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巨大的光茧中挣脱，原本只到胸口的紫色卷发长至脚踝，浓郁的光元素在凝成碎晶，点缀在祂的发丝和衣裙上。
  光张开光元素组成的巨大羽翼，无视了神情各异的昔日同伴，飞往水晶都的方向。
  我要回去，要去见他，见我的……挚友。
  残存的执念支撑着新生的灵光卫挥动翅膀，祂闯入观星室，穿过连接第一世界和原初世界的巨大水晶。
  光出现在原初世界的水晶塔附近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全副武装的人，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骑着黑马一身黑甲的蛮神。
  光似有所感，飞向那处，祂看到属于奥尔什方的脸，声音里便藏满了雀跃:“挚友！”
  漆黑的蛮神抬起头，冲光抬起一只手:“挚友，我来见你。”
  周遭的人开始骚动，光的注意不在他们身上，也没去听他们的交谈。
  前往第一世界的英雄以蛮神的形态出现，这比原本应该在黑衣森林的奥丁出现在摩杜纳还令人恐惧。
  没人知道那柄遗失的斩铁剑是如何接触到了长眠于梅茵菲娜怀抱中的奥尔什方，但这位银剑骑士似乎保留了大部分意识，至少没有做出打算攻击的举动。
  他们本就在和祂对峙，但光的出现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气氛越发剑拔弩张，有人忍不住拔出了武器。
  光牵住奥尔什方的手坐在祂身前，黑马因接触过量光元素而躁动嘶鸣，祂抬眼，望向拔剑之人，收拢的羽翼再度张开，有光羽轻飘飘落在他身前，凝出一片白色结晶。
  祂在警告，如果再不安分，变成结晶的将不再是地面。
  光扫视四周，在人群中看到几张熟悉的脸，是谁呢？似乎不太重要。祂收回目光，注视着环抱自己的漆黑蛮神。
  “挚友，你愿意去我的空间待一会儿吗？”奥尔什方低声询问，神情像是当初邀请光到祂房里暖暖身子，但又有些不同。
  在光点头之后，奥尔什方冲拔剑之人挥出一剑，剑光擦着他的足尖没入地面，方才凝成的结晶与黑暗之力一同消散。
  同时消失的是人群中央的两个蛮神。
  光被奥尔什方带到满是暗元素的空间，身上的光之力被抑制，祂的神智反而清明了些。
  奥尔什方在星海之时一直注视着祂的挚友，哪怕被斩铁剑带回人间，那些记忆也没有消失，祂对光的情况很清楚，自然也明白祂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残忍。
  光抚上奥尔什方的面颊，目光中满是眷恋:“奥尔什方？”
  “是我，挚友。”奥尔什方温声回应。
  “我好像搞砸了，”光看着自己浑身上下肉眼可见的光元素，“拂晓的同伴们还在第一世界。”
  “不，挚友，你已经很棒了，你同那些灵光卫战斗，为第一世界夺回夜空的英姿，我都看到了。”奥尔什方揉揉祂撇下的毛耳朵，“我们有办法带他们回来。”
  光蹭了蹭祂的掌心，从祂们相遇起，就不断有光暗元素从祂们接触的地方逸出，化作无属性的以太消融。
  光明白了祂的意思，祂们身上有足够多的以太。
  停留在第一世界的伙伴们足够可靠，只要将以太注入原初世界的水晶塔，水晶公一定能察觉，他可以利用这庞大的以太构筑术式带他们回来。
  那无影怎么办呢？光若有所思。第一世界的光之力已经被祂带回原初世界，第一世界已经平衡，自然不会被牵引撞入原初世界引发灵灾。至于许多年后，那将会有新的英雄出现，与灾难斗争的。
  要完全释放以太，那是蛮神消亡时才会发生的事，要释放一部分以太当然也可以，但祂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蛮神的躯壳中。
  祂们二人情况特殊，灵光卫死后，光元素会涌向杀死灵光卫的人；奥丁死后，斩铁剑会将下一个握住它的人转化为新的宿主。祂们不必同时将兵刃送入对方胸口，杀死挚友的痛苦只需一人承担。
  光看着奥尔什方，搂上祂的脖颈，贴上祂冰冷的甲胄同他亲吻。
  在短暂的一吻过后，奥尔什方拔出了斩铁剑，祂知道光在失去他之后有多痛苦，自然不忍心让她亲手杀死爱人。
  这一剑下去，运气好，祂们的灵魂能回归星海，运气不好或许会连同以太一起消散。
  倒也算不上差，光闭上眼睛，即便化作山川草木，霜雪风雨，那也是同归。
  奥尔什方持剑的手很稳，搂在光腰上的手却在发颤。斩铁剑从背后没入光的心口，连带着穿透了奥尔什方的腹部。
  水晶塔外的空地上聚集的人群仍未散去。
  方才两个蛮神消失之处出现了一处裂缝，沦为凡铁的斩铁剑从中掉落。
  肉眼可见的暗之力与光之力交缠在一起，化作洪流涌向水晶塔。
  第一世界的水晶公似有所感，与拂晓的众人聚集到一起，为绘制术式回归原初世界做好了准备，又急匆匆找来莱楠商议水晶都的事。
  虚空中传来一声响指，某人像是想到什么，认输般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