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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1944
少年 1941年6月27日
霍格沃茨的暑假到了。
汤姆和斯莱特林的同学们一一告别。全校的学生都喜欢他,除了邓布利多会时不时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以外,霍格沃茨没有什么不好。
他对麻瓜世界唯一还有所牵挂的就是亚瑟——也许他那不详的生父也勉强算是麻瓜世界的一个亲人,但是汤姆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他了。
马尔福问汤姆暑假的安排,被汤姆搪塞过去了。他不想跟任何人说他现在在麻瓜界生活,也许是因为那可怜的自尊心,又也许是因为唐宁街10号实在不是一个容易说出口的地名。
斯莱特林的人默认了汤姆是混血,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汤姆长得很好看,但是不笑的时候又带着一种浓浓的疏离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斯莱特林从一年级到七年级一致同意,汤姆是一个很亲切的人,但是并不容易亲近。
最让斯莱特林的人不敢说三道四的理由还是汤姆脖子上的那个挂坠盒。他无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那么他是混血还是纯血重要吗?只要他是学校里最厉害的未成年巫师,那么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一点也不重要。
在火车上,斯莱特林的人在看着汤姆,汤姆在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马上他们就要回到伦敦了。汤姆时不时能收到亚瑟的信,但都不怎么美好。他迫不及待想见到亚瑟,又担心见到亚瑟受伤。在这样的反复纠结情绪中,火车到站了。
“汤姆。”亚瑟远远就看到了他,叫他。
亚瑟穿的很整洁,汤姆暂时放下心来。亚瑟和他以往见到的样子都不一样。亚瑟总是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但是今天他却罕见地穿着巫师袍。
“走吧。”亚瑟拉过汤姆的手。汤姆也不知道亚瑟施了什么魔法,行李箱一下子就不见了,自己身上的校服也变成了正式的巫师礼炮。
“我们要去哪里?”他问。
“苏联。”亚瑟的回答简明扼要。
“苏联的巫师也会参与到这次战争中吗?不如说,苏联还有巫师吗?”汤姆被亚瑟拽着往前走。跨越国界线的幻影移形是违法的,汤姆从教科书上读到过赫奇帕奇的学长纽特·斯卡曼德的传奇事迹。亚瑟是打算怎么去苏联?他胡思乱想着。
“德国上周日入侵苏联了,他们不得不参战。”亚瑟说,“任何打击纳粹统治的人或国家都会得到我们的帮助。任何与希特勒一起游行的人或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
汤姆思考了一会儿。在苏联大清洗后的恐怖氛围下,恐怕没有几个苏联巫师能够留在故土,毕竟魔法的存在无时不刻都在反对唯物主义。也许亚瑟是在想战争中号召巫师推翻麻瓜政权?又或许他是要把这些巫师接到不列颠来?还没等他想清楚,他就感受到自己胳膊上熟悉的痛感,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幻影移形!”亚瑟说。
*“任何打击纳粹统治的人或国家都会得到我们的帮助。任何与希特勒一起游行的人或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德国发动巴巴罗萨行动后,丘吉尔宣布向苏联提供一切可能的援助。
1941年8月25日
汤姆感觉心情很激动。他不喜欢麻瓜,毫无疑问,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麻瓜战争感到紧张。
亚瑟和他在两个月前通过非法的幻影移形来到了苏联。在莫斯科,他见到了一个白金色头发的男人,亚瑟说那个人是布拉吉·伊万诺夫,结果汤姆在打招呼的时候被狠狠瞪了。北方的寒冬真可怕,不知道冰岛是不是也一样冷。
亚瑟和伊万相处的并不好,但是他们表面上关系还是挺和谐的。又过了几天,汤姆见过一次的阿尔弗雷德也来了,穿着那身奇怪的空军外套。
“我们的上司谈完了,接下来就不用担心了。”阿尔弗雷德搂过亚瑟说。
亚瑟不耐烦地要将阿尔弗雷德拍开,但是他力气不够,还是没有推开阿尔弗雷德。汤姆小声地念了一下麻瓜驱逐咒,但是对阿尔弗雷德并没有什么用。
汤姆不喜欢阿尔弗雷德,伊万也不喜欢阿尔弗雷德,这某种程度上促成了伊万和汤姆的友谊。伊万会给汤姆一些暗示,帮助汤姆在捉弄阿尔弗雷德的过程中取得成功。汤姆称这段友谊为“相互利用的关系”,尽管他想不到他有什么可以被伊万利用的。阿尔弗雷德来了几天就走了,他那张扬的笑容让汤姆和伊万都很不耐烦,所以只有亚瑟去送别那位远方的客人。
现在,他们坐在克里姆林宫里,听着前线的报道。汤姆感觉自己坐立难安,但是看着旁边淡定的伊万和亚瑟,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知道军队在沙赫港登陆时,伊万点点头,侧过头询问亚瑟南方的情况。汤姆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写着霍格沃茨的暑期作业和一些算术占卜的练习。
“小汤姆,你有占卜出什么结果吗?”伊万问。
“战争这种东西,占卜了也没有用的。”汤姆回答,“占卜其实都是自我实现的预言。占卜出结果如果不理会的话,预言是不会生效的。”
亚瑟讥讽地笑,“你怎么还会信魔法?”他看着伊万。
伊万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他的微笑很冷,但是亚瑟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我想现在战争期间,我们还是需要合作的。”汤姆插到两个人中间。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的监护人很幼稚。
“这并不妨碍我们看见即将相互敌对的未来。”伊万说,“小朋友,有些未来是确定的,占卜只是确认了这一点而已。”
汤姆不理解。他的作业写完了,于是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伊万诺夫”是姓氏,“伊万”才是名字。“布拉吉”是俄语“连衣裙”,不是名字。
*1940年冰岛趁丹麦被德国占领宣布独立,但是英国担心冰岛倒向德国所以占领了冰岛,1941年7月7日美军接替英军驻守岛上。
*1941年8月9日,富兰克林·罗斯福和温斯顿·丘吉尔在纽芬兰Argentia海军基地的船上会面,制定了《大西洋宪章》(8月14日发布)。
*1941年8月25日至9月17日英国和苏联为了确保对伊朗的油田和援苏物资通道安全,联合出兵干涉伊朗。苏联从北方推进,英澳联合舰队从南方开始占领港口。
1941年12月9日
虽然早有预料日本和美国终有一战,但是当这天到来的时候,汤姆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猫头鹰从爱丁堡给他带来了《泰晤士报》。顺带一提,《预言家日报》天天在渲染格林德沃的势力,暗示他和邓布利多的关系,看着和三流小报一样,汤姆早就取消了订阅。
日本对美国和大英帝国宣战,在入侵了珍珠港后又进入了香港,还扫荡了上海的租界。英国要援助苏联,还要守住本土,已经有心无力。猜都不用猜,香港马上就会陷落,然后就会是菲律宾和新加坡。汤姆合上了报纸。
亚瑟已经好久没有给他写信了。他倒是会收到从伦敦寄来的信,不过那个笔迹一看就不是亚瑟,汤姆猜测是马修帮忙写的。他虽然每封信都看,但是基本看过就忘记了。北非又进展到哪一步之类的——这些年少的汤姆会关心的话题现在已经失去了魅力。当战争离自己很远的时候,汤姆每天会对着报纸进行脑内推演。但现在战争每时每刻就在发生,他完全思考不了,只能祈祷。
霍格沃茨的同学们为什么这么冷漠啊!汤姆忍不住抱怨。作为巫师,这些人表现得好像他们完全和剩余的世界切断了关系一样,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嘻嘻哈哈。汤姆感觉到愤慨,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指责。
巫师该参与麻瓜的事情吗?亚瑟说是的,所以他现在在战场上。但是除了亚瑟以外其他巫师都那样漠然。要不是自己不够高,汤姆真想现在就去征兵处谎报年龄,然后去北非或者去缅甸,起码做些什么。
当邓布利多又一次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汤姆忍不住爆发了。在礼堂大家都还在吃饭的时候,汤姆再也受不了邓布利多的眼神,直接走到了教师席那里。
“汤姆,怎么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惊讶地看着自己最骄傲的学生,现在他看起来怒气冲冲。
“邓布利多教授,”汤姆看着那个巫师的眼睛,“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有意见。但是显然,这份偏见已经影响到您的个人判断了。您是巫师,是众望所归唯一能打败格林德沃的巫师,但是自1938年以来您只是在霍格沃茨里教书。”他深吸一口气,“在麻瓜界和巫师界都面临战争的情况下,我无所谓您对我的态度,但是我在意您对英国的态度。”说完,他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怒气冲冲回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上。
“没事吧,汤姆?”格林格拉斯担心地看着他。
汤姆刚刚完全丢掉风度和礼仪的表现把所有人都吓到了,但是斯莱特林里没有人认为他是错的。他们的立场很简单:邓布利多教授确实对汤姆不好,无论汤姆在变形课上表现多优秀,邓布利多教授都不会给斯莱特林加分。对于汤姆说的那些战争的事情,斯莱特林的同学听不懂,也不关心。其他人则是认为邓布利多给近乎完美的里德尔先生压力有些大,他们能理解老师对天才的标准肯定比普通学生要更高,但是从刚从里德尔先生的控诉来看,邓布利多教授的期望显然有些太高了,以至于里德尔先生以为教授对他有意见。
汤姆食之无味地吃完了早餐。他已经不想上课了,只想倒回床上。刚刚他有些太冲动了,但是他并不后悔。起码今天邓布利多不会针对他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可能会过来询问自己的状态,到时候只要演演戏,随便说些什么就行,说说英国战况的悲惨,说自己担心自己的养父所以有些草木皆兵。斯拉格霍恩教授会理解他的,但是他并不喜欢教授可能会露出的同情的眼神。
即使冲邓布利多教授发火了,汤姆的心情也一点没有变好。他知道今年的圣诞节他也一定又会留在学校了。他不可能回伦敦,即使回了亚瑟也不一定在那里。也许下一个圣诞节也是这样,也许战争永远不会结束,他不能再想下去。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时间上午7:55,从日本帝国海军航空母舰起飞的飞机在珍珠港对美国舰队发动了突然袭击。在珍珠港袭击后不到8小时,当时日本军队入侵了由英国、加拿大和当地军队保卫的香港。英国正式向日本帝国宣战。
*《神奇动物》的第四部还没有出。《神奇动物》第三部的时间线是1932年,但是巫师战争是1938年开始的。所以所有文中有关1932年以后的巫师界的都是作者瞎编。
1942年8月10日
汤姆在同学家待了一阵子才回伦敦。霍格沃茨很多人都喜欢他,他在斯莱特林的同学家住了几天就又会被拉文克劳的邀请。同学们知道他生活在战火纷飞的伦敦,所以不约而同选择向他发出度过暑假的邀请。
8月初,亚瑟通过双面镜和他通过一次话,1939年圣诞节汤姆送给他那个。亚瑟不常用镜子,因为他总是满身伤,他不希望汤姆担心;汤姆心知肚明,但是无可奈何。当镜子亮起来的时候,汤姆惊喜地抓住了它,看着亚瑟的脸逐渐显现出来。
“你现在还在同学家吗?”亚瑟问。
“是,在韦斯莱家,格兰芬多的一个同学。”汤姆迅速地回复,“你在哪里?缅甸?我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了。”
“我们没有守住缅甸。”亚瑟叹气,“现在我回不去了。我暂时留在重庆。”
“那是哪里?”汤姆脑子转的飞快,“法属印度支那?”
“在中国。”亚瑟说,“有其他人陪着我,你放心。但是我有些不放心你。”
我也不放心你啊!汤姆在心里呐喊。他低下头不愿意和亚瑟说话,但是亚瑟又开始说话,“本来在新加坡有军事部署的,结果新加坡早早就被占领了。现在很难从重庆出去。”
“你不是会幻影移形吗?”汤姆问,“上次还直接从伦敦到了莫斯科。”
“这里有反幻影移形的咒语,就和霍格沃茨一样。”亚瑟虚弱地笑,“中国担心日本会从后方突袭,所以花时间给全国都布下了反幻影移形的阵法。”
汤姆咬了咬下嘴唇,“所以这个暑假你不回来了。”
“是。我还是想问,你确定不去伊法魔尼吗?”亚瑟说,“我跟美国那边联系了。你可以直接去那里读七年级。英国……太危险了。整个欧洲,不,整个欧亚大陆都不安全。”
“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去!”汤姆有些着急,“我的家是英国,我永远在英国,不会离开的。等我年纪到了就去参军。”
亚瑟那边的环境好像很不稳定。一声爆炸声后,汤姆和他失去了联系。
汤姆呆呆地坐着。韦斯莱担心他,给他批了一个毛毯。汤姆连“谢谢”都忘记说了,他的脑海里响着不知名的旋律,可能是亚瑟给他施了什么魔法。
汤姆此刻不是因为担心亚瑟而惶恐。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亚瑟的情感波动已经超过了“伪装成一个乖小孩”的必要。这种陌生的情感犹如洪水一样将他裹挟,汤姆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他无法吐出那个单词,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亚瑟的模样,回荡的全是那个简单的单词——他说不出来,但是他意识到了。
“我好像听到了肖斯塔科维奇。”他喃喃自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韦斯莱不明所以,但是疯狂点头,“好,等战争结束我们就一起去音乐会。”
*中华民国空军美籍志愿大队,绰号“飞虎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中华民国成立,自美国派遣志愿军支持抗日援华,提供战机与飞行人员组成的空军部队。1942年7月3日,美国陆军部与中方下令解散“美国志愿航空队”(初版飞虎队),飞虎队并入“驻华航空特遣队”下属“美国陆军航空队第23大队”。
顺带一提:驻缅甸的英军本因南京国民政府投敌因而对重庆国民政府也缺乏信任,在获得重庆国民政府破解的日军作战信息后信心大增,同意与重庆国民政府共享情报。
*印度支那:Indochine的法语音译。因为“支那”一词带有贬义含义,1941年以后新创“中南半岛”一词来取代“印度支那”。现在这两个词是混用的。
*1941年12月到1942年5月,中国远征军与英国军队在缅甸与日本军队发生激战,最终缅甸失陷,滇缅公路中断,10万远征军经血战只有4万余人安全撤离。
*1942年1月11日,日本人占领了马来联邦首都吉隆坡。
*1942年2月15日(太平洋战争时期),日本占领新加坡,并将之更名为“昭南岛”,行政上称作“昭南特别市”。
*据不完全统计,在1938-1943年5年间日军对重庆实施218次战略轰炸。
*1942年8月9日,在列宁格勒还被围困的情况下,肖斯塔科维奇的第7号交响曲进行了首次演出。
1943年6月30日
汤姆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亚瑟了。尽管从去年暑假开始通过双面镜,两人会不时地交流,但是这个交流的频率越来越低,本来还能维持在一周一次,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月一次了。
等火车停下来,汤姆看向窗外,来接他的是马修和阿尔弗雷德,而不是亚瑟。
汤姆有很多想和亚瑟说的事情。比如他发现了斯莱特林的密室,和里面的蛇怪成为了朋友;又比如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哪里。但是现在亚瑟不在,这些发现好像就没有了意义,连分享的必要都没有。
汤姆还记得发现自己爱亚瑟那天的心情,他时不时会回想。“爱”这种感觉谈不上美好,但也不算糟糕。
“嘿,小子,这边。”阿尔弗雷德朝汤姆挥手。霍格沃茨的同学惊讶地看着汤姆。他们倒不是惊讶于汤姆认识阿尔弗雷德这个明显的麻瓜,而是在诧异,阿尔弗雷德这个明显和魔法绝缘的人是怎么穿过9又3/4站台的。
汤姆没空去回答同学们的问题。他刚一走过去就被马修抓住,然后门钥匙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汤姆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难道是美国吗?”汤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他举起魔杖,对着阿尔弗雷德就是一句,“钻心剜骨!”
什么也没有发生。阿尔弗雷德依旧笑嘻嘻地,“这里是英格兰北部的小汉格顿啦。”
汤姆有一种被看透了的寒意。但是阿尔弗雷德和马修看起来并不在意。
1943年9月1日
汤姆还记得自己推开里德尔家房门时的情形。
小汉格顿的人一看到汤姆就知道那是里德尔家的孩子——他们长得太像了。汤姆穿着得体的西装外套,看着像是刚从大城市求学回来的孩子。在村民的热情引导下,汤姆来到了里德尔府前。
“初次见面,父亲。”他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从阿尔弗雷德那里,他知道自己的父系亲属十分排斥一切和非自然相关的事物,因此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被血缘上的亲戚迎了进去。他们知道汤姆一定是十几年前那个疯狂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但是汤姆的表现太过人畜无害了,他和父亲极其相像的俊俏模样也极具迷惑性。总而言之,他血缘上的家人看样子很欢迎他。不过汤姆可不想和这些人假情假意的叙旧。
“现在大不列颠正在面临战争,你这种无所事事的闲人是怎么坐得住的?”他冷笑着掏出魔杖,对着名义上的家人施了夺魂咒。
“去参军报国,然后,”汤姆笑了,但是眼神却是冰冷的,“战死沙场不要再回来了。”
当他完成这一切之后就转身出门了。他没有想到阿尔弗雷德就在门口等着。
“你居然没有杀死他们。”阿尔弗雷德颇为惊奇,“你昨天还趁我睡着对我施索命咒。”
汤姆翻了个白眼,“说明我的索命咒学的还不够好,所以方才没有对这些愚蠢的麻瓜用。这个回答您满意吗?”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你索命咒学的挺好的。只不过我是不死的,所以对我没有用罢了。”
“你是不死的?”汤姆震惊。
阿尔弗雷德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不。”
还没等汤姆放下心来,就听见阿尔弗雷德得意洋洋地说,“应该说,我是不老的。”
这个暑假,汤姆都在探索阿尔弗雷德不老的秘密。他有一些猜想,但是却没有可以支撑的证据。如果说亚瑟的真实身份是尼克·勒梅,那阿尔弗雷德又是谁?和阿尔弗雷德长得一样的马修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汤姆闷闷不乐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也并没有开心到哪里去。亚瑟忙着去侵入意大利,整天连句话都说不上。他一开始还以逗弄汤姆为乐,但是渐渐也感觉到了无聊。当马修出去执行飞行员任务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忍不住阴阳怪气。
“还是我家上司好,不会让半夜出任务。马修往返欧陆和不列颠也真是辛苦了呢。”他说的好像在战争中这样的行为不正常一样。明明美国的军队白天也会去实行对德国的轰炸。
马修叹了口气,“阿尔弗雷德,我记得你也这样对其他人说过,你不能因为亚瑟养的第一个孩子不是你就这样乱发脾气。”
“发脾气?我有吗?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我担心你。”阿尔弗雷德瘪着嘴说。不管是上司还是亚瑟只让他待在安全的后方,阿尔弗雷德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你不是军人吗?”汤姆问阿尔弗雷德。
“我当然是。但我所在的部队是准备加莱登陆的,所以现在还不去德国。”阿尔弗雷德随便扯了个理由。他怏怏的,被汤姆套话了都没有意识到。
“既然你不会死,不应该让你冲锋陷阵吗?”汤姆问。
“我不会死,说明人们最怕我死。”阿尔弗雷德回答完,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亚瑟没有和你说吗?”
“说什么?”
“阿尔弗雷德不要刺激小孩子。”马修投去警告的目光,“你知道有些话不该说。”
“我们是特别的。”阿尔弗雷德自顾自说了下去,“你不属于我们这个群体。你会老去,会死去,会凋零,会腐烂,而我不会。”他不喜欢汤姆,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你为什么、又凭什么在这里和我争夺他本就不多的注意?
“你在说什么呀?”汤姆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但是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就是个早熟的臭小鬼,他为什么那么关注你?”阿尔弗雷德喋喋不休,“虽然我知道他最喜欢的永远是我,他也永远不会给你读睡前故事给你晚安吻。我能理解他会收养你,但是他为什么那么关心你?还特意让我和马修来陪你过暑假。你以为你是谁啊?”
汤姆哽住了。他想起了他刚被亚瑟领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问亚瑟是不是因为巫师的身份收养自己,亚瑟是怎么说的?
亚瑟好像犹豫了一下,说他只是喜欢小孩子。
“你说你不会死,是因为你制作了魂器吗?”汤姆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他要确保有足够的施咒空间。
“都说了你杀不死我的混小子。”阿尔弗雷德不屑地说。
“我不会死是因为我是亚瑟收养的第一个孩子,而阿尔弗雷德不会死是因为他是个单纯的混蛋。”最后是马修中断了他们的争吵。
接下来一段枯燥的日子几乎是在重复这样的过程。阿尔弗雷德挑起事端,汤姆想要套话却被惹怒,最后马修用奇怪的方式拦在他们中间,总是这样。
就这样到了开学前一天。
“你不去见你舅舅吗?”阿尔弗雷德那天倒是平和得很,“你去见了你爸,却没见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吗?”
于是汤姆一个人走过几英里的路来到了冈特祖宅前面。这里阴森森的,明明是白天却像是半夜一般。
“你是……”那个浑身散发酒气的男人一看到汤姆就睁大了眼睛。他认得这张脸,他怎么会不认识呢?于是他看着汤姆癫癫地大笑,“梅洛普就生了这样一个孩子,呸!混血杂种。”他向汤姆吐痰,被汤姆用咒语挡住了。
不能被亚瑟发现他,汤姆有些害怕,他会以为我和这个糟糕的酒鬼是一样的人的。他举起魔杖,直接给了莫芬一个昏昏倒地。
但是阿尔弗雷德那个人知道了,他迟早会告诉亚瑟的。汤姆随即又想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15岁的汤姆茫然地站在破落的冈特祖宅里。发霉、腐烂的气味钻入汤姆的鼻腔,裹挟着他好像要把他锈蚀掉,但是他一动也动不了。他的脚像是被粘住一样,连他的胳膊也冻住了,维持着刚刚施咒的姿势。然后他的魔杖被从自己手中抽走,他看见马修用那根紫杉木魔杖给这间房子点了火,然后毫无知觉地被拽走。等他恢复自我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火车站。
“我今年圣诞节回家。”他对马修说。
“恐怕不行。我们已经通知了英国魔法部,在送你们到霍格沃茨之后就会关停所有魔法世界的交通线路。”马修摇头,“而且你知道这时候回伦敦有多危险。”
“那如果明年如果战争还没有结束呢?”汤姆追问,“让我一直一直待在霍格沃茨吗?”
“明年再说。大概率会开通飞路通道的,你不用担心。”马修笑着说,“而且你的巫师朋友们也回不了家,你这个圣诞节会很热闹。”
“你明知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阿尔弗雷德吃着根棒棒糖,不知道为什么也来送汤姆上学。汤姆每次都被他刺人的话惹得焦躁不安。要不是现在在公共场合,汤姆真想和阿尔弗雷德吵一架。
“但是明年你会听到一个好消息的。”阿尔弗雷德半蹲着看向汤姆,“我保证。”
*原作里汤姆是先去找到了莫芬·冈特,然后再去里德尔宅的。
*西方同盟国于1943年7月9日对西西里岛展开入侵行动,在这之后一个月后同盟国部队成功击溃意大利军方,并且开始大规模追捕墨索里尼。
*戈莫拉行动:英国和加拿大飞机夜间轰炸汉堡;美国飞机白天轰炸这座城市。
*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前渲染暗示的都是他们将在法国加莱登陆。
*第二次世界大战主要盟国之间的第三次莫斯科会议于1943年10月18日至11月11日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和斯皮里多诺夫卡宫举行。
但是作者并不清楚会议是几月开始准备的。这里设定是8月,所以马修叫阿尔弗雷德不要多言。
第三次莫斯科会议决定要举办开罗会议。开罗会议发表了著名的《开罗宣言》,确立了中华民国四强之一的地位(美英苏中)。
1943年12月25日
亚瑟和汤姆用双面镜聊天。圣诞节的清晨,亚瑟穿的是军装,不是西装也不是巫师袍,这样的形象让汤姆有些陌生。但是当他看向亚瑟的眼睛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个人好像没有变化。
“你在担心什么?”汤姆问,“你看着真的很累。”
“这场战争。”亚瑟叹息。
当然是这场战争。不过亚瑟更担心战争之后的事情。现在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己身上千疮百孔的事实,阿尔弗雷德那个混蛋时不时就要戳一下自己的伤疤,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亚瑟恐慌又清醒地认识到,这场战争的结束也将意味着自己殖民体系崩溃的开始,并且预感到自己将对未来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但是汤姆并不知道,或者说他还不知道。他担心亚瑟死在战场上,担心得快要死掉了。
“我好久没见你了。”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线抖动,但是他却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没有给我的信。你也老是不用双面镜。明明是你领养我的,你却让我那么难过。”
亚瑟看着汤姆。他的眼神深邃又辽远,汤姆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懂亚瑟在想什么。
“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想到。”亚瑟艰难地说,“我忘记了……距离我上一次养小孩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
他们沉默了很久。其实也不是很久,毕竟亚瑟没那个时间,他的上司在到处找他。他匆匆地说了声,“圣诞礼物给你寄过去了。”就切断了联系。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
汤姆和沃普尔吉斯骑士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圣诞。他心不在焉,但是反正别人又看不出来。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来了,连连说着应该在圣诞举办一次“鼻涕虫聚会”的。他和同学们交换礼物,当然,主要是别人给他送礼物。等到集会快结束了,一只白头海雕抓着一个包裹送过来了。
“闻悉格雷女士托你寻找此物,并赠予你。”汤姆拆开包裹,看到了一行简短的字。那是他熟悉的亚瑟的笔迹。
用丝绸包裹着的冠冕在烛光下闪烁着漂亮的蓝色光泽。
汤姆很想笑,他觉得心脏跳得厉害,笑声卡在喉咙里,似乎是要用幸福让他窒息而死。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冠冕,端详了好久又把它轻轻地放回礼物的盒子里。
*沃普尔吉斯骑士是食死徒的前身,应该是伏地魔在校期间创立的组织。
*斯拉格霍恩举办的"Slug Club"直译就是鼻涕虫俱乐部。不清楚官方中文译名。
Slughorn:slug是鼻涕虫的意思,horn是动物的角的意思。
1944年6月6日
汤姆现在知道阿尔弗雷德去年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了。现在恐怕伦敦的大街小巷要疯了吧,毕竟连巫师世界人们也在讨论欧洲的战局。
在几年前模范学生汤姆·里德尔和德高望重的邓布利多教授在礼堂公然对峙后不久,邓布利多教授保留教职暂时离开了霍格沃茨,迪佩特同意傲罗忒修斯·斯卡曼德暂时代课。与此同时,整个巫师界都听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决定联手,加入麻瓜军队!
“我们的家乡正在忍受劫难,而我作为不列颠的一员已经作壁上观太久。”邓布利多当时这么回复《预言家日报》的采访。而格林德沃的反应则更加直接,“我不爱自己的祖国爱侵略者吗?”
两位巫师的领袖奇迹般达成了一致,宣布暂时休战。尽管格林德沃坚持认为,麻瓜不断创造武器、挑起世界冲突就是必须让巫师代替麻瓜掌握统治权的根本表现,但是这些声明并不影响他换上麻瓜军队的军装。毕竟,如果连国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统治,谈什么先进与落后呢?
受到两位精神领袖的影响,不少巫师也都纷纷入伍。英国政府设了一个专门的巫师步兵团,盟军的巫师大都加入了这个步兵团或者家乡的抵抗组织。德国和奥地利的巫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们不愿意背叛自己的祖国,但也并不支持现在的纳粹政权,于是他们和意大利的巫师一起,好像一夜之间被巫师群体排斥了。最后是在英国一位自称柯克兰的巫师代表帮助下才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和伤兵救护国际委员会联系后,有意向帮助结束这场战争的轴心国的巫师可以加入红十字会,帮忙参与伤病员的救助。
“我曾经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忒修斯在课间跟学生们讲,“我们以为我们会赢,但是没想到索姆河是地狱。”
“那现在呢?”有同学举手问,“世界有变好吗?”
“现在索姆河流淌向欧亚遍地。”忒修斯闭上了眼睛。因为第一次战争的负伤,他被征兵处拒绝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忒修斯的教导下,对麻瓜世界一无所知的小巫师们第一次了解到麻瓜的战争。他们惊奇地发现,他们在霍格沃茨能够每天喝到茶叶并不是因为巫师让茶叶变得适合海岛种植,而是因为大英帝国征服了印度和斯里兰卡。他们习以为常的优越生活其实大部分都是麻瓜政府的权力所带来的便利,根本不是孩子们原来所想的巫师的天赋加成。
汤姆乐于见到这样的改变。他与报社沟通,这样学生们能够订阅的不再只是单调的《预言家日报》,还有麻瓜的《泰晤士报》、《镜报》等。他还利用级长的身份在公共休息室里播放麻瓜电影《大独裁者》,卓别林滑稽的表演让低年级的小巫师笑个不停。
“我以为您讨厌麻瓜。”马尔福看向汤姆的视线有些苦涩,“我以为您是支持‘纯血荣耀’的。”
“我单纯讨厌废物。”汤姆不耐烦地说,“而恰巧纯血巫师的废物最少。不过你要是想变成纯血废物,我不介意帮你。”
马尔福闭嘴了。其他质疑汤姆的也乖乖地不再去问这个问题。
除了少部分认为“纯血高于一切”的人以外,其他的巫师也都认为他们该参与到这场属于不列颠的战争中。到1944年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认为纯血还是混血有什么关系了。巫师,不管出身纯血家族还是来自麻瓜社会,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祖国都正在拼尽全力。在血与肉的伤疤面前,那些争论显得那么轻浮而可笑。
是以当诺曼底登陆的消息传到霍格沃茨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
汤姆站在人群里。有不少人来拥抱他,迪佩特校长、斯拉格霍恩教授……忒修斯也抱了他。激动的人群忙不迭地和周围的人拥抱,分享喜悦的心情,根本顾不上旁边的人是谁、自己究竟认识不认识。
汤姆不太习惯这种黏糊糊的拥抱,他打算趁乱溜出礼堂。但是他一推开门,就撞到了其他人身上。
“对不……”汤姆还没有说完就愣住了。那是张和亚瑟几乎一样的脸,但是这个人是一头姜红色的头发。
“哦,汤姆·里德尔是吧?”那个人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我是斯科特·柯克兰,名义上你该叫我伯伯。”
*再次声明,有关巫师战争的描写都是作者乱编的。
*格林德沃的国籍暂时没有官方设定。私设格林德沃是丹麦人。德国入侵丹麦两小时后,丹麦人宣布投降,因为当时通讯不发达,所以又过了两小时全国才都放弃抵抗。丹麦也是二战中投降最快的国家。
*罗琳设定忒修斯是一战英雄。
1916年6月24日到11月18日的索姆河战役是一战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英法未突破德军防线,但钳制了德军对凡尔登的进攻。双方伤亡共计133.2万人,是一战中最惨烈的阵地战,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把坦克投入实战中。被称为“索姆河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