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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英】Jade

作者 : Hispid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黑塔利亚 阿尔弗雷德F琼斯,亚瑟柯克兰

标签 米英

状态 已完结

566 3 2021-6-19 22:04
“当然。”他说。
类似的回答令我烦躁。我对英国不满的一点在于,他有信口开河的毛病。深挖本质,并非出于不把我放在眼里刻意为之;尽管他的臭毛病那么多,最让我恼火的当属这条,一个人拥有搬弄是非的天赋,就会忍不住得意洋洋地频繁卖弄。从那以后我没再见过法国和西班牙。无疑,现在的状况是悲惨的,我少有机会接触别人,为了自保不得不开始模仿他,将这项独特本领纳入必须掌握的美德中,祈祷有一天能熟练到骗过这位启蒙导师。
“可戴维说诚实才是好孩子,好吧,我是说戴维二世。”
英国坐在我对面,沉默地翻报纸,我猜他懒得纠正我不该把那种头衔用在平民身上了。他定期来检查我,有时进门会象征性地用称赞的语气说:你成长得真快。我会禁不住想起我朋友的孙子,他的个头分明一眨眼就超过我了,我长得算什么快呢,虽然戴维死后我的时间观念已经强了不少。
他给我带了个厨娘过来,上次他嫌我这里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准备一桌正宗的下午茶。原本她可能还会跟随英国,在他拜访完毕以后一道回去,但她请求英国让她带上女儿一同前往美洲,她们相依为命,除此之外别无依靠,相当于全家二人都在这儿了。英国漂在海上久了,每天见到的面孔就那么几张,他只对刺绣和园艺有耐心,半途忽然决定与其回去的时候再看两个月,不如就把她们寄存在这儿,省得下次还得带过来,像在讨论两件行李。
“美利坚,”他总算想起自己似乎正在与我对话,对话成立的前提是你来我往,否则就得改叫灌输或倾泻,“如果你通不过这一课,你很快就会死,根据以往经验,你很难有块墓碑,因为你不会有坟墓;没有坟墓,是因为我们不会留下尸体。”
“噢。”我喝着茶,他教会我喝这东西,英国告诉我,能喝到干净的热水泡出的茶应该感恩。很久以前,他们的井不够多,口渴时更多地会选择喝酒,饮水会生病,那时生病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死亡。我对自己诞生前那久远的欧洲一无所知,他便总是拿这点教训我。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那又怎样,我见过有溺死的,尸体顺着河漂走了,家人找不到他,但还是给他立了块碑,写了墓志铭。我想没有尸体这点应该不是大问题。”
我的兄长最终舍得放下报纸,露出不耐烦地神色:“你真罕见,美利坚,很少有人偏离重点。你没有求生欲吗?一个文明诞生了,却默默无闻不留痕迹地消逝,这对我们来说是耻辱。在此前提下存活时间是次要的,问题是目前你一项也没有达标。”
我想我是不在乎有没有人给我写墓志铭,反正答案是没有。现阶段我不认识除了英国以外在我死的时候有可能比我活得久的人。
“就算如此,”我说,“我以为更重要的是以人民利益为首的制度。”
“人民?谁和你讨论人民了。”英国无聊地回到报纸后面,“我在教你伪装成人类,加强你与组成你的绝大部分间的感应,对你大有裨益,笨蛋。”
我怀疑地盯着报纸所在本来应该是他脸的位置,认为自己通过了第一章节的课后练习,确信他在耍我。



Jade
|usk



我可以断言,教育至今是大人物们不想解决麻烦问题。长远来看,它极为重要;短期而言,它只会让他们的任期荒废,导致写自传时拿不出好看的成就。回首望去,在这块领域改良最为迅速而卓有成效的竟然是我们命运坎坷的德意志,至于英国,他越是吹嘘牛津和剑桥的悠久历史,越能体现他骨子里对阶级分化的推崇,对不平等的迷恋;如果有人站在高处,那么就有人势必会成为垫脚石,而他从不考虑自己会失足跌下去。
显然,我就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那时上得起学的孩子依旧是少数。就我自身的状况,想要踏进课堂就更困难了,我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父母,而我的监护人是讨厌的英格兰。所幸伪造身份比现在容易多了。我花了五年让他意识到体验普通人类的教育有益于我对自己身份形成更清晰的概念,他同意了;然而当我提议我还应该每隔五年或十年重返课堂以便跟进时代时,他却颇为同情地看着我,仿佛确实十分自责似的摸摸我的脑袋:“可怜的美利坚,都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
他就爱话说一半,等人自发追问,以便心安理得地实施讥讽,到时候发问者所受的所有屈辱就都得怪他自己的好奇心。很可惜,即便心知肚明,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不得不跳入他的陷阱。
“要不是我的失职,你哪儿来这种教育会频繁变革的幻想呢。同样,实施教育的机构也不需要任何变动,它的功能非常稳定,就是在付得起学费的父母工作时帮他们看孩子。”
“这么说来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上学。”我回击道。
英国扬了扬眉毛,他说,他不认为我受得了神学课,提议给我请个家庭教师,有钱人们都是那么做的,当时他毫不意外是某家远洋航运公司的股东,同时还在非洲拥有几座矿场。
“你也得尽快有一份自己的资产。”他漫不经心地忠告道。
我不明白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就算我乖乖听从他的话,对这份尚不存在的事业要如何开始也毫无头绪,我懊恼地看着自己比他小一圈的手掌,盘算着有哪家银行会借钱给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结论自然很令人沮丧。英国望着我,似乎第一次犹豫了要不要说真话,以往他总是毫无心理障碍地随便编些话搪塞过去。
“没人有义务照顾你,哪怕知道你身份的个别人民也一样,你得自己照顾自己。”说完,英国又对这番话不满意似的皱眉,经过一阵推敲后,他还是决定对我隐瞒那份更直白的措辞,他一定是把我当笨蛋吧。
就在那时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如果他这么认为,何不由他去。我在一瞬间悟到了英国不曾掌握的本领,恐怕那就是属于我的天赋,我就是在那时成为不读空气的美利坚的。
“那你为什么照顾我?”
第一次,我见识到了哑口无言的英格兰,转瞬而逝但从没见过的表情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从不知道捉弄他是件那么有趣的事,同时也就理解了他为什么喜欢捉弄我,心意相通的感觉真奇妙不是吗。
然而事实是,英国的确被难到了。我以为他不肯承认他爱我。但若按照他自己以往的经验,那么他就应当一刻不停地攻打我,侵占我的土地,把我关进冰冷的塔状物,让我受尽折磨,从而逐渐认清自己的处境,并了解到必须怎么做才行;那么他就不能解释自己如今的行为,既然他一贯坚持用自己的经验来教育我——所以我说了,我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英国明显是个糟糕的老师,他最成功的课程就是身体力行教会了我如何满口诡辩,以及他所有的恶趣味。

最终我还是得自己教自己。我们不确定是不是能信任外来的家庭教师,毕竟时间久了他总会发现那个好像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身上的秘密。我从整箱整柜英国派人搬来的书中学习文明的知识,而从戴维二世的孩子那儿学习人类的举止,他的名字叫爱德华,比我“小两岁”却爱装成熟,总以过来人自居。前一天从餐桌上听父亲讲述了有关成人世界零星琐事,第二天便会把它纳为己有,再用世故的口吻复述给我听。
“不过你还太小,说了你也不懂。”末了,爱德华一定要加上这句。
每当这时候,比他太爷爷都老的我总得强忍拆穿他的欲望。这话早年已经在英国那儿听得够多了,为什么还非得在他这温习不可,真是天大的委屈。而我要是效仿他也这么和英国谈论我的见闻,只会得到一声嗤笑而已。
不过爱德华依旧是很棒的玩伴,他让我了解到许多,傍晚我们道过别,他回到家与母亲拥抱的场景使我心满意足。他的父亲,也就是被我称作戴维二世的皮草商,某种程度上知道我的事却心照不宣,戴维家成为我最值得信任与亲近的邻居。我家对外声称家主是个忙于奔波的商人,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尽管一年至多在家待两个月这点十分可疑,两年一个月还差不多,英国为何几十年都不会厌倦殖民地间的航行,对我来说是个谜。他干嘛不干脆给自己放个假,总归有事比检查我的家庭作业更迫切吧,比如,打理他的庭院什么的。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在英国有没有一座花园,鉴于他每次来都要提起园艺,坚持认为我也需要知晓这种美妙的文化,我就当他有吧。
英国当然不会千里迢迢来手把手教我种花,但他确实不远千里带来很多讨厌的东西。他算不上老师,却喜欢装模作样地布置任务。我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写读书笔记,记录心得,偏偏也正是我不擅长的。我一次又一次忐忑地等来了英国,坐立不安地待他审阅完我所有的读后感,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他从不对我的文章发表任何评论,这叫人难以忍受。可我又不能不做,有一回我认为这份作业无济于事便略过了它,英国得知后怒气沉沉,一个星期没给我好脸色看,也不和我说话,接着就那样带着他的阴沉回国了。沉默被他运用得像一件可怕的武器。权衡过后,我决定与其忍受这份无形的压力,不如别去在乎他对我读书笔记的看法,这样问题就完美解决了。
几年过去,爱德华的个子也超过我了,我担心他恐怕差不多该笑话我长不高的时候,他却没那功夫来管我的身高,他要准备去英国了。戴维二世的事业越做越大,他希望爱德华能早日加入,积累经验以便将来继承。
“你爸爸不也在英国吗?”
“算是吧。”
“你要不要一起来,他总不会生气你跑去找他吧。”
噢,没准他会的。
戴维二世和他的家人走了,来年春天再回来。

他们离开后我望着那栋空房子,内心升起一股企图拥有一份自己事业的强烈愿望,英国在遥远时光中的忠告浮现出来。那个清晨我夺门而出,满心想着工作,当我费尽功夫在港口争取到一份搬运工的活,疲惫地回到家,路过镜子时才意识到浑身布料紧绷,衣衫尺寸毫不相合,而里面那个陌生的青年正讶异地盯着我。
我不再读写了。不出一个月,我便与一批批重返陆地的水手们熟络起来。听人亲口讲述远方与读书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们酒后激昂的语调,高亢的情绪,让我对其说的每一句话都信以为真。他们谈起世界彼端的奇诡景象时绘声绘色,对海盗骇人听闻的暴行同样言之凿凿,三言两语间充满了新奇感,我还以为我才是被称为新大陆的那个。
三个月后,我混上了船。货船招人时我上前问目的地是哪儿,回答:爱尔兰。我立刻决定报名。驶向英格兰的帆船填满了港口,但它们从来不给我这样的人留机会。
我终于体验到了远洋的滋味。每天遵循一成不变的规律行动,工作时累得半死,无事可做时闲得发慌。由于我没有经验,最初被安排为杂务,什么活都干,不过最多的要数帮厨娘削土豆皮。我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跑到甲板上去看海,有空的时候也不多,被安排洗刷甲板时经受太阳暴晒,又希望这一切能快点儿结束好让我躲回那满是馊味的船舱里,再说看多了迟早会厌倦这没有尽头的深蓝色的。夜晚我睡得并不安稳,伴随着波浪的晃动半梦半醒,从前在英国怀里时他敷衍咕哝的童谣不时传入耳中,真实得令人反感。航行两个月后我得了疟疾,几乎没人认为我还有救,高烧与呕吐没日没夜折磨着我,我记不清自己这样度过了多少天,想不起为什么会在这里受罪,为什么要离开我的土地。
英国出现在我的吊床边。
“想好你的墓志铭了?”
“别得意…我还没死。不是现在。”
“好,”他冲我笑了笑,“我等着。”
濒死的第八天,船驶抵了班特里。
我走出船舱时,所有人都以为见鬼了,为庆祝见证了一回从鬼门关回来的活例,他们上岸卸了货,装满钱袋,然后跑去大喝一通。奇迹发生的时候人们总是会用佳肴庆祝的。
我第一次喝爱尔兰酒,好像在喝山泉一样,周围全是谈天说地的哄笑声,很难不被感染,哪怕是像我一样无话可说,强压沮丧的人。水手将不菲的钱财散给酒和妓女,我不需要这两样,甚至赚钱也不是我的目标,我到底在这儿做什么呢,我还能不能回家?
这时,罕见而又诡异地,你能敏锐地在人群中搜寻到与你相似的人。一言不发,没有同伴,有个男人坐在角落,手中举着木酒杯发愣。某种奇异的力量驱使我向他走去,我缓慢沉着地靠近他,伸手碰到他的肩膀,他转过来,一张像极了英国的脸露出被打扰时的不满,愠怒地瞪着我。我脱口而出:“他在哪儿?”
我真该为自己感到羞耻。

距我最后一次见到英国快三年了,从他那儿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寄出去的信也全部石沉大海。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这才是正常的也说不定。可恨的英国,忽然消失无踪,海那端的命令却从不间断。有些不痛不痒,有些涉及钱,让我胃痛。他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笨蛋,要是他认真看了我的读书笔记,他就会明白我心里一清二楚。你教我的,是你教的。那些书,我看他压根没亲自筛选过。
“小子,你想怎样,能把手放开了吗?”那个男人语气不善。
我鼓起勇气道:“我、我有理由相信你们之间有某种联系……英国,英格兰……”
他眯起眼睛。
“亚瑟·柯克兰……请你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忽然笑起来:“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和好运。”
我还不了解在那之后很久,帕特里克与我会有某种血脉的关联,且他们更乐于承认这一点,爱尔兰人在北美洲的东海岸唱着歌,生生不息,而英格兰宁肯忘了我。
爱尔兰告诉了我去利物浦的船有哪几艘,但不负责费用;我问他那个我一直给英国寄信的地址,他却说他不住那儿了,给我写了个新的让我自己去找,但是不保证他在家。他和英国也很久没见面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不过直到我们分别前他都用古怪的眼神看我,好像思索着什么。
“关于怎么回去,你最好已经有打算了。”
“什么?”
“你不回家?”
噢,他指美洲。
我刚张口,慌忙把嘴边的话憋回去,用力摇头,遭到爱尔兰“果然”的哼笑。我想这总比告诉他,我在考虑见到英国后让他把我送回去得到的反应来的好。
“你去见他干嘛,就算见到他也只会把你丢上船遣返。”爱尔兰说。他们果真像极了,不仅是长相,还有这某种程度能看穿我想法的奇异能力,又或者我的表情出卖了我。
“我没有要去见他,”我回答,“我只是不想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再说,他可以离开家到处旅行,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随你的便,”船要开了,爱尔兰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一路顺风。”
我搭乘一艘中型渔船前往利物浦,它去往各个港口售卖腌鱼时偶尔会接受运送货物,船长只会一点点英语,我和他讨价还价了很久。我一时决定将来一定要学点别的语言,法国和西班牙说的话我差不多快忘光了;话又说回来,他们两个交流的时候,用法语还是西班牙语,还是各说各的?
我们的船先在都柏林停靠做整顿,卖掉了十几桶鱼,然后开始跨越海峡。天气非常不好,低气压伴随潮湿的腥味预示着风暴,来到这儿以后我几乎没见过太阳,偶尔放晴时光线也很差。爱尔兰给我的纸片在兜里避风,上面写着英国在伦敦的住址,这个说法听上去真怪。我时不时将它拿出来默读,希望能记住地址,我有不好的预感,自己迟早会弄丢它。
上岸后,我又得自己想办法辗转,幸好首都是个家喻户晓的地方。镇上有一群年轻人准备跟着车队前往伦敦,他们都是家中已经有成员在沙德维尔或莱姆豪斯安顿下来的,想去东区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泰晤士河边的码头找到工作,我便假装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车队马不停蹄地赶路,在第二天下午抵达伦敦西区。
经过科文特加登时我悄悄离队,在街道间乱逛误打误撞跑到了广场上,古典主义的楼房像罗马的神庙与教堂。我循着地址晕头转向,问了起码八次路。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城市,方才马车还在农田里穿梭,可忽然一片开阔的地域上拔地而起美丽而壮观的建筑,它们排列在一起熠熠生辉,门前停下的马车里走下着装考究的先生和太太。天色渐暗,我总算摸到了英国家门前。原来他住在市区,他没有院子,前门也铺满石砖,没地方留给他种花。要是见到他该说什么?正要扣响门环我却迟疑起来,要向他控诉他陛下的总督贪污受贿吗,或者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搬家了,或是在那之前——为什么不再来见我了?也许他照常到美洲来,只是不再去见我。要是看到我出现在家门口,他一定会吓一跳吧。我深吸一口气。
三声轻响过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穿燕尾服的中年管家,我慌乱地向他行礼,请问亚瑟·柯克兰是住在这里吗?
“是的。不过他有事出门了,近两周不见客,请回吧。”
他一定是看我这身破破烂烂的行头,替主人筛选掉不必要的来访者,决不能让这事发生!
“我是来找英国的!”
管家的脸色变了,一把拽过我的胳膊:“你从哪儿听说的,你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美利坚。”
他大吃一惊,仔细端详我的脸,好像要把我看出一丁点撒谎的端倪似的。
“您先进来吧。”
我总算能进屋了,天黑以后外面实在太冷了。英国家的装修看上去很新,楼梯扶手被仔细上过蜡,乳白色的墙壁上有红铜色的烛台。我被带到有壁炉的书房,壁炉正上方有一幅描绘了大海与帆船的风景画,厚实的云像海浪一样高高翻起,投下巨大的阴影,而下方的架子上陈列着一些彩色波斯陶器。窗台上摆着一盆枯萎的草,靠近窗户的角落有一尊植物铜雕,看上去十分怪异,他摆了一丛假树,却弃真正的于不顾。
管家向我致歉,并说这栋房子只有他一个仆人,现在他要离开我去泡茶,希望我自己在这待一会儿。
“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不累吗?”
“以前有一个女佣和她的女儿也会帮忙打理,不过现在她们不在了。”
管家离开后我独自待在书房,环顾着周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房间很难让人与我所知道的英国联系起来,一点像他的痕迹也没有,他还挺喜欢花哨的装饰品的,他在布置我的房子时,我们会一起挑选挂毯和画框,壁炉架上摆满手工雕刻的动物木偶,窗帘两旁垂落金色流苏,而他喜欢背对窗户批阅文件,有时还有我的作业。我注意到这里的书桌在正相反的位置,且桌上压根没有墨水瓶,也见不到笔,印章,拆信刀,什么都没。我走近,看见有个本该上锁的抽屉,禁不住拉开来偷窥。
里面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信,甚至有法国寄来的,但就是没有我的,连我在他失踪前写的也没有。我拿起写着“可怜的乡下人收”的那件,信封还算完好,但看得出信纸曾被狠狠揉过,我刚把它展开,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赶紧将它放回去。
管家端着红茶进来,这熟悉的气味让我浑身不自在地抖了抖,上一次闻到它仿佛是一个世纪前的事。
“谢谢,”我捏着茶杯耳朵,但是没打算喝,“请问英国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说:英国先生去美洲了。
你骗人!我大叫起来,弄翻了红茶。
我三年没有见到他,他就这么巧去美洲了?就在我到了英国,他家门口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他躲到哪里去了,这里不是他家;英国,你给我出来!
我实在生气极了,管家却没有立刻制止我。等我嚷完,他表示他可以向我解释,不过也许我可以自己寻找答案,它们就在那些信里。
法国的信重新被拿了出来,我看了一眼管家,他朝我点点头。
信不长,且不留情面地使用了法文,我仅看得懂只字片语,最后还是管家翻译成英文读给我听:你一定是上辈子坏事干多了才会这么倒霉,要是两场灾难互不冲突该多好。老鼠都被烧死了,你可轻松不少吧?看在上帝放过你的份上积点德,多行善事,比如取消我的进口关税就是一件仁慈的使命,保证你进天堂。你真诚的法兰西。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几年前爆发了鼠疫,孩子。英国先生病了,”管家说,“瘟疫肆虐的第二年,伦敦又遭遇了一场火灾。”
“很严重吗?”
“很严重,烧了四天,好多房屋都毁了,成千上万的人无家可归。”
我屏住呼吸,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英国原本的家也毁了,不仅如此,他烧伤了。据说,他耽搁在房间里,想把一些信抢救出来,但是失败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他……就算他动不了,也可以请人代写……那他现在……”我瞪大眼睛。
他真的去美洲了吗?
他伤势痊愈后便立刻启程了。
为了见我,而去美洲了?

一股复杂的情绪汹涌而来,瞬间击垮了我。
我大哭起来。




“伊迪斯,你最好现在就坦白,他到底去哪儿了?”英国指尖扣着桌子,茶凉了半截他却仍一口没动。
“他真的没有告诉我,只说出趟远门,过不了几天就回来,我猜是去北方了。”厨娘冷汗直冒,她快招架不住了,而美利坚完全不知何时才能回家。
英国冷哼一声,北方?北方有什么可去的,跟苏格兰一样。若不是康复后的例行公事,他才懒得去北方和苏格兰以及爱尔兰打招呼,班特里那样的小港口连间像样的旅店都没有。
楼下忽然传来开门声,接着有一个英国没听过的声音喊了厨娘的名字,听上去像个刚长大的青年。他边喊边跑上楼梯,看见坐在客厅一贯位置的英国。
英国面无表情地打量他,俄而冷不丁地开口:“布置的作业,这次总该做完了吧。”
美利坚挠挠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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