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在荒郊野外捡到瓷的。


作为一名野外求生爱好者，他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但作为一名警察，他在其他情况中见的并不少。

瞳孔微缩，美匆忙停下车，把烟吐在地上快速撵了几脚，便赶紧跑向昏迷的小孩。他抬起眼前的墨镜凝视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到地上人的口鼻间。



有气，还活着。


美紧绷的肌肉略微松懈。他谨慎地避开小孩身上的大型伤口，将他抱到了车上，把后备箱里的被子拿出来当作缓冲物垫在了他的周围。简单处理好伤口后，美便启动汽车，准备掉头回城。

就他妈离谱，在休假期间遇上这么一摊事儿，搁谁都糟心。


半途中，美觉着实在压抑，于是打开了越野车上的车载电台。不打开不当紧，寻台时滋啦滋啦的声音还没响几秒，后面的小孩便开始痛苦地呻吟，接着痉挛起来。

他又连忙把电台关掉，停车到后座查看情况。



“操！”


看着小孩缩成一团的难受样，美也急地不行。为了防止他乱动造成伤口二次撕裂，美不得不上前强行按住他的肩膀和腿。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美刚制住没两秒，他便渐渐安分了下来，主动把自己揣到了美的怀里，下意识地蹭了两下。

美愣了两秒，然后皱起眉头检查怀里人的身体。


伤口果然缢裂了。殷红的血色渗透绷带，在裸露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被子上也有些许血迹。烦躁地骂了两句，美单手把前座的急救箱捞过来，重新做了包扎，然后把小孩又团进绵软的“包围圈”。

哪曾想，刚一撒手，他又开始浑身颤抖，小声呜咽着又爬回美的怀里。


来回好几次，都是这样。

最后，美僵硬地抱着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操！”

我怎么开车！小破孩，要不要命！

美头疼地打了同事的电话，拜托对方把自己和小孩接回去。




医院。

一开始小孩抱着他死不撒手，医生们只好打了镇定剂，才将其送入急救室。美和同事则坐在外面，和因途中联系而早已赶到的当区警察交涉。

“…除了他之外什么都没有，对。”
“没有其他物品。”

与其称作小孩，倒不如说是个小少年，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少年的案子并不由他所属的区域接手，然而没过几个小时他又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啧。

美只好又去了趟医院。



“跟您接触时，瓷似乎很稳定。”医护人员在颈侧发现了一串文字，便暂将其作为名字记入档案。

药效过去后，瓷渐渐恢复意识，身体于是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这时医生只能重新注射少量镇定剂延缓他的痛苦。


身侧当区的同事告诉他，瓷的背后，有颜色较深的树枝状纹路。


…电击纹。

美沉默地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轻轻抚着病床上人的额头，蔚蓝色的眼睛却变得严肃起来。



傍晚。

瓷再次醒来。

身旁熟悉的烟草味令人安心又恐惧。他轻轻抓起坐在床边的人的衣袖，想着自己该做点什么来搪塞过去。


感受到袖子微动，美放下手机，侧过身来。


“嗯？醒了啊…现在还疼么？”

美问道。

……

不是他。

又是“考验”？


瓷感觉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种疼痛在慢慢减退，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很不适。



“先喝点粥吧。”美语气平淡。

说话间，瓷感到美的手动了动，接着是塑料袋响动的声音。

他声音干涩地道了声谢。



美静静地看着瓷将手放在塑料袋上，随即伸手阻止了他的进一步摸索。



“……你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