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洞察计划全面溃败的时候，史蒂夫决定去寻找冬兵。

那是他十六岁的布鲁克林，是他的灵魂伴侣，是他最忠诚的战士。他将不惜一切拯救残存在冬兵身上的昔日挚友，不管还剩多少。

2

罗马尼亚是个好地方，巴基喜欢它。一开始他不会说这里的话，但一个月后，他已经能很熟练地操着本地口音买李子了。

他甚至在街角有一个处所，陈旧的，没人需要的。九头蛇覆灭了，也不再有人需要冬兵了，他就在这里住下了。

巴基一开始只打算在这里呆上一个月，可是一个月过得很快，报纸糊上了，冰箱捡来了，灶台用上了，沙发有垫子了，枕头换新的了，鸡蛋没打完，薯片没吃完，本子没记完……再住一个月吧。

……再住一个月吧。


3

人们将美国队长视作美国精神的象征，将他看做道德上的圣人，史蒂夫一直都知道，他也一直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而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做得很好。

可是你也知道，人不能总是考一百分的。

他翻过所有冬兵的卷宗，血腥的残忍的无人性的，加诸那些无辜人士和巴基身上的，他看得反胃，吐过后还是不眠不休地看。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冬兵不需要为这些事负责，因为巴基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但是，但是，他和那些被残忍杀害的人一样无辜。

他没有找到巴基，但又找到了——巴基被全球通缉了。

史蒂夫是绝不肯相信这回事的……即使是真的，他至少值得一场审判而不是就地格杀吧？

他想找到巴基后和他一起逃走，躲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度过余生（虽然他一定不会这么干）；他想剿灭所有的九头蛇，向世人呐喊巴基是无罪的；他想把巴基从污泥中捞出来，告诉他人们不会责怪开枪的人。

但史蒂夫知道，这一切都将没法实现。新闻里是这么说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冬日战士，臭名昭著的九头蛇特工，曾与多起政治暗杀事件联系在一起”。

政治就是这么回事儿，总需要一个牺牲品，过去你是二战英雄，现在你也可以是臭名昭著的特工。

如果签署法案和看着巴基被杀是美国队长的满分标准，那么请原谅史蒂夫他不能这么干。

史蒂夫心中的答案和“正确”答案相去甚远，如果人们斥责他是为了私情，好吧，也许就是这么回事。但他只是想让巴基活着。


4

看到新闻的时候，巴基先是震惊，然后又有点儿委屈，他没去过那儿，这不是他干的。

但是，不会有人相信他的。

他记得所有被他杀死的人，这感觉就像做噩梦，醒来后却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如果有一个人杀死了许多无辜的人，控制他的组织垮台后他潜逃了，有任何人相信他不会去炸一幢大楼吗？


5

有，史蒂夫。

在本子上贴他照片的巴基怎么可能是冬日战士呢？

“liar”

即使巴基被唤醒了冬兵状态，史蒂夫也能凭借一句话认出他的巴基，这是史蒂夫的本能。

人们不会相信信用不及格的巴基的基本道德，但史蒂夫知道，这已经足够好了，那是巴基所能达到的全部，挣扎在70年阴影中的巴基所能交出的最满意的答卷。巴基说他不再干那些事了，史蒂夫相信他。


6

参军前，巴基的学习成绩不太好——至少和常常生病却常常考100分的史蒂夫相比，徘徊在及格线附近的成绩不太好。

巴基倒是不太在意，考55他就沮丧一会儿，考61他就高兴及格了。

史蒂夫会因为有时候考98而闷闷不乐，巴基就安慰他：“98分已经足够好了。”


7

托尼肋着巴基脖子问他记不记得他们，巴基回答记得他们全部的时候，史蒂夫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看过所有冬兵的卷宗，他知道巴基可能和托尼父母的死有关，但他没说。

他想保护他的朋友，他想告诉所有人巴基是无辜的。

托尼说：“I don't care.”他有理由愤怒，他当然应该愤怒。

美国队长不会这样做，美国队长当然不会这样做。

但扔下盾的那一刻，他不再是100分的美国队长，而是98分的史蒂夫·罗杰斯。


8

巴基在战机上的时候十分忐忑，他问史蒂夫“为了我值得么”，他毕竟做下那一切，他连跟从那个从布鲁克林来的小个子的任务都完成得不及格。

他脑海里还存着定时炸弹，任何人跟着教学视频学两句俄语都能把他变成危险的兵器。

在和那个穿着铁甲的人打的时候，他想毁掉那个反应堆，他想保护史蒂夫。

但结果是那条铁臂断了。

哦，可是它染上的血已经洇进灵魂了——巴基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所以最终他选择了冰冻。


9

史蒂夫·罗杰斯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而骄傲。

巴基，巴克，他的兄弟，他的伙伴，他的好友，70年来第一个出于自我的选择是冰冻自己，“那或许对所有人都好”。

55分是他曾经所能达到的最好，可他选择了做到更好。这个士兵61分了，他及格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再构陷他伟大的灵魂。

也许，还值得一个吻。

这样想着，在冰把巴基完全冻上之前，史蒂夫靠近冷冻仓，轻轻印下一个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