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喻】暴雨如注的夜里

鬼魂喻×作家叶
不是什么正经同人

01
暴雨如注的夜里，叶修还在通宵赶稿。
雨滴打在空调外机上噼里啪啦跟叶修在敲键盘的手一样有些杂乱无章，右眼狂跳让叶修不得不停下手边漫无目的文字的铺陈烦躁地点燃一支烟，将燃烧着的尼古丁混合着潮湿的空气一起吸进肺里。
注意力稍稍回笼，真是个不怎么消停的晚上。

他刚搬进这间屋子不久，作为一个专写灵异小说的作家叶修绝了中介此处闹鬼的良心建议，在租房合同签完的当天就住了进来。
故事的版本的千千万万，什么丈夫疑心妻子出轨杀子分尸、什么小男孩病死在屋子里不肯离开，更有甚者说这屋的墙里砌了个死婴，花季少女未婚生子后报复人渣男友将孩子藏在了他的床边墙里。
叶修听楼上楼下一脸神秘的告诉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犹自觉得好笑：这样的故事拿来做素材也嫌陈旧烂俗。

暴雨如注的夜里，昏黄的灯光匍匐在作家的案头。台灯上的抽绳细细的一条，仿佛被风雨吹起来影子晃晃悠悠扫过他的手背。
仿佛是有所察觉一般，作家扭头看向窗边。夜里昏暗的街道和淋雨的树透过玻璃映入他的眼睛里，是呀门窗早就锁好，像摇晃着的倒吊在房梁上的尸体，没有风的屋子里是谁在把玩那根细长的抽绳？

这老物件很早就不能用了，叶修二十块从跳蚤市场里淘回来就充作他故事里的道具，像一种作者的恶趣味，忽明忽暗几乎快要变成一个标志性的节点。熟知他的读者就经常玩笑：台灯一上线，男主两行泪。

但现在沉默的空气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灯罩里的灯泡闪了两下又熄灭了，轻微的电流发出短促声音。叶修身体一僵一瞬间心情复杂，绳子再次被拉响两下，但这次台灯没能再亮起来，叶修想应该是灯丝断了。
“哎呀，坏了呀。”
兀自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叶修看着原本被拉直的绳子又恢复自然下垂的状态，不小心干了坏事的小孩下意识离开案发地点，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02
“你是谁？”叶修这样问，表面装作平静实则已经心如擂鼓。
寂静的房间里悄无声息仿佛双方对峙着，叶修回想着鬼片里的经典套路几乎不敢回头，身体感觉到有什么靠近眼睛里空无一物，叶修有些认命地闭眼然后感觉到一个冰凉的吻落在自己的眼睛上。
“忘了你还看不到我。”
耳边的声音愉悦，于是叶修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笑脸，五官算不上惊艳偏偏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喂，什么忘了。你刚才就是想捉弄我吧？”叶修将手心里捏着的一把糯米收起来，喻文州瞥了一眼有些惊奇。
“你还随身带糯米？”
“我好歹是写这个的，当然要有点防范意识。”说着拉开身侧最顶上的抽屉，里边糯米符咒朱砂和罗盘倒是准备的齐全。
喻文州凑近挑挑拣拣：“这符咒画法不对没用。”
“兄弟送的。”
“这罗盘针位不准，没用。”
“九块九包邮买的。”
“这朱砂……”
“楼下便利店买一送一。”
“哦……”喻文州撑着下巴，看了眼敞口的布袋里装好的糯米，“这糯米成色不错，你倒是选对了东西。”
叶修恍然大悟：“我爸送过来的，说是天然无公害。”
喻文州一个鬼呆在这屋里好几年，这下遇到了个有趣的人，抱着逗一逗的心态，毫无预兆换了一副嘴脸龇牙咧嘴装出七窍流血的样子。
然而某作家只是爱怜地摸了摸喻文州的头：“老实点儿，别闹。”
但是这一摸，头掉了……
头，掉了。

喻文州面无表情，叶修捧腹大笑。
“诶我说能不能有点艺术性啊，要我操作的话可能会让头滚到受害者脚边啊。再咧嘴笑，往耳朵根子咧那种。”
“哦。”
叶修啧啧两声：“生气了？”
“没有。”
静默了一会儿喻文州想不通了：“我这么吓你，你怎么不怕我啊？”
叶修摊手：“我就是专门吓别人的啊，你这套路在我书里连入门级别都算不上。”
“是吗？”喻文州表示深深的怀疑和不服气。

疯子还是被沉了水，影院里发出一阵惊呼声，巨大的屏幕投影着他从破旧的小船上推下去连挣扎都没有，湖心传来咕噜的两声仿佛死者最后一口气吐尽最终恢复平静。
两天后，吸饱了水的尸体浮上来，破破烂烂的皮肤挂在身体上露出被水泡涨的白肉。村里有些恐慌，按理说疯子的身上绑了石头，她应该静静地埋在湖里被鱼虾咬食干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裸露在众人的眼前，散发着死人特有的腥臭，空洞的眼睛望着岸边扭曲又怨恨。
然后村子里就开始不断有人死去，最开始是捡石头的小孩、告她通奸的寡妇、还有奸夫、屠户、划船的一个接着一个地死掉。
因为死相可怖，最开始的时候影院里的观众还会发出害怕的尖叫声，到后来逐渐厌倦仿佛影片里的人怎么也死不完。直到第四排的姑娘发出一声尖叫，她死死地盯着屏幕说不出话。因为新添的那口棺材里，分明是她男朋友的脸。那张不甘愿的、渴望着什么的脸庞……
有人张望着向后看，放映机的光源早就消失，影厅里一片黑暗，熟悉的面孔浮现于荧幕之上……

“叶修，你睡了吗？”
“你真的睡了吗？”
叶修是被脖子根儿冰冷的触感弄醒的，下意识把扰人清梦的手抓住一睁眼就看见喻文州委屈的眼神，显然读者目前情绪并不稳定，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怎么才醒，我有点害怕。”
“祖宗，我昨天可是被你折腾得四点才睡。”叶修无奈扶额，看着喻文州一张欲言又止的脸叹了口气，“得，上来睡吧？这下总行了吧？”
喻文州从善如流上了叶修的床，抱着叶修的腰一秒陷入冥想。但叶修只觉得自己的被窝里的温暖一下失了大半，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这小鬼魂夏天应该还蛮好用的哦。
03
“你们鬼也也怕鬼？”叶修往喻文州嘴里塞了片薯片，看着一边沉迷他的书一边晚上哼哼唧唧吵着害怕的鬼惊奇地问道。
“人可以害怕人，鬼为什么不能害怕鬼？”
喻文州翻过一页理直气壮，初夏的太阳悠悠照在木地板上床上的鬼魂像一只懒洋洋的狐狸翻个身拿过书继续看。
故事意犹未尽，喻文州现在正在读的这本是他为数不多的短片辑录，里面可以窥见他对于那样柔软的黑发男孩的偏爱。

林狸就这样等啊，喜欢坐在空旷房间里的吊灯上晃晃悠悠。隔壁的住户偶尔会在深夜里听见咚咚的声音，很轻、很细，两声长三声短，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又无端消弭。
直到某天隔壁的小姑娘杀死落在窗边的蝴蝶，林狸笑得像一颗甜甜的星星糖：“坏孩子会被带走的哦。”

叶修状似无意：“你为什么被困在这屋子里啊？”
喻文州把书丢开，笑了：“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被困在这里啊。”
“你要能出门，还用我天天给你定白切鸡？”叶修无所谓地看玩笑，脑子里想的却是喻文州常常站在落地窗边探究的眼神。
没有遗憾也不算是向往，只是探究着外界的一切，对叶修往家里带的所有物件都感到新奇。
“因为我死在这里啊。”
“死在屋子里就不能出去啊？”
“因为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叶修就明白了，因为没有人为喻文州立碑做坟。老一辈的风俗里，死人没办法入土为安就只能被困在死掉的地方而无安身之所。所以哪怕一尾芦席，横死的异乡人也大多会有所安埋。
他忽然有些不愿意去想，如果没有坟墓，喻文州的肉体会横尸于何处，在哪里悄无人知的腐烂、面目模糊沉默在某处灵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亡。
“我能帮忙吗？”
叶修觉得难过，看着喻文州眉眼盈盈也没什么遗憾，声音喑哑地问道：“我能帮上忙吗？”
喻文州笑着摇摇头，反而凑近去安慰叶修：“抱歉啊，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把我丢在哪里。所以……”
“有兴趣告诉我吗？”叶修指了指床上的小说，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旁观者的姿态，“当素材。”
“好啊。”

要下雨了，空气散发出沉闷的味道。喻文州知道自己的妈妈快要疯掉了，丈夫全无音信、莫名其妙的女人不时传来暧昧的信息。
在此之前这对夫妻已经冷战了很久，男人总是不能忍受寂寞的生物很快又找到了精神慰藉，而可怜的女人却因为寂寞和嫉妒快要发疯，全然不知自己这幅样子只会将丈夫越推越远。
“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神经病！疯女人！”喻文州还在卧室里写作业也能听见电话里父亲是如何的厌恶。
母亲蹲在地上哭得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喻文州走出去给了他一张纸巾。
“妈妈，明天有百日誓师的动员会。”喻文州随口提了一句，他知道她会照例缺席只是温柔地蹲下来平视她。
“妈妈要不要帮我想想，我高考完选哪所学校？”
顾婉一愣，爱怜地摸了摸喻文州的发顶：“以前都没注意到，州州和爸爸长得越来越像了呀。”
“是吗？”喻文州也无奈，将母亲扶回沙发上坐好像哄孩子一样，“那我替他来爱你好不好？”
“这怎么能一样呢？爸爸和妈妈可是夫妻。”顾婉笑着摇头。

所以当喻文州惊醒，看见窗前举着斧头披头散发的女人时他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
州州和爸爸长得越来越像了呀，越来越像那个压抑着她让她想要杀掉的男人。
初夏的一个晚上，星星很亮。顾婉把破碎的孩子丢进垃圾桶里，随口哼着喻文州小时候温柔的晚安曲，两三句不成调子又被两声低低的笑声打断。
警察来的时候她也不怕，坐在满地血污的房间里已经完全精神失常了。她眷恋地看着照片里笑得温软的父子俩，茫然无措忽然哭起来。

“我又没有变成厉鬼出来吓人，有什么好写的。”喻文州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草稿无奈。
“你管我。”叶修自顾自敲着键盘。
“那你连名字都不改一改就拿出去卖钱，我怎么不能管了？”
叶修停下手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鬼，揉了揉喻文州的发顶。
“乖，晚上吃白切鸡和咕噜肉。”

04
叶修住进来快半年，喻文州知道他是真的宅。喜欢在星期一把一周要用的速食品全部买好，泡面是常态，点个外卖就是加餐。
直到某一天喻文州实在看不下去了，暗示了一下叶修说买点新鲜水果蔬菜回来，当天下厨一人一鬼才吃上了热乎的两菜一汤。
喻文州手艺不算好，但至少比起叶修来说已经超出了很大一截。

当晚叶修盛了碗米饭又找盘子夹菜：“要吃什么赶紧。”
“嗯……还要一点白切鸡。”
“嚯，半只都放你碗里了。”说着把碗碟放在客厅南向的往生牌位前供奉好，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忽然轻软下来，“吃吧。”

05
“叶修哥最近生活不错啊。”
苏沐橙算是在他执意放弃家业写小说之后唯一还愿意时常探望的亲人之一，但叶修不喜欢有人打扰也不喜欢逛街、旅游等一系列户外活动总是拒绝她，所以苏沐橙其他时间都在和楚云秀、唐柔等一众好姐妹相互安利或者一起买买买。
这下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上门，本来想借此机会改善一下叶修的伙食却没想到一向懒得管理自己身体的叶修却仿佛转了性。
“嗯——衣服和鞋子都收拾好了，案几上还有应季的橙子，冰箱里有腌好的果酱，水果蔬菜鸡蛋牛奶一样不少。”苏沐橙转了一圈脸上笑得有些八卦，“叶修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叶修对苏沐橙的说法觉得好笑：“怎么这么想？”
“以前老板娘不就说过，这世上要是真有某个人能制得住你，不是老爷子就是你媳妇。”
“啧，这你们可误会我了。”
叶修眼光在苏沐橙和正坐在沙发上看好戏的喻文州之间转了个来回，眼神示意一下征求他要不要现身的意见。
喻文州表示无所谓，指了指苏沐橙：“只要不吓到她就好啦。”
“那行吧。”叶修拍板，把苏沐橙吓了一跳。
“嗯？叶修哥你在和我说话吗？”
“没，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修想起喻文州那天是亲了亲他的眼睛，心底忽然开始泛酸。
“我说文州啊，你一个男孩子虽然不算是人但是沐橙好歹是女孩……”
话还没说完，喻文州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凑在了苏沐橙跟前。
“小姐姐好呀。”
喻文州死的时候正是十七岁，少年青葱从小又是出了名的乖孩子。现在正歪着头冲着苏沐橙笑，纯良得像一只未经世事的小白兔。
苏沐橙愣了两秒，好歹稳住了心情仔细打量，长舒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修把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在小姑娘步步紧逼的提问下甚至连喻文州生前那点糟心的故事也大致揭过。苏沐橙眼睛红红的，想要伸手抱抱喻文州又迟疑。
“对不起啊文州，我……”
“没关系啊。”喻文州笑，递过去一张纸巾。
室内空气空气沉默了半晌，苏沐橙把眼泪擦干这才郑重开口：“我，我可能知道文州的一部分身体在哪里。”
“嗯？”喻文州茫然，叶修沉思。全然没想到这事儿在苏沐橙这里会有新的转机。
这些日子叶修也托了不少人打听类似的传闻，甚至连叶秋都连哄带骗把公安局的案底拿来筛了筛。但除了把喻文州曾经经历过的真实在了解一遍，尸身却不知往哪里去了。

“秀秀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吗，上次逛街的时候还在说里面有个女病人把儿子的骨头藏在身边藏了五六年，最近才被发现。秀秀当时还说，明明她的孩子就是被她杀掉分了尸……”
苏沐橙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喻文州的表情，言语犹豫之间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三两句解释清楚。
喻文州垂眼，陷入沉默。很长时间他不愿意叫她妈妈现在猛然听到她的消息，得知那个疼爱他杀掉他如今还算安好的女人或许对他也有那么三两分挂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沐橙你联系云秀，我和你们走一趟。”
喻文州看在这个时候站起来的叶修，利落又果决。往常无论做什么决定，叶修总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但现在喻文州忽然觉得安定。
“那麻烦你啦。”喻文州想了想自身的状况眨着眼睛说道。
“说什么傻话，你乖乖呆家里把晚饭做好，我肯定完成任务。”叶修揉了揉喻文州的发顶，末了还是不放心又指着自己的书架子，“今天把那本《乱乩》看完回来我检查。”
“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苏沐橙也捏了捏喻文州的脸颊。
喻文州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胡思乱想，也不反驳，乖乖保证：“好。”

她保留的一小截指骨，楚云秀的法医男朋友一眼看出来说是小指的指骨。叶修不知道这节骨头是怎样从喻文州身上剥落下来，经年累月骨头上已经不剩一点皮肉了唯有一点骨节的轮廓还看得见，或许是因为女人时常摩挲指骨上有经年的光泽。
叶修想起男孩那双好看的手，捧着一本烫金的书指腹刮蹭过书页慢慢翻动。叶修把指骨拿在手里，秀气的指头带着一点蒙昧的快乐，在面相说里小指代表了凡人的姻缘，金风玉露的情爱只要和喻文州沾连在一起，就有些可爱。

将东西拿到手的过程也很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天性，女人一看到叶修就笑起来，痴痴呆呆地说：“州州明天有百日誓师的动员会，你陪他去好不好啊？”
“好啊。”叶修微笑起来，指着女人手里的指骨，“那你把这个给我好不好。”
“好啊。”
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女人把放在身边十几年的宝贝给了叶修，笑着笑着忽然放声大哭。
叶修站起来往外走，最后的一眼看见顾婉因为清醒而变得痛苦的脸。她问叶修：“你是不是看见……我的州州了？”
叶修难得温柔地笑不含半分讥讽：“您有一个很好的男孩。”

医院和叶修租的房子里一头城南一头城北，打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暖色的灯光的底下喻文州还在完成叶修的布置的阅读任务，饭已经做好，因为来了客人甚至周到地准备好了一点饭后甜食。
“呀，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跟着叶修回来的除了苏沐橙，还有楚云秀、张新杰和王杰希，五个人一进屋原本还有些空的屋子立马热闹起来。楚云秀了苏沐橙七零八碎的故事母爱爆发，一看见喻文州眼睛都红了赶紧把人搂在怀里。
喻文州不好意思，露出一双眼睛求救地看着叶修：“你又没说要带人回来，饭不够啊。”
楚云秀怒了：“不够就不够，叶修还真支使你做饭？你才多大啊，他好意思？”
喻文州心里腹诽如果算上后面这几年他应该是二十三四了，脸上还是乖乖的样子等楚云秀抱够了才退开。
一群人围着喻文州打转，非职业道士王杰希更是两眼放光，大小眼一眯拿起刚买的三层铜罗盘测起了质量。
叶修算着人点好外卖，收起手机：“差不多得了啊，一个两个跟没见过鬼一样。来文州，我给你介绍一下啊，沐橙我就不多说了，不是亲妹胜似亲妹。那个大小眼的算是我兄弟，从小一起互损的那种。新杰和云秀，我大学同学。”
喻文州点头表示记下了，然后有些无奈地问：“灵异作家的朋友，都是不怕鬼的吗？”

06
一顿晚饭还算是宾主尽欢，临走前苏沐橙和楚云秀拉着喻文州的手再三叮嘱要是叶修欺负他就给她们打电话。
王杰希在淘宝上给那罗盘刷完差评，也神神秘秘递给叶修一沓符纸。
“眼儿啊，给我这个干嘛？上次你给的文州还说没用呢。”
“给文州藏身用的，当然用不用还得看他自己。”

送走最后的王杰希，叶修和喻文州一起收拾残局。叶修把外卖盒子塞进垃圾箱里，状似无意地提起来：“我见到她了，藏了你一块指骨。”
叶修说着把东西拿出来给喻文州看，骨头放在王杰希给的小型棺材里，喻文州看了两眼。
“原来我骨头是这样的啊。”
“啧，等大眼挑个黄道吉日去安排墓地的事情。到时候你就能出去了，他还说你们这些逗留在阳间的鬼魂还有什么集会节日，到时候你也可以去凑个热闹。”
喻文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迟疑了一会儿问：“我妈她怎么样？”
“还不错？”叶修组织了一下语言，“反正除了时疯时好，身体没什么毛病。疯的时候就笑醒了就哭，反正也就那样吧。”
喻文州笑，倒是像个真正地乖宝宝高中生一样认真道了声谢谢，叶修大手一挥表示不足挂齿。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叶修伏案敲字、奋笔疾书，而喻文州抱着那本还没看完的《乱乩》慢慢地读。等电脑时间变到新一天的日期，叶修伸了个懒腰喻文州也恰好看完。
叶修想起白天的话随口一问：“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喻文州故作沉思：“嗯……真话假话？”
“那先听假话吧。”
喻文州捧读：“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饱满有深度，在显示出作者高超文字功底的同时表达了对自然、生命的思考和疑惑……”
“行了行了，别拿你做卷子那套闭眼吹模式糊弄我。真话，真话行了吧？”
喻文州笑，一下凑到叶修跟前：“我觉得你是真的很喜欢我这种，白皮肤黑头发，长得还算好看的小男孩啊。”
叶修看喻文州冲他眨眼睛，身体顺从地攀扯上来，坏心眼地问道：“是不是啊，叶修？”
“阅读理解零分！”
深吸一口气，叶修把喻文州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认真解释：“每个写故事的人都有一定的习惯和风格，比如说我喜欢写台灯也喜欢小男孩，我还喜欢下雨和深夜。这是我的思维偏好，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我喜欢这一类型的小男孩，知道吗？”
“哦。”喻文州脸上明晃晃写着失落。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因为家庭的原因也愿意把这个秘密隐藏，喻文州是个会打算的人，但几年被困的寂寞的生活其实让他快要崩溃。租客只要一听到这间屋子的过往传言早早地就退避三舍，所以他总是徘徊在一间死寂的屋子里，所有感知被限制在里面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直到叶修打开房门，尽管销售方好意劝说他也不以为意。尽管知道谁都看不到他，喻文州还是躲在卧室的门后听见叶修的声音。
“有什么好怕的，鬼还不是人变的。”
喻文州下意识地冲真正搬进来的叶修问好，然后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愚蠢。他书桌的台灯喻文州以前也有一个差不多的，不大不小刚好足够他在晚上看看书写作业……

叶修说完叹了口气，看喻文州失落的表情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手心里：“可是我也没说，我不喜欢你。”
喻文州眼睛都亮起来，凑上去整个鬼都往叶修身上蹭。
“我家里呢情况比较复杂以后再说，本人目前工作稳定无不良嗜好，存款七位数最近打算买房，性别男，爱好男。对你呢，还挺有好感，就处处看呗。”
喻文州笑，贴着叶修的耳朵轻声回答：“我愿意。”

07
君莫笑的书粉发现作者最近好像换了个风格，以往强大的剧情流里开始掺入黏黏糊糊的恋爱风，而且具内部人员透露，叶修开了个名为索克萨尔的小号，文字温柔舒缓，专写人鬼恋。
书粉们慌张：君莫笑大大是不是恋爱了？？？这剧情也能虐狗？
后来：啊啊啊啊啊啊索克和君莫笑仿佛人格分裂啊，小哥哥敲温柔！而且不嘴炮不嘲讽也永远不be！要不是君莫笑自己都默认索克的账号是他的，我才不信这么甜的小哥哥是君莫笑！
叶修表示：这账号确实是我的啊，喻文州又没有身份证。
直到《暴雨如注的夜里》的出版：
《暴雨如注的夜里·序》：
接下来我要讲一个恋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