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亚尔伯里奇是什么人?
刚入职的新兵托着下巴仔细思索后回答:闹哄哄的酒馆常驻者、永远喝不醉的亚尔伯里奇队长、总是轻巧逃避团长派发下来的任务的老滑头,以及永远值得信赖的前辈。
聊的正欢的贵妇小姐嘻嘻哈哈地答道:风流倜傥的年轻富豪、骑士团的交际天才、无所不能的骑士大人、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以及最好的倾听对象。
拥有葡萄酒庄的红发侯爵轻描淡写地丢出答案:有许多秘密的家伙、拥有天赋却总是逃避责任的胆小鬼,最近有些成长了……以及跟我一样沉迷过去不愿醒来的可怜虫。
混乱邪恶的魔女从通宵工作中迷迷糊糊地思考:亡国的君主、背负家族诅咒的可怜人、找不到归处的孩子、追寻星星的人却忘记了自己也是星星中的一个。
星星们啊……一动也不动,在那天空遥遥相望。
去靠近吗?
会灼伤吗?
能触碰吗?
星星注视着他,一动也不动。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悬挂满亮闪闪的水晶吊顶,魔法灯搁置在华丽的白玉灯座上折射出耀眼的白光。盛装打扮的贵族名人穿梭于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三两交谈着。悠扬轻快的歌曲清晰回荡在会场每个角落,年轻的绅士邀请心仪的小姐在舞池内翩然起舞,扬起的裙摆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吸人眼目。食物勾人的香气夹杂着人们身上或淡雅、或甜蜜、或甘醇的香水味,共同构建这一幅不眠夜的欢娱。
“还记得团长给我们的任务吗?”卡莉亚偏头跟斯特尔特·沃森小声提醒。
斯特尔特是刚入皇家骑士团不久的新兵。维护今日女帝殿下举办的庆国宴上的治安是他入队以来第一次执行的大型任务。宴会上的巡逻路线先前已排练过好几遍了,饶是如此,他依旧打气十二分的精神,跟着与自己同一组的卡莉亚前辈,肌肉紧绷、一动不动地站在会场的一角值班。
大厅里那些刻在墙壁、柱子上点缀用的花纹施加了恒温魔法,使得无论春夏秋冬,宴会厅里皆是温度宜人。
只不过,宴会才进行一半,刚换班不久的他也因为抑制不住兴奋与紧张的情绪,哪怕是带着白手套,手心也沁出汗水。
卡莉亚察觉到新人的紧张,叹了一口气,小幅度拍了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僵硬的脊背,“放松一点。你过度紧张了。”
“是!卡莉亚前辈!”斯特尔特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强迫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记得团长额外给我们布置的任务,但是我不理解任务为什么是看住亚尔伯里奇队长。”
在两人在前方不远处的长沙发上,一身银黑色骑士服的男人举着酒杯,与身旁穿着大红鱼尾裙的贵夫人相谈盛欢。贵妇人发鬓状似随意挽起,用点缀着水晶的发饰固定,纤长白皙的脖颈处佩戴着如鸽子蛋那般大的罕见绿翡翠,带着红手套的手端着一杯红酒,斜靠在沙发上,微微偏首,仔细倾听着交谈者的话语,面对对方抛出的话题说着自己的见闻。一群身着繁复礼服的夫人、小姐嬉笑着围在两人身边,对两人的谈话时不时插入两句。
身为男爵独子的斯特尔特自然是认识与凯亚队长交谈的塔里昂夫人是谁。她是塔里昂伯爵的遗孀,十三岁便被娘家卖给年过半百的塔里昂伯爵。结婚十年内没有生下子嗣,而后伯爵因病身亡,塔里昂夫人继承丈夫全部财产。掌握巨额财产且风韵正茂的伯爵夫人现在可是婚姻市场上的热门人选。
斯特尔特听说过队长与塔里昂夫人私交甚好。不仅如此,有许多贵族夫人或小姐也喜欢举办私人舞会的时候邀请队长。凯亚前辈有的时候会以这种借口推脱团长给他安排的额外任务。
“队长今天应该没有排班值守。”斯特尔特记得今日会场治安队的负责人是一队的队长,明天才轮到他们队长。他本以为没有任务的队长会在骑士团宿舍里休息、或者去城内逛热闹非凡的建国日庆典,然后在某个酒馆找个位置与偶然遇见的陌生人不醉不休直到天明。
“队长这么喜欢参加宴会啊。”斯特尔特小声感叹一句。似乎又能理解一点点为什么团长会对队长一些私人生活作风问题感到头疼了。他听说过队长是个花花公子,许多贵族女子都喜欢与队长交往。等他真的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完全没想到队长的魅力有这么大啊!
斯特尔特想到什么,有些不解地问卡莉亚前辈,“这样真的不会对骑士团的风评产生影响吗?”
他们所属的皇家骑兵队二队相较于由一众庸懦无能的贵族子弟组成的一队,队员的身份大多为平民,甚至有些是来历不明的外来者。这是一只较身份更注重能力的队伍。斯特尔特的家族代代都是皇家骑兵队出身,他的父亲自小教导他要以进入二队为荣。他如果不是对比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贵族子弟而言潜力优秀,队长也不会跟团长要人,把他从一队那种混日子的环境中调出。尽管如此,斯特尔特进入二队后才真正发现,相较于一队那种得过且过的氛围,二队拥有的高强度训练与严苛考核更能促使新人成长。
用卡莉亚前辈的话来说,刚入二队不久的斯特尔特连凯亚队长一只手都打不过。
只不过,斯特尔特从来没见过凯亚队长参加过队里的训练,也无从知道凯亚队长挥着剑的模样。在他跟队长相处的时间里,斯特尔特虽然领教过队长圆滑的处世能力,但是从来没见队长全力对战的时候。
“相信我们队长吧。”卡莉亚前辈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无奈,“虽然队长确实很受贵妇人的欢迎,但这也是一种人脉。有的时候就连团长都不得不承认,在遇到某些棘手事情也只有我们队长能不费力解决。”
“你似乎很在意那面镜子。”
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妇人全身赤裸地斜倚在凌乱的蚕丝被单中,身上简单搭着一条赤红色的绸缎,巧妙遮掩着其下那引人遐想的酮体。封闭的室内充斥着欢爱过后淫靡的气味,明亮的魔法灯将房间内每一处角落照的亮堂堂,任何细小的细节都彰显着房间主人不俗的品位与宏厚的财力。
得到满足的主人媚眼如丝地看着自己床伴小麦色健壮的身体,眼底暗藏说不明道不白的欲望。
凯亚走下床,随意披了一件浴袍,腰间用一根腰带系住,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他走到房间中央的茶几处,拿起准备好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摇晃着红酒,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期间凯亚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房间角落处用作装饰的一面全身镜。
凯亚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轻嗅着杯中酒。
没有异味,颜色正常——初步断定无毒。凯亚让杯口离自己嘴唇有一丝微小缝隙的时候倾斜酒杯,做出喝酒的模样。
他故意选了一个角度可以让对面那人看得到自己正在喝酒——实际上他可不敢在这个手段毒辣的女人的地盘进食任何东西。但讨好的样子还是得做的,谁叫他还有求于这位帝国地下主人塔里昂夫人呢。
黑道上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势力听从于这位心狠手辣的地下君主,有一点权势的贵族都是知道这件事的。这也是为什么凯亚愿意跟这位扯上关系,他需要借助她的力量来调查某些几近销声匿迹的危险之物。
“夫人倒是大胆。”凯亚笑了笑。“竟敢把带有哈比鸟与卡帕纽斯雕塑的镜子直接放置在卧室内。”
“呵。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塔里昂夫人轻笑道,表现的毫不在意。
“整个帝国怕是只有您才会这么说了。”凯亚表面笑盈盈地调侃,内心却毫无波澜。这个女人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敢光明正大地将拥有预言能力的怪鸟与大不敬的渎神者堂而皇之地摆在面上。
完全不把信奉天理女神的教会与天神庇佑的帝国放在眼里。
“你这是嫉妒了?”
“确实呢。”
塔里昂夫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凯亚,企图看清这个男人话语中有几分真心。
她可不会找无趣的人当床伴。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个年轻人到是有诡术者的魄力,如果能够成为自己的帮手就好了。塔里昂夫人不止一次的惋惜。可惜他打定主意要加入帝国骑士团,虽说假以时日现在还是骑士新兵的他只凭自己也有能力爬上高位,但现在对方有求于自己,不好好把握机会又如何将这个暂时乖顺的狡诈之徒握在自己手中呢。
他有求于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企图控制这个还未完全成长的怪物。
嘁,不愧是魔女养大的孩子。身上混沌的颜色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可控一些。
“哎,夫人再这样盯着我,我可是会害羞的。”凯亚嘻嘻哈哈地打破两人间无言的气氛。他眼中的冷漠到是丝毫不掩饰。
塔里昂夫人依言收回探究的目光,“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大的愿望,只有魔女才可以实现。”
“唔。”凯亚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大概也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吧,比如说复活死人之类的……”
这话作为明面上的说辞跟塔里昂夫人派人调查的结果没太大区别。但塔里昂夫人可是不信这套的,直觉告诉她,凯亚寻找魔女的目的可不简单。
她调查过这个刚加入骑士团的新人。表面上是落魄贵族之子,实际上只要废些力气也不难查到他有意无意被人掩盖的过去。
曾经跟现任莱艮芬德侯爵一起被人救助收养,后莱艮芬德家族寻回自家流落在外的继承人的时候发生意外,两人的养母被安上魔女的罪名当众处以极刑。自那以后,凯亚与自己的义兄弟走上截然不同的路,莱艮芬德家继承人放弃见习骑士的身份回到家族接受继承人的教育,而这个年轻人则选择继续在骑士团深造,不过一年便转正成为巡逻骑士,后更是以极快的速度从城防骑士团调入皇家骑士团。在此期间,他甚至还在地下黑市里凭借自己的手段,夹杂在多方势力之间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
凯亚就是在这个时候向塔里昂夫人递上投名状的。
塔里昂夫人至今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的时候,自他独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欲望与疯狂。
那是正常人不会拥有的欲望,那是追寻者不会浸染的疯狂。
他有成长为怪物的潜力。
在他羽翼丰满前,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死穴,控制他、压制他,然后为她所用。
塔里昂夫人当即如此决定。
她丝毫不怀疑,在未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拥有者覆灭帝国的实力。他就像魔女埋下的火种,如若不加束缚迟早有一天会让整个大陆被名为战争的火焰点燃。
至今塔里昂夫人都不会相信这个年轻人口中说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教会禁书中与恶魔、邪神为伍的魔女这么简单。
你所求为何物?
塔里昂夫人嗤笑一声,“我就当如此吧。”
凯亚耸了耸肩表示毫不在意。
两人也谈不到多大的感情,毕竟只是利益来往的关系。他用自己的手段与情报替夫人在地下街区干一点跑腿的事,夫人利用她的人脉在黑市帮忙留意与魔女相关的线索。比起现在他在骑士团无足轻重的小卒地位,夫人可能更看重的是他背后莱艮芬德家族与他未来的地位。
这是一笔投资。
塔里昂夫人将丝绸浴袍端正地穿起,系紧腰带,赤脚踩在白绒貂兽的皮制成的地毯上。脚踝处金银打造的铃铛伴随着美人的步履清脆作响。
她走到一面靠墙的书架前,从最低端众多整齐摆放的旧书中抽出一本,丢给凯亚。
“给。这是上次你帮我处理斗殴事件的报酬。”
凯亚接过书仔细端详。
是一本比较新的书籍,跟市面上随处可寻的普通冒险小说没有差别。有轻微的阅读痕迹,书中间夹了一张拿树叶制成的绿色书签。书页间飘散着淡淡苦涩的药香。
可以想象得出,书籍的主人坐在春日的阳光下,背靠着大树,一遍又一遍安静地阅读自己喜欢的故事。
凯亚扫了一眼开头。这本书应该是讲述少年与月亮的故事。或许后面会有魔女出场,凯亚漫不经心地猜想,应该是邪恶的魔女。
凯亚合上书,抬眼便看见那个女人目不转睛地观察自己。
“夫人这是在哪找的?”
塔里昂夫人拨弄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从神殿里拿的。”
“嚯。”凯亚一听这话笑了出来。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夫人动用了自己的人脉与财富,托人从神殿手中偷出来的……或者说“光明正大”地取出来。
既然是作为他奖励的物品,那一定是与魔女有关的东西。看这本小说的风格,更甚至有可能是他寻找的那个魔女的私人物品。
“她”喜欢这种小说。
听说这两年教会在新任教皇的大力整治下不会再以狩猎魔女的名义排除异己。但是看来教会还是没放弃暗地里追捕真正的魔女。
他得开辟一块绝对安全的庇护所,等寻到“她”,看护住的同时也得护“她”无虞。
不知道眼前这个阴险的女人流露了多少线索给神殿。一旦让教会发现有人私下寻找魔女可是死罪。这个女人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牵制住他的机会。既然敢直言告诉他这些事情,或真或假都是对他的警告,一个糖果一个鞭子。
凯亚脸上挂着笑,心底冷静地分析其中的利弊。
“夫人有心了。”
瘸腿的骑士站在门外,与金发少妇愉快地交谈着。
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玄关传入客厅,让躲在窗户后的少年听的分明。
少年躲在窗帘的阴影里,窥视着窗外那一片融洽无间的氛围。男人因为害羞耳廓染上一圈红晕,本人却还在强装镇定跟女子交谈。年轻……甚至模样有几分年幼的少妇抱着访客送的一袋苹果,因为两人间的话题眉眼间写满止不住的欢喜。
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也是魔女帮他寻的剑术老师——据悉是因伤从皇家骑士团退役的平民骑士。魔女虽然可能因为不在意而没注意到,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人借着跟他回家拜见监护人的名义而特地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凯亚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暗地里死死地握紧拳头,指甲掐入手掌的肉里面。
好似被人推入一片无法呼吸的黑暗,世界失去颜色,只看见碍眼的虫子爬满自己珍惜对待的宝贵回忆。他是如此愤怒,伸出手却怎么也无法触及,更无法驱赶那些恶心的外来者。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折磨着他,他越发愤怒与憎恶。
如果自己受到的诅咒也能让那些靠近他的魔女的人品尝到就好了。他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地人用恐惧与绝望深刻的记住。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不知魔女真面目的人要接近她?
那种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他的魔女?
她是他的魔女。不会让给任何人!
……不
……如果是迪卢克勉强可以让步。毕竟魔女给予了他们俩同等的爱,他不能辜负魔女的心意。
少年心底的荆棘再一次失去限制疯狂生长,一圈一圈缠绕住心脏,狠狠刺出一个又一个伤口。
门外交流的两人渐渐进入尾声,男人心情愉悦的挥手告别。女孩笑着目送客人远去,随后拿着对方送来的伴手礼回到屋内关上门。
“凯亚?”荧一走进客厅就看见站在窗边的养子。凯亚安静的站在沙发旁,脸上的神情似乎还有一丝为刚刚老师家访的不安与对不承认自己犯错的倔强。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荧觉得凯亚这一点跟他的兄弟真的是越来越像了。一想到那个用谎言把同学老师骗得团团转的凯亚再怎么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长大,也都不过是自己养大的可爱孩子。荧感觉自己也不是不能原谅他顶撞老师的错误了。
迪卢克也是喜欢跟同学打架,凯亚有的时候撒的谎、做的伪装也只是为了包庇自己的兄长不被师长发现而已。兄弟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自己小时候不也是通过出卖空来逃避老师给的惩罚吗?
荧想起刚刚兄弟俩的老师夸奖了他们最近在剑术上的进步,不由得高兴起来。
“凯亚,刚刚老师说你们最近在练武场把比自己大好些的学长都打败了耶。”荧一边夸奖凯亚,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老师说你尤有剑术天赋,以后肯定可以成为骑士的!”
“嗯。”凯亚见荧没有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他表情放松下来,扯出一个微笑掩盖心里那些嫉妒。
荧靠近凯亚,就像以前做过千百遍那样,夸许地摸了摸凯亚的头,“我一直相信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荧……”心里的那些荆棘一瞬间仿佛春日冰雪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爱意如春水奔涌。
他是被魔女爱着的。
凯亚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他未说完的感动被荧厉声打断。
“叫妈妈。”荧故意板起脸,极富幼态的脸故意严肃下来显得有几分一本正经地可爱。“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你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不过——”荧看着凯亚呆愣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你最近表现的不错。”
凯亚乖巧地点点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如果他的魔女愿意,他会一辈子都听她的话。
“过来帮忙吧。”荧向着厨房走去。“今天我烤了你跟迪卢克都喜欢的葡萄派。等迪卢克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好的,妈妈。”凯亚小心翼翼藏起自己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轻快地跟上他的魔女。
是的,他的魔女,他会一辈子……不,是永生永世追随的,魔女!
「那么,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讲最后一个睡前故事。艾尔想听什么呢?」
「嗯……可以讲关于坎瑞亚王国最后王族的故事吗?」
「艾尔对那个感兴趣?真是意外呢。」
「是的,我很好奇荧过去遇见的故事。」
「好吧。我就讲一讲那些快被人遗忘的过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并不是现在神明统治的帝国,七国也并未纳入帝国的版图。它是如今任何典籍上都找不到痕迹,被抹去存在的坎瑞亚王国。那是一个并不信仰神明的国度、一个因人治而繁荣的国度,人民在王族的带领下窥视着神明枷锁后的禁忌。他们用自己的方法取得世界之外否定神明的力量,拥有了弑神的可能。于是神便将视线投下,诅咒了这个空前繁荣的国度。从此,坎瑞亚的人民落入深渊,背负诅咒变成怪物,在无始无终的死静里,再也不会做梦。」
「为了保全坎瑞亚的火种,最后的国王在临死前用诅咒代替诅咒,他的后代生生世世会被仇恨侵蚀,身体渐渐腐烂,灵魂被永远禁锢在破败的肉体里,在大地上徘徊盼望着死亡。在弑神之前,在拯救坎瑞亚的人民之前,将永世无法获得安宁。」
「后来在神明的带领下,帝国建起,七国成为属国,人类成为大陆的霸主却不复往日荣光。昔日的盛况依然消散,只在长寿种生物的记忆里依稀存在。哪怕说出,都是神明的禁忌。」
「坎瑞亚的孩子就这样在神明视线死角里出生,为了寻求死亡的解脱向邪恶的魔女许愿,以新生儿的生命为代价。」
「然后,坎瑞亚最后的火种也落入魔女的手中。被磨灭了仇恨,被了无踪迹地掩藏。」
「所以,那个人……那个被你养大的坎瑞亚的王族最后放弃了复国吗?」
「或许吧。坎瑞亚之子这一生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星星,他也不过跟你我一样,都是寻求幸福的星星罢了。」
「故事讲完了。你该睡觉了,艾尔。」
「晚安,荧。」
「晚安,艾尔。」
从第二部分开始故事发生的几个时间段分别在凯亚22岁、18岁、13岁的时候。
关于荧假死抛弃兄弟俩的故事可以参考正文《这人界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啦》和迪卢克番外《The wheel of destiny》。
凯亚拿到的那本书是在魈的番外中,荧最后给魈读的小说。后来荧被教会(当时是身为新任教皇钟离治理的)发现踪迹,教会搜查魔女荧的住所时被一并缴纳的。因为荧被抄家之前为了给救下的魈治病,本人身无分文,所以在书店里买的那本小说,荧阅读过很多次。
钟离在拿到荧的那些私人物品后,因这本随处可见的小说相对其他物品没有太多价值(有些黑暗魔法书会伪装成正常而普通的杂书,不过荧的这一本书确实没啥伪装,就是一本普通的书。),钟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这本原属于魔女的物品被塔里昂夫人的势力偷走。
一来是可以借此机会追踪一下是否有真的在寻找黑暗力量的邪恶之徒;二来可以借此试探一下是否有其他荧过去签欠下的风流债主也在寻找荧。
虽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文里面身为路人的塔里昂夫人在第三部分发生的时候已经快30岁了,并不是简单的出嫁年龄加婚姻年龄(因为我朋友误解了,所以特地提一下,不过不是那么重要)。是她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在她丈夫卧病在床的时候,夫人就开始逐步构建属于自己的地下势力。等丈夫死了之后,塔里昂夫人放开了手脚去干,势力才慢慢稳定下来。
那是一种威胁的行为。
参考下面的雕塑注释:怪鸟是指代塔里昂夫人像怪鸟一样打劫帝国的财富(干着偷税漏税,走私贩奴这类违法的事情),同时具有一定的远见,对于帝国的政治走向很敏感;渎神者是指塔里昂夫人对于以神权治国的教会不放在眼里,公然挑衅神权。
夫人既然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公然摆在卧室既是一种权利的象征——她有足够的权利不让知道这些事的人将她的叛心告发出去。也是一种炫耀,她有足够的势力入手这种东西,从这个东西的诞生、到运输、到最后装饰夫人的房间,哪一步背后都是由无数条人命堆砌起来的。
凯亚不属于夫人的势力,他盯着算是夫人罪行的东西,一是想确认夫人的反应,她真实的性格、她背后的势力等等。二是他用这种疯狂的行为挑衅夫人,我要将你告发出去(当然双方互相有所求时期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三,凯亚最后承认自己有一样的叛心,是对夫人的一种示好——咱俩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我也跟你一样不尊敬帝国、不信奉教会。
凯亚曾经的愿望是借助魔女的力量去除血脉中的诅咒,然后愿望变成了向神明复仇,最后当魔女抛弃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最想要的愿望只是能永远跟魔女在一起。
所以文中的星星指代凯亚的愿望与追寻的幸福。在其他人眼中,凯亚本身就是欢乐与幸福。
文中最后对话出现的“艾尔”,是艾尔海森。官方须弥卫星,新的成男,新的老婆。
凯亚想成为骑士的执念也是因为,荧一直以为凯亚的梦想是成为骑士。
“哈比鸟”是希腊神话中的鸟身女面的怪物。维吉尔在《伊尼特》第3卷中描写,在斯脱洛番地司群岛上,哈比鸟如何弄脏了特洛伊人的食物,特洛伊人又如何攻击这些面目狰狞的鸟。其中一只叫做西拉诺,它预言了将要降在特洛伊人头上的灾祸,而且他们在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前要如何遇到饥荒。
卡帕纽斯是攻忒拜的七将之一,因向宙斯挑战,被宙斯殛毙。参看斯塔提乌斯(Statius)的《忒拜战纪》(Thebais)第十至十一卷的描写。在第十卷九〇四至九〇六行,卡帕纽斯这样向宙斯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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