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是一种天赋，就好像小岛元太的食量、宫本由美的记性、冲矢昴的厨艺以及江户川柯南的音痴一样，是生来不可逆转的。

——降谷零

  “要在一起吗？”赤井秀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降谷零正在收拾办公桌上散着的炸弹案的相关资料——被炸得可以称为“断垣残壁”的大楼，虽然及时撤离但仍受炸弹余威波及的伤患，还有再次因为飙车逆行强行截停罪犯而送去维修的马自达RX-7等等。而赤井秀一说话时的态度仿佛不是在翻阅内容为以上事物的照片，像是读了一本爱情小说从而迸发对爱的向往那般自然。尽管他的语气寡淡得像是不加油盐的水煮蔬菜。

   降谷手上的动作因此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几天的连续加班睡眠严重不足，导致此时出现了幻听，只有用沉默加上对视表达自己的疑问。

    赤井说，“你可以开口回答。”

    降谷说自己在那一瞬间想说的话可能对方不太乐意，但是他也委屈不了自己说点别的。

   “哦，” 赤井从烟盒里抽出根烟，这一举动倒是立刻招来降谷的怒视——他以前警告过办公室禁烟，但赤井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嘴里，“那就等你能够说点别的吧。”



即便是FBI，情绪管理还是挺合格的，降谷心想，他看起来一点波动都没有，不像我，几秒钟里视线在他戴的针织帽和装着咖啡的纸杯之间逡巡了不下五个来回。



事实上赤井秀一确如降谷零所认为的毫无波动，他甚至并不觉得告白很重要，他坐在那看降谷君加班的时候只是偶然想到了这句话，也就顺口提了出来。不过降谷君言下之意似乎是拒绝，而且看起来还对他的帽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他并不在意。



毕竟他们已经同住一个多月了。



在赤井秀一看来这同住的一个月正是他们恋爱进行时的证明，与此相比，刚刚的那句话实在是可有可无，就比如他从来不觉得一张薄薄的结婚证明能保障未来的幸福，它在任何婚姻问题当中都与废纸无异，遇上家暴事件说不定还会成为施暴者强有力的后盾。没有它自己也不会被剥夺一些很重要的权利，反正，事实婚姻是不受这张小纸片约束的。



说到事实婚姻，赤井觉得自己很有些感受。



从前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完全沉浸在一段关系里，事实上他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对于他的两任女友，赤井总有些除却爱情以外的东西支撑。朱蒂是他联邦调查局共事多年的战友，明美是他在组织里为了任务而接近的对象，他在一段时间里同时伤害了这两位优秀而善良的女性，结局不尽相同：一位仍与他并肩作战，而另一位却已经成了他心中无法磨灭的印记。赤井不能说自己完全没被这些事困扰过，毕竟连电影里的超级英雄都要在爱情这道障碍上摔上几跤，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不会让这些事占据太多心神——对他而言，永远有与之相比更重要的。愧疚与心痛会有，却还不够掌握住他，也许下一刻他的血液就会因为任务和挑战躁动。他不会给自己扯上大义之旗，有时候逆反心理驱动下甚至想要往那上面来两枪，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缺少大义，他只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极其理性且目标明确，以实力作为后盾化身为自信与强大的代名词，赤井秀一就是这样的男人。



对于他毋庸置疑的行动力，很明显降谷零有一定的话语权。就拿他们的交往来说，或许是目标过于明确了，而且赤井认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谈及此降谷痛恨自己这么快被攻略），这男人某种程度上相当的随心所欲。比如他今晚说的那句通常用来表白的台词，很难想象在他们已经同居一个多月之后随意地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说出来，正常人不说提前准备开口前也会琢磨一下措辞吧。而且放在这会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没有这句话的前提下他们做完了情侣间能做的事，唯一剩下的只有去领结婚证（这事只能等降谷休假），除非他们两人之间有谁在这句话前暗自后悔过，想做一个翻脸无情的渣男。

于是降谷零用沉默的注视来表达自己对FBI这句废话的拒绝，可能还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控诉，总之他有预感，如果认真对待这句话并回应他的话，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动跳过求婚这一流程，然后某天赤井带回来两张飞美国的机票让他一起去填表格。



但是很明显赤井没有被打击到，也没有产生任何怀疑，降谷恶狠狠地想，他甚至还问待会回家吃什么。

“咖喱，”降谷回答道，他跟着赤井走出办公室等电梯，“我来做。”

黑发男人闻言低头亲了一口降谷的侧脸，他看起来心情好极了，或许是因为待会儿不用踏入与自己相克的厨房禁地就能享受一顿美餐。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外加一台监控，赤井从后贴着他，脸埋在他的脖颈，针织帽戳的他有点痒。降谷忍不住勾起嘴角的同时又在感叹自己太好被搞定了。



所以，当初是怎么被搞定的来着，降谷零坐在行驶中的野马副驾上认真思考，自己好像也没机会答应什么，因为那家伙根本连告白的话的都没有。只是某个共度夜晚后的清晨，降谷递给他一杯现磨的黑咖啡和波洛鼎鼎有名的招牌三明治。他喝了一口咖啡，看自己的脸倒映在杯中，像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一样来回晃悠，提出了那个很有格局的建议：“降谷君，我要搬到你家来住。”



降谷君想这不能算建议了，他用的是陈述句。



一般情况下，赤井秀一打定主意开口就不会让别人轻易驳回，即使对方是降谷零也不意外，不如说对方是降谷零的话反而更好解决。就像现在降谷对他的这一决定有所异议，于是在降谷开口之前迅速吻住了他，让他把赤井这会儿不想听到的话全部咽回去。

被人拿捏住了弱点就是容易落下风。降谷愤愤地想，但他丝毫没有推开的意思，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比谁都沉浸。



降谷零喜欢亲吻。



更准确一点是，降谷喜欢赤井吻他。



早些时候他们忙完一桩案子，其实是赤井那边的事，降谷从波本的领域提供了一些私人帮助。折腾了将近一周终于处理完最后的工作，降谷从临时办公的工藤宅出来，RX7安静地停在街角，银色车身隐在一团树叶投下的阴影里。



赤井一直跟着他到车前，“要我送你吗？”



他这时没有带上冲矢昴的伪装，原因是降谷看着那张假脸经常会有些不该有的冲动，尽管他本来的脸也不怎么讨降谷喜欢。



“不用了，我有开车过来”，降谷努努嘴示意一边的马自达，“而且我今天也没喝酒。”



“那还真是遗憾，我原本想代职司机表示谢意的，”赤井一本正经，“看来下次要把你灌醉。”



降谷看着他碧绿的眼睛，这双他一度憎恶却又无法避开的眼睛里藏着一片湖泊，月亮的银辉细碎地浸没在那里。此情此景下，无论是谁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用深沉的眼神注视，让自己映照在这美丽的湖面上，大概都会无可自拔地爱上他吧，降谷心想，我果然也是个普通人。他略微歪头，不自觉地贴近了一步，语气轻柔，“你还有其他的道谢方式啊……”最后的尾音消失在深夜的空气中，赤井的嘴唇贴了上来。赤井含着他的唇瓣，轻轻磨蹭着，一点点润湿他发干的唇。没有降谷预想中与他本人相符的猛烈的攻势，似乎只是想尝尝他素来喜爱的波本威士忌的甜味。可惜我今晚没喝酒，降谷这么想着，舌头先一步探进赤井的口腔，毫无章法地舔舐着他所能接触的区域，烟草的苦涩一瞬间涌了过来。赤井迅速反应想要捕捉到他，舌尖相触的那一刻降谷却往后退缩，这个道谢戛然而止。



降谷立刻调整自己，从刚才的体验中定了心神，笑着问他，“你喜欢用自己当谢礼？”



“你喜欢。”赤井强调了主语，他一如既往的淡定，对接吻中途被打断也毫无不满。



看他得意的，降谷见他这幅志在必得的样子磨牙，被他说中还把自己搭上，这局完败。



赤井观察着他的表情，差不多能猜中他心里想的什么，放下心来。

“那就这么定了。”

他补充一句，没有“多余的话”，直截了当。



…一点也不浪漫。

“…你能不能别碍手碍脚？”

降谷零随手挥了挥手里的刀，赤井秀一半步不离地紧贴着他，稍微有点不耐烦地斥了一句。



他站在厨房里，正在准备咖喱需要的配菜，土豆胡萝卜都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堆在菜板上，到水池边洗了洋葱，回来一看，胡萝卜军团少了三分之一，就连土豆好像都少了一点。主犯赤井秀一及帮凶哈罗正若无其事站在料理台旁，帮凶还在舔自己吃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渣。



降谷发自内心感到疑惑，“哈罗就算了，你是不是就爱吃生的？”明明每次吃饭时夹给他煮熟的蔬菜，就立刻（不是很明显地）苦着一张脸。



被抓到罪行的赤井仍然淡定，不愧是临死前都要手插口袋的男人，“习惯了。”

降谷零一时无言，下了逐客令。本来晚饭就很迟，再和他胡闹，不知道几点才能休息。



被赶到客厅的赤井秀一和哈罗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彼此间表达了一下不能观赏降谷君做饭的遗憾，哈罗抖抖毛茸茸的身体，在赤井的膝盖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团成一团睡下了。



赤井一边撸着小狗，一边环顾着这间房子。距离他搬进来已经有一个月，赤井原本是没有什么生活痕迹的人，当初搬进来的时候，右手拎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左手拎着他珍爱的来复枪/盒。降谷很惊讶，在工藤家寄居那么久，所有行李加起来居然只有这一个包，赤井解释说，之前的生活用品都扔掉了打算买新的，冲矢昴的衣服不适合赤井秀一所以也没要，他抬起拎着包的右手示意，其余的都在这儿。



降谷摸着下巴绕着他转了好几圈，来回打量，赤井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任他那双可爱的下垂眼骨碌碌地转。



他突然问，“你的武器只有这一个枪/盒？比我想象的少啊。”



“……”，赤井回答，“当然不是，手/榴/弹、匕首、手/枪、还有另外几把来复还在车里，我要分几次搬，”他眼睁睁地看着降谷君的脸一点点变青，竟然还不为所动地补充，“手/榴/弹就是当初在铃木特快列车上扔给你的那一型……”



话音没完，赤井偏头躲过了降谷利落挥来的拳头，“降谷君，小心一点，我手上还有东西。”



降谷怒道，“你打算把我家当作据点建立武/器库，然后在我的日/本发动政/变？！”



“完全没有，”赤井放下他的行李，“只是为了安全着想。”



降谷哼了一声，表示勉强信了FBI的鬼话，终于放他进了客厅。



赤井秀一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不至于有那种第一次进恋人家的紧张感，也不局促，毕竟两人之间已经是很稳定的成人关系了，至少不会因为他进门的时候先迈左脚而被降谷说我们习性不合还是分手这样的话。



尽管降谷君怀疑赤井有什么不轨之心，但是他提前就收拾好了一间屋子用来存放赤井的各式装备。赤井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注视着降谷的眼睛，颇为正式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成为降谷家的一员了，迄今为止我没说过的这句话，我想对你，还有哈罗说，”他笑了一下，带着深色眼圈的眼睛看起来也没平常那么凶神恶煞，“请多指教。”



听完他少有的正经话，降谷的耳朵悄悄爬上了绯红，回视他的眼睛，感觉又回到了第一次接吻的晚上，心里想是不是要走流程了光天化日的哈罗还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一边又暗暗期待。



果然赤井握住了他的肩膀，那张端正的脸离他越来越近，降谷自然地闭上了眼。



但赤井没有吻他。

赤井说，“降谷君，你家还有空余的车位吗？……咦，你为什么闭眼？”

事后赤井发现降谷君的拳头比自己的腹肌硬。



回忆断在这里的赤井抬眼就瞥到电视机旁边的咖啡塔——超市里会有的那种一层层摞起来的可乐塔一样的东西，小孩子们看到会被吸引注意力，而家里的这座是降谷零亲手搭的。“既然是小孩子口味，那么小孩子喜欢的某人应该也会喜欢，”他把咖啡一罐罐的往上摞，放好最顶端的咖啡罐后得意地拍拍手，“这样你喝了多少一目了然。”

赤井搬进来后生活习惯有很大改善，虽然由于体质问题没有幸福肥，但是脸色好了很多，一看就是有了家庭的男人。这当然得归功于降谷零。白天抽烟的量要减少，晚上不要喝咖啡，否则你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降谷总是这么警告他，可以喝点热牛奶什么的。但是赤井总觉得牛奶太甜，于是加大了喝波本的量，两种意味上的，降谷苦不堪言，恨不能给他柜子里摆的四玫瑰下安眠药。



“赤井，哈罗，吃饭了。”



今天也在对赤井进行严格的健康管理的降谷叫道，他把刚做好的咖喱摆上桌，给哈罗的碗里倒好狗粮和宠物牛奶，赤井拿出两个酒杯，夹入冰球再倒上波本。两人面对着桌子坐定。



降谷家的晚餐开始了。



吃过晚饭后赤井自觉承担下洗碗的工作。降谷其实在家务方面对他没有特别要求过，但是洗衣服、洗碗、洗哈罗，还有周末的购物、大扫除之类，虽然这些通通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倒不如说以前做的一团糟也不为过，赤井的参与度和积极性还是很高。他说这是作为降谷家的家庭成员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个家以前只有你，还有哈罗，所以你一个人吃饭洗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搬进来了，可以两个人一起做的事就不用一个人做。”他说得郑重其事，“爱不是负担，而是分享。”



降谷一时被他的爱情理论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家的装潢雅致的客厅和沙发不够正式，应该在警/察厅的会议室里召集所有零科的已婚部下来听课做笔记。他略有些迟疑地问，“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The Recipe of A Husband》,”赤井回答道，“詹姆斯给我的，说是新婚家庭幸福美满必不可少的秘籍。”

降谷零：“……我们还没结婚。”



关于结婚这个话题，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曾经开过三次没有结果的作战会议。第一次是赤井在任务中受了伤，脑震荡后在医院的病房中醒来，他盯着空荡荡的白色天花板半小时后说出“结婚”两个字时，刚在现场挖完赤井的特制子弹的降谷零愤怒地扑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第二次是两个人在床上折腾到了凌晨三点，降谷靠在赤井结实的小臂上昏昏欲睡，他再次提出结婚并征询降谷的意见，降谷迷糊中点了点头，其实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每次和赤井秀一上床对降谷来说比他日常锻炼200个俯卧撑50次引体向上100个仰卧起坐累多了，但是赤井除了出了一身汗之外一脸淡然，洗完澡后就完全恢复了平日的状态。降谷零不觉得这是因为赤井和他体力差距过大，毕竟自己也是用拳头砸碎挡风玻璃，道场上放倒过无数壮汉的人，只能说赤井在SEX这件事上实在是天赋异禀。所以在这种时候别说是赤井的求婚，哪怕是听到医生问他要不要给赤井拔管，恐怕降谷都会下意识点头。总之这肯定是不能作数的，即便第二天赤井小小地和他闹了下别扭（降谷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正常人都不会承认的），降谷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为了赤井不生气还作出了不可描述的补偿。

第三次是在降谷家附近的咖啡厅里，不仅有他们两人，还有被请来调停和出谋划策的工藤新一。但是这三个人出现在同一地方有很明显的副作用，死神光环叠加，新一君的冰咖啡刚端上来准备切入正题，就听到一声尖叫，然后进入熟悉的环节。案件破完了，气氛没了，想讨论的也忘了，只好遗憾地表示就此分手下次继续，三个人回了两个家。



经过这些曲折之后，降谷仅剩的浪漫细胞也彻底死了，作战会议暂时也不会再开，本来赤井就不是浪漫的人，他应该觉得自己已经结婚了，只是降谷迟迟不肯松口所以陪着他上演这些闹剧。现在降谷也放弃了，就等着赤井像他所想的那样默默拿出订好的机票带他飞到美国去填表格。



他看着赤井在厨房里洗碗的后背，心想：什么事都不能强求，这也挺好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洗碗已经不会打碎碗了。然后降谷就听到“啪”一声脆响，上周刚买的碗又碎了一个。





两周后的某天，两人难得早早地一起从警/察厅下班，正好又是坐赤井秀一的野马回家的日子。这天真的很早，可以说是早退的程度。傍晚的整片天空像是一张巨大的画布，明明漫涂上深蓝色，是莹白圆月的花园，却有人故意打翻了颜料，把它染上了绚烂的橘红，几条细长的火烧云仿佛是这块画布的滚边，一直延伸到即使用倍镜也无法捕捉的天际。



降谷零让赤井把车停在路边，两人靠着野马欣赏落日。



大概看了一分钟，降谷突然指着那道火烧云说：“你觉得它像不像我将来勒死你用的绳子？”



赤井悠哉地看了他一眼，“那么细是勒不死我的，降谷君。”



降谷君撇嘴：“好吧。”



于是又安静下来。

“其实我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不浪漫，”十分钟后赤井秀一说道，晚霞的颜色与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并不相容，他稍微眯着眼，“我不会突然带你去美国登记，至少要让你先答应我。”



降谷笑了，“然后呢？”



“然后，”赤井仰起脸思考，“…嗯，给你买一枚抵我几个月工资的戒指，向詹姆斯申请半个月假期去蜜月旅行。”

“尽量调到大使馆来工作，结束异地状态”

“每年纪念日我都会记得给你准备惊喜”

“好好教导哈罗，当一个出色的家长”

“我出差的时候让陪我长大的泰迪熊陪你睡觉…”降谷中途插话，“你也有泰迪熊吗？”



“当然，”他的语气很温柔，眼神也是，“每个英国男孩长大前都会有一只泰迪熊。哈罗喜欢的话我也会送给它。因为它和你一样都是我心爱的孩子。”



降谷被他说的话逗笑，“那倒不用，否则打扫可麻烦了。”他那双蓝色的下垂眼因愉快而放松，“你真的有在认真看詹姆斯先生送的那本书吗？”



“当然，因为我想成为一个好丈夫。”



“书里告诉你的第一步是什么？”降谷问道。



“第一步是，”赤井停顿了下，“结婚后变换更亲密的称呼。”



“那你试试吧。”



赤井很少会有感觉紧张的时刻，连类似的情绪都不常见，非要说的话，也许现在他紧张了。没有花束和戒指，只有夕阳和天边几道火烧云，他单膝跪在降谷面前，很小心地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零君。”



零君奶油色的金发在橘色光晕下显得耀眼，更耀眼的是他甜美的面庞和笑容，“我答应你了，秀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