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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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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黑塔利亚 安东尼奥 , 罗德里赫
标签 黑塔利亚 , APH , 西奥 , 哈布斯堡 , , 安东尼奥 , 罗德里赫 , 罗维诺
文集 APH-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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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1 21:29
- 导读
- 国设,罗维诺视角,背景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结束后,原西班牙统治下的米兰、那不勒斯、西属尼德兰等被划给奥地利。
罗维诺离开时,是安东尼奥帮他收拾的行李。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罗维诺被骄阳晒得晕乎乎的,反倒是安东尼奥精神得很,忙上忙下地把他的东西都翻出来搬上马车,又叮嘱贝露琪照顾好罗维诺。贝露琪好脾气的应着,从安东尼奥手里接过罗维诺,安放在马车的座位上。
罗维诺从马车上低头看安东尼奥,安东尼奥也看着他,他的脸色和往常一样,丝毫没有割地忍让后的颓态,似乎罗维诺出门也只是为了一场旅行,几天后就会回来。
罗维诺实在想不出分别的话,期期艾艾了好一阵,才挤出来一句,“你有什么话想说,我可以带给他。”
这话说完连一向大条的罗维诺自己都想踹自己一脚,对面的卢/森/堡已经掩饰不住惊异的目光,连贝露琪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责备。
安东尼奥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罗维诺能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不该说的他也应该都知道的。”
安东尼奥这话里到底有几分意思,罗维诺是没能琢磨出来。马车向前驶动了,他就趴在车窗上,瞧着对方的身影在马车后逐渐缩小,直到看不见为止。
对于自己要搬去罗德里赫家这件事①,罗维诺其实没什么想法,毕竟监护人不是他能够选择的。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欧陆上那些大国对意/大/利的争夺,只是这次在西/班/牙家住得久些,难免有些不舍。他又想起来临行时安东尼奥的话,那个人最后捏了捏他的脸颊,郑重其事地说,“不要惹罗德生气。”罗维诺头一次没对安东尼奥的这个动作提出抗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惹罗德里赫生气是什么下场,罗维诺是知道的,不提费里西安诺是怎样曾经被罗德里赫一脚踩在脚下(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那位看似纯良的弟弟有多老实),就拿自己的监护人,哦不,现在是前任监护人来说,后者曾经无数次勇敢地挑战罗德里赫的忍耐力,用亲身实践来向罗维诺示范什么叫做作大死。所以罗维诺对于他俩的这场婚姻能维持二百年之久实在是好奇得要死。
罗维诺第一次见到罗德里赫,是在西/班/牙家。当年罗德里赫脚踩费里西安诺的英姿他是没见着,再之后就直接被踢给了安东尼奥。所以那次安东尼奥邀请罗德里赫来马德里,的确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等待的过程中罗维诺忐忑不安,他对自家弟弟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自信,因而就对罗德里赫更加不安。德语自然是不会的,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西/班/牙语,琢磨着一会儿见面时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上一句“Hola”而不是“Come va”。
等罗德里赫的马车到了,罗维诺低着头抬眼看着一只长靴从雕刻着双头鹰的马车上迈下来,然后罗德里赫整个人就站在了罗维诺的面前。“Come va.”一个柔和的嗓音在自己头上响起,发音纯正而流利。罗维诺惊讶的抬起头,正好撞进一片烟紫色的雾气里。他眨眨眼,再眨眨眼,盯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一阵猛瞧,然后在对方因得不到回应而略显困惑的眼神中扑上去,开始用稚嫩的嗓音求亲亲求抱抱,其无耻的程度比他骚扰贝露琪时过犹不及,让一旁的安东尼奥目瞪口呆。
过于炽热的太阳很快将罗维诺晒得缩回了马车里。其实罗德里赫也并没有那么容易生气,他窝在座位上,扳着手指头一边数一边想,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和这位监护人的相性如何。除却征服意/大/利时罗德里赫尚且还带有少年气,往后漫长的岁月已慢慢将他的棱角磨平,又或者那锋芒是被他自己刻意地藏起来,不轻易示与他人。平时的那些吵闹,到底都没真触碰到他的底线。
罗维诺想起有一次罗德里赫到马德里来找安东尼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从奥/地/利境内穿过瑞/士和法/国,一路坐马车只走陆路,长途跋涉到达马德里时精神已是很萎靡。不巧的是那天安东尼奥也才航海归来不久,照旧带着一身的戾气,这个样子的安东尼奥是连罗维诺都不敢惹的。在美洲的劫掠或是海上的拼杀让安东尼奥的身上带着洗也洗不掉的血腥气味,连带着他的性格也变得暴戾起来。通常这个时候罗维诺会偷偷躲到贝露琪那里呆几天,待马德里城内热情奔放的音乐还有平和的生活气息抚平长期孤独航行带来的暴戾,血气散尽,他再悄悄回来,跟以往一样被恢复正常的安东尼奥一边埋怨着自己不肯干活一边亲力亲为的干家务。
所以坏脾气的安东尼奥对上心情不好的罗德里赫,会演变成什么样?罗维诺只要想想就头皮发麻。那天他因为罗德里赫的到来而没躲成,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在会客厅撞上。安东尼奥冷着脸问罗德里赫这个时间跑来马德里干什么,语气咄咄逼人。罗德里赫也不示弱,他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脱掉外套走到窗边,倚着窗框打量着安东尼奥:“听说你在海上跟柯克兰干了一架,来看看你死了没。”
话音刚落就见安东尼奥猛地起身,大踏步地走到罗德里赫跟前,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他往自己面前拖,力道大得让罗德里赫皱起了眉。罗维诺大脑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急忙冲上去,用力想要把安东尼奥拽开——他倒不是担心罗德里赫会受伤,他是怕安东尼奥事后后悔,这是不用怀疑的事实。安东尼奥眼角撇见一个小影子朝自己扑过来,本能的向后一退,松开了罗德里赫,但那雪白的手腕上已经留下的乌青。
“您还真是有本事。”罗德里赫扫了一眼腕上的淤痕,随即喊来贝露琪把罗维诺带走。罗维诺这下知道罗德里赫是真生气了,他只有生气时才对安东尼奥用敬语,这是罗维诺长期观察得出的结论。不过他没能知道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要如何收场,就被贝露琪哄着带出了房间。
第一天尚且如此,第二天要怎么熬过去?不过事实证明罗维诺的担心是多余。第二天早上他磨磨蹭蹭去喊安东尼奥起床时,一推开门就看见安东尼奥正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罗德里赫在替他包扎干架时留下的伤口。安东尼奥看见他进来,一脸纯良地冲他笑,标准的邻家大哥哥模式,哟罗维诺你来啦昨天到哪里去了呢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去看斗牛吧。罗德里赫扯了一下手中的绷带,安东尼奥立刻疼得咧歪了嘴,小声抽着气说着亲爱的你轻点伤口又要裂开了。罗德里赫一点都不同情他,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回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好了呢昨天不也挺能耐的么哎呦那架势可威风了我都被你吓住了呢。说得安东尼奥连连讨饶,哀求不成后就干脆往罗德里赫怀里拱,看在罗维诺眼里就跟求安慰求抚摸的小狗似的。罗德里赫一开始半依着让他蹭,一抬头看见罗维诺还杵在那里的时候立刻掐了一把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嗷了一声就瘫在罗德里赫身上装死不肯起来。罗德里赫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罗维诺也挺恨铁不成钢的,说好的西/班/牙日不落帝国呢这人是谁我不认识再替他操心我就不姓瓦尔加斯。
最后他们哪儿都没去,下午的时候安东尼奥就躺在罗德里赫的腿上睡午觉,呼吸绵长而细匀,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薄裤和一件白衬衫,衬衫里隐约露出整齐缠好的绷带。罗德里赫在研究一份曲谱,淤青未消的那只手被睡梦中的安东尼奥轻轻拉着不肯松开,他就由着他拉着,用另一只手翻动纸页。罗维诺自觉地在一旁啃着一本西/班/牙语教材。
那天的天气确实很好,温暖而不干燥,午后的暖风吹开轻纱似的窗帘,依稀能听见窗外小鸟的叽喳声。罗维诺含着羽毛笔,心不在焉地想着园子里的葡萄是不是快熟了,虽然丹魄②酿制的葡萄酒很好喝,但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白葡萄,弗德乔的颜色像极了安东尼奥的眼瞳,酿出的酒的味道也像他;阿尔巴利诺的气质则和罗德里赫更相配。他会喜欢的,罗维诺昏昏欲睡地想着,也许他可以提醒一下安东尼奥。快睡着的时候,他听见罗德里赫在低哼着一首歌,也许是德语,但并不笨重,轻柔而舒缓得就像秋日的细流。
直到很多年以后,罗维诺依旧无比怀念这个午后,只是那时的三个人,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罗维诺唯一一次看见罗德里赫的锋芒,也是罗德里赫最后一次去马德里。当时他正躲在会客厅的桌子下打盹,只听见厅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他刚想大声抱怨,就被迎面而来的低气压逼得张不开口。他趴在桌后偷偷向外张望,看见罗德里赫和安东尼奥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这些天在西/班/牙发生了什么,联想到最近总跑来晃来晃去、冲自己笑得不怀好意的弗朗西斯,罗维诺也猜出了几分,所以这时别说跑出来,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进来后都没坐下,罗德里赫照旧站在窗边,安东尼奥则靠在桌子上,这距离不远也不近,但谁也不肯再多挪一步。“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太危险了。”他听见安东尼奥略带责备的声音。“那我应该什么时候来呢?如果你是担心撞见波诺弗瓦,那么很抱歉,我并不害怕。”罗德里赫平静的回答。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再开口。罗维诺看见罗德里赫投过来的目光,那眼神仿佛是水中夹裹着的刀刃,冰冷而锐利,令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不过罗德里赫显然没有发现他,他的注意力都在安东尼奥身上。见安东尼奥不出声,他的眼里渐渐多了些罗维诺读不懂的东西,那是罗维诺在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才终于理解了的——久到他重回西/班/牙家,却发现昔日的东方宫③已经面目全非;久到他与弟弟重聚,却因此经济崩溃子民离散;久到他在二战的废墟中挣扎,筋疲力竭直到哭都哭不出来。而在此时,他尚且对此一无所知。
罗维诺不确定安东尼奥是否也同样注视着罗德里赫——他正好背对着罗维诺,而很快罗德里赫就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色。罗维诺知道,从这个角度望向外面,可以看见东方宫里的花园,还有对面建筑上的双头鹰的浮雕,那是哈布斯堡家族存在于此的证明。
近亲联姻的绝症,帝国的衰落,大陆均势政策……罗维诺可以替安东尼奥找出一万个理由当辩护,也可以替罗德里赫找出一万个理由来反驳,但他们始终不开口,愤怒也好,伤心也好,无奈也好,他们只是默默相对,仿佛是要在这一刻把对方看尽,此后分别,彼此的兴衰荣辱,都与对方再无瓜葛。
马车终于驶入了维也纳。
贝露琪拍醒睡着了的罗维诺,后者揉揉眼睛从卢/森/堡的膝上坐起来,一边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一边看向车外。不同于极尽奢华的马德里,维也纳的风格更显柔和,碧波粼粼的多瑙河蜿蜒其间,音乐永久的环绕着这座城市。此时已临近黄昏,圣斯特凡大教堂的钟声悠扬在城市上空,落日的金色余晖洒在霍夫堡皇宫前,也洒在台阶前那个穿着白色教皇服的少年的身上。
罗维诺从车上跳下来,与费里西安诺遥遥相望。居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他看着对方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模模糊糊的想着,两个人分离时还都是豆丁大小,而如今都长成了十四五岁的少年。也许天意如此,有些人注定会分别,有些人注定会重逢。
“哥哥!”费里西安诺早就望见了罗维诺的马车,此时已开心的冲过来,给了罗维诺一个大大的拥抱。罗维诺回抱住他,对于这个很少见面的孪生弟弟,他同样十分想念。但是,“罗德里赫先生呢?”最应该在这里的人却没有露面。
“还在和柯克兰先生会面呢!你知道的,战争之后总有些事情要善后。”费里西安诺的声音依旧软软糯糯,“不过这会儿应该快结束了,我带你们去琴房见他。”罗维诺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始想着一会儿究竟要如何措辞。
费里西安诺拉着他穿过迷宫一样的长廊,中途还碰见了议完事退出的亚瑟·柯克兰。费里西安诺热情地朝他打招呼,亚瑟·柯克兰点点头,又向罗维诺扫了一眼,那双冷淡的绿眼睛让罗维诺本能的炸了毛,狠狠地瞪了回去。
“别这样,”费里西安诺按住自己的哥哥,小声说,“这次柯克兰先生可是帮了不少忙的。”
“你又知道了。”罗维诺没好气的答道,对自己弟弟见风使舵的本领他倒是知根知底。
费里西安诺耸了耸肩,“活得开心就好不是么。”
罗维诺一行人来到琴房,通报之后被带了进去。罗德里赫正坐在钢琴前,此时停下了手上的演奏,转向他们。
在一一问候了贝露琪等人后,罗德里赫向罗维诺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十分抱歉没能亲自迎接,不过我想让你先和费里西安诺会更好一些。”他安慰似的摸了摸罗维诺的头,“虽然要守规矩,但请不用过分担心,毕竟这里的礼节和你在西/班/牙那里差不多④。”
罗维诺怔愣地看着罗德里赫,曾经的回忆在脑海中宛如昨日,然而罗德里赫覆在自己头上的左手,和临别时安东尼奥捏自己脸颊的左手一样,上面都是空荡荡的,只有无名指根部深深的红痕,在昭示着昨日的存在。
一个时代结束了。
在罗德里赫诧异的目光中,他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Fin.
注:
①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1701-1714)后,原西班牙所有的西属尼德兰和意大利领土被划给奥地利,不过在波兰王位继承战争(1733-1738)中,又重新归还给西班牙。
②丹魄(Tempranillo):西班牙最著名的高贵葡萄品种,红葡萄的一种。
弗德乔(Verdejo):西班牙目前非常流行的一个白葡萄品种,酿造出来的葡萄酒带有清新的青草味,适合在年轻时饮用。
阿尔巴利诺(Albarino):白葡萄的一种,用它酿造出来的酒堪称西班牙最优雅的白葡萄酒。
③东方宫:西班牙皇宫,曾经是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宫廷,1734年毁于大火,1738年重新建造(微妙的时间点简直要虐死我)。
④小少爷家的西班牙宫廷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