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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景元 , 丹恒
标签 景恒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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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3
113
2023-7-25 17:41
- 导读
- *剧情接新主线,没有严格考究其他剧情以及单个角色故事线,如有bug评论区温和提出谢谢
*景元x丹恒
*ooc预警
*细水长流的感情
1.
景元醒来时先恢复的是听觉,耳边一阵阵窃窃私语,再恢复的是嗅觉,膏药味几乎弥漫整个房间,最后是视觉。
他看见床边围了一圈圈的人,最里面的是星,三月七和已经恢复原本样貌的丹恒。
三月七激动极了:“醒了!将军醒了!”
景元看向丹恒,对方默不作声地挪开了视线,他无奈地勾起唇角,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小孩气呼呼的声音。
“都给我让开!你们都围在这,我怎么给患者治病!”白露拨开人群,看到景元面色苍白眉头微皱,她转身把人都赶了出去,“闲杂人等通通给我出去!”
三月七还有些担心,星和丹恒拉着她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白露出来了:“将军伤势过重,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建木那还需要我帮忙,这副药你们按时给他服下就行。”
提起建木,星和三月七不同而约地看向了丹恒。
要说此时最该去帮忙的就是他了,但他好像没有在其他持明族前暴露身份的意思,带景元回来的途中就恢复成了原型。
别人问起这场战争,丹恒也不愿意多说,持明族的长老们倒是面露惊惧,但也不敢多言,一方面是忌惮「丹枫」,一方面是新龙尊还在给将军治病呢。
符玄说他们敢说一句,就让他们用尾巴扫大街。
丹恒知道他们眼神含义,只是接过白露手里的药,“我来。”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白露眉头皱了皱:“我总感觉他很熟悉。”
三月七赶紧拉着白露:“不是还要去处理后续事务吗,我们也来帮忙。”
“那行,帮手多总归是好的。”
丹恒听着门外声音渐行渐远,准备去熬药。
“丹…恒,多谢帮忙。”景元声音沙哑虚弱,但比起昏倒前有力气多了。
丹恒把药包放进瓦罐里,声音冷淡:“不用,记得你我的约定。”
景元失声笑笑,不管是丹恒还是丹枫,性子都挺冷淡的,其他人闹哄哄的时候,他总是端着龙尊的架子在一旁喝茶,自成一派。
回忆一旦打开就再难合上,再看如今更多的是怅然。
景元感觉越来越累,眼前的丹恒虚虚晃晃,最终不见了。
梦里他坐在桃花树下,看旁边的应星研究丹枫带回来的东西,镜流和另一位正在比武,刀光剑影打落不少花瓣,花瓣迷眼,下一刻他感到头顶一抹温热,抬眸见丹枫站在自己身边,两根手指捻着一瓣花。
“听得懂?”他问。
“不懂。”他答。
“那过来陪我喝茶吧。”他说。
景元起身,风骤然变大,一树的花飘落,耳边呢喃着很多人的声音,听不清看不清,最后还是那道声音在喊他。
“将军……景元将军……”
景元蓦地睁眼,对上和梦中极为相似的眼睛,心头一颤:“丹枫。”
哐地一声,碗不轻不重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景元骤然回神,心里暗叫不好,恐怕又要被这位怼一次了。
丹恒只说:“药煮好了,你自己能喝吗?”
景元努力把手从被窝里抬起来,光是一个动作已经耗费不少力气,他干脆摇头。
丹恒扶他坐起,又端起了碗,坐在床边一勺勺喂他喝药。
药很苦,一口下去从舌尖到喉咙都泛着苦味,不知道丹恒是不是第一次给人喂药,一勺接着一勺,根本不给人缓冲的机会,下一口已经怼在嘴边了。
很快一碗药见了底,景元浑身都在冒汗,凭借多年游走在仙舟处理各项事务的经验,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皱眉,问:“有糖吗?”
丹恒同样皱眉,像是在问他多大人了喝药还要吃糖?
“太苦。”景元叹口气。
丹恒直截了当:“没有。”
景元看着他:“……”
丹恒被看的心里发毛,“我联系他们给你带一点。”
景元闭目,继续唉声叹气:“那时恐怕我已经被苦死了。”
丹恒:“……”
丹恒和景元留了联系方式,方便出去买糖的时候,景元有什么事能及时联系。
刚出门,景元的消息就发来了:「多谢,糖的钱可以找符玄报销。」
丹恒没有回复。
刚走到买糖的铺子,景元又来了消息:「不挑口味。」
丹恒微不可闻地叹口气,随手指了一种,老板问他要多少,他犹豫片刻,果断道:“一斤。”
在小孩艳羡,大人惊讶的眼神中,丹恒拎着一袋子的糖回去了。
推开门,景元又睡着了,身体往下滑了不少,通讯设备虚虚地握在手里,界面还停在和丹恒的聊天,输入框里有一半没打完的字。
「你可以买自己喜husd」
丹恒看着景元的睡颜,莫名想到刚才他睁眼的模样——一向运筹帷幄的罗浮将军在那一刻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喊他「丹枫」。
他握紧了拎着糖袋的手。
他知道自己踏上罗浮迟早会面对「丹枫」,最开始的抗拒犹豫,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罗浮,或者是该怎么面对「丹枫」。
一般的持明族重生后忘了就是忘了,可他还保留着一部分的记忆,最起码保留着云上五骁一部分的记忆。
他要怎么去面对刃,要怎么去面对景元?
但是放心不下现在的同伴,让他再一次站在了罗浮上,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他突然不在乎「丹枫」了。
他只想找到列车上的同伴,看他们是否安全,有没有受伤,这个想法占据整个心时,他确定了。
无论如何,丹恒就是丹恒,他不是丹枫,丹枫的罪他受过了,为什么要纠结怎么去面对罗浮,面对刃和景元?
丹恒将糖袋放在一边,坐在位置上跟星和三月七聊天,两个人发了很多照片,仿佛真的是去旅游的。
丹恒勾了勾唇角,汇报了自己在做什么,还打算拍一张糖袋的照片。
刚抬起手机,镜头里的景元睁开了眼,恍惚了一瞬,清醒过来后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莫名的,丹恒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
“我是为了拍糖袋。”他说。
“好的,你拍。”他回。
“……咔嚓。”
还在帮忙的星和三月七收到了丹恒发来糊到不能再糊,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照片。
丹恒很快撤回了。
「手误。」
——
2
等星和三月七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房外听不见一点声音。
她们还以为是睡着了,小心翼翼推开门,就看里面烛火通明,景元捧着一本书在看,旁边堆着一袋的糖,丹恒坐在摇椅上把玩着手机。
星和三月七对视一眼,回来路上她们还在想丹恒跟景元肯定有牵扯。
还担心两个人会打架,但又想丹恒怎么样也不会对病患出手,不过回来的速度还是加快了,结果现在两个人和谐的要命,担心都是多余的。
三月七提起带回来的食盒:“白露特供的营养餐,我们也可以吃。”
景元合上书,说了声辛苦,丹恒已经起身帮忙布置碗筷了。
星问:“将军身体如何?”
景元笑笑:“多谢你们挂念,现在感觉不错。建木那怎么样了?”
“符玄,彦卿和持明族还在讨论,我们和白露检查了伤员,分类收治。”三月七伸了个懒腰,“杨叔先回列车了,看有没有能用的材料提供帮忙。”
“诶,你可千万别说谢谢,在那边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三月七看景元张口赶紧打断,“先吃饭,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丹恒端着布好菜的饭盒坐在床边喂饭。
三月七:“!”
星:“?”
丹恒:“不要多想,将军还没恢复彻底,没办法自己吃饭。”
三月七笑容灿烂:“懂得!”
星看着她掏出手机悄咪咪地拍照,下一秒她就收到了照片。
照片里丹恒面无表情举着勺子,对面的将军笑容温和,莫名割裂又和谐。
星点了保存。
好在丹恒喂饭不是一口接一口了,不然景元还挺担心自己会不会噎死。
一顿饭吃完,丹恒要出去散步,三月七也要跟着一起,房间里只留下了星和景元。
景元还是道了谢:“这件事还是多谢你们帮忙。”
星想了想回复:“不用谢我们,丹恒才是主力,你可以和他说谢谢。”
“他恐怕不想听我感谢他这件事。”景元说,“我跟他道谢,他只让我记住两个人的约定。”
“丹恒在罗浮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被逐出仙舟?”星问。
“……”景元低垂着头,发丝滑落遮住他的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说,“有关他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说比较好。”
星想想也是,景元抬眸微笑:“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这段时间在罗浮也没有好好逛过,这里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把病患一个人留在房内,不太合适。”星说。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景元说着已经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了。
星犹豫片刻,吹灭蜡烛出去了。
三月七和丹恒在看皮影戏,见到她,三月七问:“将军一个人没事吗?”
“他可能想一个人待一会。”星看向丹恒,“我问了有关你过去的事情,不过他说你自己说比较合适。”
丹恒挪出一个位置给她坐,皮影戏演到了高潮,星认出上面五个皮影其中一个正是丹恒的前世。
“这部戏叫云上五骁。”丹恒说。
讨伐声中,丹枫被逐出了仙舟。
丹恒眉头微皱:“我也记不太清了。”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你是丹恒,为什么非要想起丹枫的事情?”三月七站起身,“我们去买糖人吧。”
丹恒看了一眼星,对方双手叉腰点了点头,“走吧,丹恒。”
三月七和星拿着糖人拍了一路,丹恒跟在后面,翻看手机里的照片,看到那张模糊的残影照片时,顿了顿。
“我去守夜。”丹恒跟两个人说,“他一个人不合适。”
三月七也想去,轮流守夜毕竟不累。
丹恒却说没关系,叫她们好好休息,毕竟明天还要去鳞渊境帮忙。
三个人分道扬镳。
丹恒站在景元房门口,半晌还是没进去,他靠着门框望着天空,繁星点点,不知道下一次会在那颗星星上驻足。
“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倏地,房内传来闷闷的声音。
丹恒推门而入,景元半睁着眼看他。
清冷的月光撒在丹恒的身上,恍惚间似是又见故人。
景元勾起唇角,闭上了眼。
“守夜就麻烦你了,丹恒。”他说。
丹恒突然不想帮他守夜了,但还是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发呆。
“旅行有意思吗?”景元问。
丹恒说:“有。”
安静片刻,景元笑出声,丹恒皱眉看他:“笑什么?”
“我还在等你跟我说有趣的事,没想到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景元看着床顶上的雕花,“我想趁着有限的时间去旅行,不过仙舟的事情太多太多,抽不开身。”
丹恒没有接话,景元继续说:“等符玄和彦卿接下大任又是什么时候,那时的我又会如何?那时的我,恐怕……”
接下来的话景元没有说完,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罗浮将军的结局无非只有魔阴身一种。
景元感觉自己运气不错,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依旧是罗浮将军。
但偶尔他也想做回景元。
“好久没喝过酒了。”景元感叹。
有多久呢,好像从丹枫被逐出仙舟,应星变成魔阴身后失踪,自己亲手了结镜流……从他变成罗浮将军。
丹恒垂下眼睑,“等你伤好了。”
“你会喝酒?”景元挑眉。
“略会。”丹恒在列车上很少喝酒,除了大家的生日,不过每次都只喝一点,毕竟得留下个清醒的人。
景元又笑了,震着胸口疼,他又咳嗽几声。
丹恒不再说话。
许久,月亮都被乌云遮盖,房间里安静。
“睡了?”
景元没得到回应,自问自答:“是睡了,也不知道盖个毯子,不怕着凉。”
丹恒起身拿毯子盖上。
景元:“……”
——
3
几日后,鳞渊境那边总算是商量出了办法,打算干脆把建木砍了,省得再有一些人顶上建木。
但建木经过一次重生,在杨叔的测量下,星核还有不少残留,真要砍恐怕是砍不动的,最后还是决定先封印。
封印自然交给持明,持明的长老看着白露,咬着牙解开了她的桎梏,教她如何封印建木。
白露还是极为青涩,在诸位长老的帮扶下仍有些吃力。
星给丹恒发去消息,问他要不要帮忙,直到封印完成,丹恒也没回信,此时他正跟着景元往鳞渊境走。
等到的时候,鳞渊境只留下了符玄,彦卿,星和三月七四人,白露被长老们带走了。
“我如今也没办法发挥十成十的能力。”丹恒虚扶着建木,“这个封印虽然薄弱,但也足够。”
符玄松了口气,继而看向景元,“你刚恢复,怎走这么远的路?”
彦卿往景元身边靠,不着声色地打量着丹恒,“师傅。”
“放心。”景元抬手摸了摸彦卿的头,对符玄笑了笑,“这几日辛苦了,接下来还要拜托你们,等我痊愈定给你们放几天假。”
符玄哼了声:“少说虚的,还是快回去养病罢!”
彦卿:“师傅放心养病才对。”
“丹恒要不要在这里看看?”景元问。
三月七也说:“这里毕竟也算你的老家吧?”
丹恒想到那些过去的影子,摇了摇头:“不必,如果遇到那些人,徒生事端。”
最后一行人又回去了,符玄和彦卿还要处理公务,三月七拉着星继续打卡景点,杨叔回列车整理数据,景元和丹恒站在原地。
“还是忙点好啊。”景元说。
丹恒不语。
“饿了,要不要现在喝酒?”景元看向旁边的酒楼。
丹恒抬眸看他,眯了眯眼。
最后丹恒去买了食物打包,毕竟景元身份放在这,真要在大堂吃饭只怕引起小范围的轰动,酒也没买,大病初愈的人不配喝酒。
一桌佳肴配茶,景元直呼可惜。
丹恒也不惯着他,只是把筷子递了过去。
下一秒景元给他夹了几块红绕肉:“辛苦你这几日给我喂饭喂药。”
丹恒:“不必。”
他默默地就着几块肉吃完了一碗饭,又吃了半盘蔬菜。
景元浅浅动了几筷子没有再吃。
丹恒也没问怎么不多吃点,跟着景元收拾好残羹剩饭,依旧打算出去散步。
这次景元跟在他后面。
仙舟的晚上反而更加热闹,路过之前的皮影戏摊,这次摊主换了个戏,演的是景元将军。
景元笑了笑,“自己真的有这么神通广大?”
丹恒看着他怀里抱着一路上被路人塞的礼物,还有小孩塞的糖人和玩具,“声望不错。”
他简短评价。
景元分出手,将捏成自己样貌的糖人塞给丹恒,“谢谢夸奖。”
丹恒看着手里的糖人,又送给了看戏的小孩,他说他以后也要当罗浮将军。
很远大的志向,值得一个鼓励。
两人又逛了一会准备回去,分岔路口,丹恒果断往反方向走。
景元叫住他:“你去哪?”
丹恒说:“回客栈。”
现在不用守夜了,再住景元房间实在诡异。
景元也想到这点,看着手里的东西,微笑:“东西太多,可以帮我拿一些吗?。”
丹恒只好抱着一些东西,回了景元那。
没想到符玄和彦卿就在门口等着,看着两人怀里都满满当当有些惊讶。
“将军真是好雅兴,还有空逛街哩。”符玄显然是被公务压弯了腰。
彦卿则是因为看见了丹恒。
“师傅,你们关系何时变得这样好了?”
毕竟初遇时,大家好像还挺剑拔弩张的,自己师傅用条件才换了丹恒帮忙。
景元解释了来龙去脉后,符玄:“哦~我们过来是想汇报公务,传了信息你好像没看见。”
丹恒放下东西:“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三个人目送他离开后,商谈公务,一炷香时间过后,符玄笑呵呵地看着景元:“故友重逢,别有用心哩。”
彦卿茫然地看着景元。
景元喝了口茶,“何来故友?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符玄对这明晃晃的赶客撇了撇嘴,带着彦卿走了,彦卿还在问什么故友,被符玄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还小呢,此事待你长大再说。”
房内烛火灭了,丹恒躺在床上只觉得腰那硌人,一掏竟然是陶瓷做成的团雀挂件,估计是刚才帮忙落下的。
丹恒莫名有些烦躁,刚想把挂件随手一扔,但又想到了什么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闭眼睡觉。
又过了会,丹恒睁眼把团雀的头对准了墙。
第二天一亮,丹恒就想把东西还给景元,刚出门就被三月七和星逮着去喝早茶,他只好把挂件放在口袋里,等之后再去。
吃完饭丹恒碰到了符玄,针对建木的事情说了几个时辰,刚出去彦卿逮着他想比武,几次下来又是好几个时辰。
等丹恒去找景元天色已经暗了,他皱着眉敲门,景元过了半晌才答:“请进。”
丹恒注意到景元半干的头发,猜测对方刚刚在整理仪容仪表,也不打算久待,掏出怀里的挂件放在桌子上。
“昨天落在我那了。”丹恒解释。
景元:“多谢。”
丹恒嗯了一声,随口道:“也不知道把头发弄干,不怕着凉?”
说完出了房间,景元一人在屋内愣神,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是还给他那晚的话,哑然失笑。
丹恒前脚刚走,彦卿后脚就来了,他无比激动地跟景元分享和丹恒切磋的快意。
景元微微挑眉,耐心倾听,“如果能见一见就好了。”
如果能见一见丹恒出招是如何就好了。
是丹恒,并非丹枫。
彦卿注意到枕边的糖,讶异:“师傅,您还吃糖?”
景元笑着扔给他一颗,“解苦用的。”
彦卿没想到将军竟然还怕苦,景元长长地舒了口气。
哪有人不怕苦?只是能忍罢了。
翌日,景元去找丹恒,本意是想问他觉得彦卿如何,结果扑了个空,从三月七和星那知道,他是回列车了帮杨叔整理数据了。
景元第一次了解到丹恒在列车负责的事务,以及去别的星球的故事,说到兴起,三月七收拾了一下,说要出门了。
于是星接下说故事的任务,一些没有亲身体会的,她也说的很开心。
“丹恒会留在罗浮吗?”景元看着她如此高兴的模样,就想起了丹恒望着天空的样子,仿佛他的灵魂都刻上了自由二字,他忍不住问。
星沉默了,过了会才回答:“将军当时的条件,并没有把丹恒留在罗浮的意思,现在这么问是为什么?”
景元笑的无奈:“随口一问,你不必紧张。”
“你突然想让他留下来,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丹枫?”星并没有就此略过这个话题。
“事已办成,我会按照约定,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景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短短几句话又像是给了答案。
他还记得自己说的“若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争端了。”
那他是何时把丹恒和丹枫区分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
4
三月七和星依旧在鳞渊境帮忙转移伤员,丹恒身份特殊不打算再踏入鳞渊境,就在登陆口帮忙接应。
白露从头到尾没有现过身,丹恒皱着眉,觉得那群长老依旧无能,但他不打算插手此事,只让三月七和星有机会看一看她现在如何。
又过一日白露出现在了景元身边,脸色苍白,说话也没了曾经的活力,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指挥着其他人煮药。
“白露既然帮了我,只是略微出力让她能喘口气。”景元解释道。
白露说:“如果没有将军出手,不知道又要被关多久。”
她说完重重地叹口气,又趴在了桌子上。
丹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看着景元的眼神里带了谢意。
景元回之一笑。
等伤员全部安置好,丹恒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列车了,三月七鼓了鼓腮帮子:“再待几天吧,我听说过几天罗浮要举行游园会呢。”
丹恒正想说话,三月七嘿嘿一笑:“我问过杨叔了,他同意了!”
星也在一旁点头:“我也想看看游园会是什么样子。”
丹恒只好放下行李。
游园会布置期间,星和三月七也闲不下来,帮忙装饰就算了,也申请了一个小摊卖花灯。
花灯都是亲手做的,做出来的千奇百怪。
折腾了一天,星总算做出一个能看的兔子形状的花灯,丹恒三月七负责上色,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朋友帮忙,最后来的是景元。
景元扫过一屋子奇形怪状的画风,笑着说真可爱。
丹恒冷笑一声,把最丑的送给了景元。
之后景元时不时带着食物上门,有时会碰上其他朋友,做花灯最后也变成了团建。
不知道是谁带来的酒,大家都喝了不少,彦卿没给喝,毕竟他在众人眼里还算个未成年,未成年不可以饮酒。
最后连景元眼里都带了几分醉意,大家才散去。
唯二清醒的彦卿和丹恒负责送人回家,彦卿本想再送景元回去,景元摆手:“这点不算什么。”
说罢他起身朝外面走去,彦卿不放心地跟在后面。
结果发现自家师傅在一个陶瓷摊子上拿起了龙形的挂坠又放了回去,转而拿起了小猫挂坠,接着往客栈的方向走了。
刚到门口,迎面撞上安置好三月七和星的丹恒。
彦卿心里有了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师傅是来找丹恒的?!可是为什么师傅要来找他?
但他总觉得偷听人说话不好,犹豫再三还是转身走了。
这边的丹恒也没想到会碰见景元。
“有事?”丹恒先一步开口。
景元把买来的挂坠递给丹恒,昏沉的夜色下,橘色的小猫直挺挺地坐着,仿佛睥睨世间万物的霸气。
丹恒:“?”
“不要吗?你送了我个花灯,这是回礼。”景元的眼睛像是蒙了层雾,丹恒能从中看见自己浅浅的身影。
他像是清醒的,但是清醒的景元恐怕做不出来晚上直奔客栈,就为了还礼的事。
丹恒见他一副你不拿走我也不走的样子,无声地接过了挂坠。
景元唇角微扬:“喜欢吗?”
丹恒指腹摩擦着小猫脸,不着声色:“还好。”
景元大笑:“没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强词夺理。
丹恒也懒得跟醉鬼理论,“你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景元猛地扯住他的手腕,因为喝酒升高的温度沾染在丹恒的皮肤上,他不舒服地动了动,但并未挣脱。
簌簌的夜风刮起两个人的衣角,不知道是因为风吹的,还是因为已经习惯景元的温度,被牵住的地方感知不到桎梏,好像就是和自己一体。
“?”丹恒抽了抽胳膊,对方纹丝不动,他面露疑惑。
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景元鬼使神差地抬起另只手拂过丹恒额前的发丝,那双眼睛里是他,指腹又想蹭过那抹红色。
丹恒心神微动,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那只手。
“将军,我并非是他。”
丹恒语气稍重,景元讪讪地放下手:“我并未把你当成丹枫。”
“那你?”丹恒眉头紧锁。
景元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总不能说是因为想看看他的眼睛吧?
好奇怪。
景元留下一句早些歇息,转身离开了客栈。
丹恒垂眸看着手心里的挂坠:“莫名其妙。”
游园会当天,罗浮热闹更甚,一直到晚上,丹恒坐在小摊前看着,三月七和星半个时辰前说要去别的摊子学习一下,就再也没回来。
丹恒扶额叹息,干脆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老板,这个花灯多少钱一个?”
难得有顾客,丹恒睁眼就看见景元带着符玄和彦卿,白露也跟在后面,旁边还有一群人看着,不远处罗刹也在往这走,三月七和星看见他,三个人并肩而行。
砰——
夜空陡然升起绚丽的烟花,丹恒抬头怔怔地看着,景元笑着问他:“如何?这是我让符玄准备的项目,为了防止火患,可是费了好一阵功夫。”
丹枫侧头看去,景元微微抬着头,神情温柔,金眸中倒映着烟花,哪怕烟花转瞬即逝,眼中光芒没有减少分毫。
他突然觉得,景元的眼睛要比这烟花好看。
好奇怪。
——
5
丹恒紧紧抿着唇,没有再看烟花,也没有再看景元的眼睛,耳畔是烟花的炸裂,小摊的叫卖,朋友的聊天。
以及……
“丹恒,我们去放花灯吧。”
丹恒如梦初醒,烟花早就放完,小摊也收拾东西回去了,旁边的花灯也被朋友们拿走,才想起来三月七大手一挥干脆全部送人了,大家一起去放花灯,只留下两个小的荷花样式。
景元还在原地,手里拿着的还是之前塞给他最丑的花灯。
丹恒抬眸看着景元:“你要放这个?”
“怎么了,挺可爱的。”
景元说的一本正经,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丹恒分辨不出他说真的假的,但也不想河里多这么个奇形怪状的玩意,拿起剩下的荷花灯,“放这个。”
景元惋惜地捧着荷花灯,叹了口气。
丹恒提醒他:“不要趁人不注意放那盏灯。”
景元:“好好好,肯定不会。”
花灯被放在了仙舟尾部,如果从外面看这艘仙舟灯火通明,后面一长串的花灯随着飘荡。
所有人都在祈福,景元也不例外。
丹恒沉默地站在人群中,抬眸看着众人虔诚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宛若聆听祈愿的神明。
景元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他问:“你没有愿望吗?”
“比起委托给虚无缥缈的事务,我更相信自己。”丹恒说。
景元笑着揽过丹恒的肩膀,带着他穿过人潮,他们逆着人流,谈着各自的抱负和理念。
景元去买了坛酒,两个人坐在巷子口的长椅上,身后是人声鼎沸,他们的声音时不时还会被盖过,不得已两个人拉近了距离。
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自然也有以前的事。
不过是景元在说,丹恒在听。
那些事丹恒仿佛就是在听故事,但残留的记忆又会挑动起他的情绪,他捏紧酒杯,几滴酒洒出落在手背上,他也毫无反应。
一杯接着一杯,丹恒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也听不见声音,他只能模糊地看见景元震惊的神色,然后陷入黑暗。
梦里,他是龙尊饮月君,他捻起景元头上的花瓣,邀景元饮茶,下一刻物是人非。
他被关地牢,锁链硌着他的手腕,硬生生地磨出了血,他用不出任何法力,那些人早就给他下了封印,每天的褪麟叫他痛不欲生。
比起这个更痛苦的是,他抱着残缺的记忆破卵重生,成了丹恒的那一刻,他依旧被铁链锁着,他依旧是罪人。
「你不配做我们持明龙尊……」
「你是持明的罪人,更是罗浮的罪人!」
「完了,一切都完了,为何……为何你还是!!!」
「……」
「罗浮不能容下你了。」
景元不再是少年,反而他才是。
景元解开了他的铁链,下令将他逐出仙舟,永生永世不得再入罗浮。
已经是罗浮将军的他眉眼多了威严,残存记忆里的少年真成过往云烟。
丹恒果断走了,景元的身影越发渺茫,最后只听见一句。
「你走吧,越远越好。」
再醒来,他已是满头大汗,月光下人影绰绰,是不同的故人。眯着眼才看清是景元正在逗鸟。
“你说自己略会喝酒,还真是略会。”景元见他醒了,将团雀放在肩头,递过去一杯温好的茶。
丹恒轻声说了句谢谢,靠着床不再说话,梦里的一切加上还未代谢掉的酒精,让他脑袋到现在还有些发胀。
“抱歉,我不该提起以前的事,害你做噩梦。”景元坐在床边,眼神关切。
丹恒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直到茶完全冷掉,丹恒才缓过神,见景元竟然还在床边坐着,肩头的团雀嘴里叼着一缕头发睡着了,再往上对上了景元的眼睛。
他又想起了晚上的烟花。
砰——
烟花在他的心里炸来,洋洋洒洒的火星撩着心弦,烫的他耳根发热泛红。
“真的没事便好,我先走了。”
木门晃动,丹恒猛地喝下冷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的心却依旧无法冷静。
真是,疯了。
——
景元回过神时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再看旁边的丹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下了半坛子的酒,向来清冷的眸中染上醉意,白皙的皮肤都透着红。
「谢谢。」
「什么?」
「给了我做自己的机会。」
景元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丹恒,对方说完眼一闭就睡过去了,逮不住的酒杯碎了一地,整个人往旁边倾斜,就差一点要摔在地上。
景元顾不得别的,扶住丹恒抱着他往客栈去。
成为罗浮将军后,他去过地牢,那时丹枫破卵重生,已经是少年了,或许以为他也是那些要他命的长老,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恶意。
这一刻,景元就知道眼前的少年不再是丹枫。
景元走过去,抬手遮住那双炙热明亮,比太阳还耀眼的眼睛。
轻颤的睫毛挠着手心。
景元想,无论是不是,他都不该被关在地牢里受尽折磨。
「你走吧,越远越好。」
丹恒离开的那天,一只团雀停在他庭内的树上不愿离去,甚至主动亲近。景元轻抚过它的羽毛,手心痒痒的触感让他想起少年。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他对团雀说。
——
6
游园会结束当天,列车上传来因为故障要延迟出发的消息。
这代表着开拓者们又要在罗浮待上一阵子。
景元笑眯眯地说真是太可惜了,身后的符玄小声吐槽他心口不一。
持明族长老听说丹恒又要逗留一段时间,首先向景元提出了异议,说来说去无非是罪人丹枫已经被下令不得踏入罗浮,现在这样违反了禁令。
“建木一事多亏丹恒帮忙,他愿意出手的条件之一,便是我答应他会废除禁令。”景元坐在顶上,睥睨底下的长老们,他没说什么重话,但长久积累的威严压着长老抬不起头。
他们都知道景元的手段,更知道自己若是与景元作对,那简直是蜉蝣撼树,自讨苦吃。
“再者,你们也不必紧张。”景元又放轻了声音,仿佛与朋友交谈。
“他如今是丹恒,也不喜欢别人喊他丹枫,你们担心的那些事不会发生,但如果一定要坚持,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话说到这,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着头嗫喏半天,叹了口气离开了。
等人都走完,景元的脸色蓦地冷下来,他捏了捏鼻梁,心里唾弃这群长老,不管过去多久,他们的手段倒是一点长进都没,翻来覆去就这一招。
或许符玄说得对,真应该给他们点教训,叫他们拿尾巴扫大街。
真想知道现在丹恒在做什么。
……
景元处理完手里的公务,天色已晚,再看手机,彦卿早之前发了消息。
酒楼新上了几道菜,众人寻这个借口订了个包房小聚,彦卿发了包房名,又附带了一张照片,所有人都在看着镜头,角落里的丹恒端着茶杯,看着窗外,就留了半张脸。
景元保存好照片,起身往酒楼赶去。
到的时候包厢里载歌载舞,饭菜没动多少,酒已经喝了三坛。
彦卿看见他来了,起身喊了声师傅,他微微颔首。
景元看向丹恒,对方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心里了然他没有碰酒,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一个人喝茶多没意思,我陪你。”景元给自己斟了杯茶,轻轻和丹恒碰杯。
丹恒没有拒绝,端起来喝了一口。
“持明族长老今天来找我,絮絮叨叨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景元咽下茶水,略微的苦涩后回味甘甜。
丹恒摩擦着杯口,心里盘算着景元说这话的意思,持明族长老记恨他,又对他恐惧,自己不敢动手才会向仙舟众人递上罪证。
这次估计也是。
那景元呢?
是否会因为他们的话,再一次将他赶出罗浮?
“——我对他们说,禁令已经废除,此后世间再无丹枫。”景元说。
丹恒闻言,眼底多了几分惊讶。
景元笑呵呵地说:“你我有约定在先,其次我也不会再把你当成丹枫。不过那些事总要有人记得,只需要我记得就好。”
丹恒抿着唇角,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为何……”
话还没说完,三月七扑了过来,丹恒毫无准备被推的往旁边一倒,摔在了景元身上。
丹恒一只手撑着椅子的扶手,一只手抓着景元的胳膊,几乎是跨坐在景元的腿上,对方也没料到这种变故,下意识把手搭在他的腰上,稳住身体,手心的温度隔着衣服都觉得滚烫。
“抱歉……”将军愣了愣,直起身准备把丹恒扶起来,结果又听三月七的惊呼:“你们怎么抱在一起了!”
唰——
包房里立马安静,所有人不同而约地看着两人,姿势之暧昧,气氛之火热,符玄捂住了彦卿的眼睛。
“小孩子别看。”
一顿饭结束,三月七站在丹恒旁边道歉,星无奈地看着他们,过了会手机叮咚一声,一看是三月七发来的消息,赫然是刚刚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的照片。
星挑眉看向三月七,对方在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场闹剧持续到回客栈房间。
丹恒坐在椅子上扶额,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刚刚的场景,烦躁地推开窗透气,就看见另一位主人公在底下踱步。
“将军,有事?”
景元僵了一瞬,转过身又是云淡风轻的表情:“无事,只是刚刚你似乎有问题问我,但突生变故,我这人向来当天事当天毕,所以过来看看。”
丹恒:“……”
景元继续说:“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合适,我们可以换一处地方好好聊聊。”
丹恒又想起刚刚包房里的事,心里升起异样,“就在这吧。”
两个人靠着墙而立,路灯下他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
丹恒双手环胸,“那时我是想问——”
想问什么呢?
问景元之前还把他当成故友,为何现在换了态度?
问景元为何要守着那些回忆,执着过去?
可就是过去铸造了现在的罗浮将军,他不会忘也不想忘,那一件件事情于他而言不光是回忆,是警钟,是不能让后人步入前尘的警钟。
丹恒顿了顿,继续说:“——没事了。我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
丹恒转身欲走,被景元拉住了衣角。
“可是我的问题还没解决。”
“丹恒,你我二人现在算是朋友吗?”
——
太近了。
景元抚上他的腰时,只觉得呼吸都止住了,忍不住想收紧手指,让他离自己更近些。
在看到那双眸子后,景元猛然回神,“抱歉。”
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度过无数光阴,景元也了解一些感情,可怎么会对他心动?
想着景元又走到了他在的地方,反应过来后,景元想走又不想走。
来都来了,不如寻个理由确定一下,省得日后纠结。
苦思冥想也没有个好法子,但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瞬间,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一切都有了答案。
——
7
“自然。”丹恒说。
景元撒开手,心满意足了,朋友总比仇人要好,以后的事可以慢慢来。
互道晚安后,丹恒躺在床上很快睡去,梦里他拨开一片云雾,竟发现自己跨坐在景元腿上,和那时不同,整个包房只有他们二人。
景元在他的耳畔蹭了蹭,呼吸喷洒在脖颈,又痒又麻,那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腰,拉近距离的同时,又把他箍在怀里不能动弹。
“——”
丹恒猛地从床上坐起,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亮,他起身从背包里找出小猫挂坠紧紧捏在手里,深呼吸几次放了回去。
他也睡不着了,干脆出去找了个地方等日出。
他在列车上睡不着也会等日出,看着光明驱散黑夜的时候,心里的石头也能重重落地。
可如今再看,心里的郁闷依旧没有消散。
太阳彻底升起,丹恒起身拂去衣服上的灰尘,带着依旧沉闷的心情去早餐铺买了几个包子。
回到客栈,三月七看着包子两眼放光:“丹恒你起这么早就去买早餐啦?谢谢!”
星接过包子,注意到丹恒脸色不佳,问:“是有什么事吗?”
丹恒摇头,沉默地吃着包子。
“对了,昨日我们问将军还有哪里好玩,他推荐我们去听评书,约了今天下午去。”三月七说。
“他也来?”丹恒问。
“当然!”
丹恒吃完最后一口,“你们去吧,我回列车上看看。”
下午,景元只看见三月七和星,“丹恒没来?”
“他说要回列车。”星解释道。
景元垂眸若有所思,转而一笑:“好。”
第二天,景元又没看到丹恒,三月七说丹恒还在车上没有下来。
第三天,亦是如此。
第四天,第五天……
直到三月七和星准备回去了,景元也没有见到丹恒一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们到时候能不能去送行,两个人欣然答应。
列车在来时的登陆口停靠,丹恒帮忙下车搬行李,刚开门就看见景元正和三月七聊天,听见声音对方抬起头看了过来,阳光照射下那双眸子更熠熠生辉。
丹恒原以为避开景元就不会再去想他,但不见面反而让他脑子里到处都是景元的身影。
还有那场梦境,如今再看见他心里压抑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他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在景元眼里是何种模样。
是否跟他看景元一样?
丹恒蓦地愣住,一样?怎么会一样?他拼命压抑的感情,怎么会和景元眼里的一样?
景元快步朝他走来,语气是克制的情绪:“丹恒,我们可以聊聊吗?”
丹恒本想拒绝,景元又说:“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他居然从中听出了请求的口吻。
明明拜托他开海时,还端着罗浮将军的架子,不愿意低头。
丹恒抿着唇无声地走在前面,景元一怔,赶忙跟上。
路过星身边时,丹恒说去去就来,对方露出了然的笑容。
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巷子,丹恒问:“你要说什么?”
“这几日你在躲我。”景元说的肯定,不给丹恒反驳的机会,“为何?”
丹恒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亦或者说了也是白说,徒增悲伤,他的前世梦已经够折磨人了,不想再多一桩。
“我们不是朋友吗?有什么难题,应当共同分担。”
景元走上前一步,阴影笼罩着丹恒,他抬起头扯着嘴角笑笑,“朋友吗?可是将军——”
他对上金色的眸子,手指微微收紧。
“——你看我的眼神不算清白。”
——
景元和三月七聊天,心已经飘到登陆口那边去了,在听到列车停靠后,他微微侧身方便自己去看丹恒会不会下来。
他来了。
一如当时,根本没什么变化。
他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心思,那为何这几日还要躲在列车上?
丹恒看过来的瞬间,景元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自以为压抑住的感情,其实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他迫不及待想去验证是否正确,只是稍微一激。
丹恒便说:“……你看我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景元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赌对了。
因为丹恒看着自己的眼神,一如自己看着丹恒。
——
8
丹恒说完便后悔了,心跳声如游园会上的鼓声激荡,那双眼睛的主人先是一怔,继而露出浅笑,丹恒不愿再看,侧过头看着外面层层叠叠的货箱。
景元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说:“自然,因为我喜欢你。”
丹恒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多日的纠结在此时被对方简简单单地击破,只是一句话,就让自己心安。
“将军……”丹恒想说将军不要胡言,但是他自己先说对方看他的眼神不算清白,现在又说这种话,无非是在打自己的脸。
他后悔极了,只是一句朋友就让他……
丹恒眯了眯眼,再看过去,对方笑吟吟地站在那,甚至拉开了一点距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丹恒,我不着急听到你的答案。”
丹恒有些想把景元的头发全部扎起来,看看他的耳朵红不红,是不是真像表面这般从容。
“她们来找你……”景元看见正在往巷子靠近的无名客们,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被拉扯,转头就见丹恒拢起他的头发,说到一半的话哑了声。
丹恒看到泛红的耳朵,心满意足地撒开手,也看见了过来找他的三月七和星,正准备出去,却被猛地扯进怀里。
“这是你的答案吗?”
丹恒:“?”
“在罗浮仙舟,替人梳发,代表你喜欢他。”景元说话的声音就在耳畔。
丹恒咬了咬牙,“我从未听说。”
景元:“是从一册画本子流传出来的,我想帮你梳发成了最含蓄的表白。”
“丹恒,你可是喜欢我?”
眼看三月七和星越走越近,丹恒闭了闭眼,略微一挣就从对方怀抱里出来,转过身景元依旧是笑眯眯的,如此厉害的表情管理,真不愧是罗浮将军。
“我说过不着急听到你的答案。”景元抬手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走吧,丹恒,你该回去了。”
说着景元已经先一步往外面走去。
丹恒看着他的背影,平稳的心跳逐渐变快,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了景元的手腕,他把人拉回巷子里,抵在墙上,抬手拂过景元的眼角,对方噙着笑眯起了眼睛。
“我想帮你梳发。”丹恒轻声道。
景元蹭了蹭丹恒的手指。
“我亦如此。”
——
三月七和星等了许久没见丹恒回来,星想起刚刚丹恒一脸要去吵架的表情,难道动起手来了?
星提出疑问后,三月七赶紧带着她去找人。
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就见丹恒把景元抵在墙上,吓得三月七和星一路小跑,下一秒两个人亲上了。
三月七和星不同而约地停下脚步。
“或许,他们是在用嘴打架?”星摸着下巴说。
三月七:“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