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陆光刚翻了个身就被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感激得倒吸一口冷气，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大半。
关于昨晚那荒唐一夜的零散片段再次涌上脑海，隐约间仿佛感觉到床还在随着激烈地冲撞晃动……
陆光猛地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奢华厚重的遮光窗帘，可以站在窗边俯视全城的巨大落地窗全被遮盖其后。屋内很暗，零星有几缕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照在地板上像是一颗颗跳跃的光点。

喷在颈后的呼吸和压在腰间一条胳膊的重量都清晰的告诉陆光程小时就躺在他身边。
在他身后，睡的正香。
肌肉酸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无论是胳膊、腿还是腰，以前跟人近身肉搏被教训的很惨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过，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在这里睡得一脸香甜。
陆光转头看了一眼程小时，愤愤不平地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骂了一句。

没好气地掀开被子推开对方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陆光捂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
每走一步牵动浑身的肌肉都要疼一下，真恨不得现在就把程小时大卸八块。

当他站在镜子前，双手扶着台面抬起头，这才看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不由得面容扭曲，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吻痕、牙印、掐痕，有些地方甚至泛着青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怎么虐待了。
程小时昨晚唯一做的一件人事，大概就是没有自己爽完就把他扔在那里自生自灭。
虽然早上醒来的时候肌肉酸痛，但身上还是干爽的，身下的床单也干净柔软，看起来昨天做完之后有人清理过了。
尽管陆光非常不想承认，但实际上昨天做到后面他整个人都已经神志不清，只能任由程小时摆弄。
他不记得他们到底做了几次，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记得是谁为他做的清理，但他还记得自己陷入情欲无法自控地呻吟，以及因为快感过于强烈承受不住地哭喊求饶……

妈的！
想起昨晚那些疯狂的画面，站在水流下冲洗的陆光愤恨地捶了一下墙，双手紧握成拳。
他身后最隐秘的地方隐隐作痛，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是肿了，不过好在没有撕裂。
他愤怒，不是因为跟程小时做了。都是男人，做就做了没什么可矫情的，更何况他早就清楚程小时的取向。他愤怒，是因为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切实感受到了愉悦，不光是身体，还有心里。
如果说身体的渴求是因为被下了药，那心里呢？

他知道，不是春药的原因。

他清晰的记得，在那间私人包房里姓周的骚扰他时油腻的嘴脸，用手揉捏他大腿时有多让他反胃。还有那人跟着自己进入卫生间把门反锁，手放在自己屁股上试图亲他的场景是多么的令人作呕。他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一切，恨不得当时就把人杀了。
可如果换成程小时，他却并不反感。

似乎从两人见面开始，程小时便总是招惹他。
无论是言语上的挑逗，还是突如其来的对他动手动脚。
他会感到羞恼，却从不曾真的厌恶。

昨天在包间里，最初他还没意识到喝的酒有问题。可当药劲一上来，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程小时。这个人好像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他下意识寻求帮助的对象。
对于陆光这样的人而言，下意识是基于信任。
可他对程小时？
信任？
别搞笑了。
他不在乎是不是跟程小时做了，让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这种潜移默化产生的莫名情感。



陆光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心绪复杂的从浴室里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程小时早在他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就已醒来，现在正坐在摆满了丰富早餐的餐桌前。
看到陆光出来，他饶有兴致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对方浑身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心里产生一种自己的所有物终于被打上标记的感觉。
他满意地吹了声口哨，招呼道：“来吃饭吧。”

陆光绕过桌子想坐到程小时对面，经过的时候却被拉住手腕。他正因为这个人而心烦意乱，被碰到后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抽回了手，大声呵道：“别碰我！”
程小时先是有些惊讶，眼睛都瞪大了，继而脸色也沉下来，勾着嘴角冷笑一声放开了他：“摆脸色给谁看呢？忘了昨天晚上是谁缠着我一直要，还自己晃着腰。现在怎么着，翻脸不认人？”
陆光没说话，像是没听见一样。他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盘子里的食物，夹进嘴里狠狠地咬。
明明应该是一顿精致美味的早餐，却因为这个不愉快的插曲让两人都味同嚼蜡，在一片沉默中囫囵结束了。



这一晚之后，陆光心里有了杂念，在程小时面前总是感到别扭，心神不宁，只好以更加冷漠的表象伪装自己，尽量避免与对方有多余的接触。
而程小时呢，他还从来没有在跟谁睡过之后被对方这么不给面子地呵斥，自然心中有火。
他自认为对待陆光已经足够温柔体贴，念在是第一次细致地做了扩张，甚至还难得愿意为他口了一发。能得到他这么尽心尽力的服务，换做以前那些人，哪个不得感激涕零？陆光倒好，转头就给他一个‘惊喜’。
程小时一开始还想着，对方是第一次，又是个直的，心理上一时不能接受也算正常，让他缓冲几天就好。没想到时间一天天过去，陆光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漠，现在在他面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面无表情。

这就有意思了，看来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程小时看到陆光这副模样觉得可笑又可气，懒得深究其中缘由，态度也随之冷硬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进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
说是冷战，其实只是回归到正常上司和保镖相处的样子。一切公事公办，不再有任何肢体接触或者言语调戏。



下午，陆光跟着程小时从外面办完事回公司，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落锁声，心道不妙，果然一回头就被人掐住下巴顶在门板上。
“这么多天，你也该差不多了吧？”程小时盯着他，目光犀利。
“什么？”陆光皱着眉头挣动两下没挣开，定定地站在那里随他去了。
程小时没再说话，掐着陆光下巴那只手的拇指移到嘴唇上，来回用力摩挲，直到它们充血，变的红润起来。

多日以来虚伪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人之间更加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气氛。
陆光被程小时盯的心慌，柔嫩的嘴唇渐渐感到些许疼痛，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想湿润一下，舌尖却不小心舔到程小时干燥的指腹，浑身像过电一般打了个冷颤。
程小时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继续动作着，表情难以捉摸。

在陆光忍无可忍打算挣脱开之前，程小时先一步放开了他，若无其事地坐回办公桌前。
他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放在桌面上指尖轻点两下，思索片刻说道：“干脆给你放个假吧，从明天开始，一周。”
“为什么？”陆光不解。
“你可以选择呆在我那里，或者回家，都随你。”程小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继续往下说道，“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已经调节好心态。”
反正也没有商量的余地，陆光点点头应下来：“……知道了。”



陆光离开之后的那天晚上，程小时给手下的人打了通电话，他说——
“把姓周的带到我面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