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记忆

冰冷的子弹旋转摩擦过金属的膛线，带上灼热温度与硝烟味道的同时划破空气、刺穿肉体，搅动着、让骨骼根根崩裂。经脉与碎裂的肌肉混合着被涌动的血液冲出，在那具柔软而坚韧的身体上开出黑色与红色的大洞，然后那份原本柔和的笑容僵硬凝固，跳动的火焰熄灭，温暖的身体也逐渐冰冷下来。
他站在遥远的地方，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崩落在地，橙色的光辉在他的眼中暗淡，如同明亮的烛火熄灭，黑暗的冷风带走生命的摇曳，寒冷的空洞让他感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也一同渐渐流逝。
那是不会发生的未来，同时也是已经改变的过去——那并不是属于他的记忆。
于是在隐隐痛楚和失去的空虚中，云雀恭弥睁开了双眼。
血液喷溅的粘稠和柔软身体逐渐僵硬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手中，但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他都没有亲眼见证过那一刻。
微弱的阳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在天鹅绒的红色布料上投落暗色的阴影，就像是浓稠厚重的液体般，让人感到眩晕。刺痛的感觉再次搅动起大脑的深处，云雀恭弥按着额头坐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嗯……”
棉被掀动带来的冷风被感知，云雀恭弥身边传出了细小的呜咽，埋在枕头里的人缓缓翻了个身，将被子卷起来以后再次没有了动静。
柔软蓬松的浅色头发贴在羽绒的枕头上，睫毛不算短的眼帘轻闭着，白皙的脸颊依旧残留着少年时代的稚嫩，从颌下拉出的纤细线条从脖颈陷入白色的棉被，隐约还能够看到在那之下暧昧的红色痕迹，暗示着他们共度的夜晚。
没有束缚着双手的手套，没有重压着身体的礼服，像是在自己巢穴里安静休眠的小动物一样，在他身边的人抱着被角，整个人都呈现非常放松的状态。肌肉柔软而不紧绷的小臂贴在他的身侧，甚至能够感受到在那之下流动的血液和火焰般温暖的生命力。
于是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戳了戳对方柔软的脸颊，然后狠狠掐了下去。
“好痛！”
尚在睡梦中的人惊醒过来撑起了身体，绷劲的身体在看见他的一瞬又放松下来。
“呜，早安……云雀学长……”抓住被子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泽田纲吉揉了揉眼睛，“发生什么事了吗？”
肩背的骨骼起伏，随着动作露出结实的后背和骨节分明的脊椎，虽然无论哪一处都有着些许的伤口，但记忆中的空洞却并不存在。
“云雀学长？”
熟悉的低沉声音并没有响起，虽然知道只要在云雀恭弥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至于陷入危险，一直以来养成的依赖让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从困倦中醒来。
再次用力蹭了一下软软的枕头，泽天纲吉用力睁开了眼，然后在对上对方目贯的一瞬，他愣住了。
一直以来如同夜空般的眼眸，此刻如同浑浊不清的空洞，就像是某些沉重的东西曾经寄宿，此刻却又已经远离一般。
“云雀……学长？”
泽田纲吉下意识地向着云雀恭弥伸出了手。
指尖相触，黑色的眸子合上又再度睁开，自己的倒影印入的同时，刚才所见的空洞如同幻觉般消失，眼前的人再度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云雀恭弥”。
泽田纲吉缓缓放松了脸上的表情，然后亲吻了一下对方的指尖。
“早安，云雀学长，睡得好吗？”
淡淡的笑意也从那双薄薄的双唇上浮起，然后泽田纲吉听见了对方让人安心的声音。
“大清早还真是热情，泽田。”
双唇被吻住，身体也重新按回了床上，泽天纲吉的眼前再次被夜的阴影所遮蔽。
“云雀学长……今天早上西岸家族的人要过来……嗯……”
衣服的下摆被掀起，覆盖着茧子的指腹磨蹭上他的腰侧，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泽田纲吉却并没有阻止云雀恭弥的动作。
“那种人，让他们等着就行了。”
暧昧的的吐息落下，属于彭格列首领的房间当中，空气渐渐变得灼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