叫,看见秦岭注意到自己,转身一个拔腿就往门跑。
看这架势,应该是吴涯走近了。
秦岭放下锅铲伸了个懒腰,刚好鸡食也冒泡了,煮到这种程度差不多,把火熄了,用钳子把没烧完的柴夹出来放到一边,让锅在灶上晾一晾,自己则站起身,慢慢地跟着曼雷走下楼去。
秦岭下楼刚好碰上上楼的吴涯,外面估计还有一点小雨,吴涯举了举手里挂着水珠的两个塑料袋,和秦岭说:“我去了那家‘香味口’买了吃的。”
“这么远?怪不得你去这么久。”秦岭把印着红彤彤的“香味口”的袋子提过来,张开往里看,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又是红枣糕和马蹄糕,自己爱吃的黑糯米糕,两块萝卜糕,咸水角,糯米鸡,还热乎着,香味不停地往外冒。
曼雷围着吴涯的腿绕圈圈,吴涯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俯身在曼雷眼前抖了抖逗它玩,再一抖,抖出傅河家门的那把,打开了门。
秦岭跟着吴涯走进屋,把袋子放到桌上:“我先去把曼雷喂了,我怕等下饭凉了。”
“好,”吴涯应答,在木沙发坐下,把他手上那个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木茶几上,忽然想起来什么,“欸”了一声,在袋子里翻出一个口盅,举给秦岭看,“给你买了这个。”
这个口盅和秦岭上学那会儿用的那个很像,大白的搪瓷杯身印了红黄蓝三个大牡丹,红色的“幸福生活”喜气洋洋地摆在花团正上头,这样一个大口盅摆在这个家里,好像整个屋子一下子亮起来,活起来了一样。
秦岭一下子笑了,这东西可真是有够怀念的,冲吴涯比了个拇指:“很喜庆,很不错,我喜欢死了。”
吴涯也笑起来,大眼睛弯弯,勾着嘴角露出两排白牙:“是吧。”
“曼雷!”秦岭拍手,正在吴涯腿边探头探脑的走地鸡立刻回头看向他,“吃饭了。”
曼雷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回头又冲吴涯“咯咯咯”了三声,吴涯和它挥挥手说“拜拜”,曼雷就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口。
回到天棚,鸡食晾了段时间,面上的那层应该不烫了,秦岭坐到小板凳上,用锅铲小心翼翼地把面上那一层刮下来,盛到原本把饭菜装上来的大不锈钢碗里,推到曼雷跟前,这只鸡就开始疯狂点头,啄得脸上都是饭粒。
秦岭看着,笑起来,一阵怀念的感觉从胸膛涌向全身,眼眶有了一点泛红。
这个煮鸡食的小灶台是秦岭自己砌起来的,曼雷本来跟着他们吃点饭就好了的,但是秦岭哪里甘心,好不容易又见着了这样的地方,问了傅河也说没关系,他就想自己煮一次鸡食,找来砖头砌成记忆中的样子,去旧货市场淘了一堆当柴烧的破木头家具,一个个拆开,又去买了份报纸当火引子,看了看日期,忽然想起外公外婆家那一沓永远堆得厚厚的报纸,说不定他外婆也看过这张,于是又坐在凳子上把报纸看完,当年发生过的这些事情,自己好像完全没留意到。
火点起来的一瞬间,秦岭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小了十来岁,还是那个够不着柜子顶的小孩,每天中午都踩着凳子偷黄糖吃,拿小塑料袋装着揣进兜里,上学路上一路走一路吃。
火在灶台里摇曳着,烤得秦岭的腿暖洋洋的,整个人放松下来,好像这么多天,终于真正地得到了喘歇。
秦岭看着一下子就把鸡食吃得见了底的曼雷,拿起锅铲“夸擦”两下,又往碗里添了几铲。
身后传来“咯啦啦”的声音,秦岭听见,好奇地回头去看,就见吴涯搬了一张椅子往这里走,椅子上还放着那袋“香味口”,把秦岭整得有点诧异:“你怎么搬张这么大的凳子上来?”
“我找不到小的了,你上次放去哪里了啊?”吴涯一路搬着椅子走到秦岭旁边,拿凳子脚和曼雷打了个招呼。
“我塞回去床底了啊。”秦岭提起板凳挪了挪,给吴涯让了个位置。
“那怪不得,”吴涯把椅子放下,把袋子拎起来坐上椅子,高出秦岭快半个人,“我没往下面找,就找了一下大厅和房间里面。”
“吃东西吧。”吴涯自己拿出装着马蹄糕的那一袋,把袋子递给秦岭,吸了口气觉得皮肤凉飕飕的,随口一提 ,“你觉不觉得有点冷啊?”
“我觉得还好啊,我刚刚一直在烤火,”秦岭接过袋子,提议,“要不要再点个火?”
“好啊。”吴涯速答,眼睛亮了亮,“我都没烤过这种火。”
“那你拿着这个,挑几根顺眼的木头放进去,我去洗一下锅。”秦岭把袋子递回给吴涯,端起锅把最后一点饭倒进曼雷的碗里,再用锅铲刮得锅底反光那种干净,走去水龙头那边装满水泡着,回来看见吴涯嘴里嚼着东西,格外认真地在一堆木头里挑挑拣拣。
“这几根。”吴涯把他挑出来的心动木头摆了一排,展示给秦岭看。
“好。”秦岭抓起木头塞进灶台里,从卫衣的兜里掏出打火机,再把放在旁边的报纸撕下来半张,叠一叠点着了,用手护着放到了木头上,等它把热度传过去。
火慢慢高起来,天慢慢黑下去,星星爬上夜幕,月光落到头顶,因为种种原因在此刻凑到一块儿的两人一鸡,在这个好久没有人来过的天棚,围着火堆吃晚饭。
吴涯一开始吃得特别快,四块糕类一下子就解决掉了,没那么饿了之后才放缓了节奏,捧着一个萝卜糕在手里慢慢地嚼,秦岭则慢条斯理地把黑糯米糕吃完了,端起一个糯米鸡,小心翼翼地剥开了它的皮。
曼雷早已经把自己的晚饭解决得干干净净,鸡头旁边的毛还沾了一些汤汁和一粒饭粒,惬意地坐在两人中间烤火,扭着脖子,一时贴贴秦岭一时又贴贴吴涯,硬挺漂亮的尾羽在火光中也像是发着光,时不时抖上一抖。
“我的伤口好像好得差不多了,最近一直痒,今天早上还掉了一些痂。”吴涯转了转肩膀,歪过头去抵了抵结痂的地方。
秦岭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感觉还是痛:“我的估计没那么快,现在走路还是痛。”
秦岭的异能用得猛了就会腿疼,傅河的身体虽然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但是毕竟不像秦岭自己的身体那么习惯,像上次那种这么猛烈地加速,还是让秦岭难受到现在。
“没事,有啥事我出门,”吴涯说着又咬了口萝卜糕,“反正狗哥那边应该没那么快,咱们这段时间只要安稳呆在这里就行了。”
“也不知道老徐找到唐秋娴没有,傅河说他的愿望不可能会干扰到唐秋娴的行动轨迹,”秦岭把腿往火堆伸了伸。
“可千万别出啥事。”吴涯应答。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吴涯察觉到身旁的人把板凳往前提了提,脖子前倾下去,整个人的体态缓缓垮了来。
“真暖和啊,吴涯。”秦岭,不,该说是傅河的眼睛半眯起来,转头看向吴涯,露出了那种熟练得成了习惯的,有一些低眉顺气的讨好笑容。
吴涯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
“傅哥。”吴涯看见这个笑容就意识到了,此刻在掌控身体动作的是傅河本人,冲他笑了笑,略有些不自在。
毕竟如果不算这副身体的话,吴涯和傅河基本上没见过多少面,只是总是能在各种人的对话中听见这个人的事情,唯一的一次时间比较长的交谈,还是在上次逃命的路上。
而吴涯,是个及其怕生的主。
“哈喽。”傅河不太在意吴涯的拘谨,随意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又把脸转回去对着火堆,难得地洋溢起放松而惬意的笑容。
吴涯没他那么自在,空着的手的手指下意识就扣起了裤子,拿余光偷偷瞥傅河,见他没想再搭讪自己的意思,感觉既有些尴尬,又松了口气。
吴涯看见傅河把手向火堆伸了伸,整个人向那边微微倾斜,眼睛越眯越小,就在吴涯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却忽然嘿嘿笑了出声。
他说:“其实秦岭和我说想搭个灶台煮鸡糠的时候,我还蛮惊讶的,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在大城市长大的小孩。”
“嗯,”吴涯绞尽脑汁思索该接什么话,让气氛不至于忽然凝固,终于在和秦岭的闲聊里想起了一些些相关的东西,赶紧接了话茬,“他好像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小时候就是和鸡做伴。”
“怪不得,”傅河点点头,掌心被火烤得发红,他把手收回来,搓了搓,附身用双手掩住脸,呼出口气,声音闷闷的,“我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上次这样,还是五年前,那时候,成姜,秋娴,狗哥,还有老徐都在,”傅河缓缓地念出这几个名字,嘴唇每个陌生而熟悉的张合,每一声多年没有说出的呼唤,似乎都在怀念,“我们在这里烧烤,喝啤酒,但是秋娴和成姜不能喝酒,我们就笑,让他们坐小孩桌去。”
傅河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就像是普通地分享自己的快乐回忆一样,就像每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人,就像曾经的他,可吴涯知道,他知道傅河的经历,听过每一个名字背后的那些,带着无尽思念的过去。
吴涯看着火光中这个蜷缩着的灵魂,心里苦涩而无奈,格外不知所措。
他不敢开口,他怕自己自以为是安慰的哪句话说错,让傅河更不好受。
傅河没有再说话了,吴涯却还在拼命地思考,自己该如何体贴地回答他刚刚那段话,可没等他想出来,就看见傅河缓缓直起身子,脸朝自己这边转过来。
“谢谢。”
他说谢谢,声音里带着笑意。
当傅河的脸完全转过来的时候,吴涯看见他在火光中明暗分明的脸,眼中有浅浅的泪光,眼睛却微微弯起来,似乎是真的感受到了快乐。
吴涯一时慌了神,正想着说点什么都好了至少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对面的人却猛地笑了出来。
“说什么谢谢……”看样子是秦岭回来了,“我们是朋友吧,傅河。”
吴涯看着瞬间泪流满面,不得不俯身,抬手捂住上半脸的秦岭,无意识地皱起眉毛,抿紧了唇。
就连情绪的余波都能让秦岭哭成这样,傅河,他却还是忍住了,就像那时候和他们约好的一样,往后不要因为他们流泪,努力过得开心一些。
而这一点秦岭显然体会得更为深刻,胸口就像是被百兽奔腾着践踏而过,无论如何起伏,呼吸也没办法通畅,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干脆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巴。
“居然把这么狼狈的样子留给我,有没有道德啊。”
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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