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6209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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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偶像梦幻祭 朔间凛月 , 衣更真绪
标签 凛绪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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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2022-8-15 22:33
朔间凛月说他藏着一个秘密。
闹钟上的数字全部归零了,新的一周开始,可白昼时熟稔的睡意却依然固执地不愿光临,他还是清醒着,指尖夹住一片温暖的被角。衣更真绪正安稳地睡在身旁,与他共享同个被窝,呼吸均匀流畅,隐约还能瞄见嘴角半点唾液的晶亮。
空气的条带在寂静中颤抖,今夜窗帘难得半掩着,光滑的绸缎反射出淡淡的梦境,哪怕是混入了人造的灯光,也掩盖不去天际深处流淌出的如水月色。
有多久没有两个人披着夜色入睡了呢?朔间凛月直起腰慢悠悠地想,思绪飞到月亮上。枕边的衣更真绪发出几声黏糊的梦呓,突然翻了个身,像只逐暖的猫咪寻求热意似的往他这边拱了拱。举动有点可爱,他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伺机而动的吸血鬼自然不放过这等好机会,小心挪动自己晾在外面有些变冷的身体,慢慢靠过来,和对方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就仿佛每个幼时寂寞的夜晚他都蜷缩在卧室那只毛绒大熊的身边。
黑夜包容、容许一切情愫的发酵,在这样的氛围里,朔间凛月悄悄勾了勾嘴角,指腹抚过枕边的书,封皮烫金的纹络传来冰凉又粗糙的触感。今天看到多少页了?白日强撑着精神陪留在学生会工作的真绪,他为打发时间拾了本曾经的旧书来看,隐约想起自己困得脑袋往书里面栽,印象中最后的记忆是衣更真绪低伏的肩背与认真的侧颜。
再醒来时早已落日,身体暖和发热,低头嗅得出熟悉的洗衣剂味,是薰衣草恬淡的芬芳,朔间凛月揩过眼角,伸手拢了拢肩头的毛毯,视野中忽然投入一道身影柔和的轮廓。朔间凛月眯起眸,衣更真绪提着两人的书包,屈指轻轻叩响他面前的桌案。
“醒醒,回宿舍啦,凛月。”
从窗外洒进来的夕阳格外刺眼,衣更真绪替他遮挡了大半尚不习惯的绚烂,他被光芒悉数包裹的身体有令人眷恋的温暖。朔间凛月掩嘴打了个漫长的呵欠,动作行云流水地环住青梅竹马的肩膀。
夜幕袭来,才坐上电车不久,衣更真绪就睡着了,也许是因为摇晃的频率过于催眠,也许是因为最近确实太累。朔间凛月默不作声,保持一动不动,感受着肩头沉甸甸却令人安心的分量。他快乐又惆怅地盯着衣更真绪的发旋,想着短短的一周竟过得如此之快,再有几个小时他们就不再是恋人。
没错,他和衣更真绪试着做了七日恋人。
虽然说是恋人,但拴在脖子上的桎梏枷锁依然存在,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并没有突破「青梅竹马」的范畴,每天都普普通通度过。可偏偏是三年级,两人都没有多少空闲,衣更真绪力所能及地腾出两天到宿舍喊他起床,他也只有一个下午能心无旁骛地做份甜点。
现在恰逢盛产苹果的好时节,他在超市的橱柜前挑挑拣拣,只为了选几颗苹果做份苹果挞。挞皮把一捧香甜的馅料兜住,浸润着黄油的苹果片上撒着星星点点的肉桂粉,肉桂粉是他加了别的东西自己调的,果片烤出的汁液沾到会化成迷人的紫红色,出炉后他还在挞上慷慨地撒满了糖霜。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突入学生会,周末学校的人少,大家都是自愿加班,苹果挞足够给办公室每个人享用。苹果的酸味稍稍中和了甜度,衣更真绪舔舔嘴唇,放下塑料叉,趁着这点放松的空闲,问他傍晚要不要一起回去,于是朔间凛月便留在学生会埋头小睡。
恋人会在回家的路上做什么呢?牵手?初中以后衣更真绪就不跟他牵手回家了。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共同披着夕阳,影子交叠在一起。在车站看见分别的情侣接吻,衣更真绪却突然牵住他的手,低下头匆匆加快步伐。
坐在电车上的朔间凛月胡思乱想。衣更真绪在对待工作上总是格外认真,所以朔间凛月也并非是真的为他醉心于工作而生气,只是希望他能多依赖一下自己,一如最初相遇时他对自己那样。
在这七天,他们没有接吻,再深入一些,也没有做爱,只是很普通地,度过着彼此交错的每一天。
没有恋人的氛围,七日恋人像在浪费时间,他还喜欢衣更真绪吗?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衣更真绪喜欢他吗?完全不知道,但或许也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答应自己先做七天的恋人试试。
夜色静悄悄,淡薄的体温交织,睡着的衣更真绪呼吸声均匀,两瓣微抿的嘴唇像熟透的沙瓢西瓜,闪着亮晶晶的光。好想接吻,想要肌肤相贴,私心在看不清的夜幕里偷偷发酵,朔间凛月伸出手把床头的闹钟推倒,他头一回逾了距。
他把嘴唇贴了上去,想悄无声息地夺走幼驯染的初吻,仿佛在和什么假象的情敌较劲。干燥的、软软的、心脏轻飘飘的。真绪,其实我是胆小鬼,朔间凛月突然想。
几乎与此同时,衣更真绪颤动着睫毛,两抹浓郁的绿倒映在朔间凛月眼底。
瞌睡虫全部飞走,这个发展没人会想得到,衣更真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凑得太近,反应过激,脑门撞在一起,他呜呜咽咽地捂住额头,瞪了眼偷袭遭殃的朔间凛月:“你在做什么啊……”
“所以你为什么要醒着啊!”朔间凛月同样捂着额头,耳尖染着藏不住的薄红,他忍无可忍地谴责,“真~绪,你这个毁气氛大师,你就不能忍住等我亲完再睁开眼吗?”
“不是,无论谁大半夜被袭击都会吓个半死好吧,为什么要突然亲、呃。”衣更真绪搞不懂状况,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飘忽的视线掠过腕表的数字,他后知后觉地噤了声。
这段时间几乎可称得上平淡,忙碌感让他安然无恙地度过七天恋人试用期,他甚至都不曾有自己在和凛月恋爱的真实感,相处起来除了习惯性的肢体接触,就没有更进一步了,更不必提——
接吻。这好像是他们自成为七日恋人以后首次做跟恋爱沾边的事,虽然已经逾期了。衣更真绪脸颊发烫,不知所措地捏着被子。好丢人。该怎么办。他在恋爱方面毫无经验,也不太懂如何主动,有关朔间凛月提出的要求、深夜时的偷亲,都通通使他措手不及。
气氛霎时间僵硬起来,谁都没再说话,衣更真绪看着朔间凛月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他率先打破沉默,莫名有点心虚:“对不起,是我不好。”
朔间凛月闻言浑身顿了一下,才慢慢把视线转过来,最初那份游刃有余一扫而光,他下意思用手掩住嘴,语气闷闷地说:“其实你也不用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衣更真绪摇摇头,抬臂敞开被窝,轻轻拍了拍残留有余温的床榻,朔间凛月挪动双腿,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两人亲昵地背靠背,衣更真绪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朔间凛月呼吸时背脊的起伏,他鼻尖埋在被子里,经历这番意外后他彻底清醒了,暗自庆幸还好今晚和影片美伽交换了宿舍。
朔间凛月的床又大又软,他现在鼻腔里满是朔间凛月的味道,脑子里也全是朔间凛月凑近的嘴唇。如果刚刚装睡就好了,到底谁能教教他怎么和青梅竹马谈恋爱,该怎么把根深蒂固在脑海里的身份转变过来?
好尴尬。衣更真绪毫无睡意,他把整张脸埋下去,脚趾蹭着身下滑腻的床单,朔间凛月躺在他身后。衣更真绪脑中混乱,蹭着蹭着,一只稍凉的脚同他的撞在一起。
“……”
好想立刻昏迷,衣更真绪这下是连动也不敢动了,他紧紧闭上眼。身侧传来床单摩挲的窸窣声,是朔间凛月支起了身。
他压了下来,口中呼出的热气痒酥酥地扫在颈侧,声线轻柔,从两人的缝隙间流过:“真~绪,你没睡吧。”
衣更真绪咽了口唾沫,对方贴得愈来愈近,他莫名觉得他们这样好像超市捆绑买一赠一的促销品。
朔间凛月接着说道,不知为何,衣更真绪觉得他此时的声音格外冷静:“你会觉得困扰吗?觉得我对同样身为男性的你怀抱这种感情很恶心,还是觉得我这种怪物的思维难以理解,脑子出了毛病?”
“怎么可能!”这种话他最不愿听,衣更真绪翻过身,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无论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你。”
“那就好,”朔间凛月放心地笑出来,“那我对真~绪也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今晚过去就把刚才的事忘掉吧。”
他重新躺下去,身侧松软的床铺传来明显的凹陷感。衣更真绪盯着他一双红眼睛,干巴巴地讲:“凛月,我是个很无聊的人。”
“嗯,我早就知道了。”
衣更真绪咬着下唇,方才被人偷亲的场面仍历历在目,此时此刻的他确实问不出「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话来。不知是因为堪堪睡醒,还是因为太过难以启齿,他张嘴时竟还哑了声。
“其实我……”
指尖蜻蜓点水般抵到他唇前,朔间凛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两人最初约定的是七天之后,衣更真绪会把选择的答案告诉他,但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无所谓了,因为无论以什么身份,衣更真绪都会是他的太阳。既然有会照常升起的太阳,那就不会存在独自在心底诉说着「好寂寞」的夜晚了。
“没关系,不用告诉我答案,你只要知道这件事,记住我的话就好了,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单纯地想传达、想提醒你而已。”
夜行船似乎偏航了,衣更真绪藏在里面的手突然揪紧了被子,他看着朔间凛月的眼睛,注意到里面冰山一般漂浮的笑意:“……这样真的好吗?”
“目前对我来说,像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从我提出‘先交往七天试试看’那天开始,你就一副状态外的表情,所以先放你一马。”
“七天果然还是太短了,等你认清自己的感情,再回答我也不迟。”
回忆长出粘腻的手脚,像蜗牛嫩白柔软的腹部,一点点攀岩而上,将心脏一片片削落的苦楚,每一次心跳都在说,原本不该这样的。
“对不起,是我太粗线条了,应该早点说清楚的。”衣更真绪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酸涩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乏善可陈,他说不出更多深情重意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拢月色从指缝间流逝。
这个姿势保持太久,脖子有些僵硬,他朝朔间凛月那边一点点挪着身体,凑得越近他便看得越仔细,对方的发丝在枕头上蹭得乱七八糟,一撮发尾固执地翘起,撩拨着寂静的空气。
衣更真绪抽出被子里的手,将干燥发烫的掌心贴到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睛上。朔间凛月的视野应约陷入温暖的黑暗,嘴唇忽然蹭上了什么柔软又甜蜜的东西。
很轻,很软,像羽毛扫过,难以置信却又无比真实。
这一瞬间茫然的思维还没让他反应过来。唇瓣的触感很温暖,亦或者说是他正依偎着的某个身躯令人安心而温暖。衣更真绪缓慢又试探地吻着他,口中探出一点濡湿嫣红的舌尖,磨蹭勾勒着他纤细的唇线,直到干燥的唇瓣微微湿润,才将手腕移开。
霎时间四目相对,衣更真绪挑开沉默的口子,率先出了声。
“りっちゃん,你在脸红吗?”
完全处于意料之外,朔间凛月被这个生涩的亲吻怔得愣神,他指尖缓缓点到唇边,几乎显得有些浑身不自在:“突然做什么,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昨天下午在车站要拉着我跑走啊。”
在这七天期间喜欢的心情已经满溢,他本觉得衣更真绪知晓自己的感情就足够了,七天后就回归青梅竹马的身份,来避免自己的喜欢不小心溃堤而去碰触那道界线,却没想到衣更真绪亲自直接撞破了长堤。
他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猫咪,收了声把半张脸掩进被子里,才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我肯定没戏了呢……”
“啊?”衣更真绪稍微想了想才明白对方话中所指,没忍住将腹诽说出了口,“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一直盯着别的情侣接吻也太尴尬了,说到底居然有人敢在公共场合接吻啊,这个场景无论是谁都会想低头抓紧逃走的吧!?”
“我还没表白呢,不算交往,你不能亲我。”
虽然说着愤愤不平的话作掩饰,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朔间凛月的眼睛很会说话,当衣更真绪缓缓移开掌心时,那双暗红色的眼眸确实亮起细碎的光芒。
“开什么玩笑,那刚刚偷亲我的是谁。”
“反正不是我,也许是吸血鬼朔间凛月大人,总之不是你的青梅竹马りっちゃん。”
“什么啊,朔间凛月就是你吧。”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月色完美地穿过窗帘的缝隙,在朔间凛月眼底投下最清晰的烙印。衣更真绪主动拥住他,两片胸膛相贴,他的心情轻盈又滚烫。
“那就不表白了,就把这个环节跳过,反正我们两个一直都是这种氛围,总觉得表不表白也无所谓了。以后有想表达的话,都用行动来回答吧。”
比起浮于表面的话语,他好像更适合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朔间凛月,我们是青梅竹马,但我也在把你当作恋人。衣更真绪微微抬起头,露出甜滋滋又心满意足的神情,用手指去描摹朔间凛月耳朵轮廓,他想起了月光,还有被蜂蜜腌制的心脏,住在一片寂静的朦胧里,传来舒适又安心的回响。
“对了,有关你刚刚说的,想提醒我的事是什么?”
朔间凛月回抱住他,胸腔跟随心跳震动,似乎是认真吐露这份爱语有些难为情,他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柔软表情,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
“……我深爱着你啊,真~绪。”
终于能坦率地拥抱和亲吻你了,与清冷的月色完全相反的,比阳光还绚烂耀眼的人。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