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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王耀 亚瑟·柯克兰 王苏 王浙 王耀 , 亚瑟·柯克兰 , 王苏 , 王浙
标签 黑塔利亚 , APH , 好茶组 , 朝耀 , 省拟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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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3
2022-6-3 19:35
- 导读
- 好茶组/朝耀 国设 省拟
12.13预警
这章好茶含量很低
“哥哥。”王苏听了他的承诺,从兄长怀里探出头,仰脸瞧着王耀,“抱我回去。”
王耀疼惜王苏,一度把她宠成掌上明珠,再任性的要求他也答应,更别提只是一路抱妹妹回家。他把伞递给王苏:“那你来撑伞。”说完抄起王苏的膝弯将妹妹打横抱起,他整个动作小心翼翼,朱红马面裙的织金团狮图腾即使在没有阳光照耀的情况下也闪闪发亮。郑和七下西洋时他带着王苏随着船队出航过一次,那个年代的女性不能轻易抛头露面,所以他亲手给大小姐戴上半透纱质的帷帽。兄妹两人并肩行走在木骨都束充满东非异域风情的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王苏摇曳的马面裙摆也是如此耀眼。
“昨夜宴会上的事,给耀哥儿添麻烦了。”她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右手里拿着木质伞柄,尽量把伞往王耀那边偏。王耀身上有古龙水和桂花混杂的味道,王苏晓得他彻夜未归是去找了谁、发生了什么,但她无意挑明,“我把他骂急了。”
“昨日并非你之过错。本田菊狼子野心,人尽皆知,且他也从未诚心忏悔过他的罪行。”王浙昨天连夜给王耀发消息说他已全部处理妥当,王苏与本田菊在宴会上发生争执的事不会有任何消息流传出去,他做事王耀向来放心,“注意自己别淋着了。”
“哥哥自刎后,我们这些做弟妹的错过了你的八年。”王苏靠在王耀怀里,轻声叹息,“可是自南京沦陷我被日军俘虏后,哥哥也缺席了我的八年。我曾觉得,我需要你的时候早就过了。现在想来可真是大错特错。”
“……是哥哥对不起你。”抗战胜利江苏解放后王耀对王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有时妹妹情绪崩溃也跟他争吵过,可每当妹妹说从不怨他、错不在他的时候,又让他更因此生出许多愧疚来。
“我的苦难不是哥哥造成的,是本田菊。”她被王耀抱着迈上台阶,穿过曲折蜿蜒的长廊。王苏还没说完的话突然止住,她哥哥侧颈上有个不甚明显的吻痕,刚才在交领的半遮半掩下她没发现,现在凑得近了才瞧见。她心里一阵无语,暗暗骂了那英国人几句,忽然想起一段尴尬的往事。
当年赌气离开紫禁城后,她也没回江宁府,骑上快马往广东散心去了。那期间识得一位丰神俊朗、才貌俱佳之良人,他原在香港学医,后弃医从政。王苏初遇他时那人刚满十七岁,正是年少轻狂、壮志踌躇的年纪。她陪伴了他十二个年头,在他毕业时两人也曾私定终身,但发乎情、止乎礼,始终未发生过任何越矩的行为。
当王苏意识到对方逐渐老去,而自己的容貌没有半分变化的时候,才想起就算她是地位尊崇的天之骄女,生离死别的考验也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江宁府的大小姐明白她该离开了,既然无法相守一生,那便临行前及时行乐。酒后情到浓时滚作一团,原本是温柔缱绻的鱼水之欢,王苏不自觉地撩拨他,什么洁身自好、什么礼义廉耻,她守了近两千年,如今统统不顾了。王苏用吴侬软语迷迷糊糊在爱人耳边说着动人的情话,对方将她反手压在榻上,捧着脸亲吻她。她的爱人吻她白净后颈的时候她还在笑,欲拒还迎推他,结果被捉住手在后颈处狠狠留了个印子,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被人瞧见可怎么办?”
“我娶你。”
事毕,王苏累得筋疲力尽,很快就睡着了。夜里醒来收到她浙哥儿八百里加急寄来的信,告知大哥重伤,在日本马关与本田菊签订条约后被他砍伤后背。她撑着酸痛的身子起来,着急忙慌地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便连夜赶回北京,进京后沐浴更衣换了身衣服才敢入宫觐见她哥。
王苏扑在兄长怀里,跪在床边把脑袋埋在王耀胸前,彻底无视坐在一旁的英国人。
四月中旬已经快入夏了,故而王苏没戴龙华,仅穿着轻薄的藕紫色圆领旗装。王耀抚摸着妹妹简单梳起的盘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这妹妹诞生于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的江南,即使没戴什么珠钗首饰,也依旧是清丽可人的模样。
“许久不见我们苏姐儿了,竟也不想哥哥。”她听着哥哥半真半假的抱怨,正欲笑着反驳,可王耀突然瞥见她后颈处清晰可见的吻痕,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了。坐在床边太师椅上的英国人瞧见王耀神色不对,上前看了一眼,顿时乐了,眼里满是暧昧,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好要命的视角。这是他俩最常用的姿势,王耀和亚瑟心里甚至有了画面。
王耀背后的伤痕还未愈合,他身子很虚弱,气急攻心险些被气晕过去,那脸色比自己被亚瑟肏了还要难看。
王苏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就被王耀阴沉着脸赶去祠堂跪着。王湾因为割台湾给日本之事刚刚哭闹过一场,口不择言,也被王耀罚跪祠堂,于是她和王苏并排跪在蒲团上。小姑娘初经人事,与爱人不知疲倦闹腾了前半夜,后半夜收到王浙的信件又快马加鞭急忙赶回北京,早已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她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祠堂,喋喋不休向她诉苦的王湾也不见了,看见哥哥在床边坐着,王耀很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她胆怯地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你怎么了?”王耀一声呼唤将她从回忆中唤醒。王苏回过神来,她哥已经抱着她走到了正厅明瓦窗前,想把她放下来,“到了。”
“我不。哥哥抱我坐下,我才肯下来。”王苏撒娇不愿下来,搂哥哥脖子的手收得更紧,很干脆地拒绝了他。花软玉柔的小姑娘,撒起娇来多可爱,娇滴滴的。王耀心里欢喜,他就乐意惯着她。
进门前王苏突然问他:“罚我跪祠堂那次,耀哥儿也是这样抱着我回去的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事?”王耀示意王苏把门推开。王苏摇摇头,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她又想起了那个不该肖想的人,没再继续说下去。王耀刚把王苏放到罗汉床上坐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王浙就出现在门口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大小姐娇嗔着骂他大惊小怪,她瞧着新做的美甲,说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对兄妹平日里就爱斗嘴,王耀总说小姑娘撒泼可爱,十次有十一次都偏帮着女孩子。
“我来时路上听人说,你让耀哥儿一路抱你回来?”说归说、做归做,王浙嘴里不停念叨着都怪哥哥偏心才惯得妹妹娇纵,手上却帮着撤去罗汉床中间的炕几,好让王苏更舒服地倚靠着王耀躺下。
王苏舒适地舒展着身子:“那你也让哥哥抱你回来呀?”
“我可不抱他,平白无故惹人笑话。”王耀拉偏架帮腔。
“好哥哥偏生了副重女轻男的黑心肝儿,做弟弟的命苦啊。”王浙在兄妹俩对面的圈椅上坐下,欲哭无泪地控诉着,他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来,“从前苏姐儿沪姐儿两个妹妹犯了错被罚跪祠堂,我陪绑。轮到我犯了错,就是自个儿受罚。再往前数数,就连皖姐儿犯了错也有我的份。”
“谁叫你地理位置是我邻省呢?”大小姐低低地靠着她哥肩膀,左手挽着他胳膊,右手放在他掌心。她慵懒地伸伸腿儿,好生惬意,“至于小沪和皖皖,我应天府下辖三省,安徽分出去前也属江南,两位姐儿自然也与你有关。”
“你小姑娘家家,做妹妹的也太不礼貌了!耀哥儿你太惯着这丫头了!”王浙哀嚎着咆哮。
“家里的妹妹当然是要金尊玉贵娇惯着的。”王耀笑笑,又祭出了他那句让王浙苦不堪言听了就头疼的至理名言,“再说了小姑娘撒野才可爱呢。”
王浙听完彻底泄气了,没形象地四仰八叉倒在椅子里,又被王耀斥责坐没坐相。王苏向来说他是个碎嘴子,他又嘟囔着开始了:“好嘛,昨儿个晚宴上扇本田菊耳光的不是你,战场上扛着机枪见人就突突的也不是你,下朝后扯皇帝老丈人朝珠的更不是你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好妹妹。”
“耀哥儿!你看他,没点儿做哥哥的气度。”
眼瞧王浙提到昨晚的事,又让王耀生出几分愁肠来,他抬手虚虚地打了王浙手背一下:“阿浙,我和苏苏有体己话要说,你且先回吧。”王浙心里清楚大哥要同他们妹子说些什么,这是他们一家子人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情感上都不愿往那方面去想,没有证据便做不得数,因此从未有人提起。待王浙离开后,王苏仰面躺在王耀腿上,手里拨弄把玩着他绑在腰间革带上的苏绣璎珞。王苏每年都会亲自动手绣一物件赠予哥哥,这璎珞上绣着荷花图案,便是出自她之手。
“我知道哥哥想说什么。”她抽掉盘头的簪子,一头青丝散落开来,她哥帮她摘掉簪在头发上的绒花,“你所有的许诺我都信,国恨家仇犹未雪,本田菊欠我们的迟早都要他千百倍地还回来。”
王苏犹豫了一下,隐忍着继续说道:“至于旁的……我不怕提及南京沦陷后发生在日占区里的所有事,我没什么好羞耻的,甚至让我公之于众我也愿意。但绝不允许战犯国在我面前得意洋洋似夸耀功绩般提及此事,并对我进行荡妇羞辱。”
“……那不是你的耻辱,是他们的。”王耀说话的声音哽咽了,“他已经再也不能威胁到我们了。”
“是。”她点头应允,“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忘了吧。”他抚摸着妹妹的长发,耐心开解她,话音未落自己却立刻改了口,“……不,若忘得掉的话早就忘了吧。那么就别再回忆了,枯木逢春、阳和启蛰,他们已经无法再用那些龌龊行径支配你了。”
日本投降后,江苏自动回归。中国受降仪式在南京中央军校大礼堂举行,同时本田菊归还自南京沦陷后被俘虏八年的王苏。王苏以首都的身份在投降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她哥从她手里接过笔,她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百年前在江宁与英国人签条约时也是如此,只是在王耀不容拒绝的坚持下,那纸条约上没留下她的名字。结束后王耀随手把本田菊的佩刀当着它主人的面扔给自己秘书,日思夜想、忧思难忘的妹妹终于完完整整回到他身边,他想去抱妹妹,但王苏视线朝下,不动声色地默默后退一步,避开了哥哥的拥抱。
八年的离别让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妹俩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隔阂,王苏依旧对他温顺恭敬,但王耀始终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时间悄悄改变了。王耀觉得有愧于她,有心补偿,几乎对她有求必应。然而在1948年他们好不容易修复些许的关系再次降至冰点——美国援助战后百废待兴的日本,本田菊也逃脱被追责他犯下的所有罪行。
王苏一气之下想不开便投了江,待王耀找到被捞起后湿漉漉的妹妹时,终于忍不住抱着冻得瑟瑟发抖的王苏失声恸哭。
“我总共投过两次秦淮河。”兄妹俩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了王苏那次投江,她决定对哥哥把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话和盘托出,“第一次是在南京沦陷后。淞沪会战失败,上海失守,日军趁势兵分三路进犯南京。蒋先生下令放弃南京、逃往重庆,我拒绝了他,于是他临行前问我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时王苏还在总统府,她看向前任上司的意味不明的眼神里多少带上了点嫌弃:“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守好我哥,还好他此刻不在南京。我是江苏省,这片土地是我的命,我自会与她共存亡。这南京城我替你守了,你且去高枕无忧吧。”
“我明白您不甘心。”他劝解道,“只是当今局势,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朝一日,我定重振旗鼓,夺回您的南京。您还是再考虑一下随我一同撤离、暂避重庆吧,您的哥哥王渝也在等您。”
“建炎三年,赵明诚罢守江宁,独自弃城而逃。舟过吴江楚霸王自刎处,李清照有感而作《夏日绝句》以吊项羽。那时我坐镇江宁府,虽未亲眼目睹李清照写下此怀古诗,但也是在东京城见过这位千古第一才女的。此人清明豁达,可谓巾帼不让须眉。”王苏扶正军帽,所向无畏,“「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哥曾两度守过被攻陷的北京城,如今也轮到我了,做妹妹的怎能给哥哥丢脸?替我向渝哥儿问好。”
上司知道她是在借着李清照这首借古讽今的《夏日绝句》讽刺自己抛弃首都、苟且偷生的行径,但在王苏——他中华民国首都漠然的注视下他羞愧难当,连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国民政府撤离二十三天后,南京终于完全沦陷。守城士兵无一人投降,王苏所剩无几的部队都快打光了,打到最后只剩下她身边的警备队还在。警卫员拼死劝她离开,也被王苏再次拒绝。
总统府被敌军包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警备队剩下的人在王苏的提议下自发编成反冲锋战斗小组,王苏和他们一起行动,走前致电全国:誓与南京共存亡。
她给王耀单独发了一封电报,信里引用了岳飞的《满江红》宣誓忠诚,并在末尾附上一句:不肯过江东。待上司入渝后王耀没见到妹妹,才从他口中得知王苏未随国民政府退守重庆,他勃然大怒,发疯似的质问上司置他妹妹安危于不顾究竟是何居心。他在王渝的帮助下日夜兼程赶往南京,刚到湖北地界就接到了那两封电报。王耀痛心疾首,反复读着王苏单独发给他的那封遗书般的电报,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末尾那句“不肯过江东、不肯过江东……”。他以为妹妹死了,如丧考妣般当着所有人的面崩溃大哭。
“他们都是真正有血性的军人。”
守一座守不住的城,打一场打不赢的仗。
战至最后,冲锋小组的士兵全部战死沙场,以身殉国,用生命宣誓他们对祖国的忠诚。
王苏拖着重伤的身体被紧追不舍的日寇追至江边,秦淮河的水已经被血染红了,她恍惚间仿佛亲眼所见李清照用那双纤弱无骨之手提笔写下五字绝句时的情景,笔端劲力突起、笔峰刚劲显现,漫染纸面,力透纸背。那种凛然风骨、浩然正气,充斥天地之间,直令鬼神陡然变色,何等震撼!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项羽不肯过江东。王苏心想: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我也不肯过江东。
“我生于秦淮河,自然也该归于秦淮河。”
王苏四面楚歌,用实际行动拒绝了敌人的劝降,在被彻底包围前用苏州方言轻哼着《秦淮景》的吴语小调,唱着悲歌走向死亡。
「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 金陵风雅情呀
瞻园里 堂阔宇深呀
白鹭洲 水涟涟 世外桃源呀」
待半截身体已经完全沉入水中,王苏举枪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她是个爱美的人,就算是死也要体面,自然不想落得一个饮弹自尽、亦或是被轮/奸致死的结局。
秦淮河是她的母亲河,她想死在母亲河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