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神无毗桥事件后，他们绝口不提带土被巨石砸到的半边脸，也默契地对金色闪光稍微来迟的一会时间表示理解。但气氛总归有些不同了，带土有了心事，这点谁都看得出来，卡卡西也甚至没有去横加指责。这样微妙的气氛持续到了昨晚，在他们并肩前行的道路上，卡卡西意外提出要和带土去吃一顿饭。饶是带土再如何避着他，也被他严肃的神色和显得不容置喙的态度震住了，悻悻和他去吃饭。

“是因为当时你是被抛下的那个人吗？”

闻言正吃着红豆糕的宇智波带土艰难地抬起头，显然，当沉默被打破时装作一直认真端详盘子里剩下的红豆糕已经不太可能了。可很不凑巧，这个动作让他直视到了卡卡西遮着的左眼，他像触了电一样缩了缩，发现卡卡西面前摆着的的清酒已经被喝了很多。本来该是有一句“喂喂、还是小孩子怎么喝这些东西”这种半是嘲讽半是关心的话语送上，可他却没来由地想到，他也是这么捱过白牙去世的不眠夜的吗？

“不、不是……说到底当时都是我的选择啊。”

卡卡西又抿了一口，借自己几分胆量去参与这个曾今和自己最不对盘的家伙的生活。

“那是因为什么呢？”话到这里卡卡西已经猜出来了大多缘由，眼睫低垂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因为……抱歉，如果我早开眼一些，或许你就不会——”带土的声音很低像是在给红豆糕呢喃，但显然听话的人借了些酒劲已经完全和甜美的红豆糕相去甚远了。

“就是因为这个吗？明明在当时言之凿凿将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称作英雄，现在连肯定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旗木卡卡西的声音有些激动，虽然他也深知现在苛责他自己或是带土都太强人所难了，但一想到会和他走到怀着歉疚的未来去，他就从内心深处生出抗拒。只是，他没料到宇智波带土对此的抗拒并未比他少。

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宇智波带土已经站起了身凑到了离旗木卡卡西咫尺之遥的距离。酒味扑面而来太阳穴随着心跳突突也跳，他是想反驳卡卡西的，却在一瞬间忘了呼吸。

沉默蔓延在空气里，发酵的酒香味四溢。卡卡西前胸的背带被拎住了，他做好了像是在那个树林里被再次斥责一顿的准备。带土握紧背带的手紧了又松，最终只是维持在了一个二人可以对视的高度，缓缓开口。

“……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歉疚，或者是其他的，只是因为你。”

“这不是你的错，带土。”卡卡西缓缓和他对上了眼神，右眼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

然后带土察觉他眼眶泛起了湿润，他像是……已经等待这句话，很久了。就像一个久在沙漠跋涉的人遇到了一眼泉水，他的眼泪像是开了水龙头。这下惊讶的人反倒变成了卡卡西，他没有用惯常的神情嘲讽他或是教育他，只是缓缓站直了身，把胸膛靠近了带土怀里，拿手臂环住了他，给予了一个拥抱。

“我们会一起面对未来的。”

宇智波带土记不清这是他们中谁说的了，抑或是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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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野原琳的遗赠，神威空间一直都是逃避的尽头。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的存在，它本该是真正意义上的虚无之处。但这么说也不尽然，当一双写轮眼在两厢无事中度过经年，这个空间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自生态——除了有无边无际、在无数个日夜让其中一方栖身其中的黑暗，绵延不绝的立方平面，还有数不尽的微尘在空中漂浮。对，微尘。每一粒微尘，都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正如它的所有者心心念念的月之眼计划，每个小世界都沿着它们的轨迹肆意生长，诠释每一种可能，谱写出不同的结局。而这很快就充斥了整个空间，可宇智波带土不是个清洁能手。

每当呛咳到这种尘埃时，他的表情面具总会碎裂。

还好这只是在神威空间，没人看得到，不是吗？

直到那一天，有两个人同时进入了这里。纠缠过深而又分隔太久，一双写轮眼的重聚足以击碎一潭死水，或是满室尘埃。

“看来我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你。”

“现在我能为你做的，只有送你去死。”

千鸟鸣泣声起，斩断无数世界的无数因果，这片空间重归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