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是想跟你做爱的那种喜欢」
虎杖宿傩说出这句话时，脸色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虎杖悠仁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愣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起来伏黑他们晚上约我吃饭」
他讪笑着敲敲手腕上手表的表盘「差…差不多到时间了哈哈，我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转身落荒而逃，留下一扇门和门内的虎杖宿傩，还有刚买的晚饭食材
然后虎杖悠仁没有再回这个家，尽管这是曾经跟爷爷还有虎杖宿傩一起生活的房子
虎杖宿傩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毕竟虎杖悠仁还是挺恋家的，那次表白之后他趁着虎杖宿傩出门的时间回来收拾了行李，到现在也有约莫四年没回来了，也没有打过电话
看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虎杖宿傩放下手中已经空掉的啤酒罐，穿衣服出门买菜做晚饭
他不喜欢囤东西，特别是食材。有时候也不想做饭，谁又知道明天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万一没心情做饭了，食材囤着就不新鲜了，因为明天的不确定性，他从来都是吃多少买多少
超市逛到一半，虎杖宿傩看着手里的牛肉，想起来虎杖悠仁，他喜欢囤东西，喜欢的东西会一下买很多，据本人的说法，这样有安全感。
有个鬼的安全感，还不是懒得再来超市买。
于是他拿了两人份的牛肉
回家路上他突然后悔了，正想着要不把两人份的一起吃了算了
发现家门口蹲着个人，这时间开了路灯，隐隐约约只能看清这人脑袋上扣了兜帽
虎杖宿傩走近门口「你挡到我开门了」
「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你离开的时候我也没问啊」
兜帽里那颗脑袋闷闷的「还说喜欢我…」
「哈…为什么回来了？」
「想你了呗」
「确实挺想的哈，跑出去四年才回来」
「啧」兜帽终于抬起头来了「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表白而已又不是放核弹，跑什么？」
「因为你说…你说想跟我…唔…」兜帽偏过头，又说「因为你是我哥…」
「你要在家门口扯这些吗？蹲到天亮？」
「不要」
「赶紧给我起来」
虎杖悠仁干脆坐下，但是双腿不敢放松，他捶捶小腿「等我一会儿，腿麻了」
「报应来了谁都躲不过」
「哪有到报应这么严重，我只是蹲久了」
「我说我的报应」虎杖宿傩把超市袋子塞给虎杖悠仁「拿着」
双手托住虎杖悠仁腋下，举起来一把抗在肩上
「别…别这么快…我腿真的麻了」
「哦是吗」
因为腿一下子伸直，小腿传来一阵阵酥麻酸痛「嘶…好痛哦」
「活该」
虎杖悠仁被放在客厅沙发上「坐这缓缓吧」
食材袋子被拿到厨房准备晚饭
「你在家一直都自己做饭吗？」
「不然你给我做吗？」
「…我又不在家」
「你不是腿麻了？我看你倒是挺能说的」
「我腿麻又不是嘴麻」
虎杖宿傩不搭理他了，专心做晚饭
两个人的晚饭，菜少饭多
「凑合吃吧，不知道你要回来，没有买很多」
「哦」
许久没见面的两人，面对面吃饭其实有点尴尬，一顿饭下来只听见了筷子碰碗碰菜盘子的声音
吃完饭虎杖悠仁自觉刷碗，两兄弟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一个负责做饭另一个就负责刷碗
当然也有一起做饭的时候，只是这种情况在以前屈指可数
两个人吃完饭，虎杖宿傩顺手拿了罐啤酒坐在客厅看电视，不一会儿虎杖悠仁把碗刷好了也进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宿傩，你对我的想法，还是和四年前一样吗」
「嗯」
「……」
「别告诉我你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我可能…也跟你一样…」
虎杖宿傩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转头看着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不敢看他，只是双颊微红
「我不敢确定，所以回来了」
虎杖宿傩把沙发那头坐着的有点局促的人拉了过去，另一只手往下托住他屁股调整位置，虎杖悠仁惊呼声中，两人面对面，对上视线
「你想怎么确定」
虎杖宿傩没有喝多少酒，但是依然闻到一点苦涩的酒味
「…我…还不知道」
「那要在一起吗」
「我们是亲兄弟啊」
「四年前我跟你表白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不是亲兄弟了」
「唔…」
虎杖悠仁想扯回被他哥哥握住的手，对方松开了，却双腿环住他腰，握住他的双腿使其跨在虎杖宿傩两边，然后两手也环住他，像一个牢笼一样困住了虎杖悠仁
「你回来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快，我本来打算等你明天毕业典礼结束再把你抓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你原来早就知道我在哪了」
「这种事随便问问你同学不就知道了，怎么，生气吗」
虎杖宿傩突然觉得有点好玩
「生气啊，你知道我在哪里就是不联系我，四年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男孩委屈起来
「你先跑出去的，还趁我不在家回来收拾了行李，谁比谁过分」
「我当时被你吓到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面对…就跑了…」
「现在不怕了是不是因为你变得跟我一样可怕了」
闻言，虎杖悠仁低下了头，靠在虎杖宿傩的脖颈间，一如小时候的习惯
「我不知道…我觉得你的表白很可怕，像生病了一样，可是当我自慰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你的样子，我觉得我也生病了，跟你一样的病」
「……」
「…我明天毕业典礼你去吗」
「不去」
「为什么」
虎杖悠仁抬起了头，疑惑溢出眼睛
「我要上班」
「哦」
虎杖悠仁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说了不得了的事情，脸颊唰一下就红透了
「你反射弧简直比新干线还长…」
虎杖宿傩捧起他的脸，低头亲了下去
舌头先是舔了舔虎杖悠仁的唇，接着撬开了他的嘴，牵引一般卷起他的舌头，在口腔里肆虐
卷出来又推进去，像缠绕着解不开的丝线
虎杖宿傩的一只手掌抵在虎杖悠仁后脑，掌心滚烫的温度抚摸着那黑色的寸发，又滑下后脖，捏了捏脖子
虎杖宿傩舔刮着虎杖悠仁的上颚，这是个非常敏感的地方，显然后者才发现
上颚又酥又痒，难以言喻的触感，虎杖悠仁被舔吻到身体发软，第一次尝试这种如此色气的亲吻，他动作生硬，不会换气
虎杖宿傩自然是察觉到了，随即放他呼吸，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心情大好
此时虎杖宿傩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抓到皱巴巴，怀里的人脸颊熟透，还在缓神
「喂喂，这就受不了啦？大学四年就没有交女朋友亲热过吗？」
「…肯定…有啊，谁会像你这样亲啊…」
「我刚刚那不是给你确认症状嘛，看你这反应，腰都软了，可不就是跟我一样的病，看来我们两情相悦了嘿」
「不知道你说什么…」
虎杖宿傩捏住他脸颊，男孩心虚眼神侧偏
「自己说的话转眼就不承认，你是男人？」
虎杖悠仁挣脱对方的手，揉揉脸颊
「哪有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我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虎杖宿傩属实无奈，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撑起脸
「你都想着我自慰了现在跟我讲需要心理准备，这里就我们两个也没有别人，你要是觉得讨厌，不想跟我一起，那要不你搬走要不我搬走，我都无所谓」
男孩听见这话眼眶都红了，看着嘴欠的哥哥气不打一处来
「你干嘛这么说话，我没说讨厌也没说不想跟你一起啊…你以为我想四年都不联系你吗？还不是你的告白太突然了，你是我亲哥哥，伦理上会被世人谴责的呀，我也很喜欢哥哥可这是不正常的…流言会把我们击碎的…」
忍耐了四年的想念担心与委屈，在这一刻到达了峰值，全都化成泪水淹没了虎杖悠仁的双眼，他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虎杖宿傩抱住他这个可怜的弟弟，拍拍他的后背
「嗯，我知道，所以我们是病友了」
……
泪水把虎杖悠仁的气力耗尽，他身周环绕着以前熟悉的气息，很快就在哥哥的怀里入睡了
虎杖宿傩晚上十点有酒吧的工作，凌晨三四点才能下班，他安置好虎杖悠仁，便出门工作了
虽然有很多要问的，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四年不联系虎杖悠仁，他承认有故意的成分
另一半原因是虎杖宿傩想赌一把，看看以虎杖悠仁对他的依赖程度，四年的时间里会不会愈加强烈然后自己回来
当然对虎杖宿傩来说，这个赌没有输只有赢
如果不回来他就打算去东京把虎杖悠仁绑回来，不让他出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扭曲的呢
虎杖宿傩认真的想了想，在记忆里搜寻源头，大概是父母车祸双亡的那一天，他的弟弟还没到能理解“去世”“天堂”跟“死亡”的年岁
爷爷流着眼泪跟他说
「宿傩，保护好弟弟，除了爷爷你们只有彼此了，我不在，你就是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也是最爱你的人」
所以他用心浇灌这份爱，非常用心，没有杂草，没有小虫，只有这份爱
虎杖宿傩的花园里只有一朵花，没有见过其他的花，所以在某一天，这朵花有了异样，也没有人知道
直到高中有人跟他说，这是不正常的
虎杖宿傩才发现，花园里的那朵花已经扭曲了
可是他却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他有想过虎杖悠仁对他的告白会是什么反应
震惊、厌恶、怜悯、自责或是逃避
大概都有，然后虎杖悠仁对逃避付诸了行动
好在四年来他对虎杖宿傩的依赖有好好的扭曲

凌晨四点下了班，身心疲惫
虎杖宿傩回到家，打开房门看见床上的虎杖悠仁，突然变得舒心
他躺上床，把背对他的虎杖悠仁掰过来，搂在怀里然后沉沉入睡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