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从日出到黄昏

1、空中酒廊

数月前 伦敦 沃克斯霍尔桥
“怎么样？被自己妹妹做的毒药杀死的感觉...”贝尔摩德得意地说。
桥上，刚刚被灌下毒药的女人发出一阵绝望的呻吟，双手捂住喉咙，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挣扎间，她翻下栏杆，落入河中。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几个站在桥上的游客赶紧向下张望，只见一片嘈杂的水花混乱地翻腾着，却不见人影。随着时间的流逝，水面上的涟漪越荡越远，在宽阔的泰晤士河上消散得很快，游客们意犹未尽地探出身子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热闹了，便讪讪地转开了视线。
正当气氛几乎重归于平静的时候，不远处忽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音乐。一个衣着花哨的小丑渐渐向桥中央走来，他头戴绿色假发，脸上画着浮夸的泪妆，怀里抱着手风琴，身上背着架子鼓，嘴里还大声唱着《伦敦大桥垮下来》。游客们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了，连刚完成任务的贝尔摩德都吃了一惊，回身与自己两位面目可憎的黑衣跟班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目光。
小丑见大家都在看他，表演得越发卖力，只见他用两只手轮番抛着三个彩球，形成了一个彩色的圆圈。紧接着，他边抛小球边从兜里掏出新的彩球加入队列。随着彩球数量的增多，圆圈的直径逐渐加大，终于，一只红色球脱手落到了地上。小丑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引得观众们笑声连连。
小红球一沾到地面，就炸开腾起一阵红色的烟雾，观众们发出了一阵惊呼。随后，小丑干脆把所有的小球都扔在了地上，还有一些扔到了河里，一时间桥下水花阵阵，桥上彩烟弥漫。
这时，站在贝尔摩德身后的一个黑衣跟班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狭长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捅进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再用力一扭...借着彩烟的掩护，黑衣人狠狠推了已经软软靠在自己身上的同伙一把，那人蹭过桥栏，落入河中...
烟幕很快淹没了表演者和观众，仅存的黑衣人闪身来到小丑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来得太慢了。”
小丑想为自己辩解，但喉咙已经被利刃割开，没有机会了...
小丑的尸体和凶器一起，在五色缤纷的烟雾中坠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久，华丽的烟幕消散得无影无踪，一对明艳动人的金发璧人，挽着手从容地走过沃克斯霍尔桥。女人穿着驼色的羊绒大衣和精致的高跟鞋，男人戴着经典的英伦格子围巾配墨绿色修身风衣，他们看上去很像周末来伦敦秘密约会的情侣。有点违和的是，男人手上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质地很好的绒线手套上有沾有黏糊糊的深色的污渍。
旅行袋很快就被留在了几个街区外的小巷子里。
“至少有一个流浪汉，今年冬天能穿上羊绒大衣了，希望他不要嫌弃黑色，”男人快步离开，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可惜了我那把生鱼片刀，在英国跟本买不到那么锋利的好刀。”
“既然喜欢，就不要用它来杀人啊，”一旁的女人风情万种地说，“还有，干嘛把自己的同伴杀掉。”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直接杀死目标。拿未经发布的药做人体实验，这种信息你难道想被人捅到BOSS那里？”
“呦，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女人笑笑，“我这不是没想到什么好没办法嘛，APTX-4系列的研究迟迟没有进展，BOSS一旦问起，作为负责人的我也脸上无光。”
“谁让你把雪莉交给琴酒看管的，要不是那家伙乱来，非要她姐姐去抢银行，雪莉怎么可能背叛组织呢。”
“唉，琴酒平时做事挺有逻辑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犯低级错误。”美女小声抱怨着，“要说男人这种生物，任性起来真让人捉摸不透。还有你，你平时不是最好说话了吗，小丑只是迟到了几分钟，这样就要杀掉吗。”
“还好没人发现那女的落水，否则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金发男人冷冰冰地说，“而且，我最讨厌拉手风琴的男人。”
“表情好吓人哦，”女人娇嗔地说，“我记得你从前是走阳光男孩路线的啊，波本。”
“还真是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虽然说着抱歉，但波本从头到脚丝毫没有歉意。
“讨厌，好没意思，我想要从前那个可爱的波本！”贝尔摩德气得跺脚。
“不满意你可以换搭档。”又是没有温度的商务微笑。
“业务上我是对你相当满意啦，只是你现在变得跟莱伊一样无趣，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波本投来可以瞬间冰冻万物的目光，凝固了女人娇艳的红唇，“贝尔摩德前辈，刚才的话我当作没听见，如果你想拆伙，就再提一次他的名字。”
“唉！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无趣呢！真是讨厌！”贝尔摩德懊恼地叹了口气。
***
根据景光给出的情报，他们的目标不在美国而是在英国。
一听到又要去英国，零就感觉胃里一阵绞痛。之前在英国大开杀戒，除了协助贝尔摩德干掉目标之外，相关人等该杀的不该杀的也杀了不少。虽然杀的大多都不是好人，但这种事永远无法习惯，一想起来他就觉得反胃。
零并非脆弱的人，从前当雇佣兵的时候干掉目标也从未觉得有什么心理障碍。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在赤井失忆的三年里，他曾经数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短暂地丧失理智，做出超越底线的事。
比如杀掉泰晤士河上迟到的小丑——那个人其实是个罪行累累的逃犯，零在雇佣他的时候，早已想好了让他落网的方法。但看到小丑拉手风琴的那一刻，零仍然无可避免地回想起了某人拉着手风琴在酒吧卖艺补贴家用的往事。“美好的回忆被这种人渣侮辱了”，狂怒淹没了一切，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丑的血已经透过手套黏糊糊地粘在了他手指上。
在触犯原则的问题上，零很难自圆其说——赤井难过的时候只会把自己弄伤，他难过的时候却迁怒于别人。迁怒和私刑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犯下了这样的罪行之后，便再也不能自诩为正义的化身了。从雪莉事件手刃主谋开始，零与波本的界限模糊了，每次犯下不该犯的错，都会在他心里刻下一道不肯愈合的伤。
每当零开始为原则问题钻牛角尖，就到了赤井发挥作用的时候——第一步必须是让零君靠在肩膀上，用手臂轻轻揽住他，温柔地劝导他，说话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恰到好处的身体接触和充满感情的语气；然后是让紧张的身体可以放松下来的轻柔爱抚，拍拍他的背，揉揉他的头发，不含情欲的吻浅浅落在蜜糖色的脸颊上，代表着无声的爱意；最后是深深的拥抱，尽最大可能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偏激情绪引起的颤抖会慢慢平静下来，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最终达到同步。
每个步骤所需的时间视零君情绪爆发的激烈程度而定，赤井对于整个流程无师自通。反正每到最后，零收紧的双臂总会慢慢松开，不自觉地攀上爱人的肩膀，不含情欲的吻也渐渐被情欲浸染，爱抚和拥抱逐渐升级，先是手臂、然后是舌头，最后整个身体都紧紧交缠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心灵上的创伤，是不能通过与爱人的身体交流而得到医治的，如果疗效不够明显，那就增加“治疗”的频次好啦。
***
偏激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一同隐退的还有思考的能力。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裹着被子再睡一会儿。所以，新的行动计划全部交由赤井制定。
赤井怕打字会影响到爱人休息，主动去厨房的餐桌上工作了。零久违地独霸了本应只属于自己的单人床，却并没有感到很舒服，总觉得翻来覆去怎么躺都不对劲，又不好意思叫工作中的人进来陪自己，只好就这样辗转反侧着。
因此，当贝尔摩德第一次因为“工作需要”受邀来到波本的公寓时，草草收拾过的凌乱床铺、空气中欲盖弥彰的奇怪香薰、只穿了一条短裤，头发乱如鸟巢，嘴里还叼着一截芹菜的莱伊和顶着两个黑眼圈，脖子上青青紫紫的波本都成了她狠狠嘲弄的对象。
贝尔摩德是来帮赤井变妆的。她为假死的人搞定了用于离境的假身份。为了掩人耳目，三个人分为两组出行，搭乘不同的航班，到伦敦后汇合。这次行动表面上看仍是贝尔摩德和波本搭档，在威士忌组合覆灭之后，这两人用血淋淋的战果成就了新的“黄金组合”。暂时让莱伊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会不会轻举妄动？对此贝尔摩德倒是不担心，只要把波本抓在手里，莱伊就是跑得再远，终究也得回来。
比起莱伊，波本的状况倒是有点让人担心。这小孩儿一直都是个戏精，无论是三天没睡觉还是刚被人打断两根肋骨，只要他想，立刻就能谈笑风生让人看不出一点痕迹，贝尔摩德常常默默感叹，幸亏波本是个男的，而且没进娱乐圈打拼，否则她奥斯卡影后的地位迟早不保。然而，自从莱伊回归以后，波本的状态相当游离。贝尔摩德见过波本假笑、撒谎、装蒜、发狠、翻脸不认人、口蜜腹剑背后捅刀子，但从未见过波本疲惫不堪、犹豫不决、神游物外，好像他身体里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的。
不过，看到莱伊的眼神，贝尔摩德立刻就明白了，波本可能断线了，但他的男人正打起十二分精神，眼观六路地在旁边守着他呢——这两个人相处的方式可真奇怪，单拿出来在外面都是人精，放在一起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的大脑勉强还能正常运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每次误入他俩的领域，贝尔摩德觉得自己的三观总要被颠覆一遍，未来要跟这两口子一起行动，想想就让人头大。
我太难了，贝尔摩德不禁仰天长啸，难道就没有点正常的，让人赏心悦目的恋爱可以围观一下吗？
***
贝尔摩德帮赤井化妆成护照上那个人的当口，柯南打来电话，说找不到冲矢先生，博士的金龟车又出了问题，非要让安室先生马上给他出趟车不可。贝尔摩德一听是干儿子有要求，立刻就催波本赶快动身，赤井也让他现在就出发快去快回。
零一路飙车，从出门到回家用了也就不到一小时。就这会儿功夫，在贝尔摩德的变装绝技下，赤井秀一已经再度化身成了路人甲。见他回来，路人甲同学露出了人设崩坏的灿烂笑容，嘴里还叼着那根被当作香烟替身的芹菜杆，看上去心情好得很。坐在一旁的贝尔摩德却哭丧着脸，与不久前幸灾乐祸地调侃他俩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把披着假面的赤井送到机场，让他自己去坐廉价航空经济舱之后，贝尔摩德在波本的陪同下到高档酒店吃了豪华晚餐，随后再度返回机场，在头等舱的超级VIP候机室里华丽丽地等他们的五星航空——组织的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但她的心情却一直都没好起来。
***
在骄奢淫逸方面，贝尔摩德若是肯屈居第二，恐怕没人敢自称第一。
中东某个靠卖石油发家的国家，向来以无底线的奢华闻名于世，作为这个国家与世界交流的重要窗口之一航空公司，更是将这种脑洞般的奢华贯彻到了每一处细节。一张头等舱的机票，约等于一把通往梦幻城堡的钥匙——无限量供应的各国美食、宽敞的私人空间与贴心的定制服务自不必说，最最奢侈的是，在万米高空之上，竟然可以用珍贵程度不输鱼子酱的纯净水，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坐在用豪华这个词来形容都显得有些朴素了的头等舱里，饶是见过世面的波本也感到有点超越了想象。当他跟着贝尔摩德走进客舱最前方的私密空间时，更是被眼前的琳琅满目惊呆了——空间紧张到按厘米算价钱的机舱里，竟然有一间规模不输小型酒吧的空中酒廊。看到他们进来，身着空乘制服的“调酒师”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对他们鞠了一躬。“调酒师”一副标准的阿拉伯人长相，深色皮肤，英俊的容貌即使在波本和贝尔摩德面前也毫不逊色——空乘的相貌果然与机票的价格成正比！
“给我一杯马天尼，给这位先生一杯黑麦威士忌加冰。”贝尔摩德在吧台前仅有的两个位置之一款款落座。
调酒师动作麻利，酒很快就送了上来。
“这儿的黑麦怎么样，”贝尔摩德看着波本抿了一口酒之后，才缓缓开口。
“已经是顶级品了，”零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和我的黑麦比终究还是差得远。”
“呦，在我面前已经毫不掩饰了嘛，”贝尔摩德阴阳怪气地说。看来她对波本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一离开莱伊的视线，波本业界精英的状态立刻就回归了，快得好像变魔术一样，“看你们两个一天到晚相亲相爱的，真让人生气。”
“你这不是已经再次短暂地拆散了我俩嘛，”零放下酒杯，用一只手托着下巴，故作天真地看向贝尔摩德，“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可不短，廉价航空的经济舱又那么窄，有点心疼我家莱伊的大长腿。”
“看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秀恩爱，我还真有点不适应，”贝尔摩德夸张地说，“要不是你比他稍微瘦一点，我都要怀疑你是他假扮的了。”
“放心，有我做担保，只要我们还在合作，他是不会乱来的。”零拨弄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至于秀恩爱的问题嘛，真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感觉啊。”
“呵呵，这次的合作，还真是让人期待啊，”贝尔摩德用明显一点也不期待的口气说，“你一个人秀已经够让我头大的，不想知道那家伙会秀成什么样。”
“唉，不管他说什么，也请你稍微忍耐，让他发泄一下情绪吧。他对你意见可大了，我可是拼命按住他，才没让他当场就来找你算账呢。”零微笑着说，“其实我也有点想找你算账，但没办法，毕竟还要合作嘛。”
“那我还得谢谢你俩不成，”贝尔摩德撇撇嘴。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感谢一下咱们这次的目标，若不是他促成了我们的合作，我还真不敢保证莱伊会做出什么事来，”零的商务笑容越发灿烂，“我有点好奇，难道你从没担心过，总有一天我俩会一起来找你算账吗？”
“说实话，我每天都在等着你俩找我算账，倒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贝尔摩德看了一眼表情越来越僵硬的波本，“阿拉，开个玩笑，不要瞪我嘛。毕竟，我的催眠术在莱伊身上效果一向难以预测，能让他失忆三年，也算成功吧。”
“我痛苦的样子，稍微让你快乐了吗？”零惊异于自己能如此平静地问出这个问题，赤井回来了，过去三年所经历的种种折磨仿佛一夜之间都变得无所谓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人果然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只是，零觉得自己真的不太了解贝尔摩德，如果她明知道赤井早晚会想起来，为什么还要故意来这么一出，平白为自己添了两个仇人——是嫌恨她的人还不够多吗？
“完全没有。拆散你和莱伊是彻底的决策失误，你不开心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还有点吓人。反倒是看你和莱伊恩恩爱爱，我还能找到点乐子，”贝尔摩德饮尽了杯中的马天尼，“感觉我这一生，每次做选择都会把自己引入歧途，真的很没成就感啊。”
“哦？”零露出感兴趣的眼神，“从没见你这么自怨自艾过，秀恩爱这么伤人的吗？”
“波本啊波本，你和莱伊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最好保证你的情报百分百准确，到了伦敦之后，若是事情没有进展，我就把你俩都催眠到死也想不起来对方。”
“喂，不要这么狠吧，”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情报百分百准确，但进度我可不能保证啊。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把气撒在我和莱伊身上啊。”
“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的，”贝尔摩德深深地看了波本一眼，仿佛在研究某种未解之谜。
“不要再讨论我和莱伊的事了好吗，还是说说任务吧，”眼看贝尔摩德心情更坏了，零赶紧转移话题，“感觉你对我提供的情报，有点自己的理解啊，我和莱伊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唉，即使我不说，你迟早也会查到，所以就告诉你吧。我的那个师妹有希子的易容技术真是一言难尽，光看莱伊的扮相我没有任何感觉，但看了你给的情报之后我发现，他们要找的人我其实认识，”贝尔摩德眼神飘向远方，好像陷入了回忆，“很多年前，我曾经做过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如果你讲完故事，又要用催眠让我忘掉的话，我可以选择不听吗？”零又喝了一口面前的黑麦，“我一向讨厌这种无用功，可以先去睡了吗？”
“波本，你说话的语气，简直就是莱伊附体，”神秘主义的贝尔摩德难得地想讲讲自己，被波本这样一呛，如鲠在喉，更加不吐不快，“不会催眠让你忘掉的，放心听好了。”
“没有交换条件吧？”零假装自己毫无兴趣，实际上他好奇死了。
“也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如何？”贝尔摩德邪魅一笑，“当然是开玩笑的，没有条件，单纯地给你科普一下目标的背景知识而已——他之所以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完全是因为我。”
“不会吧，难道他是...”零飞快地扫视了一下贝尔摩德，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当然不是！”贝尔摩德假装生气地瞪了一眼波本，“这个人的父母本来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是我觉得他俩长得很像我从前的两位朋友，一时兴起就让他俩认识了。那时他俩还都是刚满二十岁的小孩，又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性格，本以为互相认识一下就完事儿了，没想到两年后与他们再次见面，唉...我花了两个小时跟他俩解释，为什么我不能当他家老大的干妈。波本，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哈哈哈，你这没头没尾的故事简直逗死我了，”零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能当这个干妈，撮合了一对情侣，多好的事。”
“可是我不想这样啊，我最想看的是他俩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或者双双恨之入骨，老死不相往来这种结局呀。”贝尔摩德轻叹一声，“我还想过，趁他俩感情最好的时候，假扮成什么人介入其中，生生拆散他们...抱着孩子来感谢我这种场面，真是打死也没想到。”
这到底是什么变态的心理，零默默吐槽。贝尔摩德的两个“朋友”到底怎么得罪她了，会遭到这种莫须有的报复，他俩现在还好吗？
“往事不可追啊，MY LADY，”旁边英俊的调酒小哥突然插话道，原来，陷入回忆中的贝尔摩德不知不觉间把语言切换成了英语，这段乱七八糟的往事不小心全让小哥听去了，“我为您调一杯PURE LOVE，纪念一下逝去的青春吧。”
“谢谢，”零按住了贝尔摩德想要拿点小暗器的手，“麻烦也帮我调一杯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有什么典故吗？”贝尔摩德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
“想喝而已，”零贴近贝尔摩德的耳朵小声说，“在飞机上杀人尸体不好处理，不如用你的催眠术吧，难道在他身上失败过一次之后，你怕了？”
“开什么玩笑，”贝尔摩德不再掩饰眼中的杀气，她伸出涂着焦糖色指甲的纤纤玉手，在英俊的调酒师面前打了个响指。那人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泽，呆呆地走到旁边的座椅上，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像断了电一样昏昏睡去了。
***
下了飞机，西装革履的接机团队把波本和贝尔摩德引到了一辆豪华宾利前，零刚想上车就被拦住了，行李也被无情地剔出来丢在路边。
“莱伊说一会儿他来接你，我先走了。”贝尔摩德冷冷地说。
竟然被甩包了！零站在路边目送着宾利飞速消失在车流当中，一时不知该做点什么。
没过一会儿，一辆后视镜上贴着英国国旗的烟色迷你酷派，没有礼貌地按着喇叭，一脚刹车停到零的面前。
“零君，我来接你啦！”车窗摇下，笑出了满脸褶子的赤井秀一探出头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贝尔摩德和我们分开行动了吗？”零把行李丢到后座上，打开车门坐了进来，“你们两个瞒着我在搞什么鬼？”
“出发前我就跟贝尔摩德说好了，行动之前先放几天假，让我们过一过二人世界。”赤井发动车子，在拥挤的车流中左冲右突，“她说英国她早玩够了，就不跟我们一起了。”
“任务的事不是很着急吗？”零皱起眉头，哪有时间玩，朗姆那急性子还赶着催呢。
“贝尔摩德有她的计划，让她自己弄去吧。我们这边，先让诸伏帮忙盯几天。”赤井不以为然地说。
“我在飞机上得到了一点新情报...”
“休假中就别想情报的事了，好好陪我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
“零君，飞机上累不累？”赤井意味深长地看了零一眼，“我们大概有1个小时的车程，你抓紧时间休息。我在飞机上足足睡了13个小时，现在精神得很，你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赤井单独制定行动计划，这货也太不靠谱了，零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