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崖心带回来的谢拉格源石，这是纯净的，没有经过卡兹戴尔伪政府改造过的源石。按照博士在巴别塔集中营的笔记，历时74天，罗德岛成功分离出矿石病原始病毒毒株。成功时，医疗部一片欢呼，有人落泪，有人拥抱，凯尔希以坚毅的意志带领医疗部连轴转了74天完成了这个历史性的创举——虽然因条件受限，这无法立刻公开。

博士难得在凯尔希面前收起漫不经心，“恭喜你。”

“不要说蠢话。”凯尔希倒是一直这么冷静，“没有你的笔记，我们根本没法办到。这是属于巴别塔，不，属于罗德岛的成功。但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战役会非常艰苦。”

博士看着年轻的向导干员，很多人并没有经历过最黑暗的年代，但仍然愿意为了现在身处在黑暗里的同伴而斗争。“今天就算了吧，他们毕竟都是孩子，我会通知后勤，今天在公司食堂开庆功宴，让他们放松下吧。”



博士走出医疗部，门外站着他的新进生活助理兼警备安保——银灰。银灰这个助理当得非常低调，一点都看不出喀兰贸易的总裁架势。

那天，他赶死赶活还是没能阻止合同签订，“银灰，谢拉格就没你要忙的么，那么大一个喀兰贸易就不用管了么，你到我这当个助理浪费时间，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银灰并没有受挫，他逐字逐句回答博士的疑问，“谢拉格现在由圣女管理，三大家族各司其职。希瓦艾什家族除我以外，每个人都有为谢拉格效力至牺牲生命的觉悟，喀兰贸易同理。我并不认为当助理是浪费时间，恰恰相反，这是一条捷径有助于我了解矿石病，了解感染者，了解向导，了解普通人。”

博士叹了口气，他永远都说不过银灰。



就这样，喀兰贸易的总裁开始了小助理之旅。而博士则坚持自己不原谅、不合作、不给好脸色的“三不”原则，并秉持着白用白不用的态度，让银灰在他的专长里发光发热——干苦力（不浪费192的个子）。

他指使着银灰从仓库最底层翻出一箱接着一箱的废旧报告，搬到自己的办公室，按照首字母顺序排列好，再一箱箱放回原来的位置。仓库里的整理完了，就去贸易站帮忙，堂堂喀兰贸易总裁，处理这些小事手到擒来，倒是吓得贸易战的几个小干员，每次见到银灰都抖抖索索，反倒是他丝毫没有架子，没几天俨然成了年轻干员里的大哥。

博士见势又把人喊回了自己办公室，思来想去也只能让他去整理书架。这正合银灰的意愿，比起一开始，博士见了他扭头就走，至少现在他们能和平共处一室，哪怕互相之间还是不怎么说话。



大多时候，银灰都是安静的、任劳任怨的。但是注定有些人安静地呆在旁边，别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射到他们身上。

博士看着眼前报告的干员，声音微微发抖，双手放在两侧捏紧袖口，目光不自主地回瞥一眼站在书架前的大个子。银灰作为强哨兵的压迫力还是给部分罗德岛干员带来了麻烦，当然也给博士带来了一些麻烦。

“停一下，”博士打断道，“干员可列，看着我，诚实地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害怕么？”

干员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博士没有责怪，“不用说对不起，恐惧是人类无法控制的情感之一。也许你能告诉我，现在你在恐惧什么。”

“那边那个干员，他……强哨兵，信息素的压迫，我……我扛不住。”年轻的干员颠三倒四地试图述说恐惧，虽然不成条理，流露的关键字还是让博士能猜出干员的心理。

“恐惧的产生是不可控的，但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是身在恐惧下的我们。银灰，你过来。”

银灰的靠近，让干员的脖子像栽在土里的萝卜。

“可列，打银灰一下。”

“啊？”干员不敢置信，“为....为什么？”

“你先试一下，我再告诉你。”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干员举起了拳头，小心翼翼地打了过去。银灰身子一侧，避开了这慢悠悠如老奶奶复健一样的拳法。

“很好，你看，你攻击了一位强哨兵，他并没有立刻扑上来像肉食动物一样咬住你的喉咙。我们对强哨兵的是DNA决定的恐惧，就像羚羊见到猎豹，羊见到狼，老鼠见到猫，害怕并不可耻，但是这个恐惧会盖住我们的眼睛，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只是一位强哨兵，也是罗德岛的干员，我的生活助理。你认为罗德岛的干员会相互攻击么？”

“……不会。”

“下次当你再害怕一个陌生的强哨兵时，跳过哨兵身份去看他。”

干员点了点头，“博士，你可真厉害，挑了这么个强哨兵放在身边。会不会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抵挡住DNA、信息素带来的压迫呢？”

“抵挡与否，不取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而是我想不想这么做。”博士对着干员狡黠地眨了眨眼，“告诉你个秘密，当我感觉到有不适的信息素或者强哨兵时，我就会想象他们是那种在电线杆下留气味的恼人小狗。”

干员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听你这么一说，那些信息素好像就从恐怖变成了……烦人。谢谢你，博士！我会试试的。”

博士宽慰地点点头，“好，那我们回到你的报告，中间部分的论据还要再充实下……”



等干员离开后，银灰才开口道，“精彩的演讲，但是下次可以不用攻击我。”

“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再说，你不是闪开了么？”

“我在你的脑海里，也是小狗么？”

博士轻笑了声，“那绝对是更烦人的一些。”

银灰也跟着笑了。

博士跟着立刻收起笑容，“你还站着干什么，书柜理完了么？”

银灰也不恼，挽起袖子继续干苦力。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仿佛刚才的调笑只是错觉。

博士一边看着报告，一边暗自恼怒刚才的松懈给了银灰好脸色。这一个半月来，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态度随着银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逐渐软化，无论是刁难人的任务还是捉弄性的要求，银灰都毫无怨言地完成了。是啊，银灰的心意一直都明确，各种行动都明晃晃地告诉了博士，只要能挽回他都愿意去尝试。反而是博士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他介意背叛，又接受了银灰的提议要进行报复出气，心里想着要和这个人一刀两断让他滚得远远的，转眼却同意了他担任生活助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言行不一，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想法……博士叹了口气，这样优柔寡断可不行，总要有个出路。他抽出一张空白的纸，飞快地书写下来：目的不纯地接近、乌萨斯艺术团的刺探、伊比利亚方案的挪用、以及背着他配置信息素戒断的药。

思索了下，博士提笔把第一条划掉，这一个月的折腾就算给自己出了一小口气。银灰还欠了他三笔，只要讨回完自己的债，他就和这个人……

不自觉地，博士的目光又落到了远处的身影，咦？



“你胳膊上的淤青怎么回事？”

银灰闻言下意识将左手往身后一放，但是博士的速度太快，已经站在了他面前，“藏什么，拿出来让我看看。”

银灰没有动，两人无声地对望。

博士反问，“你应该知道了我最讨厌什么吧，手，拿过来。”

肘部臂弯内侧，小片成青紫色的淤青，以及一两个尚未愈合的针眼，看上去像是反复注射造成的。

博士叹了口气，“是我的信息素影响到你了么？”

银灰抽回手，把袖子拉到手腕，“是我注射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博士根本不吃这一套，“银灰，超过限制的使用抑制剂会影响你的精神力。如果你是怕我会以此为借口炒了你或者把你调离岗位……我不会。你可以在感到难受的时候，离开房间去找个角落让自己舒服点，不用和我报备，等缓解后再回来，实在不行就请两天假。我不是什么资本主义的恶毒老板。”

银灰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博士会顺势提出结束合同，“好，我会的。说起来，你最近身体还好么？我注意到你……早上经常发困。”

博士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睡眠障碍一直困扰着他，倒是之前和银灰在一起的时候讨得了几个月的好眠。可惜由奢入俭难，享受过了好眠后，再经历睡眠障碍时，所承受的折磨可就难熬多了。转移话题的最好方式就是将话题扯到对方身上，博士马上板起脸，“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这个鬼样子。早上还在我办公室打盹，以为我没看见么？我还是那句话，谢拉格、喀兰贸易，这些对你都是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来图谋什么。”

“那我的回答依旧如此，当你的助理绝对不是浪费时间。恰恰相反，你们对待强哨兵的看法让我觉得非常有趣。”

博士皱眉，“有趣？”

银灰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比作狗，还是在电线杆下留气味的小狗。”

博士心想这个梗过不去是么，也没指着他鼻子说他是狗啊。“我只是帮着把恐惧具象化为一个看得见、可以想象的场景。很多人对你们强哨兵的畏惧根本就是无由来的，听到的、报纸上来的信息不断巩固了这种抽象的恐惧。你也看到了，我让可列出怕你的原因，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恐惧是一种很好的控制手段，杀一儆百、震慑宵小。如果让水牛群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团结在一起，狮群也无法撼动……这是很老派的手段了。”

博士略一沉思，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往日，他都是以下位者、弱势者的身份来看待，没有想过上位者为何纵容民众对他们的恐惧。“难怪特雷西斯仍用恐怖统治。”

“维多利亚习惯了老派作法，不论是外交还是内政。”银灰从桌上的纸堆中抽出博士烦恼了三四天的回复函，“所以对维多利亚的回复，你也完全可以用老派一些的外交辞令。”

“老派的回复？”

银灰不知从哪里变出支钢笔，“介意我直接上手么？”

博士的目光从银灰手中18k金头吸墨钢笔到印着家族标志的衬衫袖扣，也许在维多利亚留学过，精通老派贵族作风并深谙外交之道的银灰……还有别的可以发光发热的渠道，“请便。”



半小时后，由银灰操刀主笔的回复函诞生了。

博士拿着稿子，“罗德岛……寻求与维多利亚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途径，共同建立以结果为导向的、有建设性的关系，携手推进研发矿石病及其他疫病治疗防疫医疗卫生科学……诚挚邀请维多利亚特使就共同关心的合作问题进行一场坦诚、高效、富有建设性的对话……太绕了吧。”

“这就是老派，得体、含蓄，你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堆花团锦簇中没有一个果子。维多利亚作为现在强势的大国，毫无意外直接拒绝会把罗德岛置于危险地步，所以……”

“所以你画了个饼给他们。”

“差不多，以结果为导向，过程并不重要。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群鬣狗来等着分食而已。我们先假设，矿石病疫苗能够顺利研发出来，后续的大量生产、分配绝非谢拉格和罗德岛这个体量能承担的，如果不能拉拢维多利亚、乌萨斯这类的大国加入，靠罗德岛的几个生产间，矿石病还可以在泰拉大陆延续数百年。既然如此，我们没有必要上来就给维多利亚吃个闭门羹。所以，我的建议是……”银灰用手点了点博士手上的回复函，“把这封回复函改成邀请函，群发给所有国家。”

博士抬眼和银灰四目相对，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你笑什么，书柜整理完了么？”

“……”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银灰对于生活助理的事务越来越娴熟，渐渐地开始包办了博士的各种大小琐事，包括一些跑腿。由俭入奢易，博士则全方位过上了投喂的日子，而他还以为自己是在报复出气。

一日，银灰自中转站取回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快递，看上去有些分量，“你买什么了，分量有些重。”

博士摇摇头，“我啥也没买，打开看看吧。”

银灰一把拦住博士去拆快递的手，他靠近箱子闻了闻，里面有股淡淡地臭味，不是那种腐烂物的臭味，更接近……他之前在谢拉格矿井里闻到的味道，“别动这个箱子，感觉不太对。”

博士闻言摒住了呼吸，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箱子里……传出的什么声音。博士指了指箱子，又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箱子里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以及滴答滴答的钟摆声音。齿轮转动的声音突然加快，密集的声音像压紧的脚步声，预兆着厄运的到来。

银灰眼疾手快，抄起盒子一把拉开窗户丢了出去。他转身，长臂一搂，将博士卷入怀中飞扑倒在沙发后。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波在窗外炸开。

随着巨大的冲击，哪怕整个人被银灰抱在怀里，博士还是感受到了绝对的压迫力重击而来，把他后背死死拍在地板上，后脑勺狠狠磕在银灰的掌心。一股灼烧感顺着食道自口中流出，他转头吐出一口鲜血。博士想着还好银灰拉着他躲在了沙发后面，若是直接被冲击波扫射，他们二人肯定时要没了。

他推了推身上不动弹的大豹子，“没事就起来，你压得我胸口疼。”

身上的人一动不动。

“银灰？银灰！”博士双眼看不清，只能用手摸索着银灰身上有没有致命伤，当他触及到背部时，那湿漉漉带着温热的手感，彻底让他惊慌起来。他继续摸索着，直到摸到一堆细碎玻璃插在银灰背上，其中一条玻璃片露出部分就有博士小半个手臂长，深深地扎在银灰地背上。

“银灰，你醒醒。银灰？”博士一边叫唤着银灰的名字，一边去勾怀里的通讯器。但很快，被剧烈爆炸声吸引而来的干员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二人。

博士感到身上一轻，模糊间银灰从他身上被抬起，他伸手抓住银灰的衣领，他不知道是有人来救助他们，还是他潜意识里看到了银灰的离开，他只能用尽力气拉着银灰，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他们二人被紧急送往医疗部，博士基本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和皮外伤。银灰经过一小时的抢救后也脱离了危险，因背部创伤比较多，他被移到了无菌病房降低感染风险，医生勒令谢绝所有人探望。喀兰贸易的人也只能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看情况。

博士躺不住，硬是撑着从病床上爬起，一手扶着输液瓶杆移到了银灰监护室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于情于理得看一眼。

崖心看到博士，忍不住还是红了眼眶。她一手捂着肘部，白净的皮肤上也有着几个淤青。

“你手怎么回事？”

“刚刚他们说哥哥贫血严重再加上伤口出血不止，就让我还有其他两名血型相配的干员去献血了。”

……献血

博士摸了摸她的头，“凯尔希说你哥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是有感染的风险，等背上的伤口稳定些，你们就能进去看了。罗德岛会尽全力治疗他的，你放心。”

崖心胡乱地点了点头，“那你呢，博士，你的伤还好么？”

“我这都算小伤了，没有银灰的话，我这条命肯定没了。”

“是谁要伤害你呢？”

博士一愣，这是他还未来得及思考的问题。“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别担心。”

“还有件事……”崖心显得有些犹豫，“我听说凯尔希老师在哨兵干扰症和狂躁症方面都很有研究，能不能请她看看我哥，他之前有过两次信息素失控的情况，我怕是干扰症恶化成狂躁症了。”

博士想到之前银灰早有痕迹的失控，……狂躁症，“好，我去和凯尔希说。”



但很快，他从凯尔希那边听到了另一个噩耗。

“他是有狂躁症，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治疗。”

“为什么？”

凯尔希解释道，“狂躁症除了高相合度信息素外，没有其他有效治疗手段的。”

博士没有迟疑立刻说道，“我的信息素不能用么？”

凯尔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的信息素持续给他治疗，将会加大他对你的信息素的依赖，这个依赖过程是不可逆的，最后就是终身标记。如果治疗中断，他的狂躁症会恶化，同时如果你们不进行标记的话，对你的信息素的渴求很可能导致他这样的强哨兵有很强的攻击性。”

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题，他当然是要救银灰的，但是救了接下去就是一辈子的事。

“你要想清楚，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是对银灰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只要碰了你的信息素，这辈子不管什么戒断药物，他都离不开你了。你要救他，然后被他捆住一辈子么？”凯尔希的话字字诛心。

“他的病情严重么，我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我会用其他辅助手段，但是总体来看三个月内你必须下决定。其次，你现在也一直在用药，你必须断药一个月以上才能用信息素治疗他的狂躁症。”

“凯尔希，接下去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以一名医者的身份如实地回答我。”博士褪去以往在凯尔希面前的漫不经心，他郑重而又严肃地说，“银灰是不是一直在献血？”

“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手臂上那反复的针眼，褪不去的淤青，苍白的脸颊，总是疲惫的神情。

“他献血是因为我，对么？如果频率也是每周一次的话，那么我每周到你这里所谓的信息素治疗，都是用他的血为药引？”

凯尔希终于承认，“你淋雨回来之后不是又大病了一场么，当时你的信息素怎么抬都抬不上来，人也一直陷入昏迷中。我只能联系银灰……是他在一直献血，然后通过离心机分离出信息素，注射进你体内，刺激你的腺体分泌信息素。”

“凯尔希，这个问题，你也必须要如实地回答我——频繁献血，信息素短时间大量分泌是否会加重干扰症并导致其恶化成狂躁症。”

“……会。”

“他事先知道么。”

“知道。”

博士嗤笑了一声，不知不觉中他又背上了一笔债，“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替我做决定。为什么没有人来问过我的意见！”

“怎么问，你当时半死不活，醒都醒不过来。”

“我后面醒过来了，有人问过我么？”



博士倒退两步靠在墙壁上，冷白色的灯光让他们两人面如死灰。

他看向凯尔希，“你有想过巴别塔为什么会输么？”

“……”

“特雷西斯不做人除外，很大原因是因为我们巴别塔领导班子之间地不坦诚、不通气，特雷西娅、你、我，我们彼此之间不坦诚、不通气。这是致命的，我们都用着为了别人好，为了巴别塔好而一意孤行。特雷西娅瞒了哨兵的身份，我瞒着她的赴死，你瞒着的是当初对我的猜忌和怀疑吧。罗德岛不是巴别塔，我们不能再重蹈这样的悲剧。下一次，如果涉及到相关干员有关，必须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博士逼近凯尔希，“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不用等到三个月后，我现在就给你答复，我要救他。”

凯尔希脸色冷峻，“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很冷静，”博士看向监护室里的银灰，“我冷静地想抓住你们俩的头一起往墙上磕！这和我是否决定以后和他在一起无关，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而丧命了，无论是朋友还是仇人。”



TBC

银灰：是不是下一章就能追回了博士了，气氛成熟了

我：不是啊，献血算一件、爆炸算一件，还差一件。我给你安排了失踪濒死。

银灰：你是想我死吧。

我：嘶，那这本小说可能会成寡妇文学。

银灰：……真银斩（8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