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5973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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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 直系同辈
原型 火影忍者 宇智波佐助 , 宇智波鼬
标签 佐鼬 , 古风au , 虐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佐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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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17 23:03
- 导读
- 之后会在这篇编辑更新。
<第一章>
那日后的归乡,竟是为此而来。
高瓦红墙被夜色所遮蔽,只留下一片烛火倒影,灯笼挂在大门前随风摇曳,与院内的喜庆氛围如隔一道厚厚的岩壁。他垂下头,伫立在府外,将手中信笺攥紧生皱。
“二少爷回来了!”
不知哪位丫鬟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立马向站在正厅里正与客人寒暄的主人家报喜。“公子,二少爷回来啦!”
刹那间那些欢笑声关怀声将他身旁的缄默挤压殆尽,只留下围绕在耳边的喧嚣。他依旧没有说话,仅仅对大堂内的来客们露出沉闷的微笑,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直到流转目光后连这虚设的笑也滞住。
这要如何才能继续发笑?僵硬着动作无暇顾及其他,实在不知要怎样应答。他紧张地思忖着,蓦地睁大双眼,又下意识轻皱眉头,明知不该却忍不住与之对望。相隔的人海来来往往,在此刻竟如泼墨山水画般模糊不清,视野所至、心目其中,唯有一处清晰明了,余光甚至能看见对方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可就在这般清明之下,他却快要摇摇欲坠。
哥哥、兄长……无论怎么叫也好,都无法忽视其中的家人关系,更无法反驳这份隐晦爱意的该或不该。明明已经心知肚明,事到如今却还是将自己的不齿感情置于悬崖峭壁之上,直到遭受了意料之中的日晒雨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夜以继日逐渐裹上一层厚厚的尘埃,再也无法鲜活如初。
难道这样,才是对的吗,哥哥?
他如此想,却并未说出口,仅仅上前作揖行礼,头微垂下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鞋尖,态度规矩疏离得恰到好处。
“今日兄长大喜之日,愚弟来迟,确有得罪。”
此话一出四座哗然,方才小仆所提“二少爷”本就引起私议,现今这指名道姓更确凿了猜测,再别提二人样貌相似,一眼便可定夺。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都知晓这两兄弟之间关系淡薄,甚至多年前不告而别突入军营远赴西北再无露面,可现如今回来,态度还如此端正,难道是为了冰释前嫌?
他没有计较旁人的审视目光,他也不屑于计较如此。他只是继续盯着自己的鞋尖在等,在等什么?一句答复。
“回来就好。”
头顶传来一声轻飘飘、毫无波澜的声音,若不认真听定会当作错觉。他却笑了,这次是发自肺腑的笑,就连眼睛都饱含藏不住的欣喜,仿佛他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单纯孩子,仿佛他从未踏出这座府邸与其相隔万里。
他抬起头,却在抬头瞬间隐去笑容,仅可从双眸中察觉到残存的愉悦。他又仔细端详对方,才发现已与记忆里不再相同,兄长变得更加稳重,更加波澜不惊,黑眸直直望进他的双眼,不偏不倚不躲不闪,反倒是他先心虚地偏过了头。
又突然想起,相同的场景,在多年前却是互换的模样。
同样的烛火摇晃,同样的沉默对视,周围寂静无声。
他侧过头,心跳如雷贯耳,在昏暗火光下竟近到轻易能贴上耳畔。他又侥幸于此时的环境,这里太黑太暗,纵使怎样也根本不会被发现,却不曾想自己痴迷凝视时对方也会眼神流转,直至四目相对依旧无言。
时间似乎都变得漫长,却不知是痛苦的漫长还是美好的漫长,他只知自己的呼吸都难以控制,惶恐任何出格的行为会惹得对方反感,索性连气都屏住。
眼睛,唯有这眼睛比火光都灼热,闪烁着纯粹的欢喜,也唯有这眼睛敢流露出赤裸的情意,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
他又望面前人也是,沉默地,却又入神地回应,表面风平浪静,其中思绪却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被浪潮撞得粉身碎骨。但他此刻已什么都不怕,仿佛什么也都不重要,什么都忘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对方的身份,忘了此处是哪儿,只记得那片宁静又嘈杂的心律已倏忽离去,仅留下彻彻底底的柔软旖旎。
忽然,他涌起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勇气,竟敢在昏暗中逐渐靠近。屋内残存的火光闪烁不定,映在他充满情欲的脸上更添几分暧昧,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在看,又像在等着他亲近,随后垂下的眼眸如同默许般隐藏了惴惴不安。
他本以为终于可以如愿,可这终究是僭越了。待呼出的热气都近在咫尺时,烛火已完完全全熄灭打破了原有的安宁,屋外再皎洁的月光也无法重新照亮这里,就像面前人在最后一刻选择站起身避开。
心跳声都未平息,屋内的寒气却在倏忽间回归此处,将零星半点的情意吞噬殆尽,又只剩残忍的现实。
“哥哥,我……”
要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仅仅想要舒缓此时的尴尬罢了,想要一个能够继续维持现状的幌子,但在烦乱之下竟什么都说不出来。解释也好,挽留也好,竟什么都说不出口。
“就这样吧。”
面前人依旧垂着头,在黑暗中平静似水,没有质问也没有责备,唯有一声轻叹,可这已比山岳还要沉重。
他回过神来,已过十年,仍旧压得他心如芒刺如鲠在喉。
<第二章>
他还记得那一天。
“佐助,佐助?”
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面对他的兄长,想必几个时辰前与旁人打斗的恶事也传进了对方的耳中,佐助忍不住瞄了一眼,又自知理亏地低下头等待意料之中的训诫。
见弟弟这副破罐子破摔的认命态度,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鼬最终仍旧无言,选择伸手触碰他已经明显肿起来的侧脸,温声关怀道:“还疼吗?”
十岁的孩子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这般原则外的宽恕。他知道自己惹了事,不仅如此,还让哥哥的处境更加艰难,但他又不得不做,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再被其他人瞧不起。
“不疼了……”他乖巧地喃喃道,实则一说话都被拉扯伤口倒吸一口凉气。鼬看在眼里却没有拆穿弟弟的善意谎言,突然想到方才向他控诉的长辈,不禁一笑:“听说你一个人就把他们全打跑了?”
“那是他们太弱!”一提到那些可憎的小混蛋他就忍不住情绪激动,却在抬头看到哥哥的注视后再次泄了气,声音蓦地变小,“谁叫他们又弱又爱胡说八道……”
鼬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任何责备,只是云淡风轻道:“晌午吃完饭,跟我去道歉吧。”
“道歉?为什么?是他们先招惹的我!”
“我知道。”而哥哥打断了他的气恼,语气温柔又平静得不可思议,“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鼬从来没有变过。
佐助望向他心想,变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也许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依赖感,也许是太过习惯的存在和相处,竟错把对弟弟的关心照顾当作暧昧,在心底逐渐萌生出背德的情爱。他又看见站在旁边的一群人,那是纷纷来庆祝新郎官大婚的族人们,他们的脸上有着相同的客套笑容,说出的话、做出的动作也彬彬有礼,可在佐助的记忆里却与这相差甚远。
“家弟若冲撞了各位,于情于理都是我这个作兄长的管教不周,甘愿替之受罚。”
鼬总是有办法解决任何事。即使是闯祸打伤了主家的孩子,哥哥也能进退有度地与名义上的叔父商讨。大人脸上无光,本要训斥的话这下倒说不出口,片刻只能挥手作罢,假意体贴道:“你们父母早逝在我这儿暂住,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应是咱族内自家事,怎能让外人看笑话。更何况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稀松平常,无伤大雅,又何必多礼,反倒生疏了不是。”
“是。”他即刻答应,重新站得端端正正,丝毫未见刚才屈膝行礼的卑微模样,“谢叔父。”
那些人是什么人?
那些人又在笑什么?
坐在桌前轻慢倒酒的无关之人看向杯中倒影,明明一点没动,层层涟漪却把他的平静打破,就像此时此刻自己的心。难道是醉了吗?连自己的举动都控制不了了。
“参将大人。”
那副铭记在心的厌嫌嘴脸也在何时变为了谄媚。
“在军营可好?”
只不过是同族而已,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哥哥,这……这就结束了吗?”
紧跟兄长离开正厅的佐助依旧不敢相信事情能被如此轻易地解决,可哥哥没有说话他也不敢再问。直至回到居住的旁屋门前鼬才转身轻答:“已经没事了。”
“那,叔父叔母还生我的气吗?”
“也跟你没有关系。”他对幼弟垂头微笑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佐助松口气,他从没想过会这么轻描淡写,甚至连一句责问都没有,毕竟他们如此宝贝自己的儿子,又怎会放过我。
“只不过……”鼬迟迟低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不能再有下次了。”
在他的记忆里,兄长的语气中没有埋怨,只有彻骨的哀戚,却又淡然得不似悲伤。他那时不懂是为什么,只将对方叮嘱的话牢记。
“即使在这里大家是同一个姓氏,也不代表是一家人。”
即使同被下人称为少爷,也不过是比最底层的奴仆高一级罢了。没有人看得起我们,更没有人关心过我们,就连现状都是因他们施舍所赐。
是啊。我的家人,仅为哥哥而已,我童年渺小的幸福,也是在兄长的庇佑之下。
他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尽力庇护着我。可若年幼的我能倚靠哥哥,那哥哥又能倚靠谁呢?
“参将大人,犬子恰巧近些月儿也被调去了驻军,您看……”
只不过是沾了同一个姓,现今就有未曾谋面的所谓族亲来攀炎附势,当真嘲讽至极。佐助不由嗤笑出声,没有抬头看来者长辈,反倒继续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酒,半晌才将视线从正前方的大堂移至受尽冷落的那人。
“今日吾兄大喜之日,再聊公事怕是不妥吧?”
<第三章>
为什么是他呢?
曾经有想过,在离家后每晚面对的茫茫沙海前想过无数遍。骤降的夜风凛冽刺骨,吹动尘沙聚散成堆,这里没有一个人,所有的同僚都在不远处的驻扎营地,此处仅剩抬头可见的星空和如月光清冷般的孤寂。
——到底为什么呢?
他在心底又问了自己一遍,这也许是自那天起的第几百几千遍。他说不清,也早已忘了,时间冲刷了大部分老旧往事,却将这份思念历历在目。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我?是谁都好,是谁都可以,地位、性别、经历,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重要!唯有这血缘……这血缘不行,这骨肉不行,这生来赋予的身份不行。世上这么多人,唯独是我们不行。
佐助紧握细沙,沙粒却因冷风从他的手中不断流走,直至不剩残骸。他最终彻底放弃,躺倒在沙海,凝视着星河,任由孤独和思念贯穿全身。
如果……如果我能忘了他,如果我能不爱他,应该就可以像个真正的兄弟一样,不用如此逃避,不用如此难受;可以毫无顾虑地站在他面前,亲近又自然地道句“哥哥,别来无恙。”
可是我做不到。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失去了什么。即使脸上在笑,手掌也会紧攥,心中也会淌血;即使离得这么远,这么长时间不提,也会在梦里相见,在回忆里温存。我多么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怜的、软弱的、被无情拒绝后依旧不死心的自己,但越厌恶越憧憬、越痛恨越希冀、越想忘记便越根深蒂固、越隐忍爱意便越渴望得到。就像离得这么远,甚至已经离得这么远!也没有一天不怀念过去的日子。
……所以,太迟了吗?
既然如此,当时的我又为什么要走?
……
“哥哥?”
“……” 面对弟弟的急切和不解,鼬感到更加心烦意乱,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草草道,“这话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了。”
佐助却年轻气盛不以为然:“为何?知道岂不更好。”
对方听闻这轻浮话语却摇了摇头:“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我不在乎什么道不道。”佐助快速厉声反驳,靠近他后才恢复温柔细语,恍惚间竟有种蛊惑的错觉,“我只想知道,哥哥是否与我一样?”
鼬沉默地望向他在月光映照下发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纯粹的喜悦和爱慕之情,几乎像湖水般波光粼粼。他知道他在等,毫不心急、胜券在握地等一个答案。他还知道这世间的确没人比他们更爱彼此,若是失去了对方都会如同失去了三魂七魄,但就是因为这样才……鼬停顿了许久,在这般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这不重要。”
“对我来说却至关重要!”
一切美好都被瞬间打破,被拉回现实的佐助恼火至极,对于对方故意转移话题的回答无可奈何。明明只要一句话就够,他愿意为了圆梦付出一切,可为什么这么难呢?
“……你先休息吧。”鼬有些愧疚地垂下头,也只能如此,无法再说什么,却在推门前被死死抓住手腕。月光已然消散,黑暗中传来声音。
“哥哥!——哥哥此生可为自己活过?顺从长辈、照顾弟弟,对谁都彬彬有礼。就连喜也是,厌也是,什么都顾忌,什么都妥协,难道不累吗!”
他听闻心中一动,也许脉搏已经暴露无遗,他却依旧没有回头看弟弟:“累或不累,又有什么区别。”
“累了,放弃便是;不愿,拒绝便是。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我若开心,宁愿不要这荣华富贵声名显赫!”
这话倒是把天真莽撞展现得淋漓尽致,刚才那点怦然也轻易烟消云散。鼬重新看向对方紧攥成拳的手,抬头平静地解释了刚才的答案。
“享受了出身带来的好处,就不要想逃避责任。你是,我也是如此。”
佐助从未想过兄长对此一点也不犹豫,就好像认为刚才的挣扎和逼迫能让对方回心转意只是自己的妄想。其实哥哥早已下定了决心,也早已有了觉悟,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即使是我。
意识到这件事后他突然深感恐惧,无力感倏忽间占领了身体,几乎是乞求着另一种可能性,他低声下气地问:“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吗?到底是……什么都不能做?”
“不是不能做。”在佐助的记忆里鼬一向是最温柔的,却在此刻黑暗中声音比外面的呼啸凉风还刺骨,“而是连想都不能想。不能想,不能念,更不能说出口。”
……
“我敬你们一杯。”他将刚才独饮时斟满的酒杯举起,走到一袭红衣的兄长面前,在对方的惊讶眼神中轻笑抬手,缓缓重复道,“我说,我敬你们一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