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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魈】是的,我们有一颗蛋·3

作者 : 弋凫与雁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原神 钟离 ,

标签 原神 , 岩魈

状态 已完结

12189 183 2021-10-8 10:47
导读
ooc预警,全文2.6w已完结,可在乐乎阅读
其实很清水
   10

  望舒客栈,少年陷在柔软的被褥中人事不知,呼吸清浅得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积年沉疴,气血两亏,”白术收回搭在脉上的手,无奈地摇头,“怎么会把身子糟蹋成这个样子。”

  钟离攥紧了魈冰凉的手,声线紧绷:“可有大碍?”

  “外伤可愈,但长年累月的身体亏空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回来的,”白术道,“我为上仙开一些滋补的汤药喝着,虽说凡人的药物对仙家效果有限,但总归聊胜于无,剩下的……便只能一点点养着了。”

  钟离点头:“多谢白先生。”

  白术写好了药方,将其递给钟离时瞥到了对方眼中挥之不去的忧色,心思微动,又加了一句:“药物的作用极其有限,唯有长时间的小心看护才或许有一丝转机,若是上仙仍旧不改以往的行事方式……恕我直言,即使是仙人也恐年寿难永。”

  钟离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声音更加艰涩低沉:“……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白术起身正要离开,却听背后之人出声道:“白先生留步,在下……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白术驻足:“何事?”

  钟离下意识地往少年平坦的小腹瞥了一眼,神色有些赧然:“嗯……不知白先生可通孕产之事?咳咳,请问刚生产之人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白术微微一怔,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钟离一番:“我虽知晓,但钟离先生为何要问这个?”

  钟离的神情更加不自然,但依旧故作镇定道:“有一友人方结束生产,身子又不大好,我想替他问问。”

  “根据医书及璃月传统,生产之后至少一个月之内是要坐月子的,”白术摸着下巴,目光在钟离与魈紧紧交握的十指上逡巡了几圈,忽然心中一动,悟到了什么,“医书之上要求繁多,总结就是‘忌水、忌风、忌口、忌动’——不沾冷水,不处室外,不食辛冷,不务劳作,如此才能恢复产时受损的身体,否则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

  “当然,若生产之人身体不佳,或是生产之时较为艰难,这时间怕是要比一月更久,”白术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钟离先生……需要我在方才的药方上再加几味调理产后身体的药吗?”

  “咳咳!”钟离呛了一下,迎着白术透着了然的目光脸上莫名有些发烫,“那、那就有劳白先生了。”

  “无妨无妨,”白术悠悠然地笑着,“哈,璃月也有许多年未曾添过小仙人了……”

  11

  此次业障发作对魈的身体心神损耗巨大,加上白术在药方中加了许多安神的药物,少年在被窝中昏昏沉沉了许多天,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觉都补回来似的。

  深秋已过,眨眼间便入了冬,窗外北风卷着细小的雪花掠过树梢,留下一层银白的小衣。

  钟离搬来几个烧着银丝碳的火盆,又将窗户漏风的地方仔仔细细封了严实,长年累月冰冷空旷的房间瞬间温暖如春,不但有了人气,甚至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这些天钟离几乎足不出户,除了读书与煎药,便是坐在床边用神力为魈平息业障。

  少年被拥在柔软的被褥中安安静静地躺着,过分纤瘦的身体在被子中几乎看不出身形,单薄得好似一张轻飘飘的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块乌青,不时轻轻颤动着,像两把小刷子挠过人的心底。

  经过这么多天的精心照料,那苍白的双颊却仍不带多少血色,眉头总是难受一般皱着,呼吸声轻得几不可闻。

  安安静静的,柔软又无害,与那个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护法夜叉分毫不像,倒像是一个病中分外脆弱的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钟离愿意像宠孩子一样宠着他。

  钟离有时会坐在床上将少年拥入怀中一同入眠,有时会捧着少年很难暖和起来的手给他捂热,有时坐在那里,只是默默地看着。

  看着少年如蝴蝶翅膀一样的双睫,看着少年胜似白雪的脸颊,只是看着,心口便好像被一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充满,满得快要溢出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与忧伤,让人细细喘息的甜蜜与苦涩,一点点碾磨着心口那点软肉,疼痛丝丝缕缕,并不难受却让人心神不宁,是摩拉克斯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情感。

  魈也会偶尔醒来,只不过即使睁开眼也依旧是懵懵懂懂的,鎏金的双眸中含了氤氲水色,潋滟着最美妙的波光,无辜地看向身边的那个人。

  简直要人命。钟离无奈地心想。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哄着,端着清粥或汤药一点一点喂到少年嘴里,少年虽是乖巧得不像话,完全听从钟离的摆布,但尝到太苦的药仍旧会垂下眼睛,眼角水光更甚,连头发丝都透着委屈。

  看得钟离心软得不行,于是一碗药之后的杏仁豆腐是少不了的。

  喝完药喂完杏仁豆腐,钟离就会将人重新塞进被窝里仔仔细细地盖好,柔软被褥拥到少年的下巴,眼睛迷迷糊糊半睁半闭的,双睫掩映着细碎的流光,火盆映照下连眼尾飞红都加深了几分。少年额前的碎发总是软趴趴地搭在眼前,钟离抬手替他拂去,总能收获一声小小的呢喃:“帝君……”

  轻得好似山间雾岚,缱绻的尾音又带着雏鸟般眷恋的依偎。

  那只移山填海也不曾颤抖半分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故作镇定地揉了揉少年头发:“乖。”心却早就乱作一团。

  偶尔也会有友人前来拜访。

  留云隔三岔五地前来看望上仙,顺便告知帝君那颗蛋在自己洞府中受到了最好的待遇,再与钟离探讨一下孩子出生需要添置的东西——虽然两人都是单身了几千年的孤寡老人,但留云好歹曾将甘雨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事交给她钟离很放心。

  旅行者有时也会带着新采的清心或刚做的杏仁豆腐溜进客栈,趴在魈的床边看着少年沉睡的眉眼忧心忡忡:“魈什么时候能醒啊……”

  钟离轻声道:“他太累了,多休息几天也是好的。”

  钟离早已把二人之间的那点事告诉了旅行者,当空知道魈生了蛋之后虽有震惊却也显出几分了悟,仿佛魈与钟离之间发生这种事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钟离先生你是怎么想的呢?”旅者问道,“你究竟为何为魈做这些,是因为同情?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责任?”

  “如果是因为这些的话,我想魈并不稀罕,”空撑着脑袋,叹了口气,“他一人走过千年,无需相伴也无需同情,他身为男儿,想必也并不如女子般在意自己的身体。”

  “钟离先生,你真的能看清自己的心吗?”

  “……”钟离垂眸,曲起食指在少年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柔软的触感从手指直抵心脏,“曾经我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同情,因为愧疚,因为责任,但这么些天我却渐渐明白了……”渐渐明白,那些荒唐又甜蜜的情感早在千年前便在我心中扎根。

  时间很短又很长,一瞬便是永恒,永恒也不过一瞬。它从指间汩汩流过,温柔得好似暖洋洋的流水,一点点抚平着少年的伤痕,也一遍遍滋润着钟离的心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无声无息,于温润的流水中悄然生长,在时光的余韵中展开枝桠。

  时光安稳,岁月悠长。

  钟离坐在床边摩挲着少年的手,将那片冰凉一点点染上自己的体温,只觉得心中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

  12

  魈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二十来天。

  少年睁开惺忪的睡眼,微微偏头,一下便看到了坐在桌前撑着额头浅眠的钟离。

  少年惊得差点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又害怕吵到了帝君休息,便只后背撞上了墙壁,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这声响却足以让钟离惊醒过来。

  他微微甩了甩头,待眼前清明几分后习惯性地朝床上看了一眼,一下便对上了魈那迷茫与惊讶混杂的目光。

  “……”两人相对无言。

  魈从未幻想过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帝君,方才梦中帝君为自己煎药喂饭无微不至的场景竟与现实有所重叠。魈只是想着心中便一片慌乱,不明白自己怎会有如此不敬帝君的想法,线条流畅的后背肌肉紧绷,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钟离看着在自己面前习惯性低垂下头神色恭敬的少年,恍然间竟有些陌生,又有些失落。指尖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臂弯里还遗留有少年身上的冷香,少年却已经从自己怀里挣脱了去,又变得这样恭敬顺从却遥不可及。

  明明昨晚还依偎在自己怀里呢,今天早上还乖巧地喝着自己喂的药呢,一个时辰前还拉着自己的袖子猫儿般地唤着“帝君”呢……为什么一清醒过来就又回到原点了呢。

  钟离垂下眼,留恋地捻了捻指尖,神色竟有些委屈起来。

  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我有这么吓人么……

  “……帝君,”魈率先开了口,声音带着许久不曾发声的沙哑,鎏金的眸子已褪去朦胧水色,露出钟离熟悉的锐利寒芒,又用长长的睫毛遮着,像是在主人面前小心敛去锋芒的利剑,“属下失仪,不知帝君为何在此处……”

  从前的摩拉克斯从不觉得少年的恭敬顺从有什么不对,现在的钟离却只觉得刺眼。

  “你睡了快一个月了,”钟离忽然道,“我一直……一直在这里。”

  少年倏地抬起头来,眼中写满了震惊。他咽了一口唾沫,觑着钟离的脸色踌躇许久,才压抑着慌乱开口道:“属下、属下失职……”话说了一半,却是心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

  手指紧紧揪着身下床单,明明头晕得起身都困难,但还是咬牙下了床就要俯身跪倒在钟离脚边:“请帝君……”

  膝盖却没有弯下去,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像触电一样急急后退一步离开那片温热,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帝君!属下、属下……”属下身负业障,不该靠近您——

  钟离的手臂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收回去。

  “咳咳,”他掩盖般地咳嗽几声,双手背在身后攥成了拳,“抱、抱歉,我吓到你了么……”看上去竟有几分不知所措。

  魈本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配近帝君的身,怕这一身业障染脏了帝君的衣袍,因此从未觉得自己主动的远离有什么不对。但他现在看着帝君明显带了失落的表情,那沉稳如山的身影无端显出几分萧索,像被全世界遗弃一般站在灯火的阴影处,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

  心像被攥紧一般,瞬间就疼了。

  这是他的帝君,他的神明,属于他的本应只是无上荣耀,万人敬仰,怎么会有这么落魄难受的时候呢……

  即使迟钝如魈,此刻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或许是让帝君伤心了。

  他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也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却忽然回想起这几天梦中多次遇到的场景——梦中的帝君温柔得不像话,而且好像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一般总是将他抱在怀里,而自己……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对梦中自己不合礼仪的行为感到万分羞恼——拉帝君的衣角?蹭帝君的胸口?还像个孩童一样撒娇?这这这——这绝对不是我!我怎么会做出这么……这么不知廉耻的事……

  可、可梦中的帝君好像很喜欢自己这么做……难道真的要我……

  钟离不知道少年心中已经过了怎样一番天人交战,只是看着对方低垂的目光和紧抿的嘴唇,以为少年对自己的存在仍旧感到不适,心里忽然就有些累了。

  他叹了口气,虽然难过得厉害,却还是温声道:“药已经熬好了放在桌子上,你记得喝……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唔,要记得不沾冷水、不处室外、不食辛冷、不务劳作,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行,否则会留下病根……我、我就先走了,过些天再来——”

  魈一听钟离要走,而且声音中的难过之意更甚,心中忽然慌了起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拉住了对方的衣角,急急叫了一声:“帝君!”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慌乱,只知道自己不想让帝君就这么离开,否则心里的疼痛能将他撕裂开来。

  钟离身形一顿,垂眸看向少年攥着他衣角的手,呼吸开始有些乱。

  “你——”他喘着气,艰涩地开口,“你为何……为何……”为何拉住我,为何用睡梦中一般温软的声音唤我的名字,为何眼里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眼中竟是有些湿润了。钟离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容易哭。

  魈回过神来本慌张地想要松手,却不小心瞥到了那抹水色,心里的弦瞬间绷断,差点难受得他喘不过气来,身体先头脑一步做出了反应,直接从背后抱住了钟离的腰。

  少年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缠绕着男人劲瘦的腰肢,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布料一遍遍刺激着腰窝,背后传来他闷闷的、细细的呢喃:“帝君……”

  这种时候如果不做出点反应,那他钟离就不是男人了。

  他扯开少年的手臂,一个转身直接将少年摁在自己怀里,力气大得似乎想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喘气声急促粗重,像一只压抑着什么欲望的野兽,与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判若两人。

  魈被勒得差点疼出了眼泪,这疼痛让他恍惚间回想起了三个多月前,那个自己刻意忘记的夜晚……

  那个时候,帝君似乎也是这么霸道又温柔地将他箍到怀里,声音含了低沉压抑的水气,在他耳边一遍遍唤着:“魈……我的魈……”让他失神,让他沉沦,让他甘愿放下一切戒备,如女子般雌伏人下,像俎上鱼肉般任人宰割、为所欲为。

   努力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就这样翻涌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拥抱、亲吻、细细的抚摩,撕咬、啃噬、狠狠地撞击。那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帝君,也是只有自己能够见到的帝君,不再是高不可及的神明,而是抛却理性的野兽,将他的身体当作草原肆意奔驰,带他登上绝顶又堕入深渊,让他品尝世上最甘甜的果实与最苦涩的泪水,带着荆刺的舌头一遍又一遍拂过草地,将他的欢愉与苦痛、喘息与哭泣、崇敬与罪恶、洁净与肮脏一并吞吃入腹,不留下一点残渣。

  那一夜令人惶恐的疯狂犹在眼前,身上似乎又开始疼得厉害。少年恍惚地攥紧了男人的衣角,声音压抑着颤抖,听着让人心酸不已:“疼……帝君,我疼……”

  “……对不起……”钟离将少年拥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顺着后背,闻言痛苦地闭了眼,低声道,“我是混蛋。”

  13

  钟离花了很长时间,才将怀里颤抖的小鸟儿安抚下来,心里不知唾弃了多少遍自己的禽兽行径,竟让少年害怕成这个样子。

  魈的身体还是虚弱,闹了这一通也不剩什么力气,被钟离放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钟离支着头,注视着少年安静的睡颜,恍惚又回到了少年尚未醒来的这些天,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心中如卸下什么东西般,松快了很多。

  于是他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睁眼,就对上了少年鎏金的双眸,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

  魈偷偷看人被撞了个正着,脸上有些发红,踌躇了一下小声道:“帝君,我已经无事了……”

  “您不必如此辛苦地……”魈顿了一下,眼中沉淀着愧疚和无措,“您看上去很疲惫,魈何德何能……”

  “魈。”钟离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少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闪着一如既往的孺慕,分外乖巧。

  “这些天我一直呆在这里,呆在你的身边,”钟离低头注视少年的眼睛,“为你煎药、喂饭、擦洗身子,二十余天从不假他人之手。”

  魈僵住了,呼吸声开始急促起来,惶恐不安道:“帝君——”

  “看起来似乎很辛苦,但我一点不觉得累,”钟离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沉稳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能为你做这些事,我很高兴,并且想一直为你做下去。”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魈不知,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

  少年的脸颊已经红得要滴出血,眼中浮动着惊惶与感动的水光,急急地叫了一声“帝君”便再也说不出话,只是轻轻地喘着气,按捺下狂跳不止的心脏。

  他的头脑一片混沌,完全无法思考。

  原来,原来那些耳鬓厮磨与无微不至,都是真实发生的事么?不是自己痴心妄想做的白日梦么?

  帝君身份尊贵至此,怎能屈尊做这种事情!我究竟何德何能——

  “因为……我心悦你啊。”

  一句既出,石破天惊。

  魈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眉目柔和得不像话的男子,恍惚间觉得自己仍在梦中。

  这个人……这个人刚刚说了什么?

  心悦我……心悦……我?

  这个人真的是帝君么,帝君会说这种话么?

  不,绝对不会的,所以这一定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少年忽然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

  钟离看得心酸不已,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却听到少年紧闭着眼,一遍一遍地小声喃喃着:“怎能如此不敬帝君……醒过来……快醒过来……”

  心中一痛,再也压抑不了几欲喷薄而出的情感,钟离差点扯开少年的手臂逼他直视着自己,直视着自己的感情——但他还是忍下了,只是缓缓将少年揽进了怀抱里,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粗暴曾经怎样伤害了少年。

  “快醒来……”

  “魈,你没有在做梦。”

  “你不是帝君……”

  “我是钟离,也是你的帝君。”

  “可帝君……怎会说出这种话……”

  “因为我是真的心悦你……很喜欢,很喜欢。”

  “不……我不值得……”

  “值得,”钟离在他耳边说,“世上若有一人可令磐岩动心,那便是你,也只能是你。”

  “……”

  钟离一句句应答着少年仿若崩溃自语的话,一直到怀里的少年逐渐安静下来。

  钟离松了口气,却听魈轻声道:“帝君……是因为四个月前那件事么?”

   钟离一怔。

  “那件事的话,帝君不必放在心上,”钟离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却能听出那故作平静的声音之下隐藏着多么深切的不安,“魈并非女子,无需帝君为我负责,帝君只当那一夜……只当那是一场梦便好。”

  怎么能当作一场梦呢,你尝过的痛受过的苦,还有那颗蛋,怎么能一句话就算了呢。

  钟离收紧了怀抱,温和又强硬道:“那件事是我的错,我要向你道歉……但我说我心悦你,绝不是出于责任或者愧疚,而是发乎于心止乎于礼,想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喜欢。”

  “帝君……”

  “魈,我已经不再是帝君了,”钟离道,“摩拉克斯的职责已不再是束缚我的枷锁,我现在只是往生堂客卿,凡人钟离。”

  “我深入市井,闲游尘世,欲遍尝人间烟火,这么多天努力摆脱摩拉克斯的影子,却一直觉得始终缺少了什么,”钟离放开怀抱直视着少年,目光诚恳豁达,“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若要摒弃神性而拥有人性,最重要的便是拥有一份‘偏心’。”

  “魈,你就是我的偏心。”

  神明爱众人,而凡人只爱一人。

  神明性无私,而凡人只有偏心。

  现在的钟离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所求也不过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少年闭了眼,有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下。

  心里似乎很空,又似乎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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