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一句迟到的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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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

  把鞋子在玄关处放好，我向着空旷的客厅如往常一般喊了一声。虽然没听见回应，但我仍然很高兴。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中午的时候，同事在公司里为我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庆祝会，我收到了很多礼物：三月七送的相机镜头、星穹双子给的一对小浣熊挂件、姬子姐给的是一包高档茶叶、杨叔就比较实诚，给我包了个三百的红包。

  就连公司养的宠物兔帕姆，今天都很给面子地主动跑到我腿上趴着。

  大家都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当然，我的高兴中夹杂了很多晚上下班回家后的期待。

  我期待着我的恋人，刃为我准备的礼物。

  他是个自由工作者，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能知道的就是他的作息比较昼伏夜出，而且不差钱。我们现在居住的房子是他全款买下的，从装修到入住我没花一分钱，这导致我当时提着行李走进来时还真觉得挺惶恐不安的。

  他看出来了，然后笑了。刃笑起来很好看，眉头挑起来的那一刻最是诱人。

  “怕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把你吃了？”

  那时的我才大学刚毕业，身上一穷二白的与大自己好几岁的恋人同居，怎么看都是要被吃掉的那方。

  但是我品尝过，只有我品尝过刃的内里……柔软、温热……不同于他对外展露出成熟而有魅力的表象，刃意外的爱哭。

  他哭起来的时候，眼眸就变得如同烛火隔着罩子般朦胧了。我喜欢在这个时候亲下去，去啄他的眼睑。

  再然后……咳咳，话题扯远了。

  我打开了客厅的灯，饭桌上的晚餐已经没了热气。刃厨艺还不错，加上晚饭时正好是他起床的时候，于是这一顿一般都由他包揽。

  我扫了一眼，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不过就算是美食也无法吸引我的注意力，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礼物。

  我将蛋糕放在餐桌上，左右看了看，只有紧闭着门的浴室最为可疑。

  很轻松的，门被推开了。

  

  

  浴缸中的刃脸色发白，在那些正不断溢出的红色池水的衬托下，更是妖艳的美丽。他的长发漂浮在水上，像是在赤潮中的海草，随波逐流着，被水赋予了生命。

  他赤//裸着，在浴缸里蜷缩着，睁着眼，正在“看”向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刃自//杀的日子。

  这件事情，他在三天前就告诉我了。

  告诉我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了声：“好。”

  很奇怪吗？作为恋人来说，听见对象想要自//杀的事情，是这样的反应会很奇怪吗？

  ……也许吧，那我们就是例外了。

  刃为自//杀准备了很多，比如他仔仔细细打理了浴缸，又花了一点时间处理了手上的财产，并用谎言搪塞朋友的关心。

  然后昨天晚上……刃大抵是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吧，他在床上躺下，很轻很轻的、偷偷说道：

  “再见。”

  我默默在心中回应：好。

  刃在最后的一刻依旧是贴心的，自//杀的地点选在了浴室，很方便清理。

  我试图将他从浴缸中抱起，却落了个空。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是个死了一年之久的鬼。

  

  一年前的今天，我回到家中，不幸的与入室抢劫的劫匪撞了个正着。对方在法庭上时仍在狡辩，若不是我直直地推开了浴室的门让他以为自己暴露，他也没想着要杀掉我。

  不过成为了鬼魂这件事，还是在我的葬礼上。很突兀，突然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墓碑前，旁边瘫坐在地上的是刃。

  “对不起……我当时不离开就好了……为什么偏偏就………丹恒……”

  我当时便试着伸手将他拉起，不过最后还是落了个空。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的礼物才提前出了门，那老旧的门锁也绝不是他有意没关好的，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死而怪罪于他。但这些话刃都听不见了。

  那些眼泪砸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

  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哭了。

  

  谁都看不见，谁都摸不着的鬼魂，就这样跟在了刃的身旁。

  我看见他似乎很快振作起来，将生活与工作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也看见他在无人时崩溃，梦中一声声呼喊着的是我无法回应的名字。

  ……但时间果真是能治愈一切的良药，在我死后的半年，刃的情况已经好转很多，那些过去的阴霾不该困住他一辈子。

  只是难免会觉得落寞……我知道我知道，作为一个死人，要求活人一辈子为自己守寡什么的还是太自私了。但虽然我已死去，可我的灵魂却仍漂泊在这世间，若是刃真的在以后完全忘记了我，就算是鬼魂那也太寂寞了。

  但是错的人是我。

  刃只是在等，在等那个杀害我的凶手，经过法律的重重审核后终于被落下闸刀的那天。所以三天前，当法院的信息传来的那一刻，刃终于露出了一个最衷心的笑容。

  “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

  “迟来的这句，我终于可以讲了……生日快乐，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