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陈
1.相遇

杨第一次遇到陈应该算在太阳坍缩前。
作为小学组一员参加全国组织的“智商普查测试”。

说是智商测试，其实是政府为了选拔优秀的儿童，移居到m星罢了。当然，这个确切的消息也是移居后杨才知道的。

当时陈坐在杨的前面，他和现在一样，穿着黑色的T恤，顶着总是乱糟糟的头发，带着黑边框眼镜——只不过那时的眼镜片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碎纹。

眼镜片确实很容易碎。杨转着手中的笔想道。如果经常被人揍的话。

所以干脆一直碎着就好了。

大概他也是这么想的吧，抑或是家里比较贫困，没有开支来换镜片？

视线扫过他的衣着，杨给出了新的结论。
这是一个中产阶级及以上家庭的孩子，父母应该常年不在家或者根本不关心孩子。

“......”

坐在前面的小孩缓缓的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钟表。

要考试了，别盯着我看了。

杨挑了挑眉，随即目光落向左前方的窗户，在那里，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是很罕见的蓝色。玻璃后的黑夜，给这种蓝色平添了几分寂寥。

后来和陈闲聊时提起这件事时，对方将视线移开，皱着眉说到：

你眼睛太黑了，在黑夜的底色上根本看不清。


2.转角

上午有一节量子物理理论课程，一节电磁学实验。物理教授边想边起身，这节课是把哥本哈根猜想解释一下还是进行弦论导入课呢……

课间的走廊不甚嘈杂，杨抱着一摞论文，低着头神游外太空。

转角处刚刚闪出的数学教授在看到物理教授后默默退后了几步，正巧被刚抬头的教授捕捉到行动。

那人嘴角勾了勾，温温和和地笑着看了过来。

彼时陈教授脸皮薄的很，看见对面那人笑只会绷着一张棺材脸装作毫无波澜的冷淡模样迎面走过去。

但是事后旁边不知情的路人学生回忆道：从来没看到陈教授耳廓那么红……


3.蹭课
物理教授今天没课，手边的论文也批完了，没有什么报告要写。

难得空闲，杨抬头看了眼表，隐隐约约记得数学系302有一节9:30的课。印象中是要讲矩阵计算，正好最近研究需要用的到，不妨去补习一下数学知识。

这么想着就起身出了物理系的大楼。

据学员们所说，数学系是整个科大最阴森的地方，不仅因为数学系门口种什么树秃什么树，最主要的还是树如其人……

“因为是全数学系为数不多的几个不秃头的教授！而且年轻帅气，所以陈老师有很多迷妹呢。”

大二的学妹介绍道，看来是把杨当学生了。“就是太冷漠太刻薄，还是个面瘫，曾经我们系里有人组织过爱心捐款，一人1元，把陈老师抬到医院治治面瘫。结果还没筹齐发起人就被叫去办公室喝茶了。”

来的还蛮早，物理教授看了看表，索性挑了一个偏僻的座位，趴下补起了觉。

陈提前五分钟来到了教室，按照惯例点了到。当视线落在角落里那个把头埋在臂弯里的人时，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上课了。”

数学教授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黑板后，便不去看角落里的杨。

“这节课我们讲拓补。”

杨皱着眉看陈，陈微微挑了挑眉，回看了一眼后转身在黑板上开始板书。

“陈老师，我有个问题。”

不是课表上说讲矩阵吗怎么讲起拓补来了。

本着刨根问底的科学精神物理教授很严肃地举起手。

周围的同学们转过头来看向他，一副同情且钦佩的表情。要知道，上一个提问的人因为问了一个极其弱智的问题，而被陈以“基本功不扎实”为由赏了好几道证明题。

“你没有。”

数学教授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现在轮到同学们有问题了。


后来闷闷地听完一节拓补课后，杨大教授才发现他非常愚蠢地看错课表周次了。

然后被陈无情的笑了一个周。


4.坏习惯

“喝酒会降低智商的。”

数学教授一把拉起靠在桌角的物理教授。地上喝空的酒瓶零零散散了一地。

“……真想不明白，别的科研工作者都喝咖啡，为了让大脑更清醒。你倒好，专挑让你不清醒的去喝。”

物理教授半个身子赖在对方身上，眯着眼睛，眼神有些不聚焦。

“不喜欢清醒……所以才喝。”

语气委屈的像个小孩。


5.未接来电

陈的手机从来都设置静音。

“好，这节课就上到这里。”

数学教授在黑板上画上一个句号，回头对睡倒一大片的学生们说到。

回到办公室，冲一杯咖啡，打开手机，结果被满屏的信息吓了一跳。最早的一个是杨的微信，后面的一连串未接来电都是杨的学生们打来的。

“喂？”

“陈老师你终于接电话了！”学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快去杨大仙的研究室，杨大仙已经关在里面一天不吃不喝了，再这么下去明早警察就要来调查命案了。”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拎起便当，数学教授就冲进了物理系的大楼，轻车熟路地拐到了研究室。

“如果量子纠缠并不能在三维观测，而需要在四维进行证明……”

一进门就看到杨对着满满一黑板的公式发呆，陈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

“那么我们需要将其投影至三维……”

现在陈知道为什么学生称他为杨大仙了，搞起学术来真和修仙一个样。

数学教授敲了敲黑板。

“稍等一会，那边坐。”杨随手指了个地方，视线依旧落在黑板上。

“吃饭了，杨大仙。”陈把带来的便当在他眼前晃了晃。

“诶……”像是网络延迟一样，物理教授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陈看着他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给你送饭。”

“几点了？”

“12点了。”

“哦，午饭吃什么？”杨放下笔问到。

“不是午饭，是宵夜。”

物理教授动作一顿，脸上罕见地写满了惊讶。

看来他真的有可能把自己饿死在实验室。

数学教授得出了结论，顺便把手机的静音关闭了。


6.对对方的看法
陈：
1.喝酒是个坏习惯，要改。
2.内核像个小孩，对什么都好奇。
3.懒散的天才，聪明脑子在他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4.眼神很纯粹，灵魂干净。
5.有点傲娇，需要顺毛，小脾气有点可爱。
杨：
逻辑挂，外表生人勿近的气场，但熟了后其实很温柔。就是有时候有点唠叨……关于喝咖啡是科学家的大众做法这点，为什么我必须要顺从？研究表明，酒精能够刺激饮酒者产生多巴胺，从而让饮酒者产生快感，另外饮酒能够促进血液循环，有利于代谢。而且，我喝酒只是因为喜欢微醺的感觉，并不会醉，我心里有数。
（逐渐忘记问题，开始无限跑偏）

陈：哦，有数。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7.运动

生命在于静止。

杨把自己陷在研究室的沙发中，仰头看着天花板，对站在门口的学生下了逐客令。

科大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即将开始，按照惯例，运动员既包括老师，也包括学生。和往常一样，物理系的教授们一致拒绝1500米长跑。年迈教授们急急忙忙地扒拉出各种陈年病例，而已婚的教授们则推脱家务在身，算来算去，也只有杨这样的单身青年比较符合人选了。

“可是……”

“我们选定地球为参考系，假定我位于赤道静止，进行粗略计算，地球赤道全长40076千米，一日24小时，因此我的平均速度为464米/秒，通过1500米仅需3.23276秒。”

“好了，我已经赢了。”

物理学家翻了个身说道。

不仅赢了，还破了世界纪录。日常被教授心算能力秀到的学生腹诽。

“其他人也可以选地球做参考系。”

靠在研究室门口不知旁听了多久的数学教授说道。

“那我就把太阳选做参考系，29.79千米每秒。”物理教授笑了笑。“或者选你做参考系也不错。”

看起来杨对于陈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如果选我做参考系，那你就在后退。”
数学教授把便当放在桌上。

“反正都是1500米，起点和终点也只是人为规定的而已。”

数学教授沉吟了一会，“这句话很有哲理。”

杨笑了笑没有回答。

“等一下……那个……”望着话题无限跑偏的两位教授，被晒在门口的学生弱弱地发言道。

“给他报上行了。”

数学教授留了一句话便出了门。

“好嘞！”学生像得到了赦免令一般飞速地记下了杨的名字。

“你们这是民主暴力……”


于是在运动会上，陈亲眼看着平日懒癌上身的杨健步如飞，轻轻松松得了第一。


杨：我以前体育相当好
陈：听物院学生说以后运动会1500，1000，400，100，50全都您老上。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